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第37章
第37章
又過三日, 離徐晉誠離開陵城回雁關的日子越來越近,整個國公府才慢慢從徐老太爺的離世中走出來,老太太跟張姨娘她們開始為徐晉誠收拾行李。
徐晉誠這一走, 不知什麽時候回來, 老太太讓張姨娘準備許多藥材,行兵打戰, 練武之人難免受傷,老太太唯恐徐晉誠那沒有跌打損傷的藥。
虞婉見藥已經有人備了, 她只能給他多收拾一些衣物,其它東西,她暫時想不到,她是見到張姨娘事無巨細地為徐晉誠收拾行李, 那份用心襯得她不怎麽用心。
老太太就點她, 說她心思不在家裏, 也不在丈夫身上。
“虞婉,你那間小鋪子賺不了多少錢,你一門心思放在你那間小鋪子上,在外面抛頭露面, 此次晉誠回雁關, 其實你應該随他回雁關,年末再回來。”
老太太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如此說道。
虞婉心想難不成徐晉誠跟老太太說了讓她随他去雁關被拒絕的事,讓老太太給她施壓,他一個大男人怎麽還帶告狀的。
“母親,我要是随晉誠過去雁關, 人生地不熟的,身子又弱, 他要分心照顧我,我會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老太太皺眉:“你作為妻子,是你要照顧伺候晉誠,怎麽還需要你的丈夫來照顧你,相夫教子是你本該做的事情。”
“夫妻之間不是要相濡以沫,互相照顧嗎?雁關對我而言本就是陌生的地方,除了晉誠之外,我也不認識其他人,自是要晉誠多照顧我。”
“你去到那一個月兩個月,跟其他人自然就熟悉了,晉誠跟你分隔兩地,你還怎麽生孩子?”
“要是能生早就生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虞婉,你沒為徐家添子添丁,這半年又一門心思往外跑,顧着你那小商鋪,伺候晉誠不上心,對家裏的事不聞不問,不是我說你,這半年,你的确做得不好。”
面對老太太的指責,虞婉也不能反駁,只能認錯:“是我不對,還請母親不要生氣,保重身子,我會把心思多放在晉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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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後別總是往外跑,那間鋪子,你交給別人打理,作為晉誠的妻子,堂堂公爵夫人,你在外面抛頭露面地做生意,賺那麽一丁點錢,要是被別人知道,會被別人笑話的,不知道還以為我們虧待你,讓你委屈了,不給你錢花,你才在外面拼命賺錢,虞婉,我們國公府待你不薄吧。”
“母親,你們都待我很好,是我不對,我記下母親的話了。”
老太太擺擺手,“你記下就行,行了,你出去吧,自己好好想想。”
虞婉這才從說教指責中逃離出來,走出壽安堂,她忍不住嘆口氣。
一旁的青棠開口道:“大太太,要不我們還是聽老太太的話吧,奴婢可以跟大太太一起去雁關。”
“傻青棠,你家裏人都在陵城,去雁關幹什麽,邊關苦寒,我們還是別吃這份苦,好好待在陵城。”
虞婉也不是不能吃苦,就是別人強迫她,她就不怎麽樂意了,她這次不會随徐晉誠去雁關的,等她回到錦華苑,而徐晉誠難得在家,她過去書房,見到徐晉誠不知道在寫些什麽。
她站在書桌前盯着他。
“怎麽了?”
“你是不是與母親說了我拒絕随你去雁關的事?”
徐晉誠挑眉:“這事不能說嗎?”
“我們之間的事,你為何去母親那告狀?”
徐晉誠難得見妻子憤怒的樣子,饒有興味地看着她,他倒是沒跟母親說這事,一旦說了,他知道母親肯定讓虞婉随他去雁關,虞婉已經拒絕他了,他不想強人所難。
不過虞婉這麽說,估計是母親那邊想讓虞婉随他去雁關,但她誤會是他在背後與母親撺掇,逼迫她随他去雁關。
“你笑什麽?”
“我沒有與母親說這事,我曉得你不願随我過去,自然不會逼迫你。”
“真不是你?”
徐晉誠搖搖頭。
虞婉的憤怒這才少一點,不過依舊盯着他:“反正我這次不會随你去雁關。”
“我知道,不會強迫你的,母親那邊,我會與她說的。”
“你不能直說我不想過去,母親會怨我的,你得委婉一點,就說是你不想帶我過去,覺得我是個累贅,身子弱,不适合去雁關。”虞婉理所應當提要求道。
徐晉誠點點頭,沒有拒絕,他也不想虞婉跟母親起矛盾沖突,父親剛走,母親心裏本就不好受,再跟虞婉起争執,怕是要氣壞身子。
“你怒氣沖沖地進來,就為了說這事?”
“我沒有怒氣沖沖,反正我們兩的事,你不許跑去告狀,你堂堂七尺男兒,威風凜凜的大将軍,有什麽事就跑去跟母親那告狀的話,我會瞧不起你的。”
徐晉誠笑了笑,說讓她放心,他以後會謹慎的。
虞婉見他答應,也不好再指責什麽,別扭問他一句晚膳想吃什麽,她讓膳房的人準備。
“都可以。”
“那你忙吧,我先出去了。”
到了傍晚,兩人坐在一塊吃飯。
剩下的幾天,徐晉誠每天到一房姨娘那歇一晚,白天陪他的幾個孩子,她不知道他是怎麽跟老太太說的,反正老太太沒硬逼她随徐晉誠去雁關。
很快就到了徐晉誠離開陵城那一天,一箱箱行李裝滿,一家人都出來送徐晉誠。
徐晉誠臨走前交代他們照顧好老太太,有事給他書信,随即一行人慢慢離城。
送走徐晉誠後,虞婉回到錦華苑,忽然一下子覺得錦華苑安靜不少,連屬于徐晉誠的東西都少了。
“大太太,你會想大爺嗎?”
