第28章 男人嘛
第28章 男人嘛
“阿肆，哭了？”
陸逍胸腔湧出扭曲的喜悅和難以言喻的情緒，掌心停在半空兩秒後落下，隔着被子摩挲宋槐序的肩膀。
“你不是替代品，也不是什麽低配，我當然知道你是豹子不是貓了，我又不瞎。”
就算天塌下來也面不改色的陸監察長磕磕巴巴地哄人，完全沒有在聯盟中游刃有餘處理人際關系的輕松。
哄人不是他的強項。
學生時期暑假去小姨家玩，順帶輔導表弟功課。
小孩貪玩上蹿下跳的用水槍呲他，陸逍好聲好氣哄了他五分鐘後，一把奪過來水槍擰開蓋将剩下的水澆在他頭上，把人揪到書桌前。
這事兒至今還是他表弟的童年陰影。
十分鐘後，陸監察長還在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我真沒那個意思，你別哭。”
被子裏傳來悶悶的聲音，宋槐序數落他：“沒哭，你剛才說一般人都接受不了獸人？”
陸逍哽住，“我那就是話趕話，再說了，他們愛接受不接受，管他們幹什麽？不是，你……你真想談戀愛啊？”
“他們？”被子裏冒出半顆腦袋，宋槐序拽着被子，只露出一雙眼睛看他，“這個一般人裏不包括你嗎？”
瞳孔适應了黑暗，陸逍勉強能看到宋槐序的輪廓，暖氣烘得室內有些熱，覆在宋槐序被子上的掌心隐隐出汗，“我難道在你眼裏是平庸的‘一般人’嗎？”
“…………”宋槐序在心底深深嘆了一口氣，他到底要指望陸逍這個腦子溝壑全被貓毛堵死的家夥說什麽啊？
“懶得跟你講，陸監察長與其操心我談不談戀愛，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吧。”宋槐序踹開半側被子，瞪他道：“笨蛋一個。”
家居褲被蹭得上滑，月光恰好灑在上面，陸逍看清了宋槐序腳踝上被鐐铐長年磨出的難以消除的疤痕。
陸逍想抽根煙壓一壓喉間的幹澀。
宋槐序又說，“我要睡覺了，你也趕緊回去休息吧，明天不還要早起上班嗎？”
“懶得回，我就睡這不行嗎？”陸逍調整了下枕頭角度，扯過一點被子邊邊蓋住肚臍眼。
宋槐序沉默了兩秒，起身想去睡貓抓板，被陸逍攔腰勾進懷裏，“幹嘛去？”
兩人之間隔着一層薄被，宋槐序裹在被子裏，被陸逍圈着困住，“陸逍，我現在并沒有恢複黑豹的本體。”
陸逍說：“不都是你嗎？”
宋槐序背靠着陸逍的胸膛，只要他不想，陸逍壓根強迫不了他，但他沒有動，“什麽？”
陸逍隔着被子捏他的手，“我說，無論是黑豹還是人類，不都是阿肆不都是宋槐序嗎？我撿來的，不能做我的貓嗎？就只是我的貓，不行嗎？”
宋槐序枕着陸逍的胳膊，濃密的長睫動了下，冷不丁開口：“我要去找工作。”
“嗯？”陸逍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個話題轉折度，“為什麽？你不是不喜歡和人類過度接觸嗎？你想幹嘛？”
宋槐序掙開他的懷抱，平躺在床側，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上，平和道：“我要賺錢買房子攢彩禮娶媳婦兒。”
陸逍：“……你真庸俗。”
