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等出了景區
第04章 等出了景區
酒店外,副本的鬼怪已經吵了起來,濃霧便是信號,餓了大半年,它們第一時間就趕了上來,誰知保安鬼竟然利用職務之便提前在這兒撒了它的破紅線。
這紅線一但觸碰就會被纏上,難搞得很,長着魚腦袋的鬼怪不滿道:“你這保安竟然搶跑,在這兒綁這麽多破紅線是什麽意思?”
這些紅線殺傷力一般,搶人頭卻很厲害,魚頭鬼就在這上面吃過虧。
保安自然不可能認,它舔了舔沾着血肉的牙齒:“是你們慢了。”
魚頭鬼憤恨的盯着保安,今天是開飯的日子,此時動手容易搶不到飯,來日方長,對方以後最好繞着池塘走。
雖說濃霧過後便是它們的主場,但動手也是有規則的,如果玩家乖乖待在酒店裏面,它們便不能下手。
如果玩家出了酒店或者上了頂樓,那它們就能開飯了。
酒店內,它們心心念念的玩家正在生無可戀的爬樓梯,剛剛管家帶着他們去坐電梯,管家用手擋着側門,玩家挨個進去,結果剛進了兩個玩家電梯門便像瘋了一樣極速合攏,還好後面的玩家還沒邁腿,不然就得被管家的手一樣被夾斷。
與此同時,裏面傳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喊叫聲,領頭的玩家立馬轉身去找樓梯:“他們活不了了。”
裏面的玩家甚至都沒來得及拍門呼救,就是不知道那個管家是什麽身份。
然而走樓梯也沒好到哪裏去,他們已經爬了半個小時,二樓上不去,一樓也回不去,領頭的玩家面色鐵青:“你們真的是玩過二星副本的玩家嗎?”
安全屋內也是有規則的。
在這裏,他們所害怕的事情都會變成現實。
睡覺時害怕枕頭裏有嬰兒屍體,那麽枕頭就會真的發出惡臭。
上廁所時害怕被鏡子裏的人替代,那麽鏡子裏就會真的鑽出手把人拉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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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樓梯之前他把人分成了三組,給自己留的都是自我介紹說星級的老玩家,沒想到還是中招了。
早知如此,在電梯那兒他就該再等等。
另外兩組都是只進過幾次一星副本的新人,估計這會兒還覺得鬼打牆沒危險,在樓梯間待到天亮也挺好的。
領頭的玩家閉了閉眼,從兜裏掏出幾根絲巾:“蒙住眼睛再往上走。”
另外兩個玩家習慣性聽從指揮,以為這樣就能打破鬼打牆,乖乖把絲巾蒙在了眼睛上。
黑暗中,不安和恐懼被無限放大。
為了保證玩家的存活率,當死亡人數到達四人時,剩餘的玩家在太陽升起前将會進入完全安全的狀态。
領頭的玩家冷眼看着另外兩個人被各自幻想的怪物擰斷脖子,與此同時,鬼打牆消失,酒店恢複正常。
玩家再度彙合,他們七嘴八舌的說着剛剛的險境,隐隐有些慶幸:“幸好系統規定了每晚只能死四個。”
幸好嗎?
領頭的玩家扯了扯嘴角,最後什麽也沒說,挑了個最近的房間進去休息。
另一邊,何池正在跟前臺打電話,他想借一套衣服給洛歸穿。
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對方不願意幫忙,他就據理力争,是景區的問題才導致他們沒有換洗的衣物。
其實酒店有浴袍可以穿着睡覺,但洛歸十分嫌棄,也不願意裸睡,他甚至開始胡說八道:“我不需要睡眠。”
結果才十點他就打了個哈欠。
洛歸:“……”
太久沒做人了,還不太習慣。
好在前臺的态度非常好,十分鐘後就送來了純白短袖和黑色的短褲。
何池本來準備給洛歸拆頭發,好讓他卸妝洗漱睡覺,結果上手一摸。
沒有夾子。
這麽長,竟然是真發?
何池臉色微變,他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洛池的臉。
柔軟彈潤,絕對一點粉都沒上。
沒化妝,誤會了。
洛歸擡眼看他:“你在幹什麽?”
何池側過身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第一次看見頭發這麽長的男生。”
洛歸對自己的頭發十分嫌棄,以前做鬼的時候幾百年不洗都沒事,如今做了人兩天不洗就油得受不了。
在何池的催促下,他拿着衣服進了浴室,本來只打算洗個澡,但頭發實在太長,他又沒有綁頭發的概念,洗到一半頭發便完全濕透了。
反正都濕了,他便順便洗了一下頭,随後用幹布把頭發擦幹。
洗漱完,就該上床睡覺休息了,何池原本的打算是兩人都睡床,畢竟都是男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但洛歸的長發讓他改了主意。
萬一對方喜歡男生呢,睡一張床會不會讓他為難?
