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開門紅

第22章  開門紅

張府裝扮得不錯, 府內到處是亭臺樓閣,屋檐翹腳,錯落有致, 桑玄順着聲音的來源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仁德院。”

看着門口的匾額,桑玄先愣了一下, 然後興奮起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張義春這厮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桀桀桀。”

青年聽着耳邊魔性的笑聲, 默默拿出兩塊黑面巾。

桑玄掃了一眼, 擺手道:“不用隐藏身份,你把麻袋準備好,待會一進去就把他套走, 不要說一句話。”

青年手上立刻多了一個灰色麻袋, 這麻袋是他們問沈如意借的,本來是用作裝飼料,因此散發着一股特殊的味道。

他把黑面巾放入懷中, 松了松麻袋的口子,黑亮的眸子在夜色中極其明亮,掠過捕食者的殺伐光芒。

二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了院中, 房間內燈火通明, 映照着三道身影,一男二女, 嬉笑聲越來越響。

玩得可真開。

桑玄藏在陰影裏, 無比感慨, 窮苦人家還得打工養活自己,別人已經過上了此等幸福的日子。

“店主。”青年敞開麻袋, 躍躍欲試。

桑玄沉吟道:“這時候沖進去萬一搞得人家以後都起不來,那就罪過了,畢竟我們不圖人只圖財。”

青年做了個狠辣的手勢:“那就把他們都給……”

“等等。”桑玄指着房間,“結束了。”

只見燭火熄滅,笑聲消失,四周歸于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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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

這麽短?

桑玄露出遺憾的表情,怎麽聽牆角都不給機會,轉頭說道:“頭號,這是你的第一個單子,能不能得到加工資的待遇就看你的表現了。”

青年提着麻袋就進去了,悄無聲息地破門而入,黑暗中桑玄看不見他的動作,聽也聽不太清楚。

她突然産生了一種感覺,頭號似乎做了很多遍這樣的事情,娴熟到行雲流水,難不成他以前……就是幹這行的?

誤打誤撞了。

桑玄欣喜地想,那等她的打手店發揚光大,必定有頭號的同行認出他的身份,到時候即便他沒有恢複記憶,也可以找到自己的家。

不得不說,自己真是個好人。

桑玄為自己點了個贊,擡頭看見頭號輕松地拎着麻袋出來,裏面的人仿佛睡死了,沒有半點反抗的意思。

“成功了?”

“嗯。”

“沒有驚動她們吧。”

“沒有。”

桑玄贊嘆道:“好樣的,本店主現在就宣布給你加薪百分之一,合起來,你可以拿到百分之二的報酬。”

作為一個好老板,她從來不給員工畫餅,只要員工有能力,她當場就把餅給兌換了。

五萬靈石乘以百分之二等于一千靈石。

這筆錢對一般修士夠了,不過對于青年來說,并沒有很在意:“謝謝店主,以後還能加薪嗎?”

“當然能,你跟着我何愁吃香的喝辣的,待一個月胖一圈都不是問題。”桑玄誇下海口。

青年:“謝店主賞識。”

二人把張義春拖到後門的小巷中,桑玄拍了拍手上的灰:“這小子心真大,被綁架了都不醒,頭號,你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青年微微一笑,狀似無害的外表下閃過一絲陰狠,他用巧勁打昏了張義春,對方自是睡得跟死豬一樣。

“梆!”

一拳頭結結實實地打在張義春身上,張義春猛地驚醒過來,身上的劇痛告訴他,他被人打了。

憤怒湧上心頭,張義春剛想罵人,卻發現口中塞着一團布,頂住了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而且卡得口腔極度難受。

他記得,三人行之後,他就躺床上摟着她們睡覺左擁右抱,惬意舒适,怎麽一醒來就跑到了這個鬼地方。

眼前一片漆黑,一股飼料味直沖鼻子,張義春整張臉皺成一團,懷疑自己被人扔到了豬圈,他動了動手腳,摸到了粗布。

怎麽是布?

