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章徊回家的待遇那是相當豪華, 老章親自下廚給做了一桌子菜。
“你爸從上午就開始準備，說迎接他大閨女回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少年沒回來了呢, 誇張得很。”樊女士坐在沙發上跷二郎腿看電視。
章徊趟她媽腿上大笑：“我爸這幾年廚藝見長啊, 看來樊女士在家沒少歷練他啊。”
“哼，他那點廚藝都展現給你了，我平常是沒吃過幾次。”
老章從廚房出來，不願意了, 和章徊控訴她媽, 說她媽沒良心，這幾年飯菜都喂狗了。
看樊女士回擊，給章徊逗得直笑。
章徊這輩子最羨慕的就是她爸媽的婚姻，小時候家裏雖住在農村。
爸媽也沒什麽文化, 他們靠着自己的小智慧，努力給家裏的日子過好。
章徊還記得, 小時候因為家裏就她一個閨女，七大姑八大姨都勸她爸媽再生一個兒子。
她媽直接給怼回去了, 生不生是我們兩口子的事, 用不着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你拿錢給養啊？
我一個閨女養好了, 比你生十個兒子過得都幸福。
那親戚氣得罵章徊她媽不識好歹，從此樊女士在親戚裏就剩下了個“不好惹”“厲害”“不是人”的名聲。
從那以後還真沒人敢來她面前瞎叭叭了, 只敢在背後講究講究樊女士。
樊女士和老章偏偏最争氣，兩口子腦子裏每天就琢磨怎麽賺錢。
以前開小賣鋪, 後來承包果園, 等章徊上大學時候，家裏已經算是小有資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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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徊的底氣都是來自他們, 但是她覺得自己愛財喜歡賺錢的基因也是來自他們。
“以後我要找不到一個志同道合的就不結婚了。”飯桌上章徊開玩笑般試探她媽。
她媽沒什麽反應，老章先不幹了：“不結婚可不行，以後我們都老了，誰陪你？還是要結婚的，有個老公孩子，你的人生才完美。”
樊女士正夾菜，聽她爸說完，冷哼聲：“找個吃喝嫖賭不務正業的，她人生完美什麽啊，還不如自己過。”
“你這就是極端了，她又不是上大街随便拉一個，結婚肯定得找個門當戶對，人品了解清楚的結，比如那個關斌，這孩子我見過幾次，品行不錯，趁着這次放假在家，你們多見幾面了解了解。”
章徊：….
“我知道了，今晚這是鴻門宴，白瞎我感動的眼淚了。”
“怎麽說話呢。”
章徊和她爸媽比較能開得起玩笑，一家三口比較和諧。
席間，老章突然說起徐家老爺子：“今年也八十了，估計會大辦，咱家今年得随一份大禮。”
“什麽時候辦？徐家能收禮嗎。”
“要是在他大閨女家辦，那都是尋常親戚，估計能收吧。”老章也拿不準。
章徊見她爸媽聊完了，才出口問：“徐廣耀家裏幾個孩子啊？”
章徊把徐宴辭有外甥的事說了。
她爸媽也納悶：“就這一個吧，每年回來祭祖就帶一個大孫子啊，估計是娘家那頭的吧，既然在你班裏，你就多照顧照顧。”
章徊也覺得表姐的可能性大，管他什麽姐，和她又沒關系。
晚上關斌給她發微信，問她明天有事嗎？
章徊又不是小孩，當然知道他想約自己的意思，順着說沒事。
關斌：“我好久沒回來，聽我爸說，這邊新開了一個商場，能吃飯還能看電影，明天去看看？”
章徊等了幾分鐘才說：“好啊。”
當朋友處呗，互相了解了解也不吃虧，吃飯就AA，也不占他便宜。
章徊這邊想得挺好，結果第二天一個電話過來，差點把她計劃全打亂。
她早上起來化妝，化到一半，手機響了。
拿起手機一看，吓得差點沒扔了，電話是好久不聯系的徐宴辭打來的。
章徊都蒙了，這個點，他打來幹什麽？
自從上次那場尴尬見面後，章徊就有點躲着他了。
但是後來人家也沒聯系自己，她就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今天打電話幹嘛？
等電話響一半了，章徊才顫顫巍巍接通，她裝作剛睡醒，迷迷糊糊喂了句。
“沒起？”徐宴辭那邊的聲音沒什麽溫度，甚至有點冷淡。
章徊拿不準他心思，順着他話說：“嗯，剛醒，怎麽了有事？”
“嗯，你知道八九歲小孩喜歡什麽禮物嗎？”徐宴辭開門見山。
章徊心裏翻了個白眼，她怎麽知道這些？
“男孩女孩？男孩喜歡車，女孩…..喜歡衣服吧？”她順嘴瞎說的。
“嗯，你今天有時間？出來幫我挑一下。”徐宴辭的話一點沒客氣，直接給章徊下了任務。
