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對太孫是好事,可對太子……
第53章 對太孫是好事,可對太子……
“這是喜事。”劉氏笑道, 想必這事經由婆母的宮裏與她說出,太子是不會來小鳳栖宮與她道一聲了,只是太子鐵了心要與她疏遠, 她這個當太子妃的嫡母, 倒是不能做得太小氣, 該操持的免不了要操持, 王氏那邊也免不了要把人叫到跟前商量一翻。
這都是事啊,劉氏笑而不語, 這廂合眼假寐的狄皇後啓唇道了一句:“你到時候把诩兒媳婦帶上。”
“是。”劉氏恭敬應了。
劉氏回去就叫來兒媳,把這事與佩梅說了。
佩梅聽婆母說那天要見與輝世子結親的于家女, 聽婆母叮囑她道:“到時候你只管坐在我身後不出聲便是, 王夫人若是話間帶上你,你不要輕易張口, 有我替你擋在前頭。”
“梅娘知道了。”
“那天你那表姐也在。”祿衣侯夫人看着冷清, 卻是個不吃虧的人, 想來前年她受封祿衣侯夫人,頭一年當功臣的妻子進宮受賞, 在幾位祿衣侯勁敵之妻的貴婦聯手圍攻下從頭到尾未變過臉色, 便連平平的語氣也不曾變過分毫,卻殺得那幾個貴婦臉色大變,有一個甚至因失态被她婆母斥責了一句。
那是個面柔心冷之輩,劉氏忌諱其的冷硬, 但一旦其成為了她這邊的人, 她就有說不出的欣喜了。
祿衣侯夫人與外家極親, 對佩家極為尊重, 從侯府動用數百人在短短時日內為梅娘打造嫁妝之事就可看出常侯府對梅娘的重視。
這亦是皇後一說,劉氏想都未曾想就一口答應了下來的原因, 有那位殺人不動刀子的祿衣侯夫人在,只要她稍微幫一點忙,劉氏就能把她兒媳護個全乎,絕不會讓人從她兒媳那裏劈開道口子來。
“是。”婆母說表姐,佩梅知道能進宮宴的表姐也只有她為祿衣侯夫人的苑娘表姐了,這廂她淺淺一笑,道。
兒媳娴靜沉着,劉氏見過兒媳婦的眼淚,其彷徨無助的那一面,可還是對這小小年紀卻格外沉得住氣的兒媳滿意不已,她握着兒媳婦的手道:“你遇事不慌,那天也只要如此就好,旁的事,有母妃。”
自那天诩兒要帶她去始央宮,婆母跪下求皇後娘娘道的那句救救她的孩子,只那一次,就能讓佩梅感激她這個婆婆甚久了,有一個不放棄自己的婆婆,這大概是她進皇宮得的第二份大幸罷,因此又聽婆母如此說道,佩梅雖未說話,可她看向劉氏的雙眼因笑意笑成了一雙彎月亮。
劉氏看着面前這歡喜快樂的小女兒,也不禁笑了。
*
同日傍晚,常侯府的常蘇氏迎來了一身宮內常服的吳英公公的登門。
老吳公公上門來與她說了她和她父母過幾日要同去功宴之事,問道她這次同父母同去可歡喜,蘇氏當下聽聞便颔首,道:“自然。”
侯夫人是個溫柔內斂的婦人,她這一兩年來說的話一年比一年的少,就這祿衣侯還離不開她,遠了的地方都不去,寧肯把功勞讓給人交給朝廷的人去辦也不行遠路,吳英也是不懂這對男女的夫妻情是怎生維持住的。
“哈哈。”對着侯夫人的簡言,吳英哈哈一笑,道:“常侯爺這幾日可好?”
吳公公這等忙碌的人,自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蘇氏便仔細把丈夫這日的行蹤與他說了,她丈夫帶着人去了哪幾個地方,見了何人,做了何事,皆一一與陛下的這位近侍都說了,說罷又道:“這幾日的近身招待下來,侯爺也确認那位來使就是象茲國的王子,聽說這位王子是象茲國的小兒子,他主要是抱着為他的王父來衛國求醫的願望來的。”
“哦?”吳英挑高了話音,好奇道:“這麽一說,象茲國的國王生病了?”
祿衣侯夫人垂着眼看着桌幾一角,聞言臉色不變,回他道:“好似是國王的身子不行了,侯爺與我說求醫是其一,求助我大衛的幫忙是其二。”
“幫忙?”吳公公更奇怪了,“幫什麽忙?”