宋槐序扭頭看他，試探道：“我也是為你好，畢竟你不能養我一輩子，對吧？”
陸逍不悅：“你在質疑我的財力嗎？哪怕從盤古開天開始養你，我的錢也是夠的。”
宋槐序無語到想弄死他，“我是說，你也會談戀愛結婚的，不可能永遠和我生活在一起。”
陸逍淡聲道：“我不婚主義，也沒打算談戀愛。”
“為什麽？”
陸逍枕着胳膊，不想多解釋，“沒有為什麽，個人選擇而已。”
宋槐序支起身，欲言又止道：“陸逍……”
陸逍側目看他，“嗯？怎麽了？”
“沒什麽。”宋槐序躺回去蓋好被子，“睡覺吧。”
室內歸于安靜，只能聽到彼此輕微的呼吸聲，宋槐序仰面盯着天花板看，直到陸逍的呼吸聲趨于平穩，他才小心翼翼地側過身。
黑豹的眼睛可以夜視，在濃郁的黑暗中也能看得很清晰。
“我真看不明白你，陸逍。”宋槐序無聲地咕哝了句。
陸逍就在他伸手能夠到的距離睡着，連睫毛都數得清，半張臉埋在枕頭裏，看起來溫和無害，完全沒有白日裏監察長的威嚴。
宋槐序伸手戳了戳陸逍的鼻尖，小聲道：“蠢蛋。”
在他還想戳陸逍臉的時候，被陸逍握住了手腕。
陸逍緩緩睜開眼睛，嗓音帶着被吵醒的暗啞，“幹嘛？想謀反嗎？”
宋槐序沒回答，只是靜靜望着他。
兩人側躺着，蓋着同一床被子，離得很近，宋槐序的手腕還被他攥着按在枕頭間，在溫柔的深夜，滋生出莫名的情愫。
陸逍閉上的眼睛又睜開，有些清醒了。
剛松開宋槐序的手，下一秒，一只蓬松毛茸茸的黑豹鑽進了他懷裏。
心跳亂了節奏，陸逍想回卧室拿自己的抗焦慮藥，可阿肆的爪子勾着他的衣服，是前所未有的主動。
他沒舍得起來，就這麽摟着，暖呼呼的，不多時，兩人一塊睡着了。
冬季夜長，陸逍随着生物鐘醒來的時候天仍然黑着，懷裏的黑豹變成了長相俊美的alpha，縮在他懷裏睡得正香。
相擁而眠的感覺很奇妙。
本該起床洗漱去晨練的陸逍一時沒有動作，鬼使神差地低下頭親了親宋槐序發絲間冒出的毛絨獸耳。
清晨的吧唧活躍的厲害。
宋槐序身上洗發水混合着沐浴露的淡香直往鼻子鑽，縱使是禁欲到有些冷淡的陸逍在此刻也很難坐懷不亂。
他小心翼翼地弓了下腰，但如此輕微的動作還是吵醒了懷裏的人。
宋槐序迷迷瞪瞪地睜開眼，又往他懷裏貼了貼，清潤的嗓音含混慵懶，聽着像撒嬌，“早啊。”
陸逍“嘶”了聲，身體往外撤。
宋槐序擡頭跟他對視，一點面子沒給留：“你嵿到我了。”
陸逍臉色很精彩，強裝鎮定道：“男人嘛，晨波不是很正常？”
“嗯。”宋槐序翻了個身，“但你親我耳朵不正常。”
陸逍沉默了，“你到底什麽時候醒的？”
宋槐序打了個哈欠，擦去眼尾淚花，“你醒了我就醒了，這點警覺性我還是有的。”
陸逍緩了五分鐘，掀開被子下床，雖說是他主動親的，但他莫名有種被勾引的錯覺。
陸逍開門前回頭看了眼，只見被子外露出一截蓬松的豹尾，“嗖”得收進去。
“為什麽要冒出耳朵和尾巴呢？”
“睡着了沒控制住，不行嗎？”
“……我去晨練了，你再睡會吧。”陸逍摸摸脖子，滿心狐疑的走出門。
宋槐序聽到門關的聲音，耳朵動了動，翻身坐起來。
唔，鐘意說的色誘好像還挺管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