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嫁入豪門的女人(十六)

喻思哲沒說話,但一臉委屈倔強。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你的監護人是你爸,你爸要再婚,還娶了彪悍女人,他護不住你,只能任由新婚妻子把你送去國外,你應該去指責他才對,關我什麽事呢?”榮亞語氣冷淡地說。

喻思哲咬了咬牙:“你、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只要你說一句話……”

“是啊,只要我說一句話,你就能留下來,可能你後媽再也不敢動你,可我為什麽要說?”榮亞笑了笑,“就因為我是你親媽?”

喻思哲一臉不敢置信,仿佛不相信她竟然會這麽無情。

榮亞繼續去寫她的東西:“我現在有本事了,你倒是記起我是你親媽了。”她說着嗤笑了一聲,“而且你和你那個爸一樣,明明是來求人的,還要一副自己有理的樣子,一來就跟我大小聲,連一句漂亮軟話都不舍得說,怎麽我就該你的?”

她坐得筆直,一筆一劃不急不慢,鋼筆筆尖在紙張上發出沙沙的聲音,陽光寫照在她精致的臉上,卻不顯得溫暖,讓她有一種冷硬感,淡淡說:“我是你親媽,但我也早就說過,我們沒有感情,我最多就是你在危險或者走投無路的時候幫你一把,但現在什麽情況?我不覺得出國有什麽不好,像你這樣的家庭長大的孩子,多少都是從小就送出國,而且父母都沒跟在身邊的?你要實在不願意,也該和你的監護人去說。”

榮亞最後總結說:“說到底,這也只是你們喻家的家事,我一個外人,不好插手。”

喻思哲失魂落魄,但他們母子确實沒什麽感情,在最初的憤憤之後,倒也接受了榮亞的說法,只是很失落,他看了眼榮亞,轉身悶頭走了。

榮亞擡起頭來看着他,打了個電話出去。

當天喻思哲就離家出走了。

喻家為婚禮忙碌,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然後整個家都亂了。

而這個時候,喻思哲已經被藥倒,睡在了人販子的車上。

喻意景沖到榮亞這裏:“你昨天和小哲說了什麽,他怎麽會離家出走的,是不是你和他說了什麽?”

他臉紅脖子粗的,但榮亞難得地沒有跟他計較:“不用着急,我知道他在哪。”

“……什麽?”喻意景愣住。

榮亞說:“我安排了人跟着他。”

“你、你早就知道他會離家出走?”

“只是從他臉上看出了他會遇到點麻煩。”

當初離婚的時候,榮亞就看出喻思哲在兩年之後會有一次劫難,只是喻家發生了許多變故,喻思哲的這次劫難也跟着提前了。

榮亞看出他會吃一些苦頭,但不會有性命之憂,在昨天喻思哲離開後,就找了幾個專業人士去跟着他了,喻思哲中了人販子的招,被帶到了什麽車上,正朝什麽地方轉移,她這都會有消息進來通知,所以她并不着急。

喻意景一下子攤在了沙發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惱怒道:“你既然看出來了,為什麽不說出來,萬一他遇到什麽危險怎麽辦?”

榮亞說:“他這危機是因為他對家庭變故不滿,想要離家出走引起的,我就算這次說了,你們看住了他,但怎麽保證以後他不再離家出走?你們還要送他出國,萬一他在國外突然腦抽了來個離家出走,要怎麽收場?只有讓他自己吃足了教訓,結結實實地經歷了這樣的劫難,他才會知道輕重。”

喻意景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你比我會教孩子。”

“不敢當,我也沒帶過孩子,我只是恰好有正常人的想法。”還有足夠清醒而冷漠的頭腦,左右那又不是自己親兒子,吃苦也不心疼。

喻意景忽然說:“我不送他出國了。”

榮亞看着他。

他抹了抹臉,咬牙道:“這個婚我不結了!”

“那喻氏怎麽辦?”

“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其實也還沒走到最困難的那一步,最多就是縮小規模,不做這個首富了!又不是要吃不上飯了,娶了那麽個女人,一輩子都要被壓一頭,財富再多又有什麽意思?”

榮亞聽着前面還覺得挺有志氣,但聽到後面這句,行吧,重點還是這個,喻大少爺就沒受過什麽委屈,天天受老婆的氣,他可吃不消。

不過這些榮亞都無所謂了。娶了那煤小姐,一輩子受欺壓,不娶,等着産業縮水,地位一落千丈,無論是哪一個結果,榮亞的目的都達成了,她本來也沒要喻家和喻意景家破人亡一無所有。

她說:“一會兒你回去,把你媽帶回去吧,以前種種,就此一筆勾銷。”

喻意景動了動嘴唇,他是真的明白了,她就是為了出口氣,至于喻家落到這一步,完全是自己作的,誰也怪不了,也和她完全沒關系。

……

當天晚上,喻思哲被帶到了人販子的老巢。

第二天,更多的孩子被帶到了那裏。

第三天,當孩子數量足夠多,他們要成批轉移的時候,遭到了特警突襲。

第三天的晚上,離家出走,落入人販子手中整整三天的喻思哲在警察局看到了喻意景,吓壞了的小孩撲倒父親懷裏就哇哇大哭起來,和其他得到解救的小朋友一樣,哭得那叫驚天動地。

小孩兒真是吓壞了。

喻意景也被他哭得揪心,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擦擦他的眼淚,對他說:“你能被順利救出來,最該感謝的人是你媽。”

