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當然,”嬴小政一臉疑惑地看着他,不理解他為什麽會問出這樣的話
第24章 “當然,”嬴小政一臉疑惑地看着他,不理解他為什麽會問出這樣的話
“當然, ”嬴小政一臉疑惑地看着他,不理解他為什麽會問出這樣的話,随即反應了過來, 眨了一下眼睛, 輕聲問, “阿父,你是覺得母親對我不好嗎?”
如果是沒有接觸過玩家的嬴政,一定不會意識到母親其實也沒有那麽愛他。
在他有記憶的時候嬴子楚已經逃離了趙國, 他每一次的記憶都是母親冷着一張臉命令仆從抱着他躲避趙兵的追擊。
每一次都沒有抛下他。
趙王之子趙偃鞭打他的時候, 母親就算護着又有什麽用呢?也只是多一個人挨打罷了。
他是個從沒有體驗過愛的人, 所以母親每一次的問話都能夠曲解成在意, 讓他覺得, 不只是自己需要母親,母親也是需要他的。
趙姬嘴裏說出一百句一千句的嫌棄,但只要她喚嬴政一聲, 嬴政就心軟了。
他向來是個重感情的人,為了曾經的那一點點甜,可以忍受劇烈的痛苦與背叛。
嬴子楚聽到嬴政這話愣了一下, 反問道,“政兒你覺得呢?”
嬴政一雙眼睛緊緊盯着嬴子楚,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神情, 小手托住他的臉, 認真地說:“可是阿父,母親也很不容易。”
她的身上的标簽從商人呂不韋的寵姬變成了秦國嬴異人的妻子,姿容絕色的女子在被丈夫抛棄之後會遭遇什麽, 幾乎所有人都能想得到。
她從未抛下作為累贅的自己,光是這一點就夠了。
異人留下的人有的慕名而來, 有的像呂不韋一樣想陪他從低谷走上高峰,但無一人在意他妻兒是否能夠存活。
野心之下,其餘一切都微不足道。
趙姬利用她的美貌,用她那一眼就能看得出的野心将嬴政在趙王的眼皮下保了下來。
嬴政看得很清楚,所以他從來都不恨母親。
如果不是玩家們的出現,如果不是他們身體力行的用行動告訴他什麽是喜歡,什麽是對一個人好,那麽他恐怕會在很多年以後才會意識到,自己是不被母親愛着的。
但光是這樣,不足以讓嬴政放棄自己的母親。
他向子楚解釋道,“阿父,她是我的母親,她沒有抛下我離開,相反,是政兒和您一樣抛下了她。”
就算自己提前跟母親說了要離開,但是嬴政設身處地想一想,當初丈夫抛下她返秦,現在兒子也抛下了她離開,好面子的趙王肯定會找母親的麻煩。
想到這裏,嬴政就覺得自己對不起母親。
嬴子楚聽到兒子語氣淡然地說出抛下妻兒的事實,縱然心裏清楚一切為了大局也難免心中有愧,聽完嬴政的看法之後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但不多。
自己作為父親,很失敗;而趙姬作為母親,看似比自己強了一點,實際上也半斤對八兩。
與其說他在生氣趙姬的失責,倒不如說,是在為兒子的懂事而難受。
在嬴氏子孫還在享樂的時候,他的第一個孩子已經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生死之劫。
在別的孩子在父母膝下撒嬌的時候,他的兒子已經意識并且接受了他的父母其實沒有那麽愛他的事實。
嬴子楚忍着內心的酸澀,仰頭看了一眼屋頂,深深吸一口氣,對嬴政說,“我讓人給你準備了衣服,政兒試試合不合身。”
“至于趙姬,”嬴子楚沉默了一下,說,“我會讓人打聽她的消息的。”
嬴政聽到他的保證,抿了一下嘴巴,樂觀地說:“母親很聰明的,一定會沒事的。”
說歸說,眼睛還是不可避免的暗淡了下來。
