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0.22/症候群

第30章 10.22/症候群

“行, ”薄彥懶懶散散點頭,屈着一條腿席地而坐,把行李箱完全拽到自己身前, “不想去我們就不去。”

顏帛夕皺眉:“但我媽會再打電話過來。”

這也是為什麽她會不知道怎麽反抗。

她清楚她父母的為人, 不遵從他們的意思,他們就會再打電話過來, 一次兩次,很煩很煩, 而她暫時又不可能和他們完全脫離關系。

也許她之後能找到一個溫和而有效的方法。

但現在她還沒想到。

她心緒沉重, 沒注意到薄彥已經把她那個行李箱掏空,把她先前放在地面準備帶的物品一樣樣碼好裝在箱子裏。

最後一個眼鏡盒塞進行李箱的夾層,他站起來,走到她的衣櫃前:“要帶什麽衣服?”

顏帛夕還在考慮剛剛的事,聞言擡臉“嗯?”了一聲。

薄彥只是把她的衣櫃門打開, 沒有碰她的東西, 下巴輕點示意,又問了一遍:“帶什麽衣服去?”

“去哪裏?”顏帛夕還有點懵。

“海邊度假, ”薄彥靠在櫃門上, “吳文宇剛發消息說明後兩天會冷。”

她思路再頓:“那澳門......”

“你不是說不想去?”

顏帛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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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在床右側的地毯上,距離衣櫃不遠,薄彥看了她兩秒,垂眸笑了一下,複又看回來:“那就帶你去度假,至于你爸媽的問題, 我來解決。”

“還有小提琴的課, 不想上就不上,繼續學你的架子鼓, 我這兒這麽多鼓不夠你學?不夠再給你買新的。”

顏帛夕恹恹的,許久,支着下巴嗯了一聲,手指撥屁股下大白鵝的頭。

薄彥看她一眼,從衣櫃幫她拿出兩套衣服。

......

薄彥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總之第二天早上她提着行李箱跟他出門時,趙姨什麽都沒有問,她爸媽也沒有再打電話過來。

看着薄彥把行李放進後備箱,回眸又看了眼別墅,繞過車尾,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上去。

很裝/逼的銀灰色敞篷跑,顏帛夕靠在靠背,頭偏向一側看外面,神情困懶。

昨晚那通電話後,她興致确實不高。

車子啓動,風撩過耳發時,駕駛位的人掃她一眼:“回點神,出去玩兒呢。”

顏帛夕呼了口氣,打算先暫時抛棄雜念,但恍然又想到......轉頭:“你怎麽跟我媽說的?”

昨晚薄彥從她房間出去時,她聽到他給林薇又打了電話。

薄彥笑了一下,單臂支在窗框,一手握方向盤:“說我帶你去澳門。”

他側眸看了眼顏帛夕的表情,緊接着視線收回,專注開車:“你不想因為你爸媽的控制欲......”

他說到這三個字時,不知道想到什麽,莫名其妙地頓了下,半秒後才繼續說下去。

“你不想因為他們的控制欲和他們鬧崩,想懷柔解決,但還沒找到好的方式,那就騙他們,我幫你騙他們,”他清懶地又笑了一聲,“說謊雖然不是什麽好行為,但在不傷害對方的情況下,是最柔和和穩妥的方法。”

很簡單,仿似開玩笑的話卻很有道理。

顏帛夕忽然明白自己原來的想法有點太非黑即白,要麽大吵一架鬧翻,長久拉鋸,要麽順從他們不産生矛盾。

這樣比起來,說謊好像确實可以“循序漸進”。

顏帛夕沉默。

十字路口的紅燈在他們快到時跳轉成綠,薄彥換擋提速開過去,繼續道:“你成年了,人生很短,不需要迎合他們放棄你想做的事情,或者選擇以後再做,二十三歲再敲架子鼓和十九歲敲架子鼓的心境不一樣。”

“所以不要讓自己成為弱勢的一方,讓別人控制你,”他說到這兒再頓了下,兩秒後,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補充,“想和你在一起那種不算。”

