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工廠
第13章 工廠
“迪莉娅，這就是那個‘不知道從哪來的念能力者’？你不會找錯了吧，她看上去還不如她身後那幾個小崽子強呢。”
黑發碧眼的青年靠在塌了一半的長椅上抽煙，眼神如刀鋒般刮過你和你身後跟來的蜘蛛蛋們。
【柯林·班德頓，十七歲。】
雖然這小子的語氣很欠揍，但不得不說，他眼力還不錯。
迪莉娅像是習慣了他的吊兒郎當，上前兩步，擋住柯林望向你的視線，語氣沉沉：“別找事，老大還在等她。”
“老大要是知道她這麽讓人失望，就不會想見她了，”柯林慢悠悠地站起身，偏頭朝你露出一個惡劣的笑，“你知道的，我最讨厭弱者了，尤其是這種渾身散發着僞善氣息的弱者。”
莫名其妙被罵僞善的你：“………”
你們好像沒見過吧，他為什麽對你有這麽大的敵意啊？
被你這個“弱者”打斷手臂的迪莉娅：“……老大派你過來，應該不是讓你挑事的吧？還是說，比起老大的任務，你更想打架？”
柯林“啧”了一聲，扭頭踹開鏽跡斑斑的鐵門：“沒意思，跟我來吧。”
他們的基地是一座廢棄的工廠，上下三層還帶前坪後院，雖然看上去老舊，但已經是你這段時間以來見過的最完整的建築了。
穿過堆着大量鋼管和石板的前坪，你跟着迪莉娅走進工廠內部。
剛進門，你就聽到了來自十三的提醒：【一樓7人，二樓6人，全是念能力者。】
【這麽多？！】
還不等你感嘆完，視野就被湧向你們的惡念淹沒，你下意識後退兩步，伸手護住身後的少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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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白色的光點從你身上溢出，迅速在你生前立起屏障——這是你的新能力“除念”的外顯形态，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念力屏障，只不過一般的念力屏障只能防禦，而你的屏障可以消除碰到的念力。
“可以了。”
一道沉穩的男聲從二樓傳來，你擡頭看去，那是一個穿着黑色長袍的銀發男人。
【忒休斯·穆雷特爾，二十五歲。】
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湧向你們的惡念盡數消退，顯然，這是一個早有預謀的測試。
“你們還好嗎？”你轉頭看向身後的蜘蛛蛋們，發現他們的表情都不太好，看來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
你可以消除惡念，但随之而來的心理壓力你卻無法替他們抵禦，當然，這個問題他們用纏就可以解決，不過你在來之前，囑咐過他們不要在外人面前暴露念能力。
流星街和□□一向有着“人才貿易往來”，像他們這種早早激發出念能力、有着無限潛力的孩子肯定是最值錢的，就算有你保護，也未必防得住某些為了錢不要命的瘋子，所以，你決定将這個秘密嚴防死守，直到他們可以自保。
庫洛洛晃了晃你的衣角，提醒道：“他過來了。”
你擡頭看去，忒休斯不知什麽時候從二樓走到了你的面前。
忒休斯止步在離你一臂的距離，深藍色的眼睛裏淬着笑意：“你好，我是忒休斯。剛剛和小姐開了一個小玩笑，希望你不會介意。”
你理解他們設置測試的必要性，但不代表你可以接受他們對蜘蛛蛋下手，就算只是順便。
你揚起嘴角，努力裝出殺人不眨眼的魄力：“之前迪莉娅也和我開過這種玩笑，然後她的手臂就斷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了迪莉娅。
迪莉娅沒有否認你的話，垂眼看向地面，任由衆人打量她綁着繃帶的手臂。
忒休斯：“小姐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強呢，真是太好了，我們‘工廠’又有了一位厲害的成員。”
忒休斯本以為你只是個勉強會使用念能力的新手——如果你很強的話，沒道理一直蝸居在外圍的垃圾場，和一群撿垃圾果腹的小孩混日子。
可你竟然打敗了迪莉娅，而且迪莉娅的臉上沒有半分不服氣，顯然在這場戰鬥裏，她輸得相當慘烈且毫無反抗之力。
你才不會因為他的誇贊而給他好臉色，依舊端着高貴冷豔的神情：“在成為新成員之前，我需要提兩個要求。”
忒休斯：“說說看。”
“第一，我不接受任何主動傷害他人的任務，第二，無論出于什麽原因，你們都不能傷害我的家人，”你反手指了一下身後的少年們，“也就是這九位，我今天帶他們來就是讓你們認臉的。”
你話音落下好一會兒都沒有人說話，除了迪莉娅，工廠其他人看向你的眼神都複雜而震驚。如果你觀察力再強一點，還能從他們眼中讀出“這個女人是不是有病”的想法。
