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飛機平穩落地, 琴酒低調的彎下腰鑽進了過來接他的保時捷中。

然後,就在車裏看到了一張和他格外肖似, 卻讓他意想不到的面龐。

那張被時間所眷顧的臉龐上, 露出了一點輕微的笑意,“怎麽,看到我很驚訝嗎?…GIN?”

坐在車裏面的人是格溫德琳·坎貝爾, 英法混血的世家貴族, 也是琴酒的母親。

格溫德琳夫人有着和她的兒子一般美麗順滑的銀發,還有仿若如出一轍的翠綠色眼眸,但卻并不像琴酒一樣,時刻透露出帶着嘲諷的冷意。

然而這并不代表這位優雅而又矜持的夫人就是個好相處的人了,畢竟格溫德琳夫人在商場上也有着宛若琴酒在戰場上一樣的殺名。在商業上锱铢必較的手段, 各種蠱惑人心的語言, 成就了這位女士“溫柔的黑寡婦”這般恐怖的赫赫兇名。

但格溫德琳夫人在自己兒子的面前,卻只是一位母親,她挑起眉梢,審視般的掃過了一眼琴酒後就轉回頭去了。

冷沉的雨滴拍落在車窗上,流落出一連串隐約的水痕, 路燈飛快的後退,殘留下來模糊的光暈,依稀映照出格溫德琳夫人眼角留下的對于琴酒的關切。

但溫情的時刻不過轉瞬即逝後,格溫德琳夫人就又用厚厚的盔甲将自己武裝起來,她語調冷然的诘問着琴酒。

“你打算什麽時候, 去結束你那無聊的游戲?”

氣氛冰冷了起來,空氣都像是凝滞住。

這一刻的母子兩個人不像是有着血緣牽絆的親人, 在生硬的語調襯托下, 反而顯得更像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琴酒卻毫不在意母親對待自己的态度, 倒不如說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他只是厭煩的皺起眉,聲音中帶上了一絲警告,“別随便插手我的事。”

格溫德琳夫人也厲聲道:“那就管好你的動作,如果影響到坎貝爾家族的聲譽,我不介意通過聯系GIPN和m16的人脈來讓你一步都走不出歐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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氛圍一瞬間緊繃到了極點,兩個人對峙着,雙方都互不相讓。

但在車子停在了坎貝爾家族的老宅後,格溫德琳夫人還是先緩和了聲音,“記住你的名字。”

兩雙相似的眼睛平靜的對視着。

“明天晚上十點,和我一起去參加王室的開場宮廷舞會,伊莎貝拉女王可能會見你,在那之前記得先做好準備。”

看到琴酒點頭默認後,格溫德琳夫人也轉過頭去不再看他,“今天晚上我還有事,有問題就去問艾爾維斯,他會幫助你的,那就先這樣。”

琴酒…不,現在應該說是金·坎貝爾了,他目送着母親的車逐漸遠去,直到成為一個黑點消失在視線中後。

他這才走向了那座圍困了他整個童年的巨大城堡。

城堡的裝修還是那麽華麗,繁複典雅的裝飾,巨大的水晶吊燈,無處不在的彩花壁紙,還有各種随處可見的昂貴古董,都是普通人一生都難以接觸到的東西。

但這一切都和金多年前離開時沒什麽兩樣。

金譏诮的勾起唇角,就連這仿若流水線生産出來一樣的女仆們,也和以前的那批一模一樣。

艾爾維斯捧着一疊資料站在金的身後,微微躬身示意道:“少爺,這是夫人交待說要交給您的。”

金毫不在意的瞥過對方一眼,随手甩下大衣,就向着自己記憶裏書房的位置走去。

艾爾維斯嘴角的弧度還是那樣分毫不差,他直起腰來,動作依舊端正挺拔,就像個真正的執事一樣的跟随着金的腳步一起邁上了樓梯。

厚重的房門合上。

直至深夜,燈光依舊明亮,艾爾維斯的聲音也還在繼續。

“漢諾威家族的次子在兩個月前迎娶了卡特家的大小姐,但在我們所收到的消息中卻有證據證明,這位卡特家的大小姐和漢諾威家族的繼承人在此之前就早已有私情…”

金伴随着艾爾維斯的聲音,也随之一起翻看着文件夾,時不時的在這些需要他關注的重要人物上落下标記。

“…以上,就是近期您所需要關注的事情。”

艾爾維斯低沉磁性的話語聲終于停止。

金頭痛的揉揉額角,從懷裏取出一只金屬色的打火機,一聲輕響後,輕薄的煙霧從眼前升起。

見狀,艾爾維斯極有眼色的微一躬身,面對着金的冷眼退開兩步後,轉身頭也不回的就從書房裏離開。

金輕輕的轉開視線,擡起頭來目光悠遠的看向漆黑的夜空,神色慵懶地吐出一口煙氣。

“和當初遇見你時很像,不是嗎?”

系統高高興興的接口說道:

【是呢~宿主大人也很懷念那時候吧!】

“或許…”

琴酒的手指猶豫的在手機上點了點,最終還是收了起來,轉而去詢問系統,“蘇格蘭…他現在如何?”