愣神的時候,聽到一道盛氣淩人的女聲。

“仁德二字給你當院名,你也配,頭號,給我打!”

張義春瞪大眼睛,下意識想喊——有話好好說,別打他,但是他怎麽都說不出口,發聲的地方已經被堵死了。

下一秒,他就感覺腹部如遭重錘,打得五髒內腑好像都發生了位移,疼得蜷縮起了身體。

“唔,唔,唔……”

麻袋裏,他不禁潸然淚下,仁德院分明是三弟的院子,他就說嘛,明明他最近都老實待在府裏,反倒是三弟在外面花天酒地,怎麽是他被人打了。

一時間,悲從心起。

他感覺自己比窦娥還冤,無緣無故就遭了一頓毒打,那萬一對方和三弟結了仇怨,欲殺之而後快,那他上哪哭去。

“打死了?”女聲疑惑道。

“他裝的。”男聲冷漠道。

張義秋憤然,誰裝了,他現在疼得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彈,可是他們聽不到他的心聲,他閉着眼,等待下一次痛擊。

“打開看看。”

正在這時,天籁之音響起。

張義秋喜極而泣,你奶奶的,終于知道把他提出來審問,再打他就真的沒命了,這男的下手賊黑。

麻袋剛開了一個口子,他便迫不及待地探出腦袋,三弟的仇家一定認得三弟的臉,只要他們看到他的長相和三弟不一樣,他們就知道抓錯人了。

張義秋滿懷期待地看向二人。

我是張義秋,不是張義春啊!

桑玄支着下巴:“他這是什麽表情,沒挨夠打?”難道是傳說中的抖m,越打越興奮?

桑玄的眼神變得奇怪,上下打量了一遍,感嘆着搖了搖頭。

張義秋:?

不是,你這是什麽意思?

青年握成拳頭,蓄勢待發:“那就再給他來一拳。”

張義秋:!

我淦,你們不認識三弟的臉嗎!

許是他臉上的表情太過難以置信,桑玄制止了頭號:“他好像有話要說,我覺得應該給一次機會,如果他想大聲求救,那我們殺了就是。”

她說得漫不經心,看似是玩笑,實則……也是玩笑。

但是張義秋此時吓破了膽,根本顧不上分析她話語的真實性,立刻就相信了,瘋狂搖頭來證明自己不會喊的。

他們能從張府把他套進麻袋帶出來,定不是泛泛之輩,三弟啊,二哥總不能替你去死,你自己的仇還得自己去結。

青年拔出他口中的抹布,鷹隼似的視線盯着他,一旦他有出聲的跡象,就第一時間廢了他。

張義秋被看得直打哆嗦,加之更深露重,遍體生寒,他抱着自己的雙臂,沙啞道:“兩位道友,我不是張義春,你們找錯人了。”

桑玄:“啊?”

愣了一下,她明白過來:“開始狡辯了,那你解釋一下,你怎麽會在張義春的院子裏,幹一些不該幹的事,還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我……我真冤枉啊,張義春是我三弟,我是張府二公子張義秋,至于為什麽會在他的院子裏,那……那不是刺激嘛。”張義秋深深地低下了頭。

桑玄:“……”

青年:“……”

另一邊,張義秋還在哭訴:“早知道三弟惹了二位道友,我說什麽都不會去他的院子,我就說他那麽好心給我讓院子,敢情是給我挖坑跳。”

桑玄又好氣又好笑:“大老爺們哭什麽,你三弟在哪,帶我們去找他,今天我們就不為難你了。”

“真……真的?”張義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我們本來的目标就不是你,打你又沒有錢拿,幹嘛費這個功夫。”桑玄沒眼看,把麻袋折疊,放入青年的手中。

張義秋的側重點在于:“打他就有錢拿?你們既然是找他的,為什麽不認識他長什麽樣子,我真的是白白挨打了。”