虞婉看向青棠,笑道:“大爺才剛走,不會那麽快想他的,你們把這屋子裏大爺落下的東西都收起來吧。”
青棠她們點頭。
虞婉閑着無事,便過去林姨娘那裏,跟林姨娘說說話。
林姨娘的女兒徐懷芊有五個月大了,小孩子長大不少,眼睛圓圓的,也學會翻身了,虞婉忍不住逗了逗她,徐懷芊流着口水直笑。
“你說晉盼會在家裏待多久,她回來也有好幾個月了,怎麽姑爺不回去臨城當差,我聽說姑爺他被撤職了。”林姨娘邊拿手帕擦口水邊八卦道。
“不知道,他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我看傳言八成是真的,都說嚴翰被撤職,還被抄家了,晉盼他們才回來依靠母親,聽說晉盼名下那些鋪子現在都交給嚴翰打理了,估摸着就是不能當官了,晉盼也是可憐,丈夫靠不住,只能帶着孩子依靠娘家。”
“母親那有晉盼陪着說話,她心情也能好一些。”
林姨娘點點頭:“也是,父親這一走,母親估計要傷心一段時間,好在有晉盼陪着,不然母親不會那麽快從悲傷中走出來,懷庭的婚事擱置下來了,張淑月怎麽還每天忙東忙西的。”
“她要管府裏的內務,府裏每天有那麽多事要處理,忙是正常的。”
“她忙,可你卻這麽清閑,我看老太太是真的要把府裏的內務都交給張淑月了,連溫昭蘭都得靠一邊。”
“她有心也有能力,交給她也是好事。”
林姨娘語氣有些怒其不争:“你怎麽一點都不着急,母親前些日子不是說把懷庭記在你名下,這事怎麽也沒後續了?”
“父親剛走,母親沒心思辦這些事,你不用擔心我,好好把懷芊帶大才是主要的。”
林姨娘也只好不說這事,虞婉已經不想去争了,她還能說什麽,她說得有道理,現在最主要的是懷芊,看着自己女兒,她是越看越喜歡。
虞婉在林姨娘房裏待了好一會才出去,在聽荷苑的院子見到張姨娘跟她身邊的丫鬟正坐在院子裏的石椅上做着針線活,她也過去跟張姨娘閑聊兩句,打聲招呼,說些無關痛癢的話才離開。
她們一離開,張姨娘身邊的丫鬟翠喜就忍不住道:“主子,奴婢聽說大太太也開了一間布坊,做布料生意,奴婢覺得大太太肯定是故意的。”
張淑月也知道這事,虞婉重新買了一間鋪子,也開起布坊,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不過那間鋪子并沒有挨着他們家的三間鋪子,只是虞婉做布料生意讓她心裏有刺,那麽多生意,她不做,非得學他們做布料生意。
她還讓人去打聽了,虞婉的鋪子好像生意還不錯,不過跟他們經營許久的張記布坊還不能比,她本以為虞婉那鋪子開幾個月沒生意就關了,沒想到堅持了那麽久。
不過虞婉因為常常出府,已經引得母親不滿。
她其實不擔心,那不過是一間小鋪子,賺不了大錢,虞婉又引得母親不滿,估計她是得不償失,她現在只需要幫着母親管好府裏內務,打理大房的事務,把孩子教好,她就比虞婉要高一頭。
“別管她,她一個女子能做什麽大生意,估計再過半年,她那鋪子就開不下去了。”
“奴婢也覺得那鋪子開不了多久,大太太哪裏懂得這些,不過奴婢看大太太跟林姨娘走得挺近的,她這是要拉攏林姨娘嗎?”
“管她拉不拉攏,她們兩關系再好,還是我管着大房的一切,母親也倚重我,她們翻不出什麽動靜。”
家裏還是母親說了算,而張淑月知道經過十幾年的經營,母親已經很看重她了,往後整個國公府可能都會交到她手中,手中的權比什麽都重要,無論虞婉跟誰交好,都不會撼動她的地位,她只需要讓母親滿意就可以,哪可能跟所有人都交好。
張淑月想到自己的三個孩子,嘴角上揚,孩子争氣也能給她這個母親争光。
……
另一邊的章雪嬌已經當起徐晉輝的姨娘,她在國公府裏也沒聽說外面那些傳言,她舒舒服服地過着自己的日子。
她曉得李凝芙是徐晉輝的正房妻子,先前她挾持李凝芙的女兒,吓到徐懷芷,她連着好幾次跟李凝芙道歉,想與李凝芙結好,只是李凝芙對她一直很冷淡,不讓她靠近徐懷芷,試了好幾次後都不管用。
章雪嬌也就不再嘗試示好,只跟另外幾個姨娘交好,宋姨娘年紀小,很好接近,而葉姨娘、杜姨娘跟湯姨娘在她多次示好後跟她的關系也變得親近不少。
除了這幾個姨娘,姚姨娘是唯一一個為徐晉輝生下一女的姨娘,五房一共有兩個女兒,一個是李凝芙生的,另一個便是姚姨娘生的,徐晉輝還沒有兒子。
其實徐晉輝納進來的姨娘年紀都跟他差不多,除了杜姨娘比他大六歲,其他人跟他年紀相差不大。
章雪嬌也開始被府裏的下人喚一聲姨娘,她每天都很開心,她成為國公府的一員,身份擡高不少,只要她再生下一個孩子,她這輩子就有倚仗了。
只是徐晉輝是個風流的男人,姨娘又多,他來她這的次數越來越少,她想方設法讓徐晉輝進她房裏,效果都不佳。
她只能暗暗跟徐晉輝抱怨,只是徐晉輝好似沒聽懂,這事也只能暫且先這樣,她先跟國公府裏的其他人打好關系。
溫昭蘭就不用說了,她給她送了不少東西,溫昭蘭也樂意跟她交好,三房那邊的鄭詩萱跟她的關系也變得親近一些,只是四房四太太喬思芩待她淡淡的。
她打聽到四太太四太太喬思芩就是那樣的性子,對誰都淡淡的,不怎麽跟人往來,而且深居淺出,于是她也放棄跟四太太示好。
而大房的人,她有心巴結也巴結不了,大太太更不用說了,先前巴結都不起作用,而張姨娘跟老太太走得很近,是老太太看中的兒媳,老太太不喜歡她,張姨娘自然不會跟她走到太近,不過張姨娘有收下她送的禮物。
她想張姨娘可能明面上不能跟她交好,她只能暗中給張姨娘送禮,張姨娘碰到她時也會跟她打招呼,閑聊幾句,她送的禮還是起了一點作用。
雖說徐家沒有正式将她納進門,記入族譜,不過這是因為徐老太爺剛走,剛辦完喪事,還不大适合辦喜事,現在府裏上下都已經将她示為姨娘,沒人否定她的身份,她也不會太着急。
