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沉默
第05章 沉默
二人:“……”
聽到這消息的導演大風:“…..”
明潋有點懵了,趕緊說:“我倆幹這個……不、不收錢。”
“啊?”邝知岱了片刻,随即嘆氣,“可惜了。”
明潋滿臉問號:“幹嘛扯錢什麽的?節目組安排明顯不合理,大家都很累,我力氣大,能幫就幫了啊。”
邝知岱禮貌微笑:“好的。”
明潋藏不住話,暗搓搓吐槽一句:“滿腦子都是錢……”
“沒有,”邝知岱面無表情,“我只是覺得,這是個很好的商機,浪費了有些可惜。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這話聽上去就是十分……老練。
可明潋也不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女孩,聽完直搖頭,勸道:“別什麽事都想着賺錢。那玩意不重要。”
在她上一世的時代,風雨飄搖,錢真的是身外之物。
可邝知岱聽到這話卻變了臉色——當然,很快又帶上了标準的微笑。
“好吧。”她淡淡回應。
其實在她心裏,這世界上沒有比錢更重要的東西了。
她的上一世也并非太平盛世,國家動蕩、戰亂不斷,她閉上眼睛,都能想起那遮天蔽日的狼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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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世界裏,她作為一個寡婦,就顯得更可憐了一些。
得知自己能嫁入一個大家族的那天,她甚至有點慶幸。即使只是小妾的身份,可在那種情況之下,似乎已經是女人的最優解了。
然而,她剛入門,丈夫就死了。
家族都覺得她命硬,克夫,以她為不齒。
于是,長老們決定安排她與丈夫合葬。
她無力抵抗,甚至都被釘進棺材裏了,幸好一夥流民作祟擾亂儀式,邝知岱才逃了出來。
邝知岱看着自己因為抓撓棺材板而被鮮血浸滿的手,心中只有恨。
幸好,天降大雨,她可以把自己沖刷幹淨,重新開始。
在那個時代,人是不能奢求被國家保佑的,而且比起外敵來說,內亂更吓人。
邝知岱想要立足,就必須得有自己的武裝力量。
而能組織起自己武裝力量的唯一可能性,就是有錢。
大把的錢。
其實,不論在哪個時代,窮人想發家致富無非三個辦法:
要麽你恰巧站在風口,要麽你去坑蒙拐騙,要麽你努力到死。
邝知岱把三件事都做全了。
她的年代流行吃丹藥,于是,她把冥婚陪葬的金銀玉器都賣了,和人合夥買了一個小丹砂礦場。
而丹砂現在被稱為“水銀”,是有毒的。
其實,即使在那個時代,邝知岱也知道這東西是有毒的。
但她還是做了這份生意,甚至不眠不休去研究提純技術,只為了能做出最好的丹砂。
她就這樣一點一點把生意做大,吃了很多苦,幾十年的沉浮,才成為了當時第一的女商人。
甚至可能是歷史上第一位有名的女商人。
有錢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當初害她的家族每一個人都殺了。
然而,她死後也受到“天道”懲罰,被傳進了這本書中。
不過,邝知岱其實并不在意這本書到底是什麽樣的氛圍。
她只在意錢。
她堅信,只要錢夠多,到哪都是大奶奶。
哪怕是龍傲天,也得求她從指縫裏漏點錢。
所以,她也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畢竟從那個時代過來,她知道別人的眼光不能當飯吃。
——尤其是這本書裏的人。
她覺得眼前的這位明潋,應該是個傻子。
不然不應該覺得錢不重要。
至于那個喬淺…..
她一時還分辨不太出來。
邝知岱不歧視傻子,她覺得傻子很好,不會痛苦,也沒有欲望,适合在這本書裏生活。
于是她帶着憐憫的眼光看向兩人,說道:“有機會,我帶你們一起賺錢。”
二人:“……”
罷了。三人各自想,這人是書裏的角色,和她計較什麽呢?
……
岳識青走進404宿舍,只覺得詭異。
一位做着仰卧起坐,一位敲着電腦,一位守護着自己的行李箱,全然沒有溝通。
于是,她就悄悄走到了自己的床鋪。
希望沒人發現她……可以嗎?
當然不行。
在她打開行李箱的一瞬間,邝知岱的眼睛就飄過去了。
“好家夥,”邝知岱感嘆,“您是書法家還是畫家嗎?”
兩個行李箱裏竟然滿滿當當全是紙墨筆硯和墨寶。
岳識青的臉唰一下就紅了,趕忙擺手:“不是……”
她哪敢自稱畫家。
但邝知岱已經嗅到了商業氣息,湊近:“你的水平很高啊,對外出售嗎?有代理了嗎?”
邝知岱畢竟是從那個時代過來的,也倒騰過字畫什麽的,什麽水平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些字畫如果是岳識青自己作的話,她絕對是個很有才的人。
沒有個幾十年功力,幾乎不可能做到。
感嘆之餘,她也覺得有點奇怪。
這孩子看上去不大,又是這本書裏的,怎麽水平會這麽高?
也許是天才?
恐怕只有這一個解釋了。
不過邝知岱沒什麽求知欲。
她只是覺得,如果這人能由她代理,應該能賺上不少錢。
其實喬淺和明潋也看到了。
她們自然也能看出字畫的好壞,此刻也都在心裏詫異,怎麽做到的?
