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主題曲演唱

第29章 主題曲演唱

下午五點整，演播廳準時響起《周周見》主題歌，在雷鳴般的掌聲中，三位主持人以歌舞的形式隆重登場。

一切都有順利地進行，三人站在舞臺後的休息區，靜待出場。

莫絕看向顧言，刀削般的側顏平靜極了，神态也是無比淡定。

“顧言。”如同一滴水落入湖面，莫絕低平的聲音，輕易隐沒在臺前的音樂中。

顧言看到莫絕嘴唇在動，走上前詢問，“怎麽了？”

“我……”突然一陣眩暈感襲至眼前，險些讓莫絕站立不穩。

好像毫無防備地被推入海底，猝不及防被黑暗和轟鳴包裹，心髒處傳來窒息感的銳痛。

等他反應過來，正緊緊抓着男人的手臂，手心裏布滿細細的冷汗。

“哪裏不舒服？”顧言一臉擔心地。

莫絕臉色蒼白，微微地搖了搖頭。顧言扶他坐下來，遞過一瓶水。

流景站在旁邊，擔憂地看着臉色不佳的莫絕。

“下面，讓我們有請今天的嘉賓，”爽朗的男聲響起，報幕內容提示該他們出場了。

“《時光之城》劇組的主演，流景！”

觀衆席配合地響起掌聲和歡呼聲，顧言眼神示意流景先上臺。

流景點點頭朝臺前走去，緊湊的節目安排容不得他思考更多，只能先行上去。

現場來了不少流景的粉絲，看到愛豆出場立馬響起開心的歡呼聲。

淩風遞給流景一個話筒，“流景先給大家打個招呼吧。”

“大家好我是流景，在《時光之城》中飾演寧栀。”流景揮手向觀衆們問好，聲音清朗，笑容大方。

“寧栀來了，冷夏當然也不會缺席，他就是——”

觀衆席傳來又一陣高呼，粉絲跟随主持人一起喊出顧言的名字。

顧言此次綜藝首秀，早在一周前就引爆了言粉的熱情。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舞臺中央，那裏是通向幕後的通道。

然而過了兩秒，緊密的雙開門仍然沒有動靜。

觀衆席傳來嗡嗡的議論聲，坐在場下的顧言助理有點坐不住了，不會有什麽突發情況吧，他悄悄繞過舞臺朝幕後跑去。

前排導演揮手示意臺上的主持先緊急救場，雯靜會意地出聲安撫觀衆的情緒，于光配合地接過話，示意大家多給他們的言大一點兒準備的時間。

淩風和流景交談起來，有趣的互動很好地轉移了場下粉絲焦慮的情緒。

“好些了嗎？”

“沒事了。”

莫絕不緊不慢地喝水，語氣輕松眼神平靜，煞白的臉色也逐漸恢複血色，仿佛那半分鐘的異樣完全是顧言的錯覺。

“言哥！”

看到小劉焦急地跑過來詢問發生了什麽事，顧言擺擺手，示意這裏已經沒事了。

五分鐘後，節目終于照常進行下去。

顧言放心不下莫絕，兩人最後一起從雙開門裏走出，來到舞臺中央。

兩位顏值極高的明星一經亮相，舞臺下尖叫聲一陣高過一陣，掌聲隆隆直達演播廳屋頂。

接過主持人遞來的話筒，顧言率先開口。

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話音未落，觀衆席再一次傳來言粉激動的歡呼聲。

“看來我們言大的人氣相當高啊，”雯靜笑着打趣。

顧言應聲，冰山般的面容并沒有多餘的情緒波動，他看向身旁的莫絕，輪到他做自我介紹了。

莫絕安靜地站在那兒，手裏的話筒一晃一晃，美麗的桃花潭沉靜無波，整個人看起來并無異常。

然而仔細觀察的話，他發現莫絕正眼神放空地望着觀衆席最遠端的提示器，靜靜地發呆。

“莫絕？”顧言微微轉頭小聲地提醒。

完全不在狀态的莫絕愣愣地回視，一眼撞進那片閃着微光的星海。

男人眼裏有光，而他就在光暈的中央。

仿佛置身于浩渺的穹宇，舞臺上的燈光映在那雙眼睛裏，驀然讓他想起時空司那條美麗的銀河，想起小時候摘過的那片星空，想起桃花谷底忘憂草的香氣。

哦，輪到他了。

視線漸漸凝實，莫絕打開話筒開關，目光轉過觀衆席，“大家好，我是莫絕。”