章徊張了張嘴，想說自己回老家了，後又突然想起老章昨天說徐家老爺子快過生日了。
估計徐宴辭也回來了，給他爺爺過生日的。
但她還是假裝驚訝說了句：“你也回來了？唉你怎麽不早說啊，昨天和我爸媽她們回農村老家了，怕是幫不了你。”說到後面她還有點不好意思。
徐宴辭那邊停頓了半晌，回了句好，就把電話挂了。
章徊看着黑屏的手機，吞了口唾沫，她其實還挺愧疚的。
自己有需要的時候，人家徐宴辭二話不說就幫她，現在人家就讓幫忙選兩件禮物，自己就推三阻四，是不是不合适？
可她又真怕和徐宴辭糾纏不清，雖然不知道徐宴辭到底什麽想法，但她…..她不能越界。
章徊就在這糾結中化好了妝，打車去和關斌約好的商場。
嚴格意義上來講，兩人屬于第一次正式見面，章徊看出來了，關斌不像微信上表現出來的那麽E。
現實裏感覺更像個I人，比較內向。
兩人到餐廳，關斌把菜單遞給章徊，讓她點菜，章徊開玩笑說：“任務有點艱巨啊，我有選擇困難症。”
“沒關系，你要覺得選不好，我來點吧。”關斌說得很認真。
章徊能說什麽，她笑了笑把菜單遞給了關斌。
他每點一道菜，都會認真詢問章徊能不能吃？
章徊想，其實這種認真的男生也挺好的，就是兩人……聊天話題都比較正式。
他問章徊考編了嗎？章徊說還沒有。
關斌放下筷子，言語很嚴肅：“那你要抓緊了，現在還是有編制比較吃香，不然你随時面臨被下崗，像我們公司前段時間一直在裁員，已經辭退了很多人，現在弄得人心惶惶的。”
章徊這飯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能點頭附和他說得對。
“那個，我去下衛生間哈。”在他還沒說話的前，章徊先打斷了他，逃似的跑去了衛生間。
放假休息了，她就是想輕輕松松聊一些開心的話，關斌上來就弄這麽沉重的話題，章徊吃不消。
一會兒找什麽借口走呢？章徊一邊走一邊想，到衛生間拐彎處，她沒看見裏面出來個人，她一步上去，和人撞了個滿懷。
額頭都撞疼了，她捂着額頭，擡頭一看，心跳差點沒停了。
徐宴辭站在原地，插着兜，低頭似笑非笑看着她，閑散道：“從老家回來了？”
章徊第一次知道大腦飛速運轉時，是轉不出什麽的。
她嘴張了半天也沒想到一句合适的話來解釋。
徐宴辭也損，他就靠在牆上，不說話也不走，好像就等章徊一個答案似的。
章徊：“……要不你等我先去趟衛生間，回來再說？”
徐宴辭下巴一點，意思讓她去。
章徊在衛生間裏磨磨蹭蹭半天才出來，這謊肯定是不能繼續撒了。
徐宴辭果然沒走，懶散靠在牆上，低頭刷着手機。
看章徊出來後，收起了手機，眉毛一挑，淡淡道：“編好理由了？”
章徊：……
“我承認早上是撒了一個小小的善意謊言。”章徊走到他旁邊，指了指三樓電影院：“咱上去說行吧？這地方畢竟人來人往得不合适。”
徐宴辭擡頭看了眼，随後幹淨利落地拒絕了：“不去。”
“三樓有椅子，咱倆能坐下好好談談，再說了，你也知道我家這小縣城，轉個圈都是熟人，回頭撞見咱兩位一起逛，肯定會誤會，對你名聲不好啊，所以我早上才….才沒敢答應你。”章徊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誠懇，表情那叫一個真誠。
但她覺得徐宴辭一個字都沒信。
徐宴辭眼眸漆黑，盯着章徊看了幾秒，才拖着腔調慢條斯理問道：“誤會什麽啊？”
章徊：“……孤男寡女的，你說她們誤會什麽？”
“孤男寡女？”徐宴辭哼笑了聲，意味深長睨了章徊一眼：“收起你的那些心思，我對你沒興趣。”
徐宴辭的話簡單粗暴，直接戳破了章徊一直擋着那張紙。
特別是心思兩個字被他特意加深了。
章徊耳根瞬間變紅，她嘴角顫了顫，強行挽尊尬笑兩聲：“我當然知道啊，但外人不知道，誤會了多不好。”
“關你什麽事？”
章徊：“什麽？”
“她們誤會能影響你生活？”徐宴辭神情淡漠。
“….沒有，那你準備什麽時候買，我幫你參謀參謀，先說好哈，我也沒買過，買錯了別怪我。”章徊決定不和他在這話題上杠了。
她出來時間有點長了，讓人家關斌一直等也不合适。
徐宴辭眉頭微動：“等我微信吧。”随後下巴努了努前邊餐廳：“進去吧，人家等你半天了。”
章徊總覺得他這話中帶着諷，但又不确定。
她沒再耽誤時間，和徐宴辭告別，轉身進了餐廳。
關斌一口沒動，一直在等她，章徊有點不好意思。
關斌反而覺得沒什麽，他是那種說話辦事都很認真的男生，章徊覺得和他做朋友還挺不錯的。
只是這話沒等她說，關斌先說了。
“通過了解，我覺得咱倆不合适，我想找一個和我性格差不多的女生，你的性格更适合活潑一點的，我有個同事還不錯，需要給你們介紹下嗎？”
章徊：“…….”