說完,哭腔又起。

青年一抖麻袋,張義秋瞬間收聲,唯恐他再把自己套進去。

“行了,我們時間緊迫,沒有閑心和你唠嗑,趕緊帶路吧。”桑玄也不想鬧烏龍,可惜賭坊沒有欠債人的畫像,只能按照已知信息辦事,誰知道他們兄弟倆玩這出。

張義秋心想死貧道不死道友,他們本就是沖三弟去的,他這麽做也是為了保命,堅定道:“三弟就在迎豐城裏最大的花樓,我這就帶你們去。”

路上,桑玄和青年沉默不語,如同押解着犯人前往刑場,氣氛很是凝滞。

張義秋受不了這種壓抑恐怖的氛圍,感覺自己要去斷頭臺似的,于是碎碎念道:“二位有所不知,前幾天三弟惹惱了爹,罰他禁足一個月,撤掉了所有伺候的人,可他這人喜愛美色,納的妾室一個賽一個漂亮……”

桑玄權當聽八卦,沒有打斷他,結果對方突然跑偏了,她感覺有些不對味,随口一問:“難道晚上那兩個女人是你三弟的?”

張義秋不說話了。

桑玄頓時懂了,錯愕道:“你睡你三弟的妾室,他知道他不在府上的時候,頭上有頂綠油油的帽子嗎。”

“不不不,誤會。”張義秋連忙擺手,“是三弟他主動的。”

桑玄:更炸裂了。

“頭號,你怎麽看?”

“我站着看。”

青年表面不動聲色,只是眼底泛起波瀾,沒想到有人願意被戴綠帽子,真是活久見。

桑玄吐槽道:“你三弟是不是有病,而且是那種無藥可治的精神病?”

張義秋看懂他們的意思,辯解道:“他是因為不想關禁閉,就找到我哭求,讓我代替他住進仁德院,讓爹誤以為他還在府裏,我一時心軟答應了,而三弟貪戀女色,每晚都會放縱,我總不能不做吧。”

桑玄:“……”

青年:“……”

“好了,你閉嘴。”桑玄感到深深的無語。

夜色寧靜,多數人都已入睡,而有些場所正是熱鬧的時候,比如花樓。

張義秋指着面前的花樓:“三弟就在裏面,他近來喜歡這的頭牌雯香姑娘,為她花了不少錢,爹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他關禁閉。”

蚊香?

桑玄突然被戳中了笑點,強忍着笑意,嚴肅道:“你爹再是罰他,也防不住你們騷操作那麽多,你進去把他帶出來,我們在這裏等你,要是一盞茶時間等不到,那你就替自己收屍吧。”

張義秋臉色一變。

不等他多想,青年上前按壓了下他的腹部,瞬間傳來劇痛,張義秋捂着肚子,冒着冷汗:“你們對我做了什麽,下毒嗎?”

他被套了麻袋打了兩拳,過了一會就不疼了,以為他們放過了他,結果他們不知何時下了毒。

“乖乖照做,你會沒事。”青年嗓音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

張義秋知道,他沒有選擇的餘地,想要活着便只能聽他們的話,他邁着沉重的步伐進入了花樓,本想着帶到地方之後他就溜之大吉,再用傳訊玉簡給三弟通風報信。

現在,他的算盤落空了。

桑玄望着張義秋的背影:“他真中毒了?”

青年微笑道:“我用了巧勁,那兩拳留下了腹痛後遺症,不管誰按下去,他都會疼痛難忍。”

桑玄驚嘆:“高招。”

他是個腹黑的。

與此同時,張義秋通過老鸨問到了三弟的房間,面色沉重,一步一步走過去,好像不是去找人而是去赴死。

他們下的毒不知是何毒,萬一毒發時間很快,那他就無辜犧牲了,只有一盞茶的時間,怎麽樣都來不及解毒。

“咚咚咚!”

