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鐘樓慘案

第17章 鐘樓慘案

陳澤愣在原地半響,随後短促的尖叫了一聲,腳步趔趄的轉身就從對接門口撞了出去。

迎面遇上通訊員:“你怎麽了?我要去找他們的通訊官,這簡直——”

“都死了,”陳澤死死的攥住他的得胳膊,神情驚懼,“都,都死了!”

通訊員一頭霧水:“你在說什麽,什麽都死了?”

陳澤手裏的終端“咚”一聲砸地,滾出去老遠,他往後退了幾步靠在牆壁上,神情扭曲惶然,有氣無力的指向對接門,可是嘗試了幾次手都的沒有擡得起來,他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道:“船上的人……”

通訊員茫然的走進了對接門,幾秒鐘後反應激烈的退了出來,牙幫子哆嗦着,聲音顫抖:“快,快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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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星。

接近零點,大劇院依舊燈火輝煌。春秋大學文學藝術學院的副院長劉教授的作品《國王的葬禮》今天在這裏首映,劉教授出身不凡,更是當代不可多得的文學大家,近來他年紀漸長,很少再有作品問世。據說《國王的葬禮》是他收筆之作,由桐垣小姐主演,講述了一位國王被刺殺後,他的妻兒、大臣、軍隊乃至是奴仆,為了權利而明争暗鬥的荒唐故事。故而今夜,各界名流幾乎都來捧場。

基因控制總局執行委員會次長王成瀚也來了,奇怪的挽着他手臂的并非是王夫人,而是一位溫婉娴靜的少女,一番打聽後才知道,原來是次長千金。

“令夫人為何沒有一起過來?”有相熟的人詢問道。

王成瀚擠出一點有板有眼的笑容:“她去了邊境的小星系采集礦石樣本。”

“原來如此,”熟人颔首,誇贊,“王小姐真是越來越漂亮動人了。”

少女含羞笑了笑,禮貌的說了聲“謝謝”。

熟人走開,王小姐低聲問父親:“媽媽什麽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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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了,”王成瀚看向金色大廳深處,那裏有着不少熟悉面孔,包括赫局長等等,他有些心不在焉的道,“中午你在學校,她說已經到卡斯特拉附近了。”

“上次通訊的時候媽媽說的那件事,”王小姐抿着唇,似乎有些不大情願提及這件事,“您知道我說的什麽事吧?拉萊葉那孩子,我在終端裏看到她幾次,也說過話,總覺得她有點傻氣,媽媽真的要收養她嗎?”

“現在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王成瀚的目光還沒有離開,赫局長就看見了他,遙遙的舉起酒杯朝他示意,算是打招呼,王成瀚點了點頭,對女兒道,“等你母親回來再決定要不要真的收養拉萊葉。”

王小姐的嘴角朝下撇了撇,大概是心有不滿,而王成瀚見赫局長依舊看着他,只好往那邊走了過去,邊走着,又朝女兒補充了一句:“你媽媽就是這樣的人,就算你不支持她收養拉萊葉,但我也希望你能理解她。”

見王成瀚過來了,赫局長露出随和的笑容:“我倒是忘了,王次長也是春秋星系人,來觀看劉教授的作品說得過去。”

王成瀚平靜的道:“您說笑了。”

“勃朗寧總長違背紀律擅自在錫林投放粒子炮,”赫局長慢條斯理的抿下一小口金色的酒,“我準備停他三個月職,由你來暫代總長位置如何?”

王成瀚沒什麽起伏的道:“您的決定我不該幹涉。”

赫局長呵呵笑了一聲,不再言語。

……

“我真的搞不懂我媽媽為什麽要收養一個偏遠小星球的孤兒,”王小姐抱怨道,“如果是因為可憐她,找個沒有孩子的家庭收養不是更好嗎?為什麽一定要自己收養。”

“因為王夫人是一位善良的女士,肯定不會忍心那孩子沒有人關愛。”

和王小姐閑聊的是個優雅美麗的年輕女郎,她一襲白色禮服,柔順的栗色長發,氣質高雅溫柔。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王小姐嘟起了嘴,“艾黎卡,拍完了《傳薪者》這部電影,你應該會在首都星留一段時間吧?”

被叫做艾黎卡的女郎仿佛沒有聽見她的問題,露出微微的笑容,道:“還是叫我桐垣吧。”

王小姐茫然的歪了下頭,不太明白這位穆赫蘭大小姐為何堅定的要對外稱自己的藝名,而非本名艾黎卡·穆赫蘭。

片刻,王小姐被父親叫走,他看到站在休息室門口的桐垣微微點頭,道:“代我向穆赫蘭元帥與夫人問好。”

桐垣道:“您的意願也是我的意願。”

王小姐離開,休息室的走廊卻并未安靜下去,那些個貴婦小姐閑聊的竊竊私語聲時斷時續的傳到桐垣的耳朵裏,她靜靜立在原地,聽了幾分鐘。

“桐垣小姐的場子,穆赫蘭夫人竟然沒有來?”

“……我家那位的意思,小穆赫蘭的艦隊遇險,到現在還沒有半點消息呢!”

“那是,親兒子下落不明,侄女算什麽?”

“小穆赫蘭公子這次要是兇多吉少……元帥可就這麽一個兒子!”