嬴子楚也不安慰,高聲喚屋外守門的侍從把他帶嬴政去換上早已準備好的衣服,自己則在外間等候。
換衣服之餘順便思索了一下嬴政當下的處境。
他當初回國,受呂不韋相助,讓父親寵愛的華陽夫人答應認他為嗣子,但這樣的關系還不牢固。
在世家貴族們看來,最好的合作關系就是姻親,而自己也沒有拒絕華陽夫人送來的楚女,這才有了成蟜的出生。
嬴政的回歸無疑會讓本來牢固的關系變得動搖,子楚不想委屈他就只有承認趙姬是自己的妻子。
所以趙姬非但不能死,還要将趙姬大張旗鼓地迎回秦國,不然政兒在衆人心中的地位不穩。
就在子楚剛剛把思路縷清之時,侍從抱着換好衣服的嬴政從裏間出來。
他身上穿着上好的用絲綢織成的藍色長袍,腳下一雙黑色繡金絲短靴,腰間系着一條用玉片串連起來的玉帶,頭頂處的一撮黑發束起并折疊成發髻,其餘部分分成數撮于頭頂偏側用紅繩束起,佐以金玉小珠,看起來貴不可言。
嬴子楚仔細端量了一番,看得本來對自己很滿意的政崽都有幾分懷疑自己,就聽到他的低聲呢喃,“還是太瘦了。”
嬴政聽到後松了一口氣,看來阿父不是對自己不滿意。
解決了一件事後,另一件令他挂念的事随之提上了日程。
嬴政抓着玉帶扭捏了一下,走到嬴子楚面前,小心翼翼地問,“阿父,我現在能去見護送我的那些游俠嗎?”
嬴子楚想了一下,說:“你是想見那個游俠首領吧?”
兒子長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嬴子楚心裏有幾分酸澀,但也理解,他們護送政兒返秦,路上躲避趙兵追殺,對他們有所依賴也是情有可原。
“聽說他們好像是有一種新的技術,應該是在少府那邊,我帶你過去。”
嬴政眼睛一亮,十分自然地把手放在子楚手裏,腳步輕快地往前走,見嬴子楚不動還疑惑地扭頭望去,眼裏寫滿了催促。
子楚回握小手,生疏中頗有幾分小心翼翼的感覺。
走出府宅就順着街道往官員住所那一片區域走去,還沒走到頭就聽到一陣嘈雜,嬴政遠遠就看到自己認識的幾個玩家也在其中。
小短腿倒騰得愈發快速。
嬴子楚也看出了他焦急的心态,大手一伸把他抱在懷裏就往人群中走去。
身邊的侍從開道,聽到盔甲兵器相撞的聲音,吵鬧的人也噤聲朝他們望了過來。
嬴小政生怕玩家被欺負了,趕在嬴子楚之前就開口問,“你們這是在吵什麽?”
身着白袍鑲黑邊的墨家人認識公子子楚,看了一眼他懷裏的嬴政,zhushiren收拾衣冠對子楚行了一禮後才解釋說,“見過公子,我們奉君上命令前來輔助這些俠士做研究,但他們卻屢次冒犯我墨家思想,實在野蠻無禮。”
嬴小政一聽這話就知道壞了,這群人想來口無遮攔慣了,自己也習慣了他們偶爾的口出狂言,但是這并不代表別人就能容忍他們的口無遮攔。
想到這裏,嬴小政小大人似的扶着額頭嘆了一口氣,然後一雙眼睛期待地看向父親子楚。
明明不打算參與的嬴子楚突然就被卷入其中,無奈地看了一眼懷裏的事精,上前打圓場,“這群俠士是從遙遠的華夏國而來,他們對墨家思想有所耳聞人,但一知半解,諸位還請冷靜,君上讓諸位幫忙也是着急見到實物。”
拿秦王吓唬完人後,嬴子楚又給他們出主意,“至于墨家思想,我想諸位在相處研究中想必也不會吝啬傳授。”
那是當然,墨家人聽到這話挺起了胸膛。
玩家們沒有絲毫反駁,他們的目光全部放在子楚懷裏的嬴政身上,一個個又是截圖又是拍照的。
“沒想到政崽打扮一下能這麽好看。”
“之前就已經夠可愛了,打扮完之後有一種貴氣感,再次誇誇游戲公司的美工和建模,下凡辛苦了。”
“他眯眼看我的時候也好帥啊。”
“抱着政崽的那個人是異人吧?父子兩個看起來還是挺像的,再有人說政崽是呂不韋的兒子我大嘴巴子抽他!”