張義秋在房門前站了許久,終于敲響了房門:“三弟,是我,關于爹和府裏的事,我要和你說一下。”

過了一會,門打開。

張義春摟着新歡雯香姑娘,臉上醉醺醺的,穿着散亂,外衣不知去了哪裏,只剩下單薄的裏衣,開口便有酒氣吐出:“是二哥啊,大晚上的過來,是她們沒滿足你嗎。”

“別胡言亂語了,這事十萬火急,趕緊跟我走。”張義秋拉住張義春的胳膊,使勁往外拽。

張義春被拽得生疼,哎呦哎呦地叫了幾聲:“二哥,你松手,什麽事有這麽急,偏要打擾我和雯香姑娘春風一度。”

“是啊,張二公子,您拽疼義春公子了。”雯香露出心疼的表情。

張義秋依舊沒有放開,喊道:“快跟我走,別耽誤時間。”

張義春見狀,只好抱了下雯香柔軟的身體,依依不舍道:“雯香,你先回房間,我和二哥說清楚就回來。”

雯香媚眼如絲,嬌聲道:“那我在裏面等公子。”

張義春被勾得心癢癢,恨不得馬上撲過去,想到二哥還在,無奈地說道:“二哥,你說吧,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張義秋沉聲道:“我暴露了,爹在找你。”

“什麽!”張義春的酒意立刻去了幾分,他平生最怕的就是爹,“完了,這要是被他抓住,我的屁股豈不是要被打開花,二哥,你怎麽就被發現了呢。”

張義春埋怨地看着張義秋。

張義秋冷哼道:“爹直接闖入了仁德院,我有什麽辦法,能避開爹的耳目來尋你,我已經盡力了。”

“那你直接傳訊給我不就好了,跑過來得浪費多少時間。”張義春急得團團轉,似乎下一秒就會看見爹那張老臉,以及他扇過來的大巴掌。

張義秋不慌不忙,早就想好了借口:“你在花樓和姑娘打得火熱,就算我給你發了消息,你就能馬上理會?”

張義春啞口無言。

“好了,我們是親兄弟,我已經給你找了處好地方,保證爹找不到,你在那裏待一陣子,等爹消氣了再回去。”張義秋比張義春還急,對方沒的是屁股,他沒的是命啊。

張義春眼睛一亮:“二哥,我就知道你對我好,以後我的女人就是你的女人!”

張義秋眼中掠過郁氣,他不說還好,一說,自己就想起了被他隐形坑了一把的事情:“呵呵,再說。”

張義春倉促跑下樓梯,并沒有察覺到二哥語氣的異樣。

張義秋帶着他拐進了小巷,越走越偏僻,張義春摸着手臂的雞皮疙瘩:“二哥,你找的是什麽地方啊,感覺有些陰森森的。”

“越是意想不到的地方,爹越是尋不到,他現在沒準已經去了花樓,三弟你不要磨蹭了,相信我就是,絕對安全的。我是你親二哥,總不會害你。”張義秋敷衍道。

張義春信了,沒有再說話。

七拐八拐之後,張義秋說道:“到了。”

“到哪了?”張義春看着空蕩蕩的小巷,一臉懵逼,“二哥你是不是帶錯路了,這裏沒有住人的府邸啊。”

張義秋一言不發,視線掠過他,往後看去,恭敬道:“二位道友,你們要的人我帶來了。”

張義春宛若晴天霹靂,腦袋轟地炸開,他回過頭,只見原本空無一人的路面站在兩個人,不懷好意地看着他。

張義春悚然一驚:“二哥,他們是誰,你把我帶到這裏想做什麽,我特麽可是你親弟弟,你居然幫着外人,爹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呵呵,他們是你惹來的人,都怪你出了個馊主意,讓他們以為我是你,害我被下了毒,性命垂危,你難道不應該自己出面解決嗎!”張義秋咆哮道。

“我以前是怎麽對你的,爹要抓你,是不是我替你求情,是不是我擋在你前面,結果你連累得我這麽苦!”

