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三十八章
虞晴的預産期是在九月份, 章徊想着應該給小寶寶買幾身衣服。
她在網上挑選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适的，樊女士視頻就是這個時候打過來的。
“你不回家待幾天？你爸都想你了。”
“就他想了，你沒想啊。”章徊一邊和她媽說話, 一邊繼續看衣服。
“不想, 一天電話也不知道打一個，想你幹啥。”樊女士口是心非。
章徊決定不和她媽“計較”，問起了剛出生的小孩适合穿什麽面料。
樊女士勸她不要在網上買，去那種母嬰店買好一點的。
“是虞晴？”章徊的朋友樊女士都認識, 大三時候虞晴還去章徊家住過。
虞晴的事, 她媽也知道些，聽到虞晴又回北京來生孩子，樊女士難得皺眉：“這孩子她不準備要了？”
“要啊，男方家裏說給孩子上北京戶口, 才回來的。”
“以後有的扯皮了。”
沒想到樊女士一語成谶了，何止是扯皮, 現實情況比這嚴重多了。
她還記得那天晚上的情節，快十點時候虞晴突然給章徊打電話。
問章徊能不能去醫院一趟？章徊都沒敢問怎麽了, 起身穿上衣服, 打車就過去了。
車上，她趕緊查, 孕晚期可能會發生的所有情況，越查越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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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醫院, 看虞晴自己一人在急診大廳坐着，看上去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章徊心放下一半, 趕緊過去問她怎麽回事。
虞晴見章徊來了, 像是有了主心骨，抓着章徊手眼淚噼裏啪啦往下掉：“下午和孩子奶奶吵了兩句, 晚上孩子在肚子裏突然不動了，我就害怕了想來醫院檢查，孩子奶奶說明天早上再來，我不想耽誤，幸好我在這兒還有你。”虞晴越說越委屈。
章徊不敢讓她激動，拍着她肩膀安慰：“沒事沒事咱不哭，有我在，你不會出事的。”
正好護士出來叫虞晴進去，做個胎心監測。
章徊陪着進去的，護士前一秒還表情輕松，還安慰她沒事，後一秒臉色突然變了，叫了另一個同事過來看，結果對方臉色也變了。
“胎心有些弱，馬上去彩超室！”
護士說完，虞晴臉色瞬間煞白身體發抖，都是章徊扶着出去的。
章徊內心也慌得不行，她安慰自己鎮定下來：“別慌，沒事先看完彩超再說。”
做彩超時，章徊不能跟着進去，虞晴在裏面做了十來分鐘，章徊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跳動得不行。
她想了很多，如果一會兒真的出問題，自己第一步該做什麽？對了要不要給虞晴父母打個電話，一會萬一要讓家屬簽字怎麽辦？
章徊腦子亂七八糟，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章徊別急別急，一樣一樣來。
先等結果，再看下一步。
就在章徊縷步驟時，虞晴放在她那的手機響了。
來電是李媽，章徊把電話接了，對方問她在哪醫院。
章徊報了醫院名字，對方嘟囔了一句：“大晚上跑那麽遠她也不害怕了，都告訴她明早去檢查，一晚上就等不及。”
章徊聽完，那火瞬間從腦袋頂上蹿出來，語氣自然說不上好：“阿姨，我尊敬您是長輩，但作為一個長輩孩子的奶奶，我覺得您真不配，剛才護士已經檢測不到孩子胎心了，虞晴現在在裏面做彩超，而您還在電話裏說這種風涼話，您真不的不怕遭報應嗎，您最好祈禱孩子大人都沒事，不然我怕你下地獄都沒臉見你兒子。”
章徊說完沒給對方說話機會，直接挂了電話。
即使電話挂斷，章徊心裏的氣還是沒消，怎麽會有這種人！
彩超室的門推開，虞晴拿着彩超單子從裏面出來，章徊趕緊過去扶住她：“怎麽說？”
“孩子還在，但是上面寫胎盤早剝，讓我趕緊找大夫。”虞晴看到孩子還活着，就松了口氣，她其實還不明白胎盤早剝的危害。
但章徊知道，她剛才來的時候，在車上查到這個了，雖然不懂具體什麽意思，但她知道這個很危險。
章徊感覺自己腳都不會走了，她還要表現出一副淡定模樣，急診大夫看完彩超，臉色立馬就嚴肅起來了。
趕緊聯系主任，将情況彙報，虞晴直接被推去搶救了。
章徊第一次經歷這種事，她怎麽可能不慌，手都是抖的。