眨眼間到了七月初,陵城的天轉熱,徐家人打算過去自家郊外莊園那邊度過炎熱的夏日。
章雪嬌已經收拾好東西,滿懷期待,她還沒去過徐家的莊園,她只知道莊園那邊種着不少果樹,據徐晉輝所說,莊園那邊是每天都會有人給國公府裏送新鮮的蔬菜瓜果。
徐晉輝也難得在出發前一天夜裏過來她這,兩人共度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出發過去莊園那邊。
等到了莊園後,章雪嬌不由感慨徐家不愧是家大業大,這莊園很大,不知道有幾十畝地,守在莊園的家丁也有不少。
這裏的确比城裏陰涼不少,是一個避暑的好地方。
章雪嬌跟丫鬟碧桃住一個房間,她們每天都會在莊園裏逛一逛,這種吃喝不愁,有人伺候的日子是真的舒服。
又一天,章雪嬌去果園那邊碰到大太太在果園裏面的亭子裏吃荔枝。
“要吃嗎?剛摘的。”
章雪嬌過去,在大太太對面坐下來,也剝了一顆荔枝吃。
大太太似乎無心聊天,只想吃荔枝,她也就不費心思跟大太太聊天,免得招人煩。
虞婉的确不想聊天,她只想在這乘涼,這幾日燥熱得厲害,這亭子周圍都是果樹,風大又陰涼,坐在這很舒服,她都想躺下來睡覺,沙沙的風聲聽着都不覺得聒噪,反而很平靜。
虞婉吃得差不多後,靠在靠欄上,閉上眼睛準備歇一會。
章雪嬌一擡頭就見到大太太似乎睡着了,她自己也看看周圍蔥綠的果樹,有些果樹上結了果實,綴了一樹,将樹枝都壓彎。
她的心也跟着平靜下來。
不過大太太在這裏睡覺,她怕自己吵到大太太,過一會兒就帶着碧桃離開了。
過來莊園後,離城裏遠,徐晉輝就不能去找外面的姑娘,來她房裏的次數多了,章雪嬌很高興,盼着自己能再次懷有身孕。
就這樣來到八月初,他們在莊園已經待了二十多天,章雪嬌每天過的是惬意的日子。
“主子,這是酸梅湯,祛熱解渴的。”碧桃端來一碗酸梅湯。
章雪嬌喝了兩口覺得冰冰涼涼的,喝着很爽口,不知不覺就喝完一碗。
“主子,你今日要出去走走嗎?”
“等一會吧,這會太陽大。”
“小姐跟少爺他們都玩瘋了,奴婢聽說五爺帶着他們去捕蟬了。”
“五爺小孩子心性,跟孩子玩正适合他。”章雪嬌笑着說一句。
“是啊,五爺這幾天淨帶着幾個小姐跟少爺一起玩了。”
徐家的小姐跟少爺都是祖宗,徐晉輝是他們的叔叔,又是年紀最小的叔叔,心性不定又好玩,到了莊園後不用讀書,幾個小孩子很喜歡纏着徐晉輝,一大早就過來叫徐晉輝帶他們出去玩。
不管大人之間的關系怎麽樣,小孩子們都是願意玩在一塊的,徐家的孫輩也算多。
章雪嬌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肚子,這十幾日,她跟徐晉輝行房好多次,不知道肚子有沒有可能已經有孩子在裏面了。
天熱,人也懈怠,章雪嬌坐了一會就覺得有些困意,她跟碧桃說她去床上躺一會,這一躺下,她很快就睡着了。
碧桃被叫去摘果子。
屋內只有章雪嬌一人躺在床上睡覺,過一會兒,有一人推門進來,走近床邊,他先将自己的衣服脫落,又很快對章雪嬌動手,他眼睛泛光,手揉捏着女子光滑細嫩的皮膚,漸漸也剝落女子的衣服。
過了小半時辰,一聲尖叫聲在屋內響起。
李凝芙她們聽到尖叫聲也很快過來章雪嬌的房間,見到床上躺着的兩個人,眼裏也都是詫異。
“快,快去告訴老太太他們。”李凝芙說道,指使人去把老太太她們帶過來,還讓人摁住男子不準離開。
那男子想掙脫,只是一個人對上好幾個人,沒法掙脫,房間內亂成一團,動靜不小,也把沉睡中的章雪嬌給喚醒。
章雪嬌醒來時還有點迷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垂眸一看,自己□□,未着寸縷,是完全袒胸露背,身上還有一些紅印記。
她自己也吓得驚叫一聲,然後再擡頭看其他人。
“章姨娘,你趕緊把衣服穿上。”她聽到李凝芙這樣說,那眼神裏滿是嫌棄,她趕緊扯過被子蓋過自己,想給自己穿衣服。
很快,她就聽到外頭有嘈雜的腳步聲,随即一堆人進屋,其中有老太太,大太太她們。
“這是發生了什麽?”老太太質問。
章雪嬌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也忘記穿衣服,只扯着被子蓋住自己,然後茫然地看向衆人,最後目光落在被抓到的那名男子身上。
她記得這個人,莊園裏面的家丁,好像是負責果園那邊的人,看起來有三十幾歲,平日裏她去果園那邊有見到他,偶爾他也會送果子過來。
對方也是衣裳不整,自己□□,身上又有紅印記,而男子的惶恐不安,想要離開卻被抓住的畫面讓章雪嬌有些糊塗,又有些意識到什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這一幕幕。
“母親,章姨娘她……她……”李凝芙似乎羞于說出口,磕磕巴巴,“我們看到章姨娘跟這個男人躺在一張床上,他們身上都沒穿衣服,怕是……做了什麽茍且的事情。”
“不是,我沒有!”章雪嬌反駁,“我什麽都沒有做,我只是睡一覺而已。”
“你都跟這個男人躺在一張床上,怎麽可能什麽都沒做,你身上那些痕跡像是什麽都沒做的樣子嗎?我們都看到了,人也抓到了。”李凝芙說道。
章雪嬌還是扯着被子,她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震驚地看着李凝芙,繼續否認:“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只是躺在床上睡覺而已,碧桃是我身邊的丫鬟,她知道我躺下去睡覺的。”
李凝芙反駁道:“正是碧桃第一個見到你們□□地躺在床上,她是你的丫鬟,肯定會幫你說話,這人贓俱獲,你為什麽要否認?”