助理站在桐垣身後,小心翼翼的道:“桐垣小姐,夫人剛才又通訊過來,讓您早點回家。”

桐垣微微側首,穹頂的燈影打在她精致完美的側臉上,一時一時變換着,變換着,竟然光怪陸離起來。她灰色眼眸溫柔流傳,嫣然的生出幾分搖曳的、危險的豔色,可不過一瞬,那豔色便不見了,她垂下眼簾,溫柔的道:“哥哥不會有事。”

她面前無人,所以像是對着空氣說話,古怪得很。

繼而,她擡起手對着身後的助理一招,纖細修長的手指在雪白牆壁上投射出一條一條詭谲細長的影子,桐垣漫聲道:“不要将剛才聽到的話告訴舅舅和舅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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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淩晨楚辭也沒有睡着。

他長這麽大,活了兩輩子幾乎沒有過失眠的情況,哪怕錫林被輻射雨包裹,哪怕那天晚上二廠被炸,或者是在落水集剛剛遭遇完一場突發的基因異變,他也依舊可以睡得着。

但是今天沒有,他無比清醒,腦袋嗡嗡作響,像有一千只蜜蜂在他耳邊吵鬧。他一直睜着眼睛,西澤爾也醒着,但是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直到外面似乎傳來了一些響動,旅館的隔音并不非常好,而深夜裏又沒有別的聲音,因此一點響動就聽得非常清楚。

西澤爾思忖着要怎麽樣和楚辭說精神力的事情,楚辭忽然問道:“這是什麽聲音?”

“應該是港口,”西澤爾猜測,“晚上如果有船進港,港口的機械都是不停止工作的。”

楚辭“哦”了一聲,又問:“那盞燈為什麽碎了?”

“精神力,”西澤爾嘆了一下,道,“是你的精神力失控了。”

頓了一下,楚辭疑惑:“精神力?我的?我為什麽會有精神力?”

“這很正常,”西澤爾坐了起來,黑暗裏注視着他,“每個人都有精神力,只是存在于強弱和是否可操縱的區別。基因學家将精神力的強弱程度分成五個等級,這是天生不可逆的;而精神力操縱是可以後天訓練的。

“第一次精神力的外現叫做‘覺醒’,而影響精神力覺醒的因素有很多——”

“情緒就是其中一種?”楚辭淡淡的問。

西澤爾回答:“并且是影響程度最深的的一種。”

“我懂了。”楚辭盯着天花板,“這有什麽用?”

精神力有什麽用?

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西澤爾慢慢道:“最直觀、最為人們所知曉的作用,是駕駛星艦和操縱機甲。”

楚辭點頭:“還行。”

西澤爾笑了笑,繼續道:“精神力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如果你能很好操縱它,它會幫助你完成很多事情。比如聯邦最好的胸外科手術醫生斯坦福教授,他的精神力造詣就相當高,精神力可以幫助他操縱很多高精度的醫療儀器。”

“哦,那我以後有機會一定去拜訪拜訪他。”楚辭無意識嘀咕了一句。

“你想成為一名醫生?”西澤爾問。

楚辭翻了個身背對着他,悶聲道:“不想。”

他那樣躺着,再沒有說話的意思,西澤爾只好又躺了回去。小孩子忽然覺醒精神力并不是什麽罕見的事情,楚辭的精神力等級應該很高,這并非一件壞事。但是他想起,楚辭覺醒那一刻所造成的破壞範圍和他眼睛的變化,總覺得似乎不止是天賦優越這麽簡單。

後半夜港口傳來的聲音逐漸消失了,但是楚辭依舊沒有睡着,他盯着天花板發呆,在這樣凝神屏氣的安靜裏,楚辭好像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他下意識的坐了起來,發現西澤爾似乎也聽見了,他對着楚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幾秒鐘後,屋內的通訊晶屏上就顯示出有人來找。

“空間站管理局?”楚辭看着屏幕上顯示出是三個穿着制服的人影像。

西澤爾打開了房門。

原來旅店老板也跟在後頭,喋喋不休的道:“我就說了,這只是兩個孩子,這種事和他們有什麽關系……”

走在最前的那個管理局調查員原本一臉不耐:“你們是鐘樓號在利亞星附近救濟的?”

西澤爾點了點頭:“是。”

“鐘樓號出事了,”調查員道,“需要你們過去管理局做個筆錄。”

他看了楚辭一眼:“這孩子也要去。”

淩晨4點,空間站管理局內卻燈火通明,似乎有大事發生。楚辭一言不發的跟在西澤爾身後,一直到走進了一間類似于審訊室的房間。

“把你們從上到鐘樓號的經過全都講述一遍,不能有任何遺漏。”

西澤爾看着那個詢問的調查員,道:“鐘樓號發生了什麽?”

那調查員不耐煩地道:“問這麽多作什麽,回答就是了。”

“我們有知道的權利。”西澤爾平靜的道,“不了解前因後果怎麽知道你的問題該從哪些側重點回答?”

旁邊另外一個年級更長的調查員籲了一聲,對西澤爾道:“知道了反而不好。”

他用目光指了楚辭一下,“小孩子,要做噩夢的。”

西澤爾道:“看來事情不小,鐘樓號到底怎麽了?”

老調查員嘆着氣,道:“都死了。”

楚辭一時間沒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什麽?”

“初步排查過後的結果顯示,鐘樓號載乘一共87人,全部遭遇襲擊死亡,案發現場就在鐘樓號裏。兇手手段極其殘忍,現場慘不忍睹,幾乎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

老調查員臉上的神情疲倦而後怕:“本不該告訴你們這些,但是事态很嚴重。”

楚辭和西澤爾對視了一眼,同時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凝視和震驚。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只隔了一天,但是我可想死你們啦!(馮鞏老師臉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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