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章徊那天到底沒留下吃飯, 找了個借口從徐家出來了。
只是她沒想到徐宴辭也會出來,将車停在章徊身邊:“上車。”
“謝謝啊,你怎麽出來了?”章徊系上安全帶, 偏頭問他。
徐宴辭沒回答她為什麽出來, 而是漫不經心問了句:“去我家嗎?”
“哈?”章徊是真被他這句話吓愣住了,她反應慢了半拍,連系安全帶的手都松開了。
“去不去?”徐宴辭抽空偏頭瞥了她一眼,又問了一遍。
章徊腦子完全擋掉了, 她結結巴巴半天:“大白天去….你家不….不好吧。”
徐宴辭聽笑了, 正好等路燈綠燈,他轉頭看了眼她,突然叫了聲她名字。
“欸?”
“你腦子整天都在想什麽?”
章徊覺得自己受了大委屈,明明是你邀請我去你家的好不?!
“我一個單身女生, 突然被你邀請回家,你還想讓我心無雜念啊?”
徐宴辭看着她, 意味深長道:“單身?不是有正在接觸的人了嗎,不準備給人一個身份?”
徐宴辭看着章徊憋得通紅的耳朵, 氣鼓鼓地瞪着他時, 越發想逗她。
“着急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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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有!”章徊下意識反駁了一句:“誰說….談戀愛就是結婚啊。”
“不結婚,談戀愛幹嘛?”徐宴辭像似很認真地和章徊探讨這個問題。
“我今年才二十三歲, 大好青春,除了賺錢外, 我也要享受生活啊。”
徐宴辭眉頭微挑點了點頭,貌似認同她的話, 随後淡聲道:“這個世界向來不公平, 人生來就分了三六九等。”随後轉頭看她,揚唇懶懶道:“想享受生活, 就應該找個九等男人,他能提供給你的不僅是情緒還有社會價值,別随便劃拉一些破爛來給自己的人生添堵。”
章徊:….
這話說的,章徊竟一時不知道怎麽回。
徐宴辭就像再說,章徊啊,你應該買張彩票去發筆橫財,而不是天天去給人當孫子,那是我不想嗎!!
章徊心裏罵歸罵,但表面上她沒敢表現出來。
她停頓了半晌才幽幽道:“你別勸我,你去勸那些….有錢人,成了我….我給你包大紅包。”
章徊說完後又覺得哪裏不對勁,她現在思路好像是被徐宴辭牽着走了。
還沒等她想明白,旁邊嗖地開過去一輛車,連轉向燈都沒打直接塞到了徐宴辭車前面。
幸好徐宴辭反應夠快,才沒追尾,章徊吓得趕緊拍了拍胸口,沒忍住道:“這人是把大馬路當跑道了嗎,開個車怎麽跟開火箭似的。”
徐宴辭沒搭腔,神色連變都沒變一下。
甚至連罵都沒有罵一聲,表情那叫一個淡定。
他這安靜的态度,倒顯得章徊像個路怒狂似的。
章徊抿了抿嘴:“你不生氣?”章徊覺得自己脾氣夠好了,但面對剛剛那種情況,她也會生氣的。
“沒必要。”徐宴辭淡淡道。
章徊:“…….呵呵你還怪大度的。”
徐宴辭笑了聲,慢條斯理道:“這種人,不值得為他動氣而已。”
這種人?章徊突然想知道自己在他心裏是哪種人:“你說人分三六九等人,那我….在你的世界排幾等?”
徐宴辭倒沒太驚訝她的問題,他歪頭拖着尾音思考了會,閑散道:“這取決你自己。”
徐宴辭就像一只狡猾的狐貍,他的話沒有答案。
好在章徊不執着,也不糾結,既然你繞圈子。章徊索性就擺爛了:“算了,愛排幾等就幾等吧,就算是下三等又怎麽樣,你不照樣要叫我聲姑姑,嘿嘿不吃虧。”
徐宴辭氣笑了:“你對這長輩身份倒是執着。”
“是呢,但你好像都沒認真叫過,說起來還是我吃虧。”章徊和他順嘴開起了玩笑。
徐宴辭勾了下唇:“做姑侄多沒意思。”他語氣帶些漫不經心。
章徊聽得心一顫,眼睛瞥向了窗外,聲音不算大:“什麽關系有意思?”她話音落了,車子也拐到了她所在小區外面。
徐宴辭将車停好熄火,偏頭伸手捏住了章徊下巴,将她頭輕輕轉了回來,看着她的眼睛真字酌句道:“你真的不知道?”
