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016章

有求必應屋長出了一株槲寄生。

哈利擡頭看了一眼這屬于自己的不合時宜的心緒，他确實想要吻西格莉德，但是他知道不應該是現在。

因為在他面前的西格莉德顫抖着，眼裏全是淚水。

“……我能為你做點什麽？”

她抓着他的衣角，把那一處毛衣揉的皺巴巴的，眼淚水幾乎浸濕了他裏面打底穿的白襯衫。

這是聖誕節前的最後一堂課，所有人都離開了有求必應屋。

只有西格莉德留下來，努力了很久，才坦白了鎖魂符的事情，并且把這個符咒交給了哈利。

這件事情是高夢交代她來做的，說實話，西格莉德沒有問高夢是因為害怕。

鎖魂符代表着什麽她心裏很清楚。

上次哈利和塞德裏克都經歷過，而這次，居然是哈利和小天狼星·布萊克。

它頻繁得可怕。

西格莉德把符咒遞到哈利手裏，看他小心翼翼地收起來後，立馬像是打翻了心裏的調料瓶，各種味道一下子沖了上來，讓她控制不住情緒的爆發。

眼淚就是這麽決了堤，把哈利都沖了個猝不及防。

她不知道怎麽樣表達自己的心情，只能一遍遍地重複着問：“哈利，我真的不知道我能為你，為大家做點什麽。”

西格莉德擡頭，霧蒙蒙的眼睛就這麽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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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只能伸手托着她的臉頰，一遍遍擦掉她眼角冒出來的淚水，然後耐心地問道：“為什麽一定要為我做點什麽？”

“因為、因為，我想我們，或許在你心裏，是有着不同尋常的關系的……是我想錯了嗎？”

西格莉德的聲音在顫抖着，突然意識到自己和哈利并沒有确定下關系來，這種想法讓她一下子迷茫了，本來組織好的語言也空白了。

只能張着嘴看向哈利，“我們、我們有特殊關系嗎？”

哈利：“……”

她真可愛。

哭笑不得的哈利這麽想着，他倆頭頂的槲寄生更是放肆生長，幾乎快要碰觸到她了。

而西格莉德顯然沒有意識到面前的人心裏在想什麽，她沒有從複雜的情緒旋渦中走出來，并且誤會了哈利的沉默，以至于下意識想要掙脫哈利的懷抱，窘迫地逃離這個地方。

哈利在她跑到大門口前及時追上了，抓着西格莉德的手不打算讓她跑走。

槲寄生迅速爬滿了整個有求必應屋，奇怪的是，大門的位置變成了一道牆，紅色的玫瑰開滿了整個牆面。

把西格莉德包了進去。

她棕色的長發沾滿了玫瑰花汁，後腦勺墊了一只手，而那只手的背面碾過許多花瓣，指縫間滴滴答答地落下鮮紅色的汁液。

水滴落地的聲響和黏糊的水漬聲組合在一起。

另一只手被緊扣着壓在花牆上，西格莉德找不到自己的呼吸，滿腦子都被玫瑰花香迷惑着。

他的眼鏡沒有摘下來，冷冰冰的框架抵在西格莉德的臉頰上，很快就按紅了一條印子。

而那鏡片之後的綠色直勾勾地看着她，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浪潮，要将西格莉德拉下湖面，一起沉淪在不需要多想的情思裏。

玫瑰花瓣掉落的細響，顯然蓋不住他略帶沉重的鼻息，随着他的舌尖的動作起伏着，暧昧不清的呢喃在唇齒間洩露了動蕩不已的心情。

在她快被憋死前，哈利終于拉開了這危險的距離，左手依舊牽着她，而右手大拇指不住地蹭過她臉上的眼鏡印子，“抱歉。”

西格莉德低着頭，半天才抖着發麻的嘴唇問出了毫不相幹的問題，“……槲寄生怎麽會和玫瑰長在一起？”

罪魁禍首哈利忍不住笑，食指指關節抵住她的下巴，把西格莉德紅透的臉擡起來，“我們是應該少想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了。”

礙事的眼鏡被主人摘了下來，玫瑰花落滿了有求必應屋的地面。

*

哈利已經很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了。

他始終沒想明白，連日來的噩夢為什麽會纏繞在他的身上，夢裏的視角讓他害怕，更開始懷疑自己的存在。

這一學年他過的非常糟糕。

從和表哥達力一起遭遇攝魂怪，被迫在校外使用了魔法，到收到魔法部的來信要将他開除霍格沃茨，哪怕是回到想念已久的霍格沃茨，哈利依舊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态很可怕。

他變得更暴躁易怒，好像有什麽東西時刻在觀察他，影響着他的一舉一動。

內部的失控，加上外部的動蕩，魔法部派來的烏姆裏奇教授，以及無法從鄧布利多校長那裏得到答案……一切都像梅林的惡作劇，看不得他有一天的舒服日子。

鄧布利多軍的組建是一劑很好的強心針，但是治标不治本。

哈利在盡心竭力幫助大家學習黑魔法防禦術的同時，不斷按下心裏的焦躁和不安。

他也不知道怎麽面對西格莉德。

每晚都有那個令人作嘔的聲音呼喊着他的名字，像是告誡他危機随時會來，而不巧的是他喜歡的女孩子終于鼓起勇氣靠近他了。

哈利不想失去每一個在乎的人，當然也包括西格莉德。

他的煩惱已經快把他的快樂淹沒了，即使赫敏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他們是朋友。

可是從小到大，哈利都是寄人籬下的孤兒。

他已經習慣自己成為自己的負責人。

直到在有求必應屋的那一天，他聽到西格莉德問他：“我能為你做點什麽？”

多麽、多麽……

他的理智瞬間只剩下了一湯匙那麽多，如果槲寄生已經仗着他心裏的邪念瘋長成那樣，他都不敢抛棄那些胡思亂想，不敢狠狠地親吻這個女孩，那麽他就不該是個魯莽的格蘭芬多。

然而他哈利是個十足的格蘭芬多。

當他喜歡的女孩将他的懷抱全部填滿，問出那個可愛的問題：“槲寄生怎麽會和玫瑰長在一起？”

哈利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煩惱也全部被打包快遞寄到了明天去，“我們是應該少想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了。”

還會比昨天更糟糕嗎？

不會了。

那就在今天把所有的愛意融化吧。

槲寄生是想要吻她。

玫瑰是想要熱烈地愛她。

将她困在玫瑰花牆纏繞的屬于他的愛意裏，發瘋似的親吻她，才能将他的所有躁動安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