張義春被吼得怔住,面皮漲紅:“二哥。”

兄弟兩之間沒有大仇,聽完事情原委後,張義春不免心生歉疚,朝二人喊道:“你們給我二哥下了什麽毒,趕緊把解藥交出來!有什麽沖我來就是!”

張義秋愣了下,眼裏湧上淚花,雖然他口口聲聲要三弟為自己的事情負責,可是他又怎麽能袖手旁觀,動情地喊道:“三弟!”

兄弟兩抱頭痛哭。

桑玄和青年:“……”

“我們沒說一句話,你們倒先演上了,戲不錯,不過今天的重頭戲不是這個。”桑玄懶懶地揮手。

青年噙着笑意踏出,轉瞬間來到了兄弟兩前面,大手擒住張義春的肩膀,往上一扣,眼看殺豬般的慘叫即将響徹蒼穹,青年拿起抹布堵住他的嘴。

張義春一嗓子憋在喉嚨裏,直翻白眼。

“三弟!”

張義秋上前想要救他,青年投來淡淡的一瞥,人瞬間僵在原地,對方下手多麽毒辣,自己是知道的。

張義春被打得眼冒金星,寄希望二哥能來救救他,殊不知張義秋被吓得不敢動,眼睜睜看着他挨揍。

很快,青年停手,嫌棄道:“不經打,才幾下就趴了。”

張義春被酒色掏空了身體,比之張義秋都虛了不知道多少倍,砰砰幾拳便倒地不起,跟死了一樣。

“三弟,你死得好慘!二哥沒想到你這麽短命,都是二哥的錯,二哥不應該把你帶過來,一切讓二哥承受就好了。”張義秋崩潰地哭喊。

桑玄淡淡地說道:“別嚎了,人又沒死,你這麽喊,反倒要提前把他送走。”

張義秋頓時住嘴,連滾帶跑地來到張義春面前,探了下他的鼻息,松了口氣:“三弟,二哥就知道你福大命大,絕對不會輕易死的。”

張義春咳嗽幾下,幽怨道:“那你剛才說我短命。”

張義秋尴尬地摸摸頭:“不要在意細節。”

張義春閉了閉眼,自暴自棄地看向青年:“我不認識你們兩個,更別說有仇了,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知道你為什麽被打嗎?”桑玄高高在上地俯視他,臉上無笑,大有他回答得不滿意就把他揍死的意思。

張義春瑟縮道:“因為……因為你們看我不順眼?”

“我們哪有那麽膚淺。”桑玄不樂意了,直截了當地說道,“因為有人在我們這裏下了單子,要給你一個深刻的教訓。”

當然,所謂單主是不存在的,純粹為了吓唬他。

張義春更懵了:“有人托你們打我?”

“不是免費的,要給錢的。”桑玄冷笑道,“根據單主的要求,我們每個月都要打你一次,再把留影傳給他,你現在別動,這個姿勢非常狼狽,單主看了肯定滿意。”

桑玄拿出留影石,準備記錄下來。

張義春:!

被打了就算了,怎麽還帶侮辱的,要是留影流傳出去,他還怎麽吹牛皮,怕是姑娘都不願意伺候他了。

“等等,誰給你們下的單,他給你們多少靈石我就給你們雙倍,要求是把單子給撤了!”張義春揚聲道,他是真的怕了,這招太損了,一旦讓這個狗比單主得逞,他就別想在迎豐城混了。

桑玄勾唇:“好說,他花了兩萬五靈石,你給五萬靈石就成。”

“區區五萬……什麽,這麽多,你們搶錢啊!”張義春瞬間變了臉色,難以置信道。

桑玄似笑非笑道:“單主指定每個月揍你一次,你以為那麽簡單嗎,意思就是只要你活着,我們每個月就要找到你完成任務,這樣你還覺得便宜嗎?”