人站在手術室外面都傻眼了，李家父母來得很快。
李爸看起來有點急，她們不認識章徊，章徊先認出他們了。
但是她不想說話，此刻一門心思都在虞晴身上，祈禱她平安。
事與願違，手術中有護士出來說明情況，字她都認識，但是連起來她不知道什麽意思。
她只聽到了幾個關鍵字眼，孕婦子宮壁剝離，情況危急，需要藥物，輸血，家屬簽字。
章徊想上前，被李媽一把撥開，她追着護士問：“孩子怎麽樣？”
“孩子還在，但孕婦危險。”
“能不能….能不能先把孩子刨出來？”李媽更多的是想保孩子。
章徊再也忍不住了，她沒控制好脾氣：“你聽不懂人話嗎！孕婦危險！你能把你的自私收收嗎！”
其實正常應該也是先把孩子刨出來，只是章徊不懂。
寶寶命大，抛出來後只有肺部輕微感染。
而虞晴卻沒有那麽幸運了，凝血功能障礙，止不住血了，直接下了病危通知書。
章徊作為朋友想簽字都沒有資格，除非有虞晴的委托書，李父想簽卻被李母攔住了。
因為怕承擔後續費用。
章徊都快瘋了，她想給虞晴父母打電話，卻沒有聯系方式。
時間不等人。
章徊忍着惡心，求李母：“她是為了給你家生孩子才進去的，我求您簽個字，這錢我來出！”
“你等她爸媽來自己做主吧，我們畢竟是她親生父母擔不起這責任。”李母油鹽不進。
章徊已經沒有辦法了，這個時候已經淩晨兩點多了，章徊只能把電話打到徐宴辭那去。
徐宴辭那邊可能是剛睡醒，聲音有些嘶啞：“怎麽了？”
章徊沒時間和他細解釋，只說虞晴情況危急：“你能讓公安系統的朋友查下她父母聯系方式嗎。”
“等着，你在哪醫院？”徐宴辭那邊清醒了，人好像起來了再穿衣服。
章徊報了地址，徐宴辭問她：“你簽字後，确定自己能承擔後續所有責任嗎？”
章徊如果一秒不猶豫就說能，那是假的。
她遲鈍了幾秒，啞着嗓子問他：“她會沒事對吧？”
徐宴辭沒有正面回答她：“我能幫你的就是把醫院最好的專家叫過去，做這臺手術。”
章徊擦了一把眼淚，肯定道：“先救她命！”
挂了電話，章徊不知道徐宴辭是怎麽操作的，字是由章徊簽的。
費用是章徊繳的。
好在虞晴的命保住了，只是人沒醒出來後直接被推進了ICU。
ICU費用更高，李家父母壓根就不露面了。
因為進了ICU 章徊人不能跟進去，只能在外面看。
雖然虞晴還沒醒，但人至少活下來了，章徊直到此時才松了口氣。
也感覺餓了，她本想去外面吃點東西。
徐宴辭的電話就像救世主一樣來得及時：“虞晴父母的聯系方式，發你微信上去了。”
“謝謝，你….在哪？”她聽見徐宴辭那邊有風聲。
“醫院北門。”徐宴辭說得極其自然：“下來嗎？”
章徊狂點頭，突然又想起他看不見：“嗯下。”
章徊顧不上熬了一夜的疲憊，她從醫院出來，天還不算亮，但街道上已有車輛在來回穿梭。
章徊四處看了看，在北門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車。
等她過去時，車門已經打開，和車裏面西裝革履的徐宴辭相比，章徊覺得自己此刻一定狼狽極了。
但無所謂，在這個時候徐宴辭的出現，就像一座靠山，她擔心、解決不了的問題，他通通能幫她解決掉。
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帶給她希望和溫暖。
章徊是個俗人，說不感動開心是假的。
章徊也大方承認自己是虛榮的。
如果今天她找了一個沒權沒勢的男朋友，那麽這些問題還能輕松解決嗎？答案可能是否定的。
有能力有錢年輕還有有顏值。
這樣的徐宴辭，章徊怎麽可能不動心？
可惜，徐宴辭一開口打碎了章徊剛才自我感動：
“不上車，準備拍電影呢？”
章徊：….
她上車剛關上車門，手裏就被塞進了一袋熱乎乎的早餐，還有一杯咖啡。
章徊拿着早餐，偏頭看他：“你怎麽來了？”
徐宴辭下巴點了點她手裏早餐：“先吃，一會涼了，不過來看看你，怕你跟傻子似的，讓人賣了還跟着數錢。”
章徊剛咬了一口包子，聽他這麽一說，咽不下去了，低頭嘟囔道：“不是有你嗎。”
徐宴辭聽笑了，伸手捏了她臉：“這會兒不逞英雄了？你有想過，萬一你朋友下不了手術室，你将來要承擔什麽責任嗎？”
章徊點了點頭，悶聲：“想過，也知道後果，但那時候和虞晴的命相比，那些後果都不重要了，還有一個原因。”章徊說到這，擡頭看着徐宴辭吐了下舌頭：“還有一個原因是你，你說将醫院最好的專家調過去做這臺手術，我就知道虞晴一定會沒事的。”
徐宴辭哼笑了聲：“少拍馬屁，傻子。”
他不知道自己這句傻子帶了多少寵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