碧桃人也懵了,她趕緊跪下來:“老太太,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老太太沉着臉,問道:“碧桃,你把你見到的說一說。”
碧桃看一眼章姨娘,說了她去摘完果子回來進房間見到章姨娘跟這個男人躺在一塊,其它的,她什麽都不知道,她尖叫後,五太太她們聞聲過來。
老太太又看向那個男人:“馬鵬,你來說說是怎麽回事?”
被抓到的男人馬鵬也跪下來,他上衣沒來得及穿,只穿了褲子,他顫顫巍巍道:“老夫人,我……是章姨娘勾引我,是她讓我過來找她,是她勾引我上床的,她讓我巳時末過來找她,章姨娘多次勾引我,我實在沒忍住才過來的,老夫人,我知道錯了。”
章雪嬌一聽這話,立即指着那個男人罵道:“你胡說,我什麽時候勾引你?我從未讓你過來找我,我都不認識你。”
“主子們過來,我給每位主子送果子,我跟章姨娘幾次見到,章姨娘就按捺不住勾引我,說是五爺不能滿足她,讓我過來滿足她,是我鬼迷心竅,一時犯了糊塗。”男人哭訴道。
李凝芙接話:“母親,章姨娘本就是從花樓裏出來的,她會勾引馬鵬也不意外,她本就是水性楊花的女子,會做出這種茍且的事情也許就是她的本性,我的确看到馬鵬給章姨娘送果子,兩人站在一塊說話,正好趁着五爺不在房中,他們就行茍且之事,只是不巧被碧桃見到,被我們抓到。”
“不是,我沒有,我不認識他,我沒跟他單獨說話,是他污蔑我,我沒有,二太太,你幫我說說話,我沒有,我跟晉輝在一起後就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
章雪嬌求助的目光看向平時跟她最交好的溫昭蘭,想讓溫昭蘭幫她說說話。
只是溫昭蘭看了看老太太的臉色,沒有言語。
老太太目光泛冷,斥責道:“章雪嬌,我本以為你進了國公府就安心當你的姨娘,沒想到你還是不改本性,一過來莊園就勾搭男人,如此生性放蕩,被大家親眼所見,你還有什麽可解釋的,晉輝怎麽會找你這樣的女人,我給你兩條路,一條是你不準随我們回國公府,往後就在這莊園住下去,另一條是我們将你打死,免得你丢我們國公府的臉。”
章雪嬌眼淚忍不住流下來,她真的是冤枉的,她沒有做茍且的事情,沒有勾引那個男人,只是沒有人為她說話,她只能把希望放在徐晉輝身上。
“我不要,我要見晉輝,我要見他,我什麽都沒做,我是被冤枉的,你們都冤枉我,是你們合起夥來冤枉我,我要見晉輝。”
而徐晉輝帶着好幾個侄子侄女捕蟬回來,快到午時了,外面太陽變大,他們就回來了,一回來見到一群人在他這裏,他有些意外,目光在屋內掃一圈,最後落在章雪嬌身上。
李凝芙連忙上前跟徐晉輝說事情經過。
徐晉輝眉頭皺得很緊,盯着章雪嬌:“你真的勾引他,跟他上床了?”
“我沒有,五爺,我沒有,我是被冤枉的。”
“五爺,她身上還有很多痕跡,五爺去看看就知道了。”李凝芙又補了一句。
徐晉輝失望地閉了閉眼,“不用看了,就照母親說得辦吧,讓她留在莊園那邊吧。”
章雪嬌見徐晉輝也不為她說話,臉色頓時發白,這莊園雖大,可她不想一輩子待在這裏,她明明什麽都沒做,他們卻給她定了罪,憑什麽。
“我沒有,我什麽都沒做,你們為什麽要冤枉我,就因為我出身卑賤,不配進你們國公府嗎?老太太,一定是你們故意弄出這一出設計冤枉我,你自始至終就不想讓我進國公府,你先是害死我的孩子,現在又要害我,都是你們自己做的。”
“母親已經讓你進國公府了,為何還要害你,章雪嬌,你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們沒将你發賣就不錯了,母親,等我們回府前,還是留兩個人守着她吧。”李凝芙說道。
老太太點點頭,留下兩個壯丁在這裏守着章雪嬌,不讓她出房門,而那個馬鵬,老太太将他逐出莊園。
後續幾天,章雪嬌都囚在房間內,出了這種事,老太太還是決定提前回府,只留章雪嬌跟兩個看守她的人在莊園,命莊園裏的所有人看好章雪嬌,在他們回府後,章雪嬌不得離開莊園半步,等于是後半輩子都要在莊園裏度過。
虞婉覺得事情過于蹊跷,章雪嬌怎會如此糊塗,直接把人叫到她房間做這些事,而且挑的時辰又是午時錢,午時正是用午膳的時辰,稍有不慎就會被人發現。
章雪嬌會這麽急不可耐嗎?還是是有人想要章雪嬌留在莊園裏,前陣子的流言蜚語中害徐晉誠跟國公府,章雪嬌的身份實在是個隐患,老太太不想有人敗壞國公府的名聲,于是想要把章雪嬌趕出府。
章雪嬌多麽想進國公府,想待在國公府,她是知道的,她自己不可能主動出府,既然章雪嬌不會主動,那老太太有沒有可能故意抓住章雪嬌的“錯處”來以此為借口将她趕出去。
她與別的男人暗中茍且,也正好斷了徐晉輝想要護她的念頭,說是将章雪嬌留在莊園,其實就是囚禁。
老太太不想讓章雪嬌在外面亂說話,将她囚在莊園裏。
除此之外,虞婉想不到第二個人會做這種事,而李凝芙那日一直在給章雪嬌定罪,她事先是知情的還是不知情的。
李凝芙估計對章雪嬌先前挾持徐懷芷,差點要了徐懷芷的命而耿耿于懷吧,本來就不喜歡章雪嬌,見別人拿她孩子做要挾後怕是更恨了。
想到這,虞婉都忍不住嘆口氣,老太太是心狠的,任何人想要損害國公府的名聲,她都是不容許的。
一行人回到府裏後,府裏上下都沒有再過問起章雪嬌,好似這個人從來沒存在過。
虞婉現在不那麽頻繁過去鋪子那邊,有掌櫃看店,她隔好幾天才過去一趟。
離八月十五,中秋節還剩兩天,虞婉回永昌伯府一趟,一家人坐在一塊吃飯。
席間,她二嫂房冠茵忽然開口說:“虞婉,你還不知道吧,我們家裏最近有一件喜事。”
“什麽喜事?”
