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懲罰還是獎勵?
第25章 懲罰還是獎勵?
天很快就亮了。
馬車也停了。
姜守燭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看向馬車地板。
嬴蕪荼已經穿好了衣服,裹着那條被子,抱着膝蓋坐在馬車角落, 前半夜用來堵住嘴的帕子現在疊得整整齊齊, 就放在他身邊的地板上。
嬴蕪荼聽到聲音睜開眼, 但他只看了一眼就又低下頭, 只盯着地板上的那方帕子。
馬車門被推開, 一份早飯和洗漱用的水被放進來,随即馬車門又被關上。
嬴蕪荼偷偷去看, 看到早飯的木托盤裏有多出來的一個杯子。
不知道壞女人會不會給自己喝。
又在想,昨天就是近衛在杯子下面粘了字條, 那今天還會有嗎?
她們是否被抓?是否還活着?
姜守燭看到小兔子的眼神了, 她一邊慢悠悠吃着早飯,一邊漫不經心地問:“又再琢磨壞事了?是不是在想,今天又有誰給你傳遞消息, 讓你計劃殺我?”
嬴蕪荼聽完,他将自己縮得更小一些, 身上的傷又再疼了。
壞女人心狠手黑, 這傷估計十天半個月都好不了。
“不說話?那就玩個游戲吧, 這兩個杯子下,各壓了一張字條,一張是懲罰, 一張是獎勵, 選左選右?”姜守燭指着桌上的兩杯牛乳,語氣玩味道。
“什麽獎勵?”嬴蕪荼先問道, 昨夜他被挑了手筋,眼神萬念俱灰, 如今聽到獎勵,眼神裏又充滿希望,幾乎都要冒星星了。
“你希望是什麽獎勵?”姜守燭認為逗他就是最有意思的事。
“可以放了我嗎?”嬴蕪荼最希望的就是這個,既然壞女人問了,他直接脫口而出。
姜守燭停頓一下,随即笑了,她放下正在吃餅的手,還拍了拍手上的餅渣,然後朝小兔子招招手。
嬴蕪荼往前挪了兩步,來到她的面前,不知道她意欲何為。
姜守燭一把捏住小兔子的耳朵,扭到面前來,對着他被扭紅的耳朵,笑道:“我是不是給你好臉色太多了?”
嬴蕪荼“啊啊啊”的叫了好幾聲,趕緊求饒道:“不敢了不敢了。”
姜守燭這才放開手。
嬴蕪荼連忙用手捂住被扭紅的耳朵,他的手指雖然沒有力氣,但是用手掌揉揉耳朵的力氣還是有的,他委屈地抿着唇,小小聲地嘟哝着:“不是你自己問的嗎……”
為什麽突然又打人。
可是他又不敢有異議,落在壞女人手裏,不就是她想打就打?
根本不需要理由。
“嘟哝什麽?”姜守燭其實聽到了,但并不用追究,她繼續說:“快點選,我耐心有限。”
嬴蕪荼的右手還捂着耳朵,左手在面前的兩個杯子上指來指去,游移不定。
他甚至擔心,兩個杯子下的字條都是懲罰。
畢竟壞女人也不是第一次出爾反爾了,慘死的姚副将他還記着呢。
“快點!”姜守燭已經吃完了餅。
“左邊,不……還是右,不不,還是左吧。”嬴蕪荼只能賭一把了。
賭自己能壓到獎勵,也賭壞女人沒有兩張字條全寫的是懲罰。
姜守燭挪開左邊的杯子,打開字條,她笑了一聲,将杯子放在地板上,再将字條也丢下去。
嬴蕪荼先是去撿字條,可是有字的面扣在了下面,他的手指撚不起來,他用指甲掀開一角翻過去,看到了字條上的字——傷藥。
“是獎勵!”嬴蕪荼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他不禁感嘆自己真是足夠幸運,他還伸出手去讨要。
姜守燭的視線看着那只手,手指無力地自然彎曲着,手腕上的傷已經結痂了,再順着手臂看向那張臉,見小兔子一臉興奮。
這傻子怎麽偶爾狡詐,又偶爾單純?
昨夜三鞭子把他打得半死,那傷重得都不能自己愈合,現在給點傷藥,就又高興起來了?
真不知道哪裏來的高興勁?是因為賭注猜對了嗎?
