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世界六

巴衛自己就是世間鮮見的大妖,但這個女孩原來也自小就是清麗絕倫,不知吸引過多少人回眸,無論是年少時的靈秀沉靜亦或者長大後的絕麗之姿。

即便是後來的她漸漸的宅在神社深處不怎麽出門了,但繼承了他的妖力由人類轉化成了妖的花開院名雪,即便只是偶爾的出門哪怕是簡簡單單的勾唇微笑,也是風華絕代。

巴衛站在走廊裏看着這個又一次被禦影牽着手帶回神社的女孩子,好似此刻才意識到她真正的樣子,當年不過十五歲的花開院名雪原來是這樣的麽?

說來可笑,他當初因為不滿意禦影離開了許久一回來就帶了這麽個小丫頭,而且還是個人類,所以最開始的時候根本沒正眼看過她。

為什麽是又呢?

花開院名雪死去之後,巴衛就一直都是幽魂狀态一樣的,

直到某一天清醒過來的時候,時空倒轉他又一次回到了這具身體裏,彼時,沒有奈奈生也沒有花開院名雪,連禦影都是在離家出走的路上不知所蹤,只有鬼切和虎徹和這座普通又無趣的神社,一切都是這麽平靜。

還沒回過味來的時候,第二天禦影就又一次帶回了花開院名雪到了他的面前。

禦影還是一如當初那樣告訴巴衛希望他能好好照顧這個叫做花開院名雪的女孩子就準備離開了,當年的巴衛是想伸手把他留下告訴他別離開這裏,但又因為他的離開而覺得自己被丢下了覺得憤怒。

現在的巴衛卻已經知曉了他會離開神社在外颠簸二十年追根究底還是為了他。

但這一次巴衛尚未開口,就被那個從進門之後就一直都沉默着的花開院名雪截住了話,她垂眸的時候鴉羽般的睫遮住了她的表情,只是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拉着禦影的衣角,“別走。”

如此輕的宛如羽毛般的幾個字,刷過心頭的時候微微一扯仿佛就會破碎。

禦影的腳步停了停,又轉身半蹲在她面前,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他一雙酒紅色的瞳孔裏此刻只有淺淺安撫,“別擔心,在這裏你很安全。我還有事要完成不能帶着你一起,留在這裏,跟巴衛一起等我回來,好不好?”

“別走…”她只是重複這句話,久久不息。她仰頭看他的時候一雙烏瞳裏漾着幾分冷沉和難辨的苦澀,“別走,或者我就跟着你,好不好?我很乖很好養…”

不走不可以麽?她知道禦影一走就會走好多年,她也知道禦影一離開這個神社裏根本沒有歡迎她的人,她更知道再次回到禦影神社的主人會變成桃園奈奈生,已經重新回到最初了難道重來一次她還不能任性一次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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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她拉着他衣角的手漸漸松開了,花開院名雪半蹲在地上表情痛苦,是了,她現在只是禦影剛撿回來的一個身負妖力無法控制的小孤女,她當然比不上巴衛重要。

是這樣了,不會錯的。

她算什麽呢?

花開院名雪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繼續開口,她見禦影對她笑了笑,又摸了摸她的腦袋,身影漸漸遠去了,她半蹲原地邁不開腿也沒有任何立場開口。

巴衛已經記不清當初她剛來的時候是什麽狀态了,但此時此刻他看着這個蹲在地上的小小的背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就走了上去,“你還好麽?”

“別碰我…”她的嗓音輕的幾乎聽不清。

“什麽?”巴衛以為自己聽錯了,又附耳上去問了一次。

“別碰我!”花開院名雪終于擡頭對上了他的視線,那雙黑漆漆的眼睛裏沒有後來的沉靜寂寥,也沒有當年的壓抑情絲,有的只是尖銳的寒冰般的拒絕。

巴衛一雙紫瞳微微一縮,他不認識這樣的花開院名雪,到底哪裏出問題了?他眉頭一蹙直接握住她的肩膀開口問了起來,“你怎麽回事?”

然而兩人的肌膚輔一相觸,巴衛的靈魂就仿佛被拖入了另一個空間,一片黑白色的空間之透出一股麻木冰涼的尖銳的孤獨,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這是哪裏?