“你果真還不知道,有人上門給鳳韻說親,你猜猜是誰?”
虞婉看了一眼大嫂,又看一眼虞鳳韻,懷庭兩三年內不議親,她想着大嫂他們估計也放棄要把鳳韻嫁進國公府的念頭,畢竟兩三年其實也很久,這裏面有太多未知,所以大嫂他們準備找別的親家也是情有可原。
“是誰?”
“你先猜猜看,往高了猜。”
虞婉對陵城的高門大戶人家還不是特別熟悉,她搖搖頭表示她猜不出來。
“是三皇子。”
虞婉一愣。
“是不是沒想到?我們也沒想到,可是三皇子真的讓人過來說親了,你說我們永昌伯府要是攀上皇子,我們永昌伯府豈不是要飛黃騰達了,以後我們就是真正的皇親國戚了。”
大嫂臉上也帶有明顯的喜意,只有虞鳳韻看起來不是那麽高興。
虞婉也是真的沒想到,三皇子怎麽會讓人上門求親?
“三皇子不是已經成婚有孩子了嗎?”
房冠茵笑道:“成婚有孩子有什麽要緊,那可是皇子,天潢貴胄,真正的天之驕子,鳳韻要是能嫁給三皇子,我們虞家的祖宗是真的顯靈了。”
她大哥虞振東不滿地說了一句:“三皇子雖是皇子,不過虞婉說得沒錯,三皇子已經成婚,鳳韻要是嫁過去,那是當妾做小,這門婚事,我不同意。”
大嫂白她大哥一眼:“你懂什麽,三皇子身份尊貴,哪怕是做妾,我們家鳳韻也是高人一等,萬一三皇子要是……”
大嫂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那我們家鳳韻說不定還能成為妃子呢,這皇子的妾跟普通人家的妾不一樣,我告訴你,女兒的親事,你別瞎插手,這事還輪不到你做主。”
三嫂也跟着附和:“是啊,大哥,這三皇子乃人中龍鳳,鳳韻嫁進皇子府,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我們虞家難得有這樣的好事,你就聽大嫂的,大嫂不會害鳳韻的。”
虞婉是聽明白了,還真是三皇子讓人上門說親,要納鳳韻為小妾,只是三皇子先前見過鳳韻嗎?
“三皇子如何認識鳳韻的?他們先前見過?”
三嫂祝曼盈放下筷子,笑呵呵道:“應是見過的,但沒有正式見面,許是三皇子在哪個地方見過鳳韻,我們家鳳韻長得好看,讓三皇子念念不忘。”
虞婉才不信這套說辭,三皇子今年有三十一歲,早已經娶親生子,納了好幾房小妾了吧,身為皇子,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三十歲的男人又不是十幾歲的稚子,不通情事,怎麽可能見到鳳韻幾面就念念不忘。
她這個侄女真不是一眼驚人的長相。
而三皇子突然讓人上門說親,要納鳳韻為妾,這有沒有可能是因她是徐晉誠的妻子,國公府的大太太有關。
先是二皇子要把長女嫁給徐懷庭,再是三皇子想納鳳韻為妾,這些舉動就是想拉攏國公府,要國公府站隊。
“三皇子今年三十有一了,而鳳韻才十五歲,他們年紀會不會相差很大。”
大嫂朱貞萍不在意地擺擺手:“男人本就該比女子年長一些好,這樣才能護住女子,三皇子身份尊貴,但我們家鳳韻勝在年輕,進了皇子府,鳳韻早點懷上孩子,生下皇子,那鳳韻地位就穩固了,我們虞家也能從此振作起來,不然就憑你大哥,我們虞家這輩子都不能翻身。”
“你這是說什麽話?”大哥虞振東怒斥道。
大嫂回嗆:“我說的有錯嗎?你這麽多年當個六品小官,誰看得起永昌伯府,只要鳳韻嫁給三皇子,我們家就是皇親國戚了,将來三皇子登基,你将來就是國丈,我就是國丈夫人,你該慶幸我生了鳳韻這個孩子,她嫁給三皇子,才能帶着我們家飛黃騰達。”
“你在胡說什麽,這話你也說得出來,三皇子能不能登基,豈是我們能議論的?”
朱貞萍覺得自己丈夫沒用窩囊,這是在家說的話,又不是在外面對外人,誰會治他們的罪,她繼續說道:“你不想鳳韻嫁給三皇子,可那是三皇子讓人上門說親,你難不成還想拒絕三皇子,到時候三皇子給我們安一個罪名,把我們全家都弄進監獄裏,你要怎麽辦?我們誰得罪得起皇子?上次三弟就因為跟二皇子一小妾的弟弟打架,結果被關進監獄打個半死,現在直接是三皇子,那可是真正的皇子,皇子想要處死我們,我們還有機會喊冤嗎?”
