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主世界

齊木楠雄站在花開院名雪的病床前一動不動，花開院名雪被連夜送到了最意大利最頂尖的醫院裏，但一連串的檢查過後被得出的結論卻只能在植物人和腦死亡中間選其一。

本來傾向于植物人的各位在激烈讨論之後，卻逐漸偏向了腦死亡，因為花開院名雪的呼吸都已經在逐漸無法自控了。植物人腦幹功能存在，昏迷只是由于大腦皮層受到嚴重損害或處于突然抑制狀态，患者可以有自主呼吸、心跳和腦幹反應；而腦死亡是無自主呼吸，是永久、不可逆性的喪失。

花開院名雪的各種症狀，顯然是已經逐漸在偏向腦死亡這個結論了。

沒人敢斷言究竟是哪種結果，也沒有人知道在船上的那一段時間裏她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唯有齊木楠雄和雲雀恭彌知道，她一定是用了什麽極端的方法才救了那一船的人，甚至于雲雀恭彌更知道救了所有人的那個白發女子一定就是花開院名雪。

齊木楠雄在她面前站了很久，深紫色的眼睛裏終于失去了理智平靜反而顯得有些失魂落魄，所以這一次她是活生生在自己面前出事的麽？但他卻因為暈船這麽可笑的理由什麽都不知道。

他脫下了自己的透明手套，生平從來沒有這麽渴望過自己的超能力在她身上沒有任何用處。但顯然上帝并沒有聽見他的訴求，齊木楠雄的掌心才接觸到她溫軟的肌膚，沉重而冰冷的回憶碎片就接踵而來。

最終的畫面，停留在她當時剛醒來的時候，表情這樣平靜的對系統開口，再也不想輪回，只求這一生結束之後魂飛魄散再也不留存于這人間。

如果說上個世界完結的時候他觸碰到的她的記憶還有快樂有難過，

那麽這一次醒來之後她的心就一直都是冰冷的，即便笑得如何高興但內心始終是涼的。連帶所有的回憶都是蒙着一片沉重灰色霧霭，始終纏繞在她的心上讓人無法解脫。

齊木楠雄本來一直都在抗拒自己動了心的事實，他只想做一個跟之前一樣的不懂喜歡也不懂痛苦的人，普普通通的過完一輩子就是他人生最高的目标了。

但事實上，這次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他早就變了，齊木楠雄開始變得不想讓那些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來打擾她平靜的生活，甚至于這一次連PK學園裏的那些人都不會出現打擾到他們了。

只有花開院名雪和他兩個人，他會陪着她成長，也許未來她會結婚生子，跟他變成最好的友人，偶爾放假的時候出來聚一聚，各自走到生命的終結。

偏偏這一輩子，齊木楠雄卻好像在她身上把這些情緒一一學會了，但他還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麽，是只想讓她高高興興的走過這一生麽？還是這輩子就這麽默默的守在她身邊為她解決身邊的一切麻煩呢？

如果打算喜歡一個人，就要想清楚，是否願意為了她，放棄自由的心靈，從此心甘情願有了羁絆。

直到這一刻，齊木楠雄終于投降了，不得不承認比起失去她，他寧願接受現實面對未來生活中會出現的所有改變。可惜，他看着現在躺在雪白病床上那個仍是在微笑着沉睡的女孩子，現在晚了麽？

他的眼睛裏難得出現了些迷惑，齊木楠雄坐在她的床沿握着她仍然柔軟的手，無所不能的超能力者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何謂求而不得。

“名雪……”

月夜下的病房裏，只有他聲音低到讓人以為是錯覺的呢喃。他再也無法用心音傳達所想了，因為他清楚地的知道她聽不見，只是沒想到生平第一次開口動嘴說話卻無人能給他回應。

花開院名雪被移送回了日本，似乎一切都一樣，

她又回到了當年沉睡的時候待着的那個病房裏，區別只是會來看望她的人變得多了起來。

這座病房裏也成了整棟醫院裏的傳奇，實在是每日來往于這裏的人們無一不是天之驕子般的存在，可惜他們對于醫院裏每天昂首期待的護士們完全沒有任何興趣，總是目不斜視的只關注那個病房裏沉睡不醒的女孩。

