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該死的熟悉感
第10章 這該死的熟悉感
車子穿梭在熱鬧的市區，最終停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築前。
“醉月閣”三個龍飛鳳舞的朱紅大字，高高挂在閣樓中央。
古典的建築風格在燈紅酒綠的市區別具一格，九層寶塔般的外形氣勢非凡。這個時間段的醉月閣早已燈火通明，座無虛席。
醉月閣向來以菜品聞名，它能做的菜上到H國帝王宮廷菜，下到東西南北四大菜系，其他國家的特色菜也樣樣俱全。
菜品精致，味道絕佳，卻也價格不菲，是上流社會擺宴請客的不二之選。
跟菜品和環境同樣有名的，就是這家店的規矩。
傳聞醉月閣幕後老板脾氣古怪，開這家總店的時候就立了規矩，只招待願意招待的客人。
不管你有多大權勢，或是多大財力，如果是醉月閣不想招待的人，多說一句都沒用，敢鬧事的通通直接扔出去。
曾經有個氣焰嚣張的官二代，揚言要砸了這家店，結果被五個彪形大漢扔了出去。後來全家都上了醉月閣的黑名單，市長來了也沒給一點兒面子。
到最後，醉月閣不僅什麽事沒有，反而那當官的爹押着兒子親自來賠罪，這事才算了結。
醉月閣幕後的強大背景由此可見一斑，從那之後再無人敢挑戰這傳聞中的規矩。
把鑰匙交給侍應生泊車，三人進入大堂，莫絕走在前面，徑直來到前臺摘下墨鏡。
看到來人是莫絕，大堂經理驚喜道，“莫少！”
莫絕點頭示意，直接上了電梯，前往經常去的包廂。
醉月閣裝潢得風雅寫意，走廊兩旁設有各式盆景，以及曲水流觞，甚是賞心悅目。
三人坐定，大堂經理詢問莫絕是不是還是按老樣子上菜。
“這次點菜。”
“好的莫少。”
服務生遞上菜譜，莫絕看向顧言，示意對方先點菜。
顧言沒有推脫，點了兩份清淡的菜品和一份湯肴。
第一次跟莫絕吃飯，不太清楚對方的口味，所以比較保守地沒有點主菜。
最後安和接過菜譜，熟練地一個接一個報菜名，然後叮囑說所有菜的輔料按照老樣子加。
這種熟稔的點菜方式讓顧言若有所思，推測莫絕應該經常來這裏吃飯，以至于後廚非常熟悉他的口味。
而那句“莫少”，也足以說明莫絕是有身份的人。不是H國所有姓莫的富家少爺，都能在M城被尊稱一聲“莫少”。
這樣說來，第一次見面時那麽強勢的保镖陣勢，就可以解釋得通了。
“幾位稍等。”點過菜後，經理帶人退了出去，貼心地關好屋門。
安和起身走向沏茶的矮桌，從抽屜裏取出一方檀木盒，然後跪坐在墊子上沏茶。
顧言目光掃過安和，心道這男孩肯定不只是助理這麽簡單。
能夠準确記得莫絕所有的飲食習慣，還能熟練地掌握茶藝，絕對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看來他的猜測，十有八九是對的。
“我喜歡的浮生醉，嘗嘗。”莫絕将安和端過來的茶盞遞給男人。
“浮生醉？”聽到這古意的名字，顧言好奇地執起茶盞細品。
苦澀裹挾濃厚的香氣在口腔回蕩，澀意漸去醇香浮來，韻味無窮。
比起其他極品茶葉，這茶品到最後竟然五味雜糅，濃烈的香氣刺-激味蕾，後味不像是茶，像是清酒入喉般冽香，不覺沉醉其中。
顧言忍不住贊嘆，“好茶，真是應了這名字。”
莫絕撐着下巴打量男人，似乎想要從那張冷俊的臉上看出點什麽，“你上午找我什麽事？”
提及上午的事，顧言解釋說，“我經過片場，看到了你的表演。”
“那顧影帝說說，我演得怎麽樣？”莫絕歪頭看他。
雖然出席活動經常被人叫顧影帝，但突然被眼前人這麽叫，顧言莫名覺得有些不自在， “能不能換個稱呼？”
“好啊。”莫絕深不見底的眸子望向男人，明麗的笑意蕩起陣陣柔波，“顧老師？顧先生？”
顧言忍不住出聲打斷莫絕，“喊我名字就可以。”
莫絕不開心地撇撇嘴，暗道長着一模一樣的冰塊臉，果然就是捂不熱的石頭！
偏不順着這人的意，莫絕叛逆勁兒上來了，微涼的音色俏皮又親昵地說，“私下裏喊你阿言好了。”
顧言幾時見過這陣仗，平時拒人于千裏慣了，突然被可能有好感的少年親昵地叫着，他又想起上午對方自然地蹭進他懷裏，冰山般的容顏有抹紅暈不自然地漫開。
最後他輕咳了聲，欲蓋彌彰地說了句“随你”。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莫絕默默垂眸，因為這稱呼卷起些不好的回憶，眼神愈發深邃，笑意也不達眼底。
這時敲門聲響起，打破屋內良久的沉默。
