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清醒
第35章 清醒
等趙蝶睜開眼的時候，
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家妹妹正躺在自己身邊，被秋霖用一只手艱難地喂着喝藥。
一勺一勺，趙思燕眼淚流的越來越兇，秋霖的臉色越來越差，
趙思燕看着秋霖越來越差的臉色，更加不敢開口說，
“算了，你放過我吧，我自己喝。”
秋霖心想是不是應該安慰一下這姑娘，可她不擅長幹這種事啊。。。
憋了半天，眉頭皺的越來越緊，愣是想不到一句安慰的話，
只能一口一口喂得越來越快，趕緊喂完算了。。。
趙蝶欲哭無淚，
不會吧，她爹還沒死呢，将軍府就要毒死她們姐妹嗎？
剛發出一點動靜，
眼前便又多出來一顆頭。
她來了，她來了，她端着藥碗走來了！
‘終于，輪到我了嗎？’
床側的地方被秋霖占據，藥碗放在床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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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蝶躺的又靠裏面，
夏衡只能脫鞋上床，一屁股坐在趙蝶身邊，
“大蝶啊~喝藥啦！”
趙蝶的眼淚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認命的張開嘴，迎接夏衡遞過來的湯匙。
兩人喂完了藥，隔一會兒又給喂了姜湯。
終于搞定了一切，秋霖如釋重負，交代了一聲有什麽需要再找她，立刻遁走。
夏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便問道，
“你們倆怎麽回事？這麽冷的天還感着冒呢，瞎往出跑什麽？”
趙蝶和趙思燕喝完了藥和姜湯感覺身體終于緩過來了些，頭也不那麽暈了。
聞言卻沒有立刻答話。
夏衡看着面前兩個姑娘直勾勾盯着房頂瓦片的眼神，直覺不對。
這怎麽回事！？碰上什麽過不去的坎了？
電視劇裏出現這個眼神的時候，一般不是要噶就是要黑化了。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夏衡放輕了聲音，
“有什麽事，說出來，大家可以一起想辦法。”
“。。。。。。
你知道你最近查的是哪裏的賬嗎？”
趙蝶終于開口，聲音嘶啞問道，
夏衡心中隐有所感，
“是戶部的賬。我父趙凡，為戶部尚書。”
趙蝶的眼神刺向夏衡，趙思燕轉過身抽泣。
夏衡想到最後賬本的錯漏和空缺，也沉默了。
“你出去吧。”
趙蝶收回眼神，淡淡道。
夏衡沒有多說什麽，只去了秋霖房裏，叫她看着點這兩姐妹，自己也出去了。
夏衡先是找到張副将，問了事情經過，又去找了趙伯。
“将軍既未說要處置她們，那麽只要她們老實點，應可保平安。”
趙伯把話說的很明白，你老子斷了咱們鎮北軍的糧，還想好好的當他的尚書大人，那不可能。
但他們心眼大着呢，倒不至于遷怒人女兒！
你們兩個小妮子，只要別作妖，将軍府不是容不下你們。
得了确切答案，夏衡謝過了趙伯，轉身朝公廚走去。
到了傍晚時刻，夏衡端着托盤推開了趙家姐妹的房門。
趙思燕正滿臉通紅的跟秋霖對峙，想讓她回避一下，自己換身衣服。
秋霖不肯，她覺得這兩個姑娘要遭，
說不準她前腳出門，後腳兩個人就拿腰帶把自己吊死了。
自古以來孝大過天，她是不知道這兩個姑娘跟趙府關系如何，但是萬一呢？
見到夏衡，趙思燕也不吭聲了。
夏衡沒說什麽，只是把手上的托盤放好，叫兩人吃飯。
趙蝶和趙思燕在秋霖還吊着只胳膊的“脅迫”下挪到桌前，
趙蝶看了眼碗裏的東西，怒上心頭。
“将軍若要我們姐妹去死大可以直說！何必如此折辱我們？”
趙思燕拿出碗裏的黑色“磚頭”，在桌子上敲了敲，
敲得桌子“梆梆”作響。
她心裏也委屈，但是更多的是害怕。
是不是她們真的難逃此劫？
“你覺得這是折辱？”
夏衡看着趙蝶問道。
“這還不是折辱！這是面做的嗎？不會是泥做的吧！”
趙蝶本來不想在此人面前哭，
此時看着手裏的東西，趙蝶終于忍不住哽咽出聲，
“這是将軍讓我吃的嗎！？我不信！我要去找将軍。”
“你也知道鎮北将軍府不會有人讓你吃這些呀？”
夏衡看着面前傷心欲絕的兩個姑娘，眼睛都沒眨一眨。
趙蝶氣憤的看着夏衡，恨不得上前給她一巴掌。
趙思燕被眼前的氣氛吓得哭的更大聲了。
“沒錯，不是将軍讓你吃的，将軍府怎麽可能給你吃這些。”
“。。。這不過是他自己吃的罷了。”
夏衡說完，接過了趙思燕手上的“磚頭”。
“這就是鎮北軍的軍糧。
嗯，你說的沒錯，确實是土做的，不只是土，還有榆樹皮。”
趙蝶和趙思燕都像被人掐住了嗓子，
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的碗。
“啊，這種土，叫觀音土，少量吃不會死，還能治療拉肚子。
但要是吃多了，不管是男人女人，肚子都會大起來，因為排不出來，最後會活活憋死。”
“不過你放心，這是鎮北軍改良過的獨家配方，向廚專門做的，一時半會憋不死人。”
趙蝶看着眼前的黑色餅子，小小一塊，不知道人的根本不會覺得這是能入口的東西。
光用手握了一下就能感覺到粗糙。
她無法想象，那個身嬌玉貴的人兒，能吃的下這東西？
“你可能在想他會吃這種東西？”
夏衡将手上的餅子舉起來，
“事實上，鎮北軍所有人都要吃它。”
“不管是将軍、小兵、或者傷員全都只能吃這一種東西，還不能放開吃飽。
因為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吃了，如果不吃這個，他們說不定連上戰場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餓死。”
“他們就是吃着這樣的東西，打敗突厥！一個個瘦的說不定比你也不差什麽，卻提的動刀槍。
但你知道突厥人吃的是什麽嗎？突厥人吃的是牛羊肉，喝得是奶酒。”
夏衡沉默一會兒，繼而對趙家兩姐妹正色道，
“他們之所以要提起刀槍，是因為他們自己吃不飽飯，沒什麽，
但他們要讓遠在家鄉的妻兒吃得飽飯！讓華夏的百姓們吃得飽飯！讓身在朝堂的諸位大人們吃的飽飯！
讓你我這樣的人吃得飽飯！”
趙蝶手裏死死的攥着黑色的餅子，泣不成聲，一邊搖頭一邊後退。
趙思燕更是緊緊抱住自己的手臂，哭的不能自己。
“将士也是別人的孩子，是別人的爹。
你要是能取得他們每個人以及家裏人的原諒，那麽再為趙尚書求情，也并無不可。”
“可如果是你，會原諒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