什麽呂不韋的兒子?
嬴小政聽到這話耳朵動了動,帥臉仰頭看了看嬴子楚,又抱着他的臉認認真真看着子楚眼中的自己,眼睛和阿父一樣,嘴巴他們都說和母親相似。
所以他是阿父和母親的孩子,嬴小政滿意地得出這個結論。
嬴子楚雖然不懂嬴政突如其來的動作,但還是沒有動作任他打量,等到嬴政乖乖窩在他懷裏之後,才恢複了溫潤如玉的模樣,面帶歉意地看着身前一衆人。
“勞煩各位,我來此是想見見護送我兒安全返回秦國的俠士,想當面謝謝他們。”
嬴子楚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一介公子如此平易近人,墨家自然不會在這分秒上計較。
等走到空曠無人處,嬴子楚把嬴政放在地上,語氣溫和道,“去吧。”
嬴政落地後看了一眼阿父,見他臉色如常,立馬朝着[俞凇]他們跑了過去。
跑到他們面前轉了個圈,然後一臉期待地看向他們。
玩家們向來是懂溺愛的,紛紛誇贊。
“政崽這一身好帥,我給你打82分,剩下的18分我以3個6的形式送給你。”
跟他們相處了一段時間的嬴政知道滿分是一百分,壓住喜悅沉穩地點了點頭。
然後看向第二個人。
“我們阿政本身就帥氣,這身衣服穿在政崽身上就是錦上添花。”
嬴政嘴角微微勾起。
“政崽小小年紀就這麽帥,我完全不敢想象等他長到一米九八時候會多麽霸氣側漏!”
嘴角繼續上揚。
就算是一開始沒懂的人看到這個情況也懂了,紛紛加入彩虹屁行列,把彩虹屁卷到了新高度。
等最後到了[俞凇]面前,他蹲下身對嬴政說:“衣服很合身,看來子楚很重視你,挺好的。”
聽了那麽多彩虹屁的嬴政聽到這話笑彎了眼,臉頰上的兩個小酒窩十足吸睛。
也顧不得阿父在場,嬴政直接撲進了[俞凇]的懷抱,笑着說,“我很開心。”
對于了解過嬴政生平的[俞凇]來說,嬴政的一生都在渴望愛,卻從未得到過愛。
策劃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為那個寂寞的嬴政圓了這個願望。
“真好,”[俞凇]看了一眼站在牆下的嬴子楚,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嬴政抱了起來,悄悄問,“政崽,你是不是能聽懂我們有時候說的胡話?”
他想了一下,坑人是可以坑,但是萬一真被封號就不好了,既然問題出現在政崽身上,那麽直接問政崽就是最有效的手段。
嬴政不太理解他說的話,歪了歪腦袋問,“什麽算是胡話?”