就這樣,三人竟然心照不宣地交換了個眼神。
即使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可三人內心卻都在腹诽:這人看我幹嘛?
岳識青看到三人這樣,更慌了。
臉一紅,大腦就也宕機:“不不不,是我……姐姐畫的。我只是臨摹。”
随意想的借口倒也能用,岳識青自己都不知道,其實她在說瞎話在這方面一直很有天賦。
三人立即點點頭,如釋重負:“哦,怪不得。”
岳識青長舒一口氣。
混過去了。
她真的很怕成為焦點,哪怕只是在四人宿舍裏。
她只是喜歡寫字、畫畫,當然還有刺繡、寫詩……只要能一個人做的事,她都喜歡。
上一世,她幾乎癡迷繪畫和寫詩。
可惜,她一來是孤兒,沒有顯赫的家世撐腰,二是女人,自己無法出名。
但她遇到了一位世家公子。
起先她本來是想和那位公子戀愛的,而那位公子似乎也對她傾心,可後來,岳識青才知道,那人只是看中自己的能力。
于是,她成為了那位公子的槍手。
公子在漸漸成名的同時,對她也越來越頤指氣使,可她就像是抓救命稻草一樣抓着對方,對方越是對她不好,她越是只會真心付出。
甚至對小厮、對丫鬟、對公婆、對子女,她都只會把心掏出來的相處方式,希望能用自己的真心,換取對方一點同情。
但從未成功。
公婆對她動辄打罵,任意揉搓,連丫鬟小厮都暗裏給她使絆子。
就連她的兒子長大之後,都唾棄她這位出身低賤的母親。
就這樣活了一輩子,最後還被那位才子唾棄,稱她能活着都是靠自己。
于是,她發狠,把公子府燒了,那些人都死了,豈料卻釀成了一場席卷小半個城的火災。
所以,她被“天道”懲罰,穿進這本書中。
她打定主意,做個小透明,不再和任何人建立聯系。
于是,在三人明顯對她失去興趣之後,她松了一口氣。
別看她,別注意她,讓她安安靜靜地寫字畫畫就好。
求求了。
……
喬淺其實有點無聊。
大家都不說話——主要是她沒有和這三個人社交的欲望,畢竟她是很快要走的,而這三個人……也都不太正常。
喬淺忽然心口糾痛,她想起自己之前一直帶着的半截毛筆、一顆算盤珠子和一柄歪把勺子了。
那是她在原來的世界,唯三的朋友。
她們那時候像是四個瘋子,都是四個沒有家的人,但是相處得多融洽啊。
親姐妹也不過如此了。
她必須要找到她們。
而在這一刻,沉默的那三個人也是一聲嘆息。
忽然,似乎t是感應到了大家尴尬的氣氛,廣播忽然響了。
導演大風的聲音傳了出來:“嗯。在監控裏看到大家都很無聊,于是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次選秀的規則。”
“以往的男女團選秀都沒有淘汰制,而我們有,”導演的聲音頗為得意,“在這裏每一天生活需要花費荷花幣,沒有荷花幣選手的會直接被淘汰——當然,即使被淘汰了也不能回到原來的公司休息,而是要在我們山上的特制房間裏做節目的Reaction。”
“哈哈,想想吧,別人在唱歌跳舞出道,而你因為被淘汰了只能做reaction,還會在未來被放到網上公開處刑,所以我想大家應該都不想被淘汰吧?”
四人:“……”
實不相瞞,剛剛還在想怎麽能趕緊被淘汰回家,現在不想了。
“而每次活動,比如主題曲錄制,都會有不同數量的荷花幣獎勵。”
“明天早上我們就開啓第一個活動,也算是給大家的一個破冰環節。”
“活動名稱,歌唱飛花令,規則,每個宿舍四個人按照編號順序輪流唱,第二個人要和着上一人的歌詞和曲調巧妙銜接,現在聽不懂也不要緊,待會兒會有工作人員去給你們做示範。”
“第四名獎勵一個幣,第三名獎勵兩個幣,以此類推。參與者人人有份,算是給大家的福利環節啦。”
“這次的表演可以說是第一次公開亮相,請你們一定要把自己最好的實力表現出來,讓觀衆一下子就記住你們哦~”
……
四人一夜無話。
雖說是不能從第一面就判斷一個人,但畢竟喬淺和另外三個人也只相處了這麽一會兒。
她本能地覺得,這三個人……都有點怪。
但她也不确定,再相處看看呢?
第二天清晨。
喬淺是被此起彼伏的練嗓聲吵醒的。
終于要開始努力了嗎?她想。
本來以為這動靜是因為宿舍的另外三個人都在為了第一次亮相而悉心準備,可喬淺一睜開眼,呆住了。
二號練習生明潋正在地板上做着俯卧撐。
三號練習生邝知岱正在對着電腦看股市折線圖。
四號練習生岳識青正在對着一張宣紙發呆。
其他宿舍練習生的練嗓聲不絕于耳。
而404宿舍正在集體挂機。
喬淺:……
不是。
怎麽這三個人,看起來比她還不在意這場選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