虞振東沉默了一下,想不出話來反駁。
祝曼盈附和道:“是啊,大哥,大嫂說得沒錯,那可是皇子,我們得罪不起三皇子,鳳韻是不嫁也得嫁,況且嫁給皇子有什麽不好,這女子嫁人不就是圖個榮華富貴嘛,鳳韻嫁進皇子府,那她後輩子就是坐着享福了。”
“什麽坐着享福?三皇子妻妾成群,性子陰晴不定,朝中無人不知,又怎會是坐着享福,就怕是個火坑。”
朱貞萍不以為意:“我倒是沒聽說三皇子府裏傳出過什麽死人的事情,什麽火坑,那麽多女子嫁進皇子府,難不成她們也是跳進火坑不成,你個老迂腐,我告訴你,誰都別想擋我女兒的富貴命,我女兒生來就是當皇妃的。”
幾人争論之下忘記虞婉,虞婉默默吃口飯。
最先開啓這個話題的二嫂又對着她說道:“虞婉,你怎麽想?這門親事是好還是不好?我們家現在還沒答應媒人,就想問問你的意見,你比我們都見多識廣,你覺得三皇子如何?”
“三皇子年紀大了一些,大哥說他妻妾成群,這樣的男人不是鳳韻一個小女孩能拿捏住的,大嫂指着三皇子将來登基,鳳韻能當皇妃,大嫂別忘了,三皇子上面還有二皇子呢,下面也有四皇子,大嫂如何保證一定會是三皇子登基,三皇子要是真的對鳳韻有心,有情有義,那他怎麽會想讓鳳韻當妾?就怕三皇子別有目的。”
朱貞萍:“三皇子能有什麽目的?我們虞家無權無勢,不能給三皇子助力,他能從我們永昌伯府得到什麽?”
二嫂接話道:“大嫂,你別忘了,我們永昌伯府是無權無勢,可是我們姑爺是徐大将軍,虞婉是國公府的大太太,虞婉說得沒錯,三皇子又不是不通情事,情窦初開,他貴為皇子,怕是從十幾歲就有知人事了,他要真的對鳳韻有情還好,若是無情,鳳韻年紀又小,未必能左右拿捏三皇子。”
朱貞萍已經聽不進去,只覺得他們想阻礙鳳韻嫁進皇子府的路,那是皇家,進了皇家,鳳韻身份自然不一樣,哪怕最後三皇子不能登基,三皇子也會是個王爺,鳳韻嫁進去百利而無一害,徐懷庭最後也只是個公爵,比不上王爺身份尊貴。
虞婉反而多看一眼她二嫂,她二嫂突然對她提起二皇子求娶鳳韻的事,是不是想借她的嘴阻攔大嫂把鳳韻嫁進皇子府,二嫂似乎并不想鳳韻嫁給三皇子。
但看大嫂這個樣子,知道她勸不動,只能通過她再來勸一勸,二嫂比大嫂跟三嫂要聰明一些,知道三皇子并非真的沖着鳳韻來的,也順帶告訴她這事,畢竟三皇子真正想要拉攏的人還是徐家,要是國公府沒有站到三皇子這邊,那二嫂可能覺得她會阻攔鳳韻嫁給三皇子,有所舉動。
虞婉記得徐晉誠與她說過,徐家無意參與進皇權争鬥中,會盡量保持中立。
這事,她也沒想好要不要阻攔一二。
不過聽大嫂的語氣,怕她說的話也不管用,大嫂一心想把虞鳳韻嫁給身份尊貴的人,沒有低嫁的意思。
這頓飯吃得不算特別愉快,吃完後,她就被二嫂叫住,她随着她二嫂過去她房間。
“虞婉,你得勸勸你大嫂,三皇子絕不是看上鳳韻了,他是看上永昌伯府背後的國公府,我們虞家跟徐家是綁在一塊的,大嫂一門心思想把鳳韻嫁進高門貴戶,這三皇子求親正合她意,但是三皇子不是良配。”
“這話怎麽說?”
“我聽說三皇子性子暴虐,有好幾個女子死在他床上,這不知是真是假,不過總歸不會是空穴來風,鳳韻是個好孩子,我也是看着她長大的,我不忍心她嫁進皇子府備受磋磨,你說要是鳳韻出什麽事,我們哪裏敢指責三皇子,怕最後只會不了而了。”
二嫂倒沒有隐瞞,如實坦誠相告。
虞婉便對這個二嫂有幾分好感。
“我不能日日過來,還請二嫂再勸勸大嫂,還有大哥那裏,你勸勸大哥,讓大哥攔一攔大嫂,大嫂總歸還是會聽大哥的話的,只要大哥咬死不同意,我想大嫂也不會亂來,先別急着答應三皇子,萬一出什麽變故,答應又反悔才是真正得罪三皇子,我回去再想想辦法。”
“行,我會再勸勸,不過這事你得先知道,別到時候措手不及,我聽說姑爺回雁關了,你給二嫂說個低,國公府究竟站誰?”
“國公府只站皇上。”
“我明白了。”
虞婉從二嫂房間裏出來,拐個彎就碰到虞鳳韻,她像是在這裏等候多時,專門等她。
“姑姑,我不想嫁給三皇子。”
虞婉看着這個只有十幾歲的女孩子,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姑姑知道,姑姑問你,如果要你當懷庭的妾,你可願意?”