這些人幾乎時時刻刻都在說話,很多話他都理解不了,對于胡話很難有一個标準的界定。
[俞凇]聽到他這話還有什麽不明白,現在全息游戲裏AI的回答一般都是肯定或者否定,很少會出現反問的情況,要不是政崽身上有古怪,要不就是這家游戲公司牛逼。
再聯系這家公司的累累前科,[俞凇]果斷選擇前者。
如果政崽是唯一的bug,[俞凇]打私心裏不希望這個bug被發現。
他不知道修正後的政崽會是什麽性格,但他很清楚,他喜歡現在這個鮮活可愛的政崽。
他湊到嬴政耳邊悄悄地說:“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不要像別人暴露你能聽懂我們的話。”
嬴政心裏也很清楚自己是特殊的,聽到後順勢點了點頭。
[俞凇]懸着的心終于死了,深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回頭列個表給你。”
嬴政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但還是乖乖應下,“好。”
殊不知[俞凇]腦子裏已經從四大發明羅列到了農學百科全書,想着怎麽給自己的網絡政崽謀福利。
嬴子楚看着兒子在[俞凇]懷裏那熟絡自如的模樣,忍不住酸了一下,想着自己之後要對兒子更好才行。
見到[俞凇]的嬴政已經忘記了嬴子楚這個存在,聽到玩家們說要去做紙張的時候跟在他們屁股後面。
嬴子楚看着已經把自己抛在腦後的嬴政,想了一下也沒強行帶着他離開,走到 [俞凇]面前說:“政兒就先勞煩你照顧一下,我這邊還有事情去處理。”
要不是為了拉高在兒子心目中的印象,子楚甚至連這點時間都擠不出來,他很忙,忙着穩固自己的地位,忙着算計父親那幾個受寵的兒子。
[俞凇]點了點頭,輕聲說:“放心。”
說完後伸手摸了摸腿邊幼崽的腦袋,被滿頭的金玉小珠硌了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手收回,對上小孩疑惑的眼神,[俞凇]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問,“要近距離看看我們是怎麽做的嗎?”
嬴政眼睛一亮,點了點頭把胳膊展開,[俞凇]彎腰把他放在鐵槽旁的石階上,叮囑道,“在一邊看着就好,別把手伸進去。”
說這就讓人把樹皮、稻草、麻稈分別浸泡在水中,對上墨家人疑惑的眼神,[俞凇]解釋道,“這些原料中有不少雜質,我們需要時間把他們浸泡出來,才能進行下一步。”
墨家人似信非信地看了他一眼,還是拿着筆在竹簡上記錄了下來。
玩家們看着一個個中年人,老年人單手拿着幾斤重的竹簡好似沒有什麽重量,手腕都不晃一下。
有人好奇溝通借來試了一下,臉色瞬間猙獰,看他們的眼神瞬間敬畏了許多。
說什麽墨家愛好和平,兼愛非攻,現在想來,愛和平并不代表沒有戰鬥力。
農家人過來送稻草的時候就對他們要做的東西産生好奇了,看到他們把東西泡在水裏,實在沒忍住問出了聲,“你們這是在做什麽?這些稻草被曬得可軟和了。”
嬴政擡眼望去,拉了一下[俞凇]的衣袖,提醒他說,“看他們的衣服,應該是農家弟子,你們有人會種田的可以跟他們讨教一番。”
[俞凇]這下更加确定了,護送路上不少大學生交流專業,一個個吐槽自己的專業,有的說爸媽辛辛苦苦種地供她上大學學如何種地,有的說爸爸抹水泥二十年供他學如何攪水泥,熱鬧極了。
嬴政雖然聽不懂,但是都記在了心裏。
[俞凇]把消息發在頻道裏,讓農學專業的學生去找農家玩,彎腰伸手掐了一下嬴政的小臉蛋,無奈地說,“你小心點,不要讓人發現你的特殊。”
嬴政晃了晃腦袋,笑着看向他,保證道,“我只跟你說。”
[俞凇]看了他一眼,抱起他跟他細講制作紙張的步驟,嬴政聽得認真,時不時問一嘴,看上去其樂融融。
之後的幾天,嬴政每天練完劍就自動往[俞凇]這邊跑,子楚知道後也只是安排了幾個武藝精湛的侍從跟在他身邊保護。
嬴政這幾天眼睜睜看着水質變得渾濁,有透明黏稠的東西飄在水面,有玩家慫恿他去碰的時候吓得直搖頭。
最後從少府材料坊拿了根手臂長短的木棍戳了戳玩家們撈出來扔在地上的膠,沒什麽感覺之後蹲在地上一直盯,盯了幾分鐘左右看看,看到沒人注意之後趕緊伸出食指戳了一下。
又軟又黏,很惡心,實驗過後嬴政再沒靠近水槽。
就這樣,近一個月的時間,[俞凇]這批制作紙張的玩家和墨家建立了良好的情義,幾個農學專業的大學生得道了大片試驗田,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嘴角就沒下去過。
一個個高喊這就是他們的快樂老家。
不熱愛種田也不熱愛發明的[俞凇]在紙張制成的那一天,心裏的喜悅無法抑制,立馬讓人去呈給秦王。
嬴政看着[俞凇]那張鎮定自若的面孔,內心的崇拜滿得幾乎要溢了出來,他還是第一次見這種不慕名利的人,怎麽這麽厲害啊!