張義春:“……”

一輩子纏着他不放,陰魂不散,特麽的太恐怖了,他不可能不出府,那麽多漂亮女人等着他,而一走出家門,他就要挨打。

尼瑪,欺人太甚!

“考慮得如何,不說話的話,那我就留影了。”桑玄不急不慢地擺弄着留影石。

張義春不再猶豫:“給,我給!”

青年走到他旁邊,漆黑的眼珠落在他臉上,伸手。

“我……我可能一次性給不出那麽多,等我回去湊一湊,保證一枚靈石不落地給你們。”張義春被看得發毛,磕磕絆絆地說道。

桑玄冷笑道:“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在騙我們,要麽,讓你二哥回府湊錢,要麽……你知道的。”

“商量一下?”

“沒得商量。”

張義春把目光放在了張義秋上,說道:“二哥,你一定要幫我湊齊五萬靈石,要是我在城裏沒了臉面,就是張府沒了臉面,咱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張義秋重重點頭:“三弟放心,二哥絕對把五萬靈石帶到。”

他起身朝張府走去,心跳得極快。

“你的毒還沒有解。”身後傳來一道鬼魅般的聲音。

張義秋頓了下,知道小心思不能動了,他的小命還攥在他們手裏。

一個時辰後。

靠在青苔牆上的張義春終于看到了張義秋的身影,激動地站起來,一瘸一拐走過去:“二哥,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張義秋掏出一個儲物袋,感情深厚道:“那是當然,二哥總不能看着你以後每個月被打一次,靈石在這,你們清點一下。”

青年打開儲物袋,倒出五枚晶瑩剔透的靈石,皆是品質極佳的上品靈石,五枚上品靈石即代表五萬枚下品靈石。

不用數,一目了然。

桑玄啧啧稱奇:“靈石礦中,上品靈石的産量并不多,因此一枚上品靈石等于一百枚中品靈石等于一萬枚下品靈石,雖然如此,上品靈石的價值遠超于下品靈石,沒人願意用上品靈石去換下品靈石,你夠大方的。”

張義秋堅定道:“救弟弟,義不容辭。”

桑玄對他高看了一眼,在湊不到下品靈石的時候願意用上品靈石去換,這人有些可取之處。

“記住,打你們的是青紅城打手店的人,如果你們想要尋仇,盡管來便是。”桑玄自報家門。

張義春趕忙搖頭:“不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哪怕有報仇的想法,此刻萬不能透露出去,一不小心就被斬草除根了。

張義秋僵笑道:“這事鬧的,不怪兩位道友,只怪那下單之人心腸狠毒,我回去定教育三弟安分守己。”

張義春瘋狂點頭:“對。”

“破財消災,你們給了錢,我們就撤單,後會有期。”桑玄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張義秋伸出爾康手:“道友,我的毒!”

青年彈出一顆褐色的藥丸,張義秋興奮地接住解藥,呼吸急促了幾分,折騰這麽久,他終于得救了。

張義秋将藥丸一口吞入,面色驟變,解藥的味道一言難盡,帶着一股子土腥味,還有幹澀的顆粒物質,硌得嗓子疼。

張義秋不停分泌出口水,終于把藥丸吃到肚子裏,瞬間感覺渾身變得輕松許多。

“二哥,你竟然有上品靈石,還是足足五顆。”張義春感動道,“你為了弟弟大出血,弟弟銘記在內,日後願為你肝腦塗地。”

“啊?”

張義秋面露遲疑:“三弟,你是不是誤會了,我怎麽可能有上品靈石,那些靈石是從你房間裏搜出來的。”

張義春:“!”

想起來了,他辛辛苦苦攢了五枚上品靈石當最後的籌碼,以防萬一被爹切斷經濟來源後使用,現在全沒了!