喻思哲瞪着一雙紅腫的眼看着榮亞,榮亞抽了張紙巾給他擦臉:“行了,別哭了,吃了這場教訓,以後做事情先過過腦子,多大的人了,居然還搞離家出走這一套。”

喻思哲有些難為情,也有些受到震動,或者是腦子壞掉了,就朝榮亞撲過去抱住了她。

榮亞沒來得及阻攔,暗暗翻了個白眼:“行了,早點回去洗個澡,吃點東西,然後好好睡一覺。”

她摸摸小孩兒的頭:“那次我把你推出去擋了那一腿,是我欠你的,這次我都還給你了,以後,我也不虧欠你了。”

說完這句話,她毫不猶豫地把髒兮兮的小孩兒推開,衣襟上已經被蹭髒了,她朝這對父子揮揮手,轉身潇灑地走了。

一大一小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都有種被徹底抛棄了的凄慘感覺,心裏空落落的,還有種說不出的後悔難受。

失去的,到底是失去了。

榮亞有種預感,該做的都做完了,她是時候離開這個世界了。從幾天前,她就在做整理,把她所有幫助過的人、建立的人際關系全都記了下來,她知道自己離開後,真正的董悠悠就會回來她可以靠着這些東西,繼續滋潤地活着。

只是有一點,董悠悠不會相術。

不過……也不盡然吧,她擡起頭,看向夜空某處,總有種感覺,董悠悠可能正在看着這一切,說不定自己在學習相術的時候,她也學到了一些?

她把《相術入門》謄抄了一本,和那本人際關系的筆記本放在一起,鎖在房間的保險櫃裏。不過她抄的《相術入門》雖然內容和她在商城買來的一樣,但學習效果卻是不一樣的,她學的時候,可是猶如祖師爺親授呢。

董悠悠要是能靠這本書繼續當她的董大師自然好,要是不行,那就找個借口退隐吧。

把後面預約的客戶提上來,用幾天時間全部解決了,并且終止了預約,放出話去要休息一段時間,或者可能就此退出這一行了。

安排好所有事情,想了想,請曲靖出來吃了個飯。

“今天什麽日子?突然請我吃飯?”曲靖笑着問,認識大半年以來,這人似乎沒怎麽變過,包括面相,還是無妻無子孤身終老的面相。

榮亞笑道:“這大半年來,你幫了我很多,還沒向你說聲謝謝呢。”

她語氣帶笑,卻夾雜着一抹不易察覺地鄭重。

曲靖微微皺了下眉:“是發生了什麽事嗎?聽說你以後不再給人看相了。”

這人真是敏銳,榮亞笑說:“也不一定,就是想休息一段時間,出國旅旅游什麽的,放松一下。”

“一個人去旅游?”

榮亞點頭,看曲靖想說什麽,她直接說:“可別說你也有時間什麽的,我就想一個人去。”

曲靖無奈:“能不用這麽嫌棄的語氣嗎?”

兩人這大半年,一直有來往,交情不錯,開玩笑什麽的都是常有的。榮亞不再說這事,接下來就是普通的吃飯聊天。

飯後曲靖送榮亞回去,榮亞下車後對他擺擺手:“曲靖,再見啊,路上小心。”

曲靖覺得她語氣有點什麽,但又覺得自己多想了,點了點頭,調轉車頭離去。

第二天榮亞就出國了,在國外的大酒店裏,察覺到自己要離開前,她給董小南打了個電話,說了聲再見,然後閉上眼楮。

下一刻,她出現在自己的個人空間裏,所有記憶全部回歸。她記起了一切,重重吐了一口氣,這個任務怎麽回事,居然會失憶?啊呀,失憶之後的她是不是太跳脫了,有點脫離人設了。

一聲輕笑響起,榮亞從她軟綿綿的沙發上跳了起來:“組長!你怎麽沒提醒我這個任務會失憶?!”

一身白襯衫,氣質清朗高遠的俊美男子笑道:“提醒你,然後呢?”

“然後……”然後她就會失憶,忘了一切。

所以提醒和沒提醒都一個樣。

榮亞一下說不出話來,嘆了口氣:“不過這個任務為什麽會這麽特別?”

“因為這個任務的委托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所有沒有任務要求可言,所以任務者失憶對這個任務的影響并不很大,反而更能自由發揮。二來,你破格晉升二級職員,本該經歷這樣一場比較特別的任務。”組長解釋。

原來是這樣,榮亞也想起來了,她去做任務前,組長也說了這麽一句,這是她沒聽清,或者說聽清後立馬失憶了。

“以後還會有這樣的情況嗎?”

“視情況而定,不過很有可能會遇上,但你不用擔心。”組長笑道,“四個任務下來,可以看出你很維護自己的委托人,尤其是失憶之後,這種護短更明顯,只要真心為委托人考慮,一般不會任務失敗的,除非你和委托人三觀相差太大。”

榮亞有些心虛,這個世界她可是把委托人的兒子當成路人甲在看待呢,委托人不會生氣嗎?

組長不緊不慢地說:“其實這個任務之前有人做過。”

“咦?結果呢?”

“失敗了,那個任務者沒有選擇離婚,而是苦苦哀求委托人的丈夫,在其家人面前伏低做小,并且靠着自己的一些才藝,把所有人都讨好到了,包括丈夫的朋友乃至家裏的傭人,最終坐穩了豪門夫人這個位置。”

榮亞:“……”這麽拼的嗎?

“委托人不接受這個結果,理由是讨好過程太憋屈了,她覺得很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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