在秦王看到看到紙張并上手摸的那一刻,系統全服通報。
系統:恭喜玩家[俞凇]、[純情小媽火辣辣]、[癞個寶]......制作出紙張,達成【工藝人】成就,獎勵30屬性點、并頒發【工人有力量】頭銜,望廣大玩家們再接再厲!
玩家們聽到這大喇叭通報統統都懵了,有些還在地裏刨野菜的玩家們氣得從地裏跳了起來。
世界頻道沸騰了起來。
“不是,憑什麽啊?”
“別人搞造紙術封號,他們就是工藝人?憑什麽啊?”
“不是,這個破游戲究竟怎麽玩?我一個多月把自己從游俠搞成了奴隸,我真的要崩潰了!”
“策劃出來說話,憑什麽他們就作數啊?”
“我真想發明火藥炸了這個不講道理的破游戲!”
“點了!”
“點了!”
遙遙領先衆人一大截的秦國游戲玩家們看着世界頻道勾起嘴角,硬是沒有一個人吭聲。
他們在接到這個任務後也分析過,他們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天佑秦國,也就是官方就愛秦國,也有聰明人猜到可能是嬴政的原因,不過能獨享屬性點的機會誰都沒分享。
看着自己頭上亮晶晶的稱號,感覺自己更帥了怎麽辦!
秦王嬴稷在摸到紙張的那一瞬間就意識到這是個好東西,招手讓人去傳[俞凇]過去。
想了一下,叫住傳信的人,自己坐着轎子親自前往少府。
再次看到這群游俠,秦王嬴稷對他們的重視度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剛下轎就快步走過去握住還在水槽邊繼續造紙的[俞凇]的手。
熱切地說,“卿有不世之才,先前是寡人眼疾,竟讓卿受白身之苦。”
說着就給他升官,“寡人現封你為少府上卿,賜黃金百兩,南珠百顆,府邸一座,還望卿不要嫌棄。”
[俞凇]不可謂不心動,但還是壓抑住了內心的狂喜,解釋道,“君上,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這其中也多虧了墨家弟子的幫助,不然不會這麽快做出來。”
秦王自然不會忘了他們,只是按照本能拉攏最有能力的人才罷了。
一手握着[俞凇]的大手,另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膀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放心,有功之臣寡人一個都不會落下,都賞,全部都重重有賞!”
嬴政就站在[俞凇]身邊,看着曾大父如此惜才的一幕,臉上的表情有點一言難進,
雖然人才很重要,但是他這麽熱情,是不是忘了之前對[俞凇]他們的态度了?不會不好意思嗎?
嬴稷見[俞凇]沒有拒絕自己的賞賜,心裏也覺得穩妥了不少,冷靜下來一看,少府怎麽還有個孩子?
再定睛一看,好像是返秦的子楚的兒子,叫嬴政。
嬴稷眯了眯眼,眼裏精光一閃,笑着問嬴政,“政兒,你怎麽也在這裏?”