張義春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三弟!”張義秋設想過他接受不了,但是這錢畢竟是給他自己花,沒想到對他的打擊這麽大。

之前,張義秋回到張府之後,第一想法是去挪用家用,但是每一筆都有記賬,若是他動用家中靈石,必會被報到爹那裏,屆時他們的事便瞞不住了。

張義秋靈機一動,想到了無意中從三弟房間內翻出的暗格,裏面擺放着五顆上品靈石,正好解燃眉之急。

其實當時他動過邪念,但是兄弟感情不錯,他不想為了靈石和三弟鬧掰,便假裝不知情,如今為了救三弟,就顧不上了。

結果三弟現在知道真相,暈厥了。

張義秋只好背着他走路,張府暫時不能去,免得驚動了府中的人,只能去他新買的宅子了。

與此同時。

桑玄好奇地問道:“頭號,你扔給張義秋的是什麽東西?”

青年淡淡道:“地上泥巴随便搓的。”

“伸腿瞪眼丸。”桑玄恍然大悟。

此丸乃濟公招牌,包治百病,只是它用濟公身上的泥搓成,或是胸口,或是腳底,不足為外人道也。

服用之人不能知道藥丸的成分,否則吃下去的時候必定痛苦萬分。

青年聽着她的講述,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濟公竟有如此神通,修為簡直不可捉摸。

此時,桑玄對張義春表現出了不喜:“有錢去花樓,沒錢去還債,看他那樣子,估計早忘記自己欠了賭坊的債。”

賭是他要賭的,沒人按頭讓他賭,還錢是不還的,就要當一個潑皮無賴。

據資料所說,張府在迎豐城有一定的地位,當家家主手腕強悍,張大公子繼承了老爹的性子,因為有他們撐腰,所以賭坊不敢去張府鬧事。

桑玄在沒有接觸他們的情況下,成功讨回了五萬賭債,用打手店的名義吸引了張義春兄弟兩的仇恨,她可謂是相當滿意。

青年臉上挂着淺淺的笑意:“恭喜店主,開門紅。”

桑玄嘿嘿一笑:“你也不錯,是個得力幹将,今後我要重用你,喏,一千靈石的報酬。”

幸好她有足夠數量的下品靈石,不然她可舍不得拿上品靈石去錢莊兌換等額的下品靈石,那就只能拖欠工資了,她可不想當無良老板。

桑玄走到原先的小巷裏,目光一滞,只見應該牽着缰繩的地方沒了馬車的蹤跡,仿佛從來沒有停留過一樣。

“有人偷了馬車。”青年眸色暗沉,閃過一道濃重的殺氣,沒有人可以碰他的東西,更別說直接順走。

桑玄蹙着眉頭,她的打算是在馬車上對付一晚,明天就去城郊的旻浩山查探地勢變動的情況,結果誰特麽把他們的交通工具給偷了,真是該死啊。

馬車值兩百靈石呢!

相當于她兩個月的月例!

“我的蘑菇還在馬車上。”想到這裏,桑玄的眉頭皺得更深,方才完成單子的喜悅蕩然無存。

因為蘑菇是活物,放不進儲物袋,也不方便攜帶,所以她就把它擱在了馬車裏,那可是她養了那麽久的預備刺客,豈能讓別人摘了果子。

“我有辦法。”青年嗓音喑啞,“我的記憶恢複了一點,有關于追蹤的法術,只需要一點點聯系,便能找到馬車。”

桑玄面色一喜,随即拿出了半塊點心:“我當時啃了半塊,嘴裏齁得不行,灑了不少碎屑在車上,你看算不算有聯系。”

青年表情微滞:“……半塊,你還留着。”