系統在後臺裏操作了一番後,興奮地回答了琴酒的問題。

【蘇格蘭大人現在在家附近的公園裏面呢,心情也很愉悅的樣子,大概又在帶着貝斯去給小孩子們唱歌了吧?】

系統這麽猜測到。

聽完後,琴酒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站起身來的同時也關掉了系統。

————

時間很快來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金一臉平靜的穿上了早就準備好的男士禮服,白色的馬甲和黑色的燕尾服良好的襯托出了他優越的身形。

稍微伸展一下,金感受着身上衣服精确的細節,眼神冰冷了一瞬,轉眼就鎖定住了身邊的某個人,但卻只是微微的皺了皺眉後,就輕輕的放過了這一點。

面無表情的站在衣帽間中,金和鏡子中那個戴着金色的平光眼鏡,銀發被細心的梳理垂落在身後的男人對視了一眼。

微微抿唇,金像個等待服侍的國王一樣,滿臉不爽的等待着身前仆人将他打理的更加完美無缺。

格溫德琳夫人卻在這時走了進來,她身穿一身墨綠色的過膝長裙,美麗的銀發細致編好盤在腦後,臉上的神情比較昨天也顯得柔和許多,她打量着自己的兒子,滿意的點點頭,屈尊降貴的走進前來,将金的領結弧度調整的更加飽滿。

稍顯親昵的一吻印在金的臉上,格溫德琳夫人将家族戒指戴在了金的食指上,她的嗓音此刻也顯得輕柔而舒緩,“準備好了嗎?我的小王子。”

金回望過去,看着母親臉上不容置疑的笑容,煩悶的垂了一下眼後,卻還是勾起了手臂,讓母親可以把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臂間。

一直保持着這樣外人看不出絲毫差錯的姿态,金被侍者引着帶到了女王的面前。

女王所在的會客室裏戒備并不森嚴,只有兩位女官和一些傭人侍候在一旁。

金的視線淡淡掠過了那位讓他有點眼熟的淡金色短卷發女官後,就态度自然的行禮問好,在他的身上,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一點過往裏黑衣組織Top killer的模樣,他所展現出來的,已經徹徹底底就是個在奢華生活中,才能熏陶出來的擁有悠久歷史的古老貴族才會擁有的姿态。

簡單寒喧了幾句後,金和格溫德琳夫人向着女王告辭。

兩人并肩向着宴會廳走去,格溫德琳夫人緩聲開口,“你剛剛表現的很好。”

金目光看着前方,漫不經心的扯了扯嘴角,“如你所願,我沒有給身上的藍血丢臉,不是嗎?”

格溫德琳夫人頓了一下,輕輕地嘆出一口氣後,也就不再試圖搭話,和這些年來已經愈行愈遠的兒子修複關系。

而是繼續保持着合适的笑容,帶着金一起走向面前那個輕聲細語,優雅得體的宴會場地。

這場預示着今年社交季開場的,全年最重要的宮廷舞會所受邀的賓客們,基本上都已經在昨天被艾爾維斯給金盤點了一遍。

所以在今天又看到了他們時,金的大腦中就也條件反射一般的滑過了有關他們的情報。

厭煩的勾勾唇,金的眉眼中帶着一股漠然,但臉上卻依舊擺出了和母親格外相似的社交表情來。

和交好的家族都打過一遍招呼後,格溫德琳夫人用輕柔的嗓音開口,“你依舊還在讨厭着現在的這種生活嗎?”

“我只是覺得…鮮血和硝煙才能讓我品嘗到活着的樂趣。”

“是嗎…”

格溫德琳夫人眉眼微垂,安靜的看着金慢慢遠去的背影。

只是一瞬間的落寞,但當格溫德琳夫人再次擡起頭來時,卻仍然是那份雍容且驕傲,不容任何人去玷污的姿态。

————

慈善活動,花卉展,皇家阿斯科特賽馬會…

整整四天枯燥乏味的活動後,琴酒終于忍耐不住了。

但面對琴酒的冷眼,艾爾維斯卻毫不畏懼,“您一年總得有那麽一段時間,脫離開琴酒的身份,維持好金這個您本來的身份的曝光率。”

金的眸光意味不明,但想到剛回到英國時母親的話語後。

最終他還是妥協了,只是眉眼一片冰冷的朝着艾爾維斯看過去,威脅意味濃重的開口道:“接下來還要去哪兒?”

艾爾維斯還是那樣恭順的躬身向金行禮,但說的話就不是那麽好聽了,他笑容燦爛的從背後抽出行程安排來,就開始向着金彙報。

“…明天晚上您需要去巴德明頓劇院與格林德沃伯爵一同觀賞《浮士德》,然後後天早晨,是皇家軍隊閱兵式。”

艾爾維斯将記事本合上,目光誠懇的向着金示意,“只要這些完成,您就可以去擁抱自由了。”

金淡淡的掃視了艾爾維斯一眼,抽出懷中的煙盒,微弱的火星燃燒帶起了一股好聞的煙草味。

剛好踩在了我的忍耐界限上麽。

金嗤笑一聲,閉目靠在了車的後座椅上。

“那就盡早結束吧。”

————

“等等。”

朗姆詫異的回過頭來,略顯陰沉的笑了,“琴酒的人也不過如此嘛,我還真的以為你會抵抗到底,一句話都不說呢。”

蘇格蘭倒是一副很誠懇的表情,“我只是覺得您的判斷有點太過武斷了,只是這些也不能就證明我是叛徒吧?”