“進來。”
服務生有序地上着菜，不過一會兒便上齊了所有的菜品和主食。
三人安靜地用餐，一直到出醉月閣的時候，莫絕都沒有再主動提起過話題。
“我去取車。”顧言看向沉默的莫絕，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我和安和步行回去。”
顧言頓了頓，顯然沒料到對方會如此直接地拒絕他。
剛剛還坐在一起吃晚飯，出了門便這般冷淡的态度，他隐隐感受到莫絕對他有些排斥。
第一次相遇就覺察到莫絕對他的不喜，再相遇時，兩人的關系并沒有因為他的主動出手相扶有所改變。
顧言感覺對方在抗拒他的接近，無端有點委屈，不知道自己哪裏引起了對方的反感。
他要問個清楚。
“我和你一起。”說着，顧言放棄了取車，堅持要跟莫絕一起散步。
見他堅持，莫絕也未再說什麽，只是自顧自向前走着。
夜幕悄然降臨，白衣少年融入在黑色的夜裏，背影修長而孤獨。
顧言眼睛微眯，一點兒都看不透莫絕的眼神。他快步追上去，跟莫絕并肩走着。
“莫絕。”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輕喚少年。
莫絕應着，聲音輕淡虛無，仿佛風一吹就散。
“如果我有哪裏做得不對…你可以直接告訴我。”顧言直接地。
莫絕沉默着，許久才擡眼看向男人，“跟你沒關系。”
顧言被那雙沉靜的黑眸注視着，好像一眼被望到了心裏。
他注意到，不管第一次見面還是這次，莫絕的目光總會有意無意地停留在他的臉上。
這種感覺很怪，就好像……莫絕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電視裏俗套的情節。
顧言想了想，覺得還是要問清楚，“我跟你認識的人，長得很像？”
結果莫絕否定得很快，“你想多了。”
難道他的直覺錯了？顧言眼簾輕閃，但願自己真的想多了。
莫絕不想再糾結這個話題，轉而問，“你看了我的表演怎麽樣？”
“很不錯的演繹。”顧言接過話來，“我看過劇本，新人發揮成這樣很不錯了，甚至出乎我的意料。”
莫絕惺忪一笑，顯然沒那麽在意業界大佬的誇贊，“沒想到得到了三冠影帝的肯定，我可真棒。”
“你的确很優秀。”顧言不在意少年戲谑的語氣，認真回答說，“未來可期，你會有更優秀的前景。”
莫絕聽完笑笑， “那就借你吉言咯。”
別人都說顧言是冰山一般的男人，生活裏永遠一幅冷面寡言的樣子。今天接觸下來，莫絕感受到的卻是完全不一樣的顧言。
在他面前的顧言，并不總是面無表情。那張冷俊的臉也會擔憂，也會微笑，聊起天來基本不會冷場。
與外界傳言相反的，顧言的情商很高。
他可以輕松從言談間找到你感興趣的點，還能敏銳地注意你的情緒變化，調節氣氛。
之所以一直冷臉面對人和事，估計是習慣了這種方式。知趣而體貼，單從性格來說，是屬于莫絕樂意做朋友的那類人。
壞就壞在，這該死的熟悉感。
莫絕本來想以那種語氣調戲人家時，出口才發現真是跟前道侶一模一樣的昵稱，反叫他自己繞進去了。
這倆人到底什麽關聯啊，莫絕忍不住咬牙切齒地陰謀論。
當初就是因為跟這張臉鬧掰了，才叫他渡情劫失敗，修為萬年停滞不前，後來因為一些事情還折進去不少。
難道要重來一次不成，莫絕現在嚴重懷疑天道在搞他，連帶着暗罵掌管時空法則的墨澤，這壞家夥絕對在天上偷摸盯着他放陰招。
“莫絕？”輕幽的聲音喚回莫絕的思緒，他聽到顧言問他在想什麽。
莫絕止了腳步看向男人，勾起一抹燦爛的笑意說，“在想你。”
如果慕雲飛在身邊，看見這笑容一定就知道這是莫絕小脾氣上來了，大張旗鼓準備搞事了。
顧言雖然不知道，但也能聽出莫絕在跟他開玩笑，沒什麽情緒波瀾地反問，“在想我什麽？”
“在想你可千萬不要喜歡我，我很危險的。”莫絕一步傾身向前，直視着男人問。
少年一米八幾的身高帶着些許壓迫性，平靜的桃花潭波瀾叢生，就那麽直直地看向他，仿佛在等他的反應。
顧言有些許征愣，目不轉睛地看着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妖冶中充滿危險，完全分辨不出莫絕說這句話的意圖。
忽見對方直起了身子，又恢複原來的距離，呵呵笑出聲，“吓到了嗎？開個玩笑，希望你不要介意。”
黑暗中顧言摸了下發紅的耳垂，抿抿唇，眼神閃爍，“……沒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