微涼的聲音像顆小石頭投進平靜的湖面，蕩起層層漣漪。

極其短暫的平靜過後，是觀衆席熱烈的掌聲和高呼聲，雷動的聲音甚至遠遠從觀衆席後方傳到舞臺中央。

連流景和淩風都跟着起哄，大家看向他的眼神突然變得熱切而八卦。

剛剛發生了什麽？

莫絕默默回想是哪裏出了問題，卻徒勞無獲。可能是這節目觀衆本來就很熱情吧，他淡淡地想。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兩人對視的那幾秒，背後大屏幕上切過清晰的特寫畫面。

觀衆們沉浸在這猝不及防的粉紅泡泡裏，言大剛剛的眼神好溫柔啊，莫絕呆萌的眼神真的好萌！

兩人無意間的眼神互動，足以引發激動的尖叫聲。

三位主持人分站兩側，讓三位嘉賓站在舞臺中央。簡單的介紹過後，大家先做個小游戲，相互熟悉下。

嘉賓的出場錄制，終于有驚無險地通過。

舞臺上的屏幕以暖色為基調，俏皮的愛心環繞粉紅色的四個大字，“以愛之名”是此次節目的主題。

節目組設置了經典的“聽歌猜曲”作為熱身游戲。

歌單并不複雜，多是現下流行榜單。通過搶答器搶答，這個簡單的小游戲意在讓嘉賓和主持快速熟悉起來，讓場子也慢慢熱起來。

雯靜朗聲宣布游戲規則，作為游戲的主持者，她并不參與游戲，餘下五位來到舞臺一側，那裏分別設有五個長而窄的搶答臺。

為了增加趣味性，現場播放的歌曲，都是節目組在曲庫裏随機抽取的。

五人站定，屏幕上的樂符滾動起來，一首未知曲目被随機鎖定。清麗的前奏傳來，舞臺音箱裏飄過一串樂符。

随着“啪”的一聲，音樂戛然而止，已經有人率先按下了高臺上的搶答器按鈕。

流景和主持人紛紛側首，想看究竟是誰，在如此簡短的三秒中就聽出是哪首歌。

最中間那個臺子亮着紅光，是莫絕！

觀衆驚呼出聲，全場的焦點都彙聚在那抹白色身影上。近鄰的顧言也看向莫絕，少年驚豔的側顏映着篤定的自信。

其實在搶答器響起時，顧言也聽了出來。

那是他的歌，他自然無比熟悉，但莫絕對這首歌的熟悉程度，還是刷新了他的認知。

“莫絕這麽快就猜到了！”雯靜驚訝地，“歌曲的名稱是？”

莫絕：“《問道》。”

微涼的聲音響起，場上所有人都條件反射地看向顧言。

于光适時發聲，“我記得《問道》是言大的歌吧。”

雯靜：“沒錯，讓我們來看看這首歌究竟是不是《問道》！”

音樂重新開啓，前奏繼續進行，有耳尖的粉絲激動地念出歌曲的名字。

“劍指青峰，風雲暗湧……”音箱中，顧言标志性嗓音響起，答案呼之欲出。

這首曾經紅遍全國的《問道》正是當年顧言的成名曲，一直霸占仙俠劇主題曲榜單多年，俨然成為一曲經典。

在場很多人都跟随音樂輕哼，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歌詞，大家滿懷記憶地哼唱起來。

“看來莫絕很了解言大的歌，這麽快就猜出來了！大屏幕滾動起來，讓我們随機抽取下一首歌曲。”

節目按流程繼續進行，結果接下來連續兩首歌，莫絕都如出一轍，都是在不出五秒的時間裏，輕松按下搶答器。

“歌曲的名字是？”

“《陌上桑》。”

“答對了！”

……

“《時間簡愛》。”