嬴政上前一步向秦王行禮,行完禮後直起腰,口齒清晰地解釋,“回曾大父的話,政兒初到秦國也不認識什麽人,就想來少府幫幫忙,也算是為曾大父分憂解難。”
秦王擡手捏了一下自己胡須,注意到大部分人對嬴政的關注,和藹道,“不錯,政兒如此貼心,也算有功,也有賞。”
嬴政不驕不躁,行禮謝過秦王,想了一下,說:“曾大父,有一部分俠士很擅長種植農作物,不如您喚來農家問一問?”
他之前想的很簡單,就是想留下[俞凇],現在[俞凇]做了官,他變得更加貪心了,他想要其他人也能當官,能夠盡情施展自己的才華。
所以他不顧[俞凇]的叮囑,還是沒忍住說出了這句話。
秦王聽到這話來了興趣,他可沒忘了現在的少府上卿就是自己這個重孫舉薦的,區區百人游俠,有才之士竟不止一個?
秦王帶着嬴政,順便捎上[俞凇]就往農家的“試驗田”裏走去。
農家思想在各國其實一直都不受國君喜歡,他們的思想與其說是思想,倒不如說是一種訴求。
他們希望“君民并耕”,讓君主和臣民們一起種地,體會農民的不易。
希望“市賈不二”,也就是農産品應該直接與其他商品進行交換,省去貨幣這個環節,省去商人在其中獲取的利益,那麽農民就能享受到最大程度的公平。
但是這種“訴求”對于君主,對統治階級來說簡直荒謬,農家創始人許行也在後來意識到了這一點,早早入秦,一直在秦王的封地上選取部分耕田耕種,但一直做不到舉國推廣。
農學專業的玩家們都是後世經過系統學習并親自上手種過地的人,學校試驗田總有手賤的人幹擾或者半路損壞實驗作物,現在在農家“試驗田”就像耗子進米缸。
如果不是現在還沒得出結果,他們恨不得也給老師宣傳宣傳,讓老師也來游戲裏種地。
時間、溫度、氣候、土壤酸堿度一比一還原現實,[肌肉兔]等幾個玩家已經完全忘了自己還要做任務這件事了。
熱切地看着茁壯成長的麥苗,那可是他們的畢業論文!
秦王到的時候農家人還都在地裏和人讨論什麽時候施下一波農家肥更好,侍從想要禀報被秦王制止,帶着嬴政和[俞凇]就走了進去。
[俞凇]頭上那耀眼閃着金光的【少府上卿】頭銜晃瞎了其他人的眼,衆人對[俞凇]投去了嫉妒且羨慕的目光。
秦王聽着農家人的彙報,聽到這種方法會讓小麥産量比往常高并能全國踐行的時候,看[肌肉兔]等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之前的[俞凇]。
大方許諾道,“諸位盡可放心施展才華,秦國舉全國之力配合。”
糧食是一個國家的根本,只要有充足的糧食,再将[俞凇]制作出的紙張高價賣出,買進大量銅鐵冶煉兵器,那麽秦國的疆土又會大上不少。
秦王光是想到那一幕就覺得開心極了。
他将在祖輩的基礎上超越祖輩,秦國的統一就在不遠的未來。
嬴政聽到農家的彙報倒是沒有那麽吃驚,他在路上已經知道了華夏國根本不缺糧食,聽他們說的什麽雜交水稻、土豆、紅薯産量,再聽農家彙報的産量還有一種就這的不滿足感。
不過他也清楚兩者不能相比,就像他們嘴裏說的很多東西他聽都沒聽過。
秦王又對[肌肉兔]們推心置腹說了一堆好聽的話,什麽寡人遇你們才知這世上方有神農氏,什麽肯為秦國效力造福百姓乃是大功德,秦國幸甚有各位......
