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第40章

第40章

徐晉誠想跟虞婉重歸于好, 只是虞婉好像一心放在她的小生意上，忙着賺錢，已經開啓她的新生活, 他又要回雁關, 他回雁關那一日，虞婉過來送他。

他想讓虞婉等他, 不過最後還是沒說出口，他覺得虞婉肯定不會再嫁或是喜歡上別人, 畢竟她是一個和離過的女子，而且年紀不小，很難生育。

于是他便放心離開，只讓人暗中盯着虞婉, 護她周全, 在她遇到困難時出手相助, 畢竟她一個和離過的女子生活不易。

建元四十一年六月初，虞婉的第二間鋪子開業，依舊叫生生布坊，一間在內城, 一間在外城, 她之後又随着商隊去一趟丘城，第一次嘗試從丘城進貨, 那邊布匹的價錢便宜不少，進價低，賣出去的利潤就高，除去關稅, 依舊有盈利的空間。

第一次進貨不大順利，雖然馬姐說關稅是有規定的, 不過他們在衙門要過關的批文跟官印時，還是被刁難敲詐一番，給了不少銀兩才要到批文。

做生意也不是那麽好做的，進貨等于是一路過關斬将，每個地方都設有關稅，而且稅收不同，這裏面的門門道道特別多，有些衙門的官員就是要勒索敲詐你一筆，盡管有規定稅收是幾成，但他們依舊要多收，不然他們不給你批文。

這裏面就要跟那些官員打好交道，不然他們就是拖着你，虞婉第一次進貨還是靠馬姐的人脈幫忙打點，她才能順利運回第一批貨。

一關關都要銀兩，還要跟人處好關系，先前去了半個月，這一次去了一個半月才回到陵城，還是長了一點經驗，雖說過程比她想象中要艱難一些，銀兩花得也多，但還是做到了。

正因為進貨價貴，所以她定下的賣價也高，好在她進的都是比較罕見且不普通的料子，大多以錦緞為主，且花色跟工藝都不是常見的。

也就是這樣，那些布匹反而賣得不錯。

虞婉發現陵城的布坊不少，但大多大同小異，賣的還是平價，普通老百姓能買得起的價格，高不到哪裏去，而比較昂貴的布料比較少，專門的店鋪更是沒有，沒有什麽奢侈店的概念。

她尋思着她可以開一家鋪子，只賣比較罕見不普通花色跟材質的布料，跟其它布坊區分開，高端一些，針對的客群也不是一般普通老百姓，而是手裏有點餘錢有點家底的人。

虞婉屬于說做就做的人，反正她這邊還有銀兩，再買一間鋪子不是問題，這回她買下的鋪子就在內城比較繁榮的街道，離皇宮不遠。

虞婉開了三間鋪子，跟青棠兩人跑東跑西，人每天都在忙碌，自然就沒有空想別的事情，但還是有不少人知道她是和離過的女人，是徐晉誠的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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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八卦屬于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開來，虞婉就順勢替她的新鋪子打廣告，憑借着她是從國公府出來的，是定國公的前妻，有這一層“高貴”的身份在，她新開的鋪子知名度水漲船高，她很快又去丘城進一批不普通的料子，甚至還跟一家織布店預訂了一些花紋比較奇特罕見的料子。

就這樣過去大半年，眨眼間到年底，虞婉三間鋪子的生意都不錯，尤其是第三間鋪子，短短時間卻賺得最多。

虞婉年前就給鋪子的所有夥計都發了賞銀，也給他們發了年貨，青棠跟着她到處跑，也已經稍稍脫去稚嫩，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小丫鬟，開始獨當一面了，眼神都變得堅定許多，她給的賞銀是最多的，一下子就給了五十兩，還給她提前放假，讓她跟家裏人過年，年後再回到她身邊。

她自己也回一趟永昌伯府，雖然她大哥大嫂，尤其是她三哥對她擅自和離的事有不滿，一直想着給她重新找一個人家，但她回來時帶了不少年貨回來，也給他們一些銀兩。

他們對她就和善許多，只有她三哥一直念叨說他有認識的人，想要娶她，讓她再嫁，虞婉一邊耳朵進一邊耳朵出，想着她又不住在娘家，也不靠他們養活，她自然不用順從他們。

她三哥也開始打聽她賺了多少錢，讓她說個數，她說一年賺了五十兩，只夠生活，再問她三哥借錢，她三哥才沒有追着問下去。

她傍晚就回去了，青棠不在，她自己随便弄點吃的，就這樣過去一天。

翌日一早，虞婉起來先算一會帳，然後又過去她內城那間鋪子，除了她，還有陶掌櫃在，她翻一下鋪子裏面的賬本，做核對的時候，一擡頭就見到長寧公主。

她跟長寧公主有過兩面之緣，第一次是長寧公主上門替二皇子的女兒說親，第二次是徐老太爺的喪禮上。

她忙迎上去。

“長寧公主，梁公子。”虞婉行蹲安禮。

“不用多禮，我聽說你這裏生意不錯，年前過來看看，想買一些好料子送人。”