“回答正确！”

“哇哦～”

觀衆席傳來一陣難以置信的呼聲，很明顯大家都注意到這三首歌的巧合。

“好巧啊，連續三首抽到的都是言大的歌，”淩風驚嘆道。

“還真是，看來莫絕對顧言的歌真的很熟悉啊。”于光眼含笑意地評價。

流景立馬舉手爆料，“這個我知道，莫絕的手機鈴聲就是《時間簡愛》！”

雯靜笑着打趣，“看來是真愛啊！”

“哇哦～”

臺下再一次響起或八卦或興奮的呼聲，顯然，莫絕對顧言歌曲的熟稔度，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要說莫絕本來就聽過很多歌，相當熟悉也是有可能的，每首都能在極短的時間裏猜出來，就絕對不簡單了。

極其迅速的反應識別力，加上連續三次都是顧言的歌，這微妙的巧合未免讓人浮想聯翩。

“好的，讓我們繼續，”起哄聲漸小，雯靜繼續主持場面。

第四首歌前奏進行到三秒時，臺上目光反射性地再一次集中在莫絕身上，仿佛對方的搶答器下一秒就會響起。

這一次，莫絕卻沒有任何動作。

他無辜地回視兩側目光，都看他做什麽，他聽都沒有聽過這首歌。

音樂還在進行，前奏的節拍漸漸明朗，一陣搶答器的聲音響起，最終是流景搶到了答題權。

“《青鳥》，這首歌是《青鳥》！”

終于搶到答題權的流景迫不及待地說出歌曲名字，開心得像個孩子。

“回答正确！”

游戲漸漸回到正軌，直到第六輪搶答結束，莫絕最開始那三波驚豔的操作再也沒有出現過，似乎之前的搶答只是超常發揮。

游戲的大部分時間裏，莫絕都像個局外人，平靜地看着周圍人激烈地搶答。明明站在中心位，卻沒有特別顯眼的存在感，連周身的空氣都是低調的。

反倒是流景，積極開朗的性格讓他迅速成為全場的焦點，在舞臺上自信地發光發亮。

顧言沉靜地看向莫絕，喧鬧的背景音仿佛統統不見了，只剩下他和少年。

随機選取的六首歌裏，只有前三首是他的歌，他不知道這跟莫絕的表現有沒有關聯，但這奇妙的巧合讓他莫名想起慶功宴那晚的對話。

莫絕說，是因為他才進娛樂圈的。

其實當莫絕說這句話時，他并沒有很深的感觸，沒有沾沾自喜，也沒有妄自菲薄。

他知道，這只是恭維他的一種說辭。

然而就在剛才的五分鐘裏，莫絕似乎是在用一種不容拒絕的事實，來論證自己的命題。

你演過的角色，我記得；你唱過的歌，我也記得，甚至比你自己還要熟悉。

他不确定莫絕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也不确定莫絕對他究竟什麽感覺。他唯一确定的是，這樣的少年，于他而言，有種致命的誘惑力。

此時，莫絕正搭在臺子上，托腮看流景唱歌，微笑的眼睛眨着，像個忠實的聽衆。

顧言靜靜地看少年，似乎有什麽東西終于在心底破土而出。

歡喜的種子在發芽，心動的感覺在紮根，每一寸生長，都讓他更加深入自己的內心。愈發清晰，也愈發迫不及待，簡單的心意表露，已經遠遠不夠。

在他眼裏，莫絕從不缺乏喜愛他的人，也不缺忠實的信徒，卻唯獨少了可以陪伴左右的伴侶，寵他入骨愛他如命，永遠給他最安心的懷抱。

而他，想要成為那個人。

這是他這麽多年來第一次生出如此強烈的感覺，如此強烈地想要和一個人在一起。

“讓我們進入‘愛的戀曲’環節！”

過場音樂聲讓男人回過神，熱身游戲在歡快的掌聲中結束。接下來，是主題曲演唱環節。

道具組還在舞臺上忙碌，嘉賓和主持人紛紛下場休息。

從臺上下來的莫絕氣色好了許多，沒有上場前那麽蒼白，正坐在沙發跟流景閑聊。

“莫絕你是不是每天都聽顧前輩的歌，怎麽那麽熟悉？”流景好奇地。

提到這個，莫絕看看一旁的顧言，笑着解釋，“不過是記憶力好些而已。”