“半塊怎麽了,我花錢買的,必須吃進我的肚子裏,等我緩過來,我就把剩下的拌水吃了。”桑玄理直氣壯道。

雖然思路清奇了些,但是無疑行得通。

青年不再說話,接過半塊點頭,右手布滿了靈力,眨眼間掐換了不少手勢,随即劍指打入了點心。

然後,一道白色的煙霧從點心裏飄出,像是供奉點燃的香一般,有目的地飄向了某個地方。

不用頭號開口,桑玄立即跟着煙霧的方向走去,令人驚訝的是,煙霧徑直鑽入了小巷某間住房,和馬車只有幾十米的距離。

“看來是有人看到我們在這裏栓了馬車,又見我們走了,便起了歹心。”桑玄幽幽道。

青年說道:“有個人很可疑。”

“你是說那個被我們吵醒的大哥?”當時桑玄的音量大了些,不小心打擾到了睡着的居民。

桑玄沉吟道:“如果是他的話,倒是說得過去,只要我們進去一看,一切自然就有分曉。”

“篤篤!”

桑玄敲響了門,她決定先禮後兵。

但是門內并無動靜,仿佛無人居住。

“砰!”

桑玄不再客氣,直接一腳踹在了門上,既然有人當了賊不認,那她只好親自去讨回公道了。

很明顯,結實的大門在她的銅牆鐵壁面前不堪一擊,只是踹了一腳,大門就已經搖搖欲墜。

桑玄聽到裏面傳來了驚呼聲,不出意外,那個賊果然在,他沒料到她的腿功這麽硬,徒腳就能毀掉門板。

“不要!”小賊喊道。

桑玄神色未動:“晚了。”

話音落下,大門碎裂成一半,轟然倒地,露出了院子裏所有的畫面,馬車赫然就栓在樹上。

桑玄暗嘆,她的身板子越發堅硬了,修為也來到了煉氣八層,一般的築基修士都不是她的對手,恐怕金丹修士才能殺死她。

大妖老祖宗,你對我也太好了。

桑玄內心悲憤,怒氣沖沖地走到了小賊面前,看似是對他的不滿,實則是在抒發自己的郁悶。

“大哥,打* 擾你睡覺是我們不對,但是我們後面離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你至于把馬車給偷走嗎,整整兩百靈石啊。”

桑玄眼中躍動着憤怒的火苗,似乎要将面前的人給點燃。

男人畏懼地咽了一口唾沫:“那個,我想其中一定有誤會,當時我出來想和你們理論,發現只有一輛馬車,你說大晚上的多危險,一不小心就被人偷走,所以我就想着把它牽到自己家裏,替你們保管一下,等你們回來,我就還給你們。”

“照這麽說,大哥你還是好心啊。”桑玄陰陽怪氣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年紀輕,就覺得我好騙。”

男人發虛地摸了下鼻子,死鴨子嘴硬:“我沒有,你們相信我,我在街坊鄰居裏的口碑那是一等一的,絕對不會幹偷雞摸狗的事。”

男人心中叫苦不疊,早知道馬車主人修為這麽高,他就不去觸這個黴頭了,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

“你确定嗎,我現在就去找人驗證,如果你的話是假的,那我就不只是打你那麽簡單了。”桑玄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男人身體一抖:“我,我……”

他嚅嗫兩聲,狠下心承認:“前輩,馬車是我偷的,我被沖昏了頭腦,還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

打一頓總比其他下場好,他們對付他就跟碾死一只螞蟻那麽簡單。

桑玄揮手:“頭號,他交給你。”

她隐約看出了幾分名頭,青年對于這方面應該有得天獨厚的本領,他打張府兩兄弟的手法,有點子東西。

很快,青年抓着男人的後衣領拖出去,男人下意識掙紮了一下,卻發現那只手那麽不可撼動,如同山岳一般,令人絕望。

桑玄以為能聽到哀嚎聲,院外卻沒有任何聲響,二人就好像失蹤了一般,但是這種情況顯得更加不同尋常。

她沒有再管他們的事,跳上馬車,第一眼掃過,裏面空蕩蕩,什麽東西都沒有,多看兩眼,蘑菇的确不在。

“咕嚕咕嚕。”

突然,桑玄聽到了類似于炖湯冒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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