“出兵。”
吳英聞言五指撫着手中的拂塵動作不止,半晌方啞笑道:“侯夫人這話是侯爺說的,還是來的小王子借侯爺的嘴說的?”
“借嘴。”侯夫人淡道。
這侯夫人說話也是一年比一年更直接了,吳英忍俊不禁,手指頭點着她道:“這是侯爺明知灑家不願意聽那些廢話,指點您來與灑家說話的罷?”
侯夫人搖首,輕輕一笑。
不是,是吳公公喜歡與她說話,她察覺到後就跟她丈夫領了這個差事。
她極願意,她丈夫倒是有些不情願,只是她執意如此,他無可奈何。
“既然是借嘴,”玩笑過後,吳英恢複了正經,斟酌着道:“那這事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了。”
“是,侯爺說了,象茲國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不好說,要弄清楚了方好行事。”
這是催着他們去象茲國弄清楚啊,吳英又點了點她,笑着道:“你們這小夫妻倆,滑頭,滑頭!”
蘇氏也是無奈,她丈夫幾日就打探清楚了象茲國來使的來意,這可不是簡單陪幾天就能打聽出來的,到了吳公公嘴裏就成了滑頭,她搖搖首,默而把未竟之意皆吞回了肚中。
吳英見她搖頭不語,一派不與他等辯駁的模樣,接而失笑道:“灑家這是誇你們機靈,也好,沒什麽別的事,那灑家就先回宮了。”
他說着站了起來。
“我送公公。”蘇氏別手讓下人去提給打發給吳公公的禮,她則走上前,與吳公并肩行走着道。
“也好,那有勞侯夫人了。”吳英常來祿衣侯府,與侯府夫人的熟稔程度同祿衣侯不相上下,也習慣了同侯夫人送他的這一路閑話家常幾句。
“太孫這幾日都是跟在侯爺身邊罷?侯爺可使喚得上手?”這走着,吳英便道。
“跟着,甚好。”
“沒給侯爺添什麽麻煩罷?”
“一家人。”蘇氏搖首道。
“啧,你們這有點偏心啊,”吳英搖頭道:“陛下可是知道你們這是在幫襯着的,你們這次就不怕被卷入大事裏面了?”
“佩家早已入局,躲不開。”
這侯夫人,也太直言不諱了,吳公公都拿她這不虛言的嘴舌有些頭疼了,撇過身,刻意拉下臉與她道:“您也是跟着常侯爺一路走過來的,也知道有些事情有人做得,你們是做不得的嘛。”
太子做得,那是因着他是太子。
“外祖家的人無法對至親骨肉不聞不問,我與侯爺受過外祖家的恩惠,也無法置身事外,這一早就是注定了的,”侯夫人微微嘆了口氣,與好意警告她的吳公公道:“這豈是想躲就能躲開的,我等皆是世俗中人。”
世俗人,逃不開世俗事。
等吳英回去,就與順安帝把祿衣侯夫人的話都說了,末了道:“這夫妻倆有他們圓滑狡詐的一面,可也有情有義,難怪身邊留得住人幫他們做事。”
“前面你不是說常家有人告他們夫妻倆欺宗滅祖嗎?”順安帝道。
吳英啞然,過了片刻方道:“那都是些貪得無厭的,怪不了他們。”
“朕看你是護着他們。”不過吳英護着那對夫妻倆也不是一兩日的事了,順安帝也不甚在意,這廂揮手道:“你叫太孫過來。”
“叫太孫過來?”陛下臨時起意,吳公公一時卻沒反應過來。
“對,叫他過來,朕答應了太子讓他的庶子和于青家的女兒結親,朕給了朕的長子臉面,朕的皇長孫也不能少太多。”順安帝也想看看,他一力盡心栽培的太子會在這些事情當中做出什麽事來。
“呀,”吳英反應過來了,訝異道:“您這是想功宴那日讓太孫跟随太子也陪在您身邊?”
“嗯,不成啊?”
吳公公詐舌不已,“您這是打算要讓朝臣都知道太孫入了您的眼吶?”
這對太孫是好事,可對太子……
太子尚且忍不下陛下對皇後的寬容,對太子妃這個長媳的看重維護,因此心中憋着隐怒,這些日子甚至跟陛下還有些賭着氣,這下他能受得住陛下眼下對皇長孫的偏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