流景一臉控訴地說，“記憶力好，是指連樂譜都記下來嘛？”

看着笑而不語的莫絕，流景有種仰天流淚的沖動。要不要這麽淡定地默認，這種秀實力于無形，才是真可怕啊。

閑聊間，顧言拿起桌上準備好的歌詞熟記起來。

十五分鐘後，一切準備就緒。

莫絕率先走上舞臺，在鋼琴前就坐，主題曲的譜子節目組已經為他準備好了。

當悠揚的鋼琴前奏響起，舞臺上有輕袅的雲霧擦過，顧言拿着話筒從舞臺一側走出。

“時光輕翩，灰白筆尖，記憶定格最初的那瞬間。年少的秘密，刻在徘徊的心裏面。”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聲一經響起，就引得觀衆陣陣驚嘆，言大的歌聲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聽啊。

舞臺屏幕上播放着這首歌的MV，也是之前發布的預告片花。

深沉的男低音唱着最初的時光，明媚的朝陽載着明媚的回憶。

那時的顧傾城筆尖飛揚，冷夏和寧栀一起打籃球的身影歷歷在目，三人有說有笑地走在林蔭道，一切還是最初的模樣。

黑白琴鍵，十指翩飛，輕靈澄淨的鋼琴音讓觀衆們沉浸在充滿回憶的歌聲中，那是最美好的青蔥時光。

驀地，尾音暗轉，輕快的樂曲變得婉轉低回。

熒幕突然變得黯淡，那是冷夏和顧傾城決裂的畫面，伴随深情的男聲，歌曲随着情節漸漸進入高潮。

顧傾城撕毀一幅又一幅畫，冷夏的面容在生活裏淡去，決裂的那個分岔路，兩人漸行漸遠。

寧栀絕望的哭泣，顧傾城冷漠的眼神，冷夏平靜的轉身，歌聲似乎也因為劇情的悲傷變得哀婉。

大雨滂沱中，寧栀望着那沉默的背影，聲嘶力竭地呼喊顧傾城，卻再也喚不回那人的回眸。

“傾城！”

MV中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讓人猛然想起書中支離破碎的情節，場下很多靜靜聆聽的粉絲悄悄紅了眼角。

“風吹亂雨滴，曾經的笑意。殘局夢已冷，白衣化了冢。那青山孤城，是你親手，築起的圍城。”

陽光透過烏雲，婉轉的曲調漸漸回升，悠遠的歌聲透出暴風雨後的安寧。

畫面轉過黎城郊外，那裏青山綠水，卻獨獨有片清冷的墓碑。溫柔的笑靥永遠定格在最後那刻，白衣少年永遠閉上了眼睛。

屏幕上，冷夏在無聲地流淚，眼眸裏是載不動的悲傷，直到他緊緊抱着顧傾城泣不成聲，無助又茫然。

畫面雖然無聲，卻足以讓觀衆感受到那份難言的哀傷。

顧言的歌聲似乎帶着某種魔力，讓人情不自禁走入歌曲背後的故事。

深情輾轉，也不都是悲傷的音調，最後結尾時，空靈中還帶着一絲美好的回憶。

“再回首才發現，所遇時光，最美不過，一個你。”

屏幕漸漸變黑，MV最後停留在特寫上。

那是顧傾城初遇寧栀時的回眸一笑，眉眼清澈笑意溫柔。一切恍如昨日，卻又物是人非。

由于節目時長安排，顧言只唱了歌詞前半部分，歌聲結束時，鋼琴音完美地停留在悠長的尾音中。

似有若無的悲傷在空氣蔓延，演唱結束謝幕時，現場鴉雀無聲。

顧言的傾情演唱搭配莫少引人入勝的鋼琴曲，MV裏的每個畫面都讓觀衆們陷入深深的感慨之中。

兩秒過後，雷鳴般的掌聲響起。很多感性的觀衆鼓掌時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臉頰早已被淚水浸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