聽得玩家們心神澎湃,鬥志昂揚,仿佛下一秒就能為秦國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這短短的一堂課給嬴小政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導致後來人們聽到嬴政張嘴要說甜言蜜語就是服了的無語感,殊不知這一切都只是秦國君主特有的能力罷了。
農家人對嬴政也不陌生,公子政自從返秦後天天和這些游俠們湊在一起,很多人都以為秦王當初城門口迎接就是公子政最值得吹噓的時刻了。
看看返國後父親的不在意,又沒有母親在身邊,空有一個名頭罷了。
墨家和農家的人則沉默不語,他們清楚這些俠士的才華,也尊敬他們,公子政與這群俠士之間的那種相處也讓他們見識到了公子政的聰慧與早熟。
聽到秦王是公子政大膽發言才過來見識,更是覺得此子今日大有作為。
嬴政倒是沒有想這麽多,等秦王拉攏人才離開後,他看着[肌肉兔]那副不值錢的傻笑模樣,沒忍住踢了他小腿一腳讓他清醒清醒。
[俞凇]也順勢解釋了一下自己頭上的職位是怎麽來的,聽得[肌肉兔]嫉妒不已,酸溜溜地說:“你別太高興了,再過段時間我的小麥種好了我也能當官。”
[俞凇]擡手給了他一下,無語道,“你也不想想,秦國這些大臣心眼子比蜂窩眼都多,當文官稍有不慎就得重頭再來,我本來是打算想去軍隊的。”
[肌肉兔]聽完之後傻傻的問,“啊?那怎麽辦?你要不跟秦王說一說,給你換個職位?當個将軍?”
“你的腦子也跟着那些農家肥撒到地上了是不是?”
[俞凇]直接氣笑了。
“你以為這是你競選班幹部呢?不想當語文課代表換個英語課代表,我前腳跟親王說完後腳就進監獄了,你信不信?”
[肌肉兔]晃了晃腦袋,争取把腦袋裏的水都搖出去,撓了撓頭問,“那怎麽辦?我現在這地是種還是不種?”
其他農學專業的也無語死了,吐槽道,“你現在不種也挺好,不用朝堂勾心鬥角。”
等[肌肉兔]嘴角咧笑,補充說:“現在就可以進監獄,人生重開,多好。”
嬴政乖乖在一邊等他們說完之後才插話,說:“其實沒必要那麽擔心,秦國的大臣多是別國人,在沒有涉及到他們所在國家的利益時,他們不會對付你們。”
見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又補充了一句,“畢竟你們種地影響不到他們的利益,反而會讓他們封地糧食産量增加,他們不感謝你們也不會謀害你們。”
說着又看向[俞凇],猶豫了一下說:“你做出來的紙張他們都沒見過,賣得錢財應該也會收入秦國私庫,只要曾大父沒瘋,他就知道你們能夠給他帶來多大的助力。”
“如果你很想去軍營的話,”嬴政咬了咬下唇,說,“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想出辦法的。”
[俞凇]聽完嬴政的解釋也覺得自己這條朝堂路還可以再玩一玩,摸了一下鼻子,蹲在他面前不好意思地說:“是我自己想錯了,其實不管在哪發展都一樣,政寶原諒我好不好?”
嬴政聽到他的決定,沉默了一下說:“其實是我自私,不想讓你們離開我,我也知道很過分,可是我,”
他說着說着就哽咽了起來,話語含糊不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
[俞凇]趕緊把他抱在懷裏拍打他的後背,柔聲說,“沒事,慢慢說,你其實是幫了我們,不信你問他們。”
其他玩家紛紛點頭,如果不是政崽的話,他們怎麽可能遙遙領先別人這麽多。
他快要被滿滿的愧疚淹沒了,嬴政淚眼婆娑中看到他們點頭,這才放下心來,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但還是偶爾抽泣一下。
等嬴政平靜下來之後,他想了一下說,“你們擅長的方向其實在哪裏都能幹活,再過段時間你們可以上書去別的地方指導耕作。”
說完還抽噎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趕緊捂住嘴巴。
其他人看小孩突然變得幼稚了起來,對視一眼壞笑着上手撓他癢癢,撓得小孩身體繃直恨不得躺在地上躲開才罷休。
[俞凇]看着他們玩鬧完,彎腰把嬴小政抱在懷裏,腦子裏突然萌生出一個想法,他問,“政崽,你是想在鹹陽陪你阿父,還是願意和我們一起去看看腳下這片土地有多大?”