顏帛夕看他一眼。

薄彥咽了下喉嚨,雲淡風輕:“我說的是阻止你幹你想幹的事情。”

話音落他在心底輕啧了一下,這麽說好像也不對,還是把自己繞進去了。

但他總覺得他跟她爸媽那種控制不一樣。

想了兩秒,又在心裏草了一聲。

而那面顏帛夕已經把目光收回,她繼續看向窗外一棵棵往後飛速而行的行道樹。

良久,忽然開口。

“其實我一直覺得我爸媽對我的......”她低眸看指尖,琢磨了個詞,“他們對我掌控不對,他們因為工作忙,其實對我的關心很少,給的陪伴也不多,卻會在愛好,口味,穿衣方面嚴格約束我。”

“這和健康的愛的方式相反,我覺得健康的方式應該是給孩子充足的關心和愛,但卻在其它方面又給予孩子充足的自由。”

她想要的是熾熱的愛,不是管教。

車子已經開出小區,薄彥握了下方向盤,開始莫名其妙地對照自己。

想了半天,覺得自己和她說的唯一違背的是想24小時把她綁在自己身邊,且有着令人受不了的占有欲。

按她說的理論,她可能會對這一條感到窒息。

他往左打了下方向盤,有點煩,因為這條他暫時改不了。

顏帛夕顯然沒想到薄彥在琢磨她這句話,也不知道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說出來,心情好了一點,碎發挂在耳後,看回薄彥時語氣不複剛剛沉悶:“我們去那邊大概多久?”

薄彥收攏思緒,又恢複痞樣,慢慢悠悠:“一個半小時。”

“那你要聽歌嗎?”她把手機連上藍牙。

薄彥往後靠了靠:“随便。”

音落又改口:“不聽吧。”

音樂會蓋住她的聲音,他還是比較想聽她說話。

顏帛夕把已經插上的藍牙鏈接拔下來,她也沒有很想聽,只是單純地怕薄彥長時間開車會困。

“你說說話。”他又開口。

“什麽?”顏帛夕茫然看過去。

“随便說什麽都行,”他慢聲,語音總是夾雜點調侃一樣,“或者唱首歌。”

“什麽??”剛問他聽不聽歌他不是說不聽??

顏帛夕覺得他腦子有大病:“我五音不全。”

“我喜歡聽跑調的。”

顏帛夕忍無可忍:“你真的有病吧......”

“可能有點,”薄彥沒什麽臉皮的點頭,又要求,“再罵一句?”

“神經。”

薄彥眼神似笑非笑,撐在窗框的手捏了下耳垂,耳根被爽得麻了一下。

“顏帛夕,我下次親你的時候你能不能罵我?”

“你真的有病有病!”

她氣急,不可置信的語氣,聲音都不穩,薄彥卻覺得她這樣子可愛得可以。

從車內後視鏡看了她一眼,舒了一口氣落回視線。

好想看她紅着眼睛罵他,在床上,或者別的什麽地方,扇他也行。

喉嚨滾出一聲低笑。

好變/态。

......

到地方很快,早上出發,不到十點便到達。

有吳文宇和段起揚安排,行程順利,中午吃過飯,下午逛了海灘,晚上聚在沙灘邊看樂隊表演。

整個度假區都是段起揚的,自然最好的一片海邊區域也留給他們。

顏帛夕是在薄彥第三次牽起她的手時,感覺到不對勁。

今天從到地方到現在,十二個小時,除了吃飯或者一些必要的事情外,薄彥總是會拉着她。

就比如現在,并排坐一起看音樂會也需要牽手嗎?

晚上來看表演的人不少,幾乎所有被段起揚邀請來玩兒的人都來了,二三十個,其中不乏情侶。

顏帛夕視線掃了一圈,看到明聞婧踹了吳文宇一腳,讓他給自己烤肉。

吳文宇鬼叫一聲,一臉鄙夷地把她面前的盤子端走,下一秒又一臉鄙夷地在架子上放了一把生串。

顏帛夕視線收回來,晃了晃被薄彥握住的左手:“能不能......暫時不牽。”

她看別的情侶也沒有坐一起牽手的。

好奇怪,這麽多人看着,她不想這麽肉麻。

而且她能感覺到薄彥身體溫度有點高,至少比早上出來牽她時高。

她空着的右手探過去,摸他的額頭:“你怎麽了,病了嗎?”