姜守燭指了一下桌子下的小櫃子,“自己拿。”
嬴蕪荼用力點了兩下頭,他的肚子也咕咕叫了兩聲。
還是先把牛乳趁熱喝了才好,畢竟還來着月事呢,再不吃點東西一會兒就該暈倒了。
可是他的手指握不住杯子,便用兩只手的手掌捧起杯子,動作像是讨食的小狗,他小口小口将一整杯牛乳喝盡了。
這回肚子裏舒服多了。
嬴蕪荼從櫃子裏拿出傷藥,再小心地脫下衣裳,低頭看着前胸的兩道鞭傷。
嬴蕪荼嘆了口氣。
一夜過去,這鞭傷還是很重,有的地方還在流血,甚至都不能結痂,要是能縫兩針就好了,可惜壞女人今晚還要再打,縫了估計也沒用。
嬴蕪荼用無力的手指蘸着藥膏小心地給自己塗藥。
姜守燭就這麽看着他塗藥。
這副惜命的樣子,和昨夜求死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嬴蕪荼感覺頭頂有道虎視眈眈的目光,他擡頭去看,又趕緊低下頭。
“看我幹什麽?”姜守燭問。
明明是姜守燭先盯着人看的,她一點都不講道理。
“我……我……”嬴蕪荼猶豫一下,借口道:“我想知道,那張懲罰是什麽?”
姜守燭正好喝完了杯子裏的最後一口牛乳,她将杯底壓在折起來的字條上,她的眼神裏帶着寵溺的笑。
“是三個耳光。”
嬴蕪荼一下打了個哆嗦。
三個耳光!
壞女人手那麽黑,昨夜三鞭子差點被活活打死,之前那一耳光都打得眼冒金星,要是現在再挨三個耳光……怕不是會被打聾。
還好運氣足夠好,二選一選中了獎勵,而不是懲罰。
要不然現在只會更慘。
嬴蕪荼甚至在想,如果明天還玩這個游戲的話,他想着寧可餓上一天,也不想冒着五成的風險被打聾。
姜守燭将他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裏,真是可愛啊。
其實她那個杯子下的字條裏并未寫着三個耳光,而是和嬴蕪荼選的那張一樣,都是——傷藥。
但她偏偏就不告訴小兔子。
畢竟給小兔子一分好臉色,他就要蹬鼻子上臉。
而且……逗弄他,真是太好玩了。
嬴蕪荼在那邊哼哼唧唧地給前胸的兩道鞭傷上完藥,他想着後背的那道鞭傷,他夠不到,但壞女人好不容易允許塗藥,他真的很想都塗上。
壞女人的傷藥比他之前用過的傷藥都要好。
塗上不光止血,還能止痛。
他猶豫半天,不敢開口。
但又想着壞女人此刻好像心情不錯的樣子。
姜守燭裝模作樣在那看書,馬車又再前行,随着馬車颠簸,地上那個人還在微微搖晃。
“又看我幹什麽?”姜守燭放下書,問他。
嬴蕪荼一咬牙,既然壞女人主動問了,他便鼓起一點勇氣,求助道:“能不能幫我塗一下後背的傷……鞭傷太嚴重了,如果不塗藥可能會發炎發熱,我可能會死掉,我要是死了,你就沒得玩了不是嗎。”
他還給自己找了借口,試圖說服壞女人。
“還敢指使我?給你臉了?過來!”姜守燭的語氣不冷不熱,讓人看不出情緒,她又招了招手。
她裝的,她就知道小兔子是要說這話,果然又被她猜到了,她只覺得有趣和可愛,其實并未生氣。
“嗚……”嬴蕪荼又捂住了剛才被扭紅的耳朵,他委屈又後悔,不情不願地往前挪了兩步,将另一只耳朵送到她的手邊。
等待扭耳朵的懲罰再次降臨。
壞女人……壞女人……明明是你先問的……不答應就不答應嘛……幹嘛又欺負人……
嬴蕪荼緊緊閉着眼,他衣服還沒穿,還能看到胸膛上的肌|膚在劇烈起伏,因為心在砰砰跳。
姜守燭微微俯身,她欣賞着小兔子這副瑟瑟發|抖的神情,直到欣賞夠了,才在小兔子的耳邊輕聲說:“滾。”
嬴蕪荼一下睜開眼睛,連心都漏跳一拍,他擡起頭,不可置信地望着壞女人。
見壞女人又再看書了。
嬴蕪荼得了便宜趕緊挪回馬車角落裏,手忙腳亂地穿上衣服。
他不禁心裏竊喜,剛才只是被壞女人罵了一句,并未被扭耳朵!
沒被她打呢!
好耶好耶!
嬴蕪荼抱着膝蓋乖乖坐着,随着馬車辘辘前行,他的身子還時不時搖晃一下。
姜守燭裝模作樣将書翻過一頁。
嬴蕪荼也揉一下剛才被扭痛的耳朵,他不光揉被扭的耳朵,還揉另一邊沒有被扭的耳朵。
奇怪的是,沒被她扭的那邊耳朵也一樣紅了。
那邊耳朵只是被她罵一個“滾”字而已,為什麽變紅了?
難道是馬車裏的炭火燒得太熱了?
姜守燭用眼角餘光去看他,卻見小兔子一邊揉耳朵一邊在偷笑。
不知道他在笑什麽?
是不是她昨晚下手太重給人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