而在一個深夜從虛圈帶着義魂丸回到身體裏的花開院名雪終于睜開了眼睛，然後只能抽了抽嘴角，不知道為什麽有種熟悉的既視感，這才出來沒多久又回到了這病房裏麽？

她回虛圈的時候果然被一臉‘我已經看穿了一切’的藍染給嘲笑了，

花開院名雪就像一條鹹魚一樣回到了虛圈，區別只是這次那群破面十刃終于沒把她當做食物和下等存在嘲諷了，因為她這次回去把他們全都揍了一次，尤其是葛力姆喬那個家夥之前嘲諷她開炮的最欠抽，她可沒有絲毫留手。

反正藍染是不會怪她的，那家夥現在倒是很縱容她，雖說以前似乎就挺縱容她的，不過現在好像更沒原則了而已。花開院名雪倒是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畢竟她曾跟在他身邊這麽多年了。

另外藍染果然沒有坑她，只是逗她玩而已，她被告知現在自己已經是個差不多像是黑崎一護一樣的存在，随時能夠回到人類肉身之後差點沒掀桌，虧她當時還以為自己那具肉身是差不多要丢棄了的，幸好當時沒有扔到海裏去！

不過…一具失去了靈魂的身體會被當做怎樣的病症看待，花開院名雪突然有了種不詳的感覺，果然一回來就又是病房，她難得蛋疼的摸了摸有些僵硬的臉蛋，算了想多的沒什麽意思天大的事情明天再面對。

然而這一次她并沒有立刻按響鈴聲，只是又躺下準備睡覺，她并不想把所有人都吵醒半夜沖過來醫院，所以一切還是等明天白天再說才是。

只是，這一夜裏，花開院名雪做了個夢。

夢裏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個虛無空間裏，只是當年冰冷機械的系統如今已經有了幾分起伏，她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一團朦胧的光團，“系統？”

光團懸浮在空中，一閃一閃的，良久之後才發出了聲音。

「宿主，你回來了。」

“怎麽回事？你不是在休眠麽？”

「宿主，這段時間來您收取的能量已經足夠了。何況你吞噬了那顆人造崩玉更是讓我儲存了不少能量。」

“所以你就醒來了？”

「是的。」光團安靜了一會兒，似乎猜到了她的顧忌，「別擔心，宿主，我是來告辭的。」

“你……”

「我的存在一定讓宿主很痛苦吧。」

系統的聲音似乎有些失落，它好像已經衍生出了一些類人的情緒，「對于之前的一切，我非常抱歉，因為設定我無法自主。但由于宿主的努力我已經不是當初的初始級別系統了。」

「您放心，我在您身上寄存的能量足夠您過完這一生了。所以我也到了脫離宿主的時候了。」

花開院名雪确實沒辦法說出沒關系這樣的詞語，所以只能沉默不語。

「我将會離開這個世界去尋求新的宿主，但這次我不會再隐瞞什麽直接綁定別人了。另外，大約明早我就會脫離您的身體，在那之後您的情根我也會一并歸還。」

“我不需要那個。”她的語氣顯得十分抗拒這種事情。

「我不可能帶着您的情根去尋找新的宿主。若是丢棄的話，那也不适合。宿主，雖然這麽說也許很可笑，但我還是希望這一生您能有一個好結局，若是愛人的能力都失去了的話那只會演變成另一種不幸而已。」

“等等，你什麽時候學會這些亂七八糟的雞湯的。”

「休眠的時候我有去補充人類知識！」系統莫名有點慫慫的，雖說它也只能看看電視小說啥的，但那裏面都說了，沒有另一半的人生以後老了會很孤獨的，它不想要它的宿主未來這麽孤單。

……

花開院名雪居然不知道該如何吐槽，沒想到她的系統還挺與時俱進的。

「總之我已經決定了！宿主，可能一開始情根回來的時候你會回憶起從前一切愛恨，但只要一切過去了之後您一定會有所收獲的！」

花開院名雪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是無法說服這個一根筋的系統的，以前那個冰冷機械的系統她還能狠下心來跟它同歸于盡，但現在這個不知道為什麽長歪了的蠢萌系統，她居然都生不起氣來了。

“我知道了，無非就是再經歷一次而已，還能差到哪裏去呢。”她嗤笑了一聲，也懶得掙紮了，總之它既然肯提前離開，那麽無論得到什麽樣的結果花開院名雪都能接受。

「宿主，再見了。」

“嗯，再見。”

聲音落下，花開院名雪回歸到了浮沉夢中，象征着系統那朵火焰般痕跡漸漸化為虛無，無論曾擁有過什麽樣的回憶，他們相依為命度過了這麽多世界，終究要分道揚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