“我願意。”虞鳳韻毫不猶豫地點頭。
“行,我知道了,你既然不願意嫁給三皇子,那你得表示出來,在不傷及你性命的情況下,你得反抗,能拖一會是一會,別讓你母親答應三皇子,免得事情沒得回轉。”
“我懂了。”
“那我先回去了,有什麽事情,你去城西義南巷子那邊一家叫生生布坊的鋪子找楊掌櫃,讓楊掌櫃給我傳話。”
虞鳳韻再次點頭。
虞婉這才出永昌伯府,坐在馬車裏面時,她就忍不住想着這事,目前還沒有太多頭緒。
很快,到了中秋那一天,又是一家人齊聚團圓的日子,一大早,府裏膳房的人就開始做藕盒子。
大家在花廳那邊也開始剝菱角,都說中秋吃菱角,孩子會很聰明伶俐,而今晚千島湖那邊也會有放花燈的活動。
虞婉帶着徐懷珍她們一起做花燈。
“小心啊,別紮到手。”
虞婉話語剛落,徐懷珍就輕哼一聲,手指被竹子邊刺紮到了,她睜着一雙大眼睛看着她,想哭但又哭不出來。
“好啦,沒事,拔出來就好。”
虞婉把刺拔出來,吹了吹徐懷珍的手,徐懷珍就不哭了,又開始編花燈。
林姨娘抱着孩子在一旁看着,笑道:“你倒是會哄孩子。”
“大嫂,我們這麽忙,你卻在這裏躲清閑。”
溫昭蘭過來,也拿來一盤剝好的菱角,對着蹲在地上做花燈的孩子們說:“你們都吃幾個吧,吃了能長高。”
徐懷珍幾個孩子聽話地拿了幾個剝好的菱角放進嘴裏。
“都慢點吃,要嚼才咽下去,別噎着。”
“謝謝嬸嬸。”
溫昭蘭也蹲下來陪着懷蓮她們做花燈。
小孩子哪有什麽手藝,最後還是大人幫她們弄好,等花燈都做好後,小孩都小心翼翼放起來,等着晚上過去湖邊放花燈。
虞婉先吃了半塊肉餡的月餅,等到未時末,大家才坐一塊吃團圓飯,吃得差不多後,大家還沒離席,都坐着聊天。
聊天時沒那麽規矩,大家走來走去,男人互相敬酒,席間,有人問徐晉盼為何還在娘家,徐晉盼的臉一下子沉下去。
虞婉擡頭一看,又是堂弟的妻子王映夢,先前就是她說她生不出孩子,現在不該提哪茬又提哪茬。
因為徐晉盼在娘家住得太久,大家漸漸就知道嚴翰被聖上撤職并且抄家了,所以徐晉盼才從臨誠回到陵城,投靠娘家。
不過因為徐晉盼是徐家的大小姐,又是老太太的親生女兒,大家當面都不會亂說什麽,給徐晉盼面子,也給老太太面子。
不過可能是家族裏總有幾個白目的,齊聚在一塊難免想八卦,于是就有這一問。
徐晉盼還是擠出笑容,回道:“這裏也是我家,哪怕我出嫁了,也是我的家,我為何不能在這。”
張姨娘出來打圓場:“晉盼說得對,前幾年你鮮少回來,我們都盼着你能常住在家裏,現在終于能如願了,自個的家,自然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母親身邊離不得你,有你陪着母親說話,母親不知道有多高興。”
“怎麽沒見姑爺?”王映夢又補了一句。
“姑爺忙鋪子的生意,中秋正是最忙的時候。”張姨娘回道,“映夢,你們家鋪子的生意好嗎?”
王映夢說還行,其實是他們窮,本來就沒幾間鋪子,也談不上打理。
終于王映夢不再說徐晉盼的事,閉嘴了。
大家才轉移話題,說到今年的月餅,有誰往國公府送月餅。
又過半個時辰,這頓團圓飯才結束,大家回去歇一會。
虞婉原本想叫住徐懷庭,不過張姨娘一直在跟徐懷庭說話,她才放棄這個念頭,想着明日再說,她剛在錦華苑歇半會,彩雙就進來說徐懷庭來找她。
她覺得奇怪,讓彩雙把人帶進來。
“母親。”
徐懷庭抱手給她行禮。
“懷庭,怎麽了?可是到放花燈的時辰了?”
“沒有,是我有事想與母親說。”
虞婉便讓彩雙她們出去。
“你坐下吧,別站着,你許久沒來母親這了,念書可辛苦?我聽說你夜裏也在看書,夜裏看書對眼睛不好,你該小心才是,別熬壞眼睛。”
徐懷庭坐在她下方的木椅上,謙遜回道:“沒有,我已經很少在夜裏看書,母親別擔心,我過來是有事與母親說,五日前,表妹找到我。”
“表妹?哪個表妹?”
“鳳韻表妹。”
虞婉挑眉,虞鳳韻還找過他?五日前便是她回家之前,她看着徐懷庭,等着他接着往下說。
“鳳韻表妹說三皇子讓人上門求親,想納表妹為妾,而大舅母他們打算同意這門親事,只是鳳韻表妹不願,她求助于我,她說她想嫁給我,哪怕為妾。”
徐懷庭平鋪直敘,将事情原委一一道來,虞婉不得不說徐懷庭真是成熟的孩子,他性子不外露,說話的語氣也不會表露過多自己的情緒,讓人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也怪不得張姨娘有恃無恐,懷庭這性子一看就是撐起家業的人,遇事不慌。
隔了五日再過來告訴她此事,想必他心裏已經有決斷了,想好了才來告訴她,但她又沒法從他的語氣與表情判斷出他在想什麽,只能詢問。
“那你呢,你是什麽想法?你對鳳韻有意嗎?”