不過你就算能讀不出來，也能猜個七七八八——你剛剛的發言如果放在任何一本末世或者無限流小說裏，都會被當作聖母祭天，何況流星街比一般的末世和無限流還要更危險、更道德淪喪。
可無論他們怎麽想，你都要堅持這一點，因為你和他有着本質上的不同。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你不能去做那些在這個世界被允許且稀松平常的事情，更不能懷有僥幸的心理去美化、合理化那些事情。
說實話，你其實并沒有高尚到做聖母的品格，但你不會忘記你來這裏的初心——你是要回家的——你不能放縱自己變得面目全非，不能用傷害過無辜之人的手擁抱你的家人，更不能帶着被血染過的靈魂為你的媽媽慶祝生日。
你要作為你自己回家。
忒休斯：“真是有趣的要求啊，但在答應你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
你學着他的口氣回他：“說說看。”
忒休斯：“你口中‘傷害’的範圍是什麽——我們工廠的主營業務是和□□合作，其中就包括殺人越貨和買賣人口。”
你：“傷害的範圍就是它的字面意思。一切傷害無辜者的事我都不會主動去做，包括你說的那些，同樣的，一切傷害我家人的事情我也絕對不會允許。”
“無辜，主動，”忒休斯輕笑，“多麽留有餘地的詞語。”
“我不管你在想什麽，但是請你記住，我不會放過任何企圖用傷害我家人的手段威脅我做事的人，”你盯着他的眼睛，“無論是直接動手的兇犯，還是出謀劃策的主謀。”
忒休斯：“小姐這是在警告我嗎？”
你：“準确來說我是在警告你們所有人，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
忒休斯似乎終于察覺到了你的嚴肅和認真，他瞥向将你帶來的迪莉娅，在對上她不贊同的眼神後壓下嘴角：“我明白了，放心吧，我們不會對同伴下手，自然也不會對同伴的家人下手，不過比起這個，我需要一個答案——既然你不願意做□□的買賣，那你能做什麽呢？”
“我可以為你們治療。”升級後的系統可以培養新技能，其中就包括治療。
【十三，幫我點亮治療術。】
【好的，已為您扣除30積分用于點亮治療術，您的積分餘額為213。】
短短一天，你竟然就用掉了89積分，真是奢侈腐敗。
無論是流星街還是整個獵人世界，治愈系念能力都是十分稀有的，這一點從貪婪之島篇富豪為了大天使的呼吸一擲千金就能看出來。
忒休斯眼神一亮：“你能做到什麽地步？”
你回想起初級治愈術的介紹：“只能治療物理傷害，創口不能大于我的手掌。”
你走到迪莉娅面前，輕輕捧起她的雙手，代表治愈術的綠色光芒從你掌心溢出，如藤蔓般纏繞住迪莉娅的手臂。
迪莉娅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柔和的念能力像溫熱的水流順着傷口灌入血管，滋養每一處撕裂的骨頭和血肉，促使它們以超脫常理的速度恢複。
“好了。”你扯開迪莉娅手臂上的繃帶。
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已經恢複如初，甚至要更加細膩緊致，充滿新生的氣息。
忒休斯握着迪莉娅的手臂打量了一會兒，确認是真的恢複而非某種障眼法後，朝你伸出右手：“你的要求我們全部答應，‘工廠’歡迎你的加入。”
此行的目的達成，你松了一口氣：“以後有需要可以直接去找我，對了，我叫安娜。”
忒休斯：“你不留下？這裏的環境可比垃圾場強多了，安娜小姐。”
工廠位于“外圍”垃圾場和“裏面”治安管制區域之間的過渡區——這裏是對外交流最頻繁的地方，與之相應的，這裏的生活環境也更接近外面的世界，很多念能力者都會選擇在這裏生活。
你搖頭道：“不了，我比較喜歡自己家。”
生活環境你可以靠商城改善，但教育環境卻不能——你可不希望蜘蛛蛋們和這群人學壞。
當然了，比起工廠和垃圾場，你更希望和蜘蛛蛋們一起離開流星街，找個山清水秀民風淳樸的地方生活，不過你現在還做不到。
據庫洛洛所說，流星街的原則就是只進不出，除了長老會特批的工作人員和合作夥伴，只有念能力者才有自由出入的資格，如果你想帶人離開，要麽加入長老會獲得特批，要麽和□□合作把人當商品運出去。
這兩條路你都不喜歡，所以你選擇走第三條路——把他們培養成念能力者，堂堂正正地離開。
忒休斯沒打算強留你：“至少三天來一次，成員之間還是需要聯絡感情的。”
聯絡感情？你狐疑地看向忒休斯，頂着他看似誠懇的笑容點了點頭：“……行吧，我會來的。”
雖然通勤路程很長，但三天打卡一次的頻率你還是可以接受的。
你轉身走向站在原地等你的少年們：“走吧，我們可以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