“為什麽感覺你在發燙?”她看他的眼睛。

晚上的海灘,燈光晃動。

薄彥其實聽不太清她在說什麽,因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她的手和唇上。

習慣了她的觸碰後,他渴膚的症狀越來越嚴重,對她想要的更多。

現在只牽手根本沒辦法滿足他。

每天不定時定量的給,他就會難受得想死,而從她經期吵架到現在已經七天了。

他目光從她的唇滑到了眼睛,忽然問:“困嗎?”

“什麽?”顏帛夕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才八點半。

“不困啊。”她搖頭。

其實她挺感謝薄彥,今天來玩兒是真的開心。

她眼神在不遠處射燈照射的舞臺上落了下,又轉回來,瞳仁因為反射了光亮亮的:“怎麽了,問這個幹什麽?”

“沒事,”薄彥收回視線,卸力靠在椅背,忍受那種難耐,嗓音混了絲夜色的啞,“想着如果困了帶你去睡覺。”

顏帛夕哦了一聲,想到這個問題。

上午來住房,确實只辦了一個房間。

現在她和薄彥的行李都被通通扔在那個套間裏。

晚上八成确實要一起睡了。

她已經成年,不是不知道答應薄彥談戀愛是怎麽回事,只是單純地睡在同一張床,她并不會矯情地推三阻四的拒絕。

而且她對薄彥是有心動的,她承認。

想到這兒腳尖點了點地,雖然對親近接觸還有羞赧,但可以接受。

“等下吧,”她扭過來對薄彥,“如果你困了的話,我們早點回去。”

說完她把手從薄彥手裏抽出來,小聲:“別人都沒有牽手,你不要拉我了。”

薄彥右手一空,他動作慢了半拍的低頭,身體的空落更重。

“我現在就困了。”他突然厚顏無恥地說。

顏帛夕正在看表演,當他是開玩笑:“你好煩,能不能再看一會兒,你一直跟我說話。”

薄彥空着的手虛握收回,插進口袋,下巴埋在沖鋒衣的衣領,直視舞臺。

這個鬼勞什子表演什麽時候能結束。

勉強忍了一個小時,臨近尾聲時,段起揚帶頭起哄讓樂隊再多演幾首。

他座位就在薄彥和顏帛夕的右前方,跳着鼓了兩下掌,再轉頭正撞上薄彥的眼神,又涼又沉,煩躁得不行。

他愣了下,彎身靠過來:“你怎麽了?”

薄彥人憋到恍惚,挪開視線,跟喝醉了一樣看舞臺的方向,聲線含混:“沒事。”

段起揚不疑有他,目光轉向顏帛夕:“你喜歡聽什麽?”

“随便點,他們都能唱,”段起揚盡地主之誼,“不能唱的哥哥加錢也讓他們給你唱......”

最後一句沒說完,被薄彥抵着椅子撥開:“離她遠點,什麽哥哥,你爸媽同意多認個女兒了嗎你就認妹。”

妹字一出,薄彥更煩,聲線沙啞躁躁的:“起開。”

段起揚比他大兩歲,當即揚手點他:“你小子是不是欠揍。”

薄彥抱臂閉眼,須臾,點了下頭。

确實,但只能顏帛夕動手。

段起揚也不想理他,再次看向顏帛夕:“單子上最後幾首再來一遍?我看你喜歡聽。”

聽到這話薄彥的煩躁再重一分,最後幾首再加上他剛剛點的,唱完又要一個小時。

鬼要聽這一個小時的歌。

他睜眼起身牽上顏帛夕的手:“走,回去睡覺。”

顏帛夕被他拉起來。

薄彥捉着她的手直接放進自己外套口袋:“想聽我花錢再給你請一遍,讓你連着聽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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