嬴政想也沒想,直接道,“跟你們去游歷。”
說完意識到自己抉擇得太快了,趕緊補充說,“我在鹹陽也沒事幹,阿父現在身邊危機不少,如果我留在這裏的話,他還要分心保護我,再說了,我跟你們走還能給你們打下手。”
叭叭解釋了一通,不知道別人信沒信,反正他自己是信了,還重重的點了一下頭,越說越覺得自己是對的。
看着沒說服別人,反而把自己說服了的幼崽,玩家們臉上露出了迷之微笑。
旁邊的農家弟子已經埋頭又去地裏做記錄了。
嬴小政和玩家們的對話很多時候他們聽不懂,一旦 觸及到不是程序設定之外的詞彙,他們就會按照程序所設定的那樣專注做自己的事,完全忽略別人的聊天。
也有可能是程序員為了省事,身份地位越高的人,他們的智能程度就越高,但像政崽這麽智能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見[俞凇]他們不說話,嬴政急了,抓着[俞凇]的前襟強調,“我很有用的。”
其實[俞凇]也不知道能不能申請把幼崽帶上,但還是不忍看小孩泫然欲泣的小表情,向他投降,“到時候我跟秦王說一下,如果他願意的話。”
這種模棱兩可的話也讓嬴小政重展笑顏,抱着[俞凇]的脖子說,“他肯定願意的,你到時候就說讓我跟你們學習。”
嬴政知道曾大父嬴稷是個多疑的人,技術掌握在別人手裏不如掌握在他一個孩童手裏安全,更何況他還是嬴氏子孫,曾大父肯定會答應的。
[俞凇]點頭應下。
嬴政開心極了,扭頭對上[肌肉兔]那啧啧的模樣,對他做了個鬼臉又把臉埋在[俞凇]胸口。
悶悶不樂地說,“曾大父真壞。”
[俞凇]不知道話題怎麽會突然跳到這裏,拍了拍他的後背說,“不怕,我到時候努力跟秦王争取帶你出去游歷好不好?”
嬴政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把頭伸出來說:“我說的不是這個。”
“曾大父讓墨家幫你忙其實是想讓他們學你做紙的步驟和方法,到時候就算你不願意為他做事了,方法也已經掌握在他手裏了。”
[俞凇]還以為是什麽事,無奈地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腦袋說:“沒有關系,将來這一切都是你的。”
“我們現在做的多一點,以後你的壓力就會小一點。”
嬴政聽完這話低頭沉思了一下,說:“你放心,等我将來當了秦王,該是你的就肯定是你的。”
[俞凇]捏了捏他最近長了點肉的小臉蛋,寵溺地說:“不用,這也不是我們發明的,等你當上秦王之後,你告訴他們,造紙術是蔡倫發明的,我們只是用他的方法制作而已。”
嬴政不知道蔡倫是誰,但是他知道,不搶占他人成果的[俞凇]同樣值得尊重。
所以他願意聽[俞凇]的。
等[俞凇]胳膊酸軟把嬴政放下來之後,[肌肉兔]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彎腰把嬴政抱在懷裏颠了颠,欣慰地說:“政崽比之前胖了不少,等小麥成熟之後,我給你做面包。”
嬴政疑惑,“面包?”
[肌肉兔]想了一下,說:“好像沒黃油,那就給你做面條怎麽樣?陝西人老喜歡了。”
嬴政不知道陝西是哪,但還是點頭,“好,那我肯定也會喜歡的。”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乖的小孩,[肌肉兔]心裏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