他沒松手,章徊也忘記掙紮,章徊不知道是被他身上的淡香味迷了心竅,還是被車裏狹窄的空間阻斷了發揮,她張了張嘴,卻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他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突然傾身上前:“要換個身份試試嗎?”他低沉的聲音就在章徊耳旁擦過。
章徊一時間忘記了思考,這個狗男人,他太會了。
她雙手抵在徐宴辭胸前,擡頭看着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章徊承認,她早就心動了。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沖動,她找回最後一絲理智:“不要….”至少現在不要。
“理由。”徐宴辭的霸道沒有給章徊喘息的機會。
她甚至連思考都沒有,直言道:“越界….代價太大。”因為她怕收不了場。
徐宴辭垂眸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松開她坐回了座位,低笑了聲:“膽小鬼。”
這不是他第一次叫她膽小鬼,章徊不想辯駁。
膽小鬼總好過膽大包天。
“我上樓了。”章徊拉開車門要走。
“露營改到了明天,來嗎?”
章徊推車門的手一頓,她緩慢回頭看着徐宴辭。
她知道,徐宴辭再向她做最後确認。
如果她拒絕,兩個人可能真的不會再有交集。
章徊沒有多糾結:“我明天還有工作,就不去了。”
“好。”
章徊下車轉身回家,徐宴辭開車走人,兩個人要走的路本來就不同。
沒什麽惋惜的,章徊安慰自己。
她拍拍腦袋,上個樓的功夫,她自己就想通了。
到家後,章徊為了犒勞自己,她給自己點了一份炸雞。
沒有什麽是一頓吃的解決不了的,可惜少了虞晴。
虞晴要是在的話,此刻兩人必須啤酒配炸雞喝上了。
雖然虞晴不在,但章徊沒想到她一個同事會給她打電話。
對方也是英語老師,章徊和對方關系還可以。
但也僅限同事,兩人私下沒怎麽聯系過。
章徊還有點納悶,對方給她打電話幹嘛,接通了還沒等章徊說話。
對方先說了,只是聽聲音有點像哭了:“hi,沒打擾你吧?”
章徊:“沒,怎麽了?”
“我記得你是不是也住三環這邊。”對方報了章徊小區。
章徊不奇怪,因為兩人小區挨着,下班碰到過,章徊記得有一回去菜市場買菜,還遇到過她和她老公呢。
“對,是有什麽事嗎?”
“我….能去你家待會嗎。”
對方都說了,章徊也不能拒絕,趕緊說行。
“你現在在哪?我下樓去接你吧。”
等章徊接到這位同事時,屬實有點吓到了,左邊臉蛋腫了,頭發有點亂。
穿着一身睡衣,一看就是臨時從家裏出來的。
章徊什麽都沒問,趕緊給帶樓上去。
進屋,給她倒了一杯水。
“謝謝。”
“嗐,都是同事客氣什麽啊。”
同事掃了一眼章徊客廳:“不會打擾你們吧?”她特意加了個們字。
“不會。”章徊模糊了那個字,兩個人只是同事關系,她沒打算将自己的情況暴露給對方。
那就好,我…本來想去住酒店,可到了外面才想起身份證沒拿,實在沒地兒去了,冒昧給你打了電話,你別介意啊。”
章徊擺了擺手:“說什麽呢,生分了啊,是不是出門忘帶鑰匙了?嗐,我也幹過這種事,你今晚在我這住吧。”章徊給對方找了個臺階下。
不管對方發什麽事,章徊覺得自己還是少摻和為好,雖然她愛八卦。
但是不能什麽都八。
章徊覺得自己挺有分寸,但同事顯然沒有。
章徊剛說完,同事眼淚就噼裏啪啦跟金豆子似的往下掉。
章徊慌了,趕緊拿紙巾遞給她:“別哭別哭,怎麽了,有話咱慢慢說。”
同事擦了眼淚,發抖着說:“不怕你笑話,我是讓我老公關我外面的。”
“啊?他…他是不是不故意的啊。”章徊假裝驚訝。
“哼,已經不是一次了,以前覺得家醜不可外揚,可現在我都過這種日子了,有什麽不能說的。”同事就像找到了一個發洩口。
和章徊一頓訴說:“我們是大學同學,家都是農村的,一起考研,一起進學校工作,後來從校服到婚紗,別人都羨慕我嫁了個好男人,可內裏的苦只有我自己清楚。”
“這些年,我像個傻子似的省吃儉用攢錢就為了和他一起買房,有了自己房子,才敢生娃。可他處處和我藏心眼,他的工資每個月都要取來單獨打給他媽,平時租房花銷都要我拿錢,就這樣我也忍了,可他還不知足,因為結婚時候給了我媽幾萬塊彩禮,這事成了他侮辱我和我家的把柄,每次不愉快地就把這件事拿出來說一遍。以前我能忍,是因為我覺得他還是個君子,後來才知道,都是裝的,窮人為了錢,他可以不惜一切,甚至動手打你!”
章徊突然想起徐宴辭在車上那句話,想享受青春,也要找個九等人,別找垃圾。
在聽到同事的故事這一刻,章徊突然把徐宴辭那句話具象化了。
也許….她不該拒絕徐宴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