“表妹與我自小相識,她既不願意嫁給三皇子,三皇子年長她太多,我是願意娶她的,不過我曉得祖母與姨娘對我寄予厚望,我恐怕無法娶表妹為正妻,所以我只能娶表妹為妾,也能幫表妹從三皇子的求親中掙脫出來,我見過三皇子幾次,三皇子工于心計,心思深沉,于表妹而言不是良配,我納表妹為妾,我想祖母跟姨娘不會太過反對,父親說過,永昌伯府跟徐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若是表妹嫁給三皇子,于徐家而言也有卷入皇權争鬥的風險,父親說了,若是非要選,徐家會選二皇子。”
“你父親倒是沒把你當小孩子,什麽話都與你說。”
虞婉輕笑一聲,也喜歡徐懷庭有話直說的性子,“你能娶鳳韻為妾,的确于鳳韻,于虞家都是好事,我本來也有此想法,不過這終歸是你自己的人生,你的婚事,真正做決定的人是你,我更希望你能真正想清楚,不要被他人幹擾,做你最想做的那個決定,因為那是屬于你自己的人生。”
“母親,我已經想清楚了。”
虞婉肯定地點點頭,說道:“我與你母親的關系,我想你也知道,這事由你說比我來說更好,你祖母也一向疼愛你,我想你只要堅持,她們會順從你的意願,而鳳韻跟虞家那邊,我會負責的,你不用擔心。”
“嗯,我知道了,母親,我明日便跟她們說。”
“懷庭,我很謝謝你過來說這番話,你真的長大了。”
“母親,是我該謝謝母親,沒有母親一直以來的疼愛與包容,我也不會是今日的我,謝謝母親對我,對弟弟妹妹他們那般疼愛,視如己出,我謝謝母親對我們的用心,母親請放心,我一定會孝順你的。”
“你有這份心就行。”
“那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虞婉笑着點點頭。
等到傍晚,大人便帶着小孩子出門放花燈了,虞婉跟尹姨娘他們一起出門,一家子一起從府裏出發,約有二十幾個人,包括徐晉盼跟她的三個孩子。
平日裏傍晚大家都歸家了,今日是中秋,大家反而紛紛出門游街,街上熱熱鬧鬧的,大人小孩人手一個花燈,提着一起往千島湖走去。
“大哥,我的燈滅了。”徐懷珍大聲道。
徐懷庭蹲下來,又用火折子幫徐懷珍把花燈點上。
張姨娘吩咐随從的家仆看好孩子,不要讓他們亂跑,人多,一跑就容易丢了。
虞婉帶着青棠跟丹菊兩人出門,她給自己弄了兩個花燈,左右手各一個,她不需要看孩子,所以有閑心左顧右盼,還會停在攤販前買些糖葫蘆。
人太多,虞婉三人走在後面,漸漸的就見不到前面的人,小孩子喜歡鑽來鑽去,想去湖邊占個好位置,走得很快。
他們也不是非要湊在一塊,各家孩子有各家大人領着,她不用擔心,于是她們就自己走自己的。
天漸漸黑了,亮起來的是各色花燈。
等她們到湖邊時,湖裏面已經有很多花燈了,旁邊還有賣花燈的,湖裏面也有幾十條船,有大有小,都是被別人包下了。
“大太太,好像要寫字,我們沒帶毛筆怎麽辦。”青炭回過頭說道,她興致勃勃,恨不得擠到最前面放花燈。
“沒事,把我們自己做的花燈放進去,我們再去買,攤販那邊肯定是備了筆墨的,不用你們花錢,我出錢。”
“大太太你真好。”
虞婉被節日歡樂的氣氛感染,臉上帶有明顯的笑意,她們三個人擠進湖邊,小心翼翼把做好的花燈放進水裏面,順着水流,花燈流動。
青棠很是虔誠地雙手合十,不知道許了什麽願。
虞婉只是靜靜看着她們的花燈往下流。
“姑娘,你們好了沒有?”
後頭也有人想往湖邊放花燈,催促她們讓開位置。
她們差不多後就起身,讓開位置給別人,又過去賣花燈的地方買花燈,別人做的花燈模樣就多了,她們幾人挑來挑去,才挑中三盞,提着又往湖邊走。
前面不知道是誰的花燈突然燃起來,連帶着燃了好幾個,頓時有一片火光,大家吓得往後退,虞婉突然被前面的一群人擠到,一時失去平衡,往下栽倒,好幾個人都倒下去了。
尖叫聲連片,場面頓時變得喧亂,虞婉的花燈也被擠到,也開始燃起來,好在花燈的燭火不猛,燃一會就自己滅了。
前面的火光也沒了,大家才紛紛站起來,檢查自己的傷口。
“大太太,你沒事吧?”青棠跟丹菊都很擔憂地看着她。
虞婉先看一眼她們,她們也摔倒了,确定沒事才放心,幸好沒有形成踩踏,只是摔了一下,沒有大傷。
“大太太,你有沒有被燒着?”
“沒有,我沒事。”
青棠湊近,聞了聞:“大太太,你被燒着頭發了。”
虞婉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好像是燒着一點頭發,摸着刺手,還有一股糊味,她覺得好笑,于是就笑出聲。
“大太太,你還笑得出來,萬一真燒着怎麽辦,這花燈果然會燃起來,我們去人少一點的地方吧,別往前擠了。”
“不行,來都來了,我們還剩兩個花燈,怎麽着也得把它們放進湖裏,我們過去吧,沒事,應該不會再燒起來。”
“大太太,你怎麽比我還像小孩子。”青棠小聲說道。
丹菊原先注意力都在大太太身上,等她一擡頭見到旁人,趕緊行禮,喊了一聲小侯爺。
虞婉也偏過頭,才注意到她側後邊站着一個眼熟的人,平陽小侯爺梁昭。
“虞夫人,你方才把我們家小侯爺給擠到了。”
虞婉看向梁昭的随從,笑道:“不是我擠的,是前面的人往後退,我也只能往後退,并非故意的,你們沒事吧?”
“沒事。”梁昭開口。
“哪沒事,小侯爺剛才也差點被燒着了,虞夫人的花燈差點燒到我家小侯爺了。”
人摔倒了就顧不上手裏的花燈,更何況是十幾個人一起摔,好在大家都沒事,很快能站起來。
虞婉不是故意的,對于梁昭随從話裏頭的埋怨,她也笑着跟對方道歉,說她不是故意的。
“虞夫人沒事就好,不用在意他說的話,我也沒事。”
“小侯爺也過來放花燈嗎?”
虞婉自然地寒暄,問了一句。
梁昭才沒有這種閑心放花燈,他是随他母親過來的,本來見到懷庭,跟懷庭聊一會後就不見他母親了,他只能尋找一番,意外見到虞夫人,被她撞到之外,還差點被她手裏的花燈燒到。
他方才見到虞夫人的花燈燒着了,頭發都燒着一點,但虞夫人反而很開心地笑了,昏黃燈光下,她笑得很開心,漾及滿臉,好像多糟糕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她都能嫣然一笑。
對于虞夫人的問話,他淡淡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就不打擾小侯爺了,我們先過去了。”
虞婉笑着跟梁昭擺擺手,又帶着青棠跟丹菊往湖邊走,把剩下的兩個花燈放進湖裏,本來還想這些寫字的,不過經過剛才的事,她們完全把祈願忘了。
看着滿湖的花燈,虞婉覺得很有節日氛圍,尤其是在皎潔月光下,人群的說笑聲讓她跟着高興,她今日意外地開心。
又在附近兜一圈,她們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