大哥，你好歹等我們回家後再說啊，你這當面就這麽直接拒絕自己，是不是有點絕情了點？
章徊能說什麽？她只能幹笑兩聲，說不用。
關斌說送她回家，章徊趕緊擺擺手：“不用，那個我還想再逛一逛，你先走吧。”
“行，回北京有事打電話。”關斌走了，章徊給在微信上，把飯錢給他轉過去了。
收不收是他的事了。
這商場一共三層，章徊站在二樓，左右看了看沒見到徐宴辭。
她估計徐宴辭應該也走了，章徊在網上買了張票，準備上樓看電影去了。
剛到樓上取完票，一轉頭，看見徐宴辭在等待區坐着。
也不算坐着，靠着椅子，眯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章徊拿着票，走到他旁邊，擡手在他眼前輕輕晃了兩下。
“把手拿開。”徐宴辭姿勢未變，甚至連眼睛都沒睜開。
章徊納悶了：“你怎麽….來這補覺了？”
徐宴辭這才擡眸瞥了她一眼：“吃完了？
章徊：…….
“嗯。”
徐宴辭便沒再搭理她，這次回來，本想住酒店，可老爺子不讓，說好久沒見他了，讓他必須住家裏。
兩個姑姑知道他回來了，昨天就帶着全家老小過來了，徐宴辭吃不消。
特別幾個孩子，哭的哭，鬧的鬧，他心煩，只能借着買東西的借口躲了出來。
他已經好多年沒回來過了，對這小縣城并不熟悉，大早上開車亂繞。
後來想起來章徊也回來了，便給她打了電話。
其實章徊在他面前那點小伎倆，他一眼就看穿了，只是懶得揭穿。
挂了電話，他找了一家酒店想定個房間去補覺，睡到一半被隔壁吵醒了。
徐宴辭罵了一句髒話，直接退房，索性來商場了。
巧了，正吃飯時，碰見章徊和一男的進來了。
笑得那叫一個開朗。
徐宴辭沒理會，吃完從她邊上走，她都沒看見。
章徊見他這好像确實挺困，好心提醒他：“要不你回家睡吧，這地方多吵啊。”
徐宴辭睜眼，直起身子看着她：“你能提供有安靜的地方？”
章徊搖搖頭：“提供不了，那你繼續吧，我電影快開場了，先進去了。”
她轉身要走，身後衣服突然被拉住，徐宴辭啞着嗓子問：“和誰？”
什麽和誰？章徊覺得他莫名其妙：“自己看。”
“和你吃飯那個呢？”他手還沒松開，坐在按摩椅上懶懶問。
章徊心說，你管得着嗎，但嘴上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回家了。”
徐宴辭收回手，打量了她一眼，勾了下唇，挑眉笑道：“相親失敗了？”
他這話一出，章徊炸毛了：“你說什麽呢！那是老同學，見面吃個飯而已，誰相親了！”
徐宴辭揚唇懶懶道：“老同學見面還要正式報名字？這麽生疏？”
章徊：…….
她嘴張了又張，憋了半天最後氣憤道：“你怎麽偷聽人講話啊？”
徐宴辭冷喝一聲：“你那聲音還用偷聽？就差拿個大喇叭宣揚了。”
章徊發誓，她聲音絕對沒有那麽大！
她憤憤看了徐宴辭兩眼，決定不搭理這人，免得自己找罪受。
徐宴辭顯然不知道什麽叫适可而止，他打量着她唇角弧度，悠悠道：“着急找男朋友了？”
章徊背對着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操心你自己吧，一把年紀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你爸….我大哥不催你啊？”
看着徐宴辭臉色微變，章徊的心情立馬好了，她還不忘補刀：“怎麽了？我說錯什麽了嗎，我确實給你爸叫大哥呀。”
語氣那叫一個真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