他四處掃視了一下,終于在這個老舊的公寓裏看到了縮在玄關處發愣的小女孩,然而伸出的手卻穿過了她的身體,仿佛跟後來他成為靈體的感覺很相似。他仔細看了看,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個臉上沒有絲毫笑容的女孩是花開院名雪。

他無法離開這個空間,也沒辦法自己醒過來。只能開始打量她,這裏是她小時候生活的地方麽?茶幾上的相框裏除了她還有一對笑得很開心的成年男女,是她的父母?

沒過多久跟照片上相似的女人就回來了,但表情憔悴惶恐十分蒼白,他看到她問女人爸爸什麽時候回家。

女人像是被戳到了痛處一樣瘋了似的搖晃着她瘦小的肩膀,仿佛着魔了一樣說不會回來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他不要我們了。

又過了一會兒,女人拎着行李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公寓,只留下了一句對不起。

然而在她充滿了歉意和痛苦的一句對不起之前,她對那個小小的花開院名雪說卻是當初要是沒生下你就好了。

只剩下花開院名雪了,她一個人抱着書包呆呆的坐在玄關處很久很久,

一雙本來黑亮有神的烏瞳裏此刻終于只剩下了蒼涼自嘲,她勾唇冰涼的笑了笑,丢開了手裏的書包又把茶幾上的相框倒扣在了桌上,赤足走到了陽臺上,夕陽西下的陽光溫暖又美麗,可惜就像她這輩子曾得到的美好家庭一樣,太短暫了。

巴衛只來得及看到這裏,靈魂就被抽了出來,

他回到身體裏的時候懷裏只剩下了已經昏睡的花開院名雪,他尚且愣了愣最終還是抱緊了懷裏她微涼的身體,他的臉頰貼着她不怎麽溫暖的肌膚上,手也越收越緊了。

等巴衛做好飯準備叫醒她的時候,榻榻米上的人已經不知所蹤,他的額角上的青筋暴起,這個小丫頭身無分文無處可去,禦影又不知道去哪裏了她一個人跑了是想做什麽?

身為一只大妖,巴衛幾乎無所不能,更何況現在不過是個普通人類的花開院名雪,他想要找到人的話根本不需要費什麽周章。

但彼時他在森林裏看到那個赤足走路衣衫單薄的花開院名雪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就想教訓她一頓,“你要去哪裏。”

“不知道。”

聽見這麽簡單直白的回複,巴衛深吸了一口氣,感覺上輩子所有的修身養性在此刻統統要變成浮雲了,“跟我回去。”

花開院名雪轉身看他,這只身着浴衣的狐妖一如當年她記憶中那般妖孽,

銀白色的短發加上夢幻般自帶眼線的一雙紫瞳,修長俊美,又特別違規的配了一對萌死人的狐耳狐尾,連那把嗓子都好像是開了挂一樣的悅耳又充滿了磁性。

但很抱歉,花開院名雪不想當以前那個乖巧聽話眼睛裏只有他的笨蛋了。

“我不。”

“你說什麽?”

“我不回去。”花開院名雪半眯着一雙眼睛看他,“你很不喜歡我,不是麽?”

巴衛被她的反問堵的一窒,上輩子的他确實如此很不待見這個被禦影帶回神社寄居的人類,

但這一次不一樣,他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他的眼神落在她裸/露在外的一雙白皙小腿上,視線又在她一雙赤足上繞了幾秒,最後才轉回了她單薄襯衫下清瘦的身影。

最後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的飛身上前把人一把抱起在懷裏,就這麽直挺挺硬邦邦的準備把人綁回去再說。

被禁锢在他懷裏的花開院名雪內心簡直想爆粗口,這只狐妖是鬼上身了麽?

直到被他抱在懷裏飛梭在山林間,幾個跳躍就快回到神社的時候,她才依稀在風裏聽見他輕的幾乎消弭的嗓音,“別讓我擔心啊笨蛋!”

她擡頭睨了他一眼,“你說什麽?”

“咳,我說要不是禦影讓我好好照顧你,我才不會管你這樣愚蠢的人類。”這只傲嬌狐妖抖了抖一對狐耳,嘴裏說着嫌棄身體卻很誠實的又緊了緊懷裏的女孩。

花開院名雪沉默了一會兒便笑了笑,“這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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