“都是小本生意，公主裏面請，我們這裏的料子花色都比較特別，公主可以看看，公主若是想定制的話，我們可以讓裁縫跟繡娘趕工。”

虞婉把這一行人請進去，他們鋪子裏有提供幾寸料子給客人親自上手撫摸，體驗感受柔軟度。

她給長寧公主一一介紹，從花色到工藝都簡單說一下。

梁昭跟在母親後面，目光落在虞夫人身上，他只聽徐懷庭說過他母親跟他父親和離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和離，徐懷庭說他母親和離後很快搬出國公府，獨自居住，自力更生。

這陣子陵城的達官貴人都知道陵城有一間鋪子是定國公的前妻開的，生意還不錯，裏面賣的布料罕見但也昂貴，而且有些花色的布料賣完就沒有了，比較獨有。

母親對這些感興趣，他對這些沒興趣，只是随母親過來，他記得上一次見到虞夫人是在中秋節那一日，那已經是上一年的中秋節。

虞夫人給他的感覺是纖弱白皙的人，精致貌美，那張臉是真的好看，許久沒見，他今日見到的虞夫人膚色變黑了一些，而且不似以前那樣瘦弱了，那雙黑眸裏盡是生機，亮亮的好似在迸發着光芒，一點都不見和離後女子的頹色與暗沉，笑盈盈的樣子讓人生出幾分好感，更別說她介紹那些布料時的娴熟跟自信，看上去像是脫胎換骨一樣。

他先前都是聽別人說虞夫人有多可憐，被從國公府趕出來，自己要在外面抛頭露面賺錢，失去國公夫人的高貴跟體面，備受冷眼跟嘲諷。

可今日一見，梁昭覺得虞夫人并不像外界說的那樣可憐，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她淺笑的時候還會露出梨渦。

“昭兒，你覺得呢？”

“母親決定就好，我不懂這些。”梁昭視線收回，敷衍地回答母親的話。

“讓你過來陪我，不是只讓你杵在一邊。”長寧公主嗔怪一句。

“那都挺好的，都買下來吧。”

梁昭見到他說都買下來時，虞夫人眼睛亮了一下，有着明顯的喜意，他不由跟着笑一下，其實都買下來還不便宜，要幾百兩呢，怪不得她高興。

“你這個敗家子。”長寧公主說一句，沒繼續問他，而是繼續看，上手摸了摸，最後挑了三匹，花了四十兩。

虞婉親自送他們到鋪子門口。

梁昭上馬車後回頭看虞夫人一眼，她倒是會做生意，三言兩語就哄着母親花了四十兩。

虞婉看着那兩輛馬車消失在視線裏後才折回鋪子，她跟陶掌櫃說讓他把年例往長寧公主府裏送一份。

虞婉讓人給照顧他們生意，在他們這花的銀兩比較多，是他們家鋪子的大顧客送去一份年例，免費送，算是維系消費客戶的關系，希望這樣能長久一些，讓他們多來他們的鋪子，現在名單上多一位長寧公主。

另一邊的梁昭是幾天後知道虞夫人讓人往府裏送了年例，聽母親說起的，說是感謝他母親照顧生意，不得不說虞夫人是真的會做生意，一份年例哄得他母親很高興，說下一次還去她那鋪子。

過年了，梁昭有一次經過虞夫人的鋪子時，她鋪子也因過年關門了。

梁昭也聽徐懷庭說過虞夫人也往國公府送了不少年例，至少虞夫人跟國公府的關系還不錯。

梁昭也忙着随父母親一起過年拜年，接待賓客，他心中厭煩，但不在面上表現，他父母親也開始着急他的婚事。

徐懷庭比他小兩歲都開始納妾了，唯獨他的親事一直沒着落，無論父母親怎麽勸說，他都說自己沒有娶妻納妾的想法。

這話不是在說謊，他是真的沒有娶妻納妾的想法，別人想阖家團圓，子孫滿堂，他對這些沒興趣，他覺得每天活着都很無趣。

既然生活無趣，也何必娶妻生子，延續這種無趣。

他可以聽母親的話随母親去逛街，但唯獨他的親事，他不會聽他們的，有時候他們跟他争吵，他會露出不想聽的樣子，直接離家，慢慢的，他父母也不敢再逼他，只能從旁勸說，不敢逼得太狠。

徐懷庭是納妾了，所以旁人問他有了女人之後，日子有沒有變得更好，徐懷庭當時的表情是他所不能理解的，那種欣悅是他不曾體會到的。

他覺得日子無趣，他的心仿佛一座枯井，欣悅悲傷都與他無關，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有時候他真想就這樣結束吧。

這個念頭時不時閃現一下。

這個年過得也很無趣，不過終于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