反正房間裏的沙發很大,睡一個成年男性完全沒有問題,何池抱着被子躺在了沙發上,把床留給了洛歸。
夜晚,林間悄無聲息的發生着變化,還活着的最少都是進過三次副本的玩家,對這一幕已經習以為常,這個觀景窗想必只是系統的惡趣味。
在副本裏早睡總是沒錯的,玩家們不管有沒有睡意基本都爬上了床,其中一個齊劉海、膽子比較大的玩家将頭轉向了觀景窗,她做好了看見怪物趴在窗戶上的準備,沒想到什麽也沒有。
她在現實世界是在校大學生,淩晨兩三點睡覺是基操,現在才十點,放在以前她不過剛吃完晚飯,雖說今天運動量有點大,但她剛受過驚吓,硬躺了十分鐘一點睡意都沒有。
閑着也是閑着,她幹脆盯着竹林看,副本裏沒有月亮,一塊巨大的黑幕遮住了天地,但小路邊偏偏又安置了路燈,仿佛是在勾引玩家去探索。
齊劉海短暫的心動了一下,今天晚上的死亡人數已經達标了,她就算去林間蹦個迪應該也不會死。
完全安全,非常令人安心的詞。
齊劉海窩在被子裏任由自己心動着,就像夜晚容易餓,想點夜宵吃,她在腦海裏已經選好了螺蛳粉多湯加鹵蛋,但就是能因為懶惰一動不動。
竹林裏的動靜很小,她看了半天,發現所謂的和副本故事融合竟然只是長了幾根筍。
有點失望,還以為會發現關鍵線索。
看着看着,她竟然有些困了,就像林間的怪物終于放棄了引誘,慷慨的把睡意還給了她。
清晨,陽光穿透竹葉灑在青石板路上。
“咚咚咚——”
何池皺了皺眉,他翻身抱住被子,下意識開始思考今天有沒有拍攝工作。
答案自然是沒有,他應該不需要早起。
随即他便想起來自己并不在家,昨天景區不讓走,他住在了酒店裏。
是景區的工作人員來催他們下山了!
何池立馬從沙發上爬了起來,他打了個哈欠,揉着眼睛去開門。
門外空無一人,剛剛的敲門聲仿佛只是睡夢中的幻聽。
摁亮手機,依舊沒有信號,現在才六點。
高三畢業後他就沒這麽早醒過,不過一般酒店十二點就得退房,他沒有睡回籠覺的打算,幹脆起床洗漱。
等他洗漱完,洛歸已經醒了,對方單手捂着頭,薄唇緊抿,像極了小說裏女主喝醉後頭疼醒來的樣子。
總感覺他下一秒就會問“我這是怎麽了”。
打住危險的腦補,何池回憶了一下昨天的晚餐,非常普通的兩葷兩素,應該不是食物導致的頭疼。
昨天九點就睡了,六點起,非常健康的作息,也可以排除睡眠不足。
沒有喝酒抽煙,也沒有看電子産品,那麽對方一起床就頭疼的原因只有——本身身體就不好。
怪不得臉慘白慘白的,何池想了想,雖然他幫不上忙,但作為朋友這時候還是應該關心一下:“你怎麽了?”
洛歸垂下眼皮,看着沒什麽精神:“老毛病了。”
只要晚上洗頭發,第二天起床頭就會很疼,有時候甚至會幹嘔,跟自虐一樣,但頭發油膩膩的他又受不了。
酒店的早餐很豐盛,何池吃得挺開心,但洛歸似乎非常難受,只喝了兩口粥填肚子。
吃完飯便該退房了,何池厚着臉皮問前臺要了一把梳子,頭疼的話,一直梳頭發應該會好一點吧?
門口沒有送他們下山的觀光車,何池也沒在意,走下坡路又不累,不過十多分鐘罷了。
酒店旁邊便是遇雨亭,何池下意識撇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哪個同行這麽虎,竟然在亭子上挂滿了紅線,估計是想拍恐怖題材的藝術照。
之前何池曾在洗心亭挂過書法布,剛挂上去就被保安喊着拆了,這個同行運氣真好,挂完了都沒看見保安的影子。
何池有些羨慕,他帶着洛歸一路往下走,考慮到對方現在不舒服,他特意走得很慢:“等出了景區,你記得去醫院看看。”
非常經典的無效關心,洛歸卻愣住了。
等出了景區。
他受制于系統,只能在自己的副本內活動,想出去,只有一個辦法。
成為玩家的技能卡。
玩家在通關第一個副本後便會覺醒自己的技能天賦,同時也可以選擇是否綁定副本核心,綁定後他們會獲得一張技能卡,同時失去擁有技能天賦的機會。
玩家理所當然的認為游戲boss被自己綁定後就應該聽自己的話,受自己驅使,但系統的規則裏可沒有這條。
那些玩家最後基本都死在了自己綁定的副本核心手裏。
系統有時候就是這樣惡趣味,就像每晚最多死四個的硬性規定,何嘗不是在暗示玩家自相殘殺。
所謂的安全屋,每晚都會飄出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