“更何況,”蘇格蘭狡猾的笑笑,“您真的有資格直接去處理我嗎?”

朗姆咬牙,蘇格蘭的這句話确實正中要點。

他确實沒有權利越過琴酒來對蘇格蘭下手。

尤其是在這件事情上,雖然朗姆非常有理由懷疑水無玲奈和蘇格蘭可能在暗處做了某種交易,但他确實沒有确切的證據去證明這一點。

蘇格蘭是琴酒的搭檔,只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受到牽掣。

在琴酒回來之前,朗姆最多也只能夠把蘇格蘭關在某個地方,向他施加精神壓力,或許可以餓他兩頓,給蘇格蘭一個下馬威,但是決不能在琴酒的眼前,讓他看到有人未經允許,就給他的搭檔身上制造出明顯的傷痕。

看到朗姆不作聲了。

蘇格蘭在心底緩緩地笑了一聲。

賭贏了。

今天他的行為雖然看起來非常冒險,但是他完全可以以不知內情來辯解,這樣放在兩邊都可以解釋的通。

朗姆這關已經過了。

現在就只看琴酒還會不會再相信他了。

但是說實話,在這件事情上面,蘇格蘭也沒有太多把握。

雖然以他對琴酒的了解而言,那個男人很有可能會不講原因的直接先把他奪回來,再去慢慢的審問他。

這樣蘇格蘭就會有一定的把握,通過他對琴酒的熟悉,去說服他來信任自己。

但在這次行動中,他的疑點實在是太大了,在了解清楚事情的始末後,如果琴酒直接處決他,這也不是不能夠說的通。

蘇格蘭已經把他在這次事件中所做出的安排,都已經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全部告訴了他的幼馴染。

默默的閉上眼,蘇格蘭的心沉靜下來。

諸伏景光相信降谷零,即使在他死去,也一定能夠通過他所遺留下來的,迅速的做出對于他,對于整個日本公安來說…最好的安排。

所以。

蘇格蘭不緊不慢地笑了。

他死了,CIA就得欠日本公安一個大人情。

不虧。

而如果他能活下來…

蘇格蘭睜大眼睛,看着從窗外透過來的微末星光。

那麽…

GIN,那可以請你和我談一場,彼此之間沒有承諾,互相間都至死…才方休的愛情嗎?

————

甩開了被母親安排過來盯着他的人手,琴酒終于回到了日本。

然後一下飛機,琴酒就看到了穿着一身正裝,帶着一頂黑色的假發,将自己僞裝的一絲不茍過來接機的庫拉索。

琴酒不禁深深的皺起眉,身為他在朗姆那邊派系中安插最深的一顆釘子,如非必要,庫拉索絕不會這麽輕易的與他親身接觸。

難道說,是出了些什麽她都解決不了的要緊事嗎?

合上車門,琴酒目光冰冷的聽着庫拉索的彙報。

“GIN,本堂瑛海已經被懷疑,這次你離開後,她只差一點就出事了。”

琴酒臉黑了,這些總是收拾不幹淨自己手腳的卧底,還老是得麻煩他去給她們擦屁股。

沉沉的吐出一口氣後,琴酒掐了掐自己的鼻梁,仔細回想了一下,“CIA新派進來的卧底?那伊森本堂呢,沒有牽連到他吧?”

看到庫拉索否認,琴酒欣慰的點點頭,略沉思了一下就立刻安排道:“替他們收拾好尾巴,盡快打消朗姆的念頭,我記得CIA派過來的人,已經死的就只剩他們兩個了吧。”

琴酒有點頭疼,為了之後的計劃,這些國家機構的獨苗們,還是得好好保護才行啊。

這麽思考了一番,琴酒也就放下了。

但還有一件事情讓他感到奇怪,以本堂瑛海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而言,還不足以讓庫拉索特地跑出來找他一趟。

那麽現在,庫拉索究竟為何會突然出現到他面前呢?

看到庫拉索似乎有些猶豫,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說起的模樣。

琴酒吐出一口氣,壓下心底不妙的預感,命令道:“說。”

于是庫拉索就很遲疑的向琴酒彙報了蘇格蘭被朗姆抓捕關押,以及在那之前,在蘇格蘭身上發生的事。

在原原本本的交代過後。

琴酒一臉古怪,按照庫拉索的說法,以及結合從日本公安那邊傳過來的消息來看…

蘇格蘭居然會是卧底?!

雖然之前琴酒就已經察覺到蘇格蘭和組織之間的格格不入了,但他也只是猜測可能是誤入,或者是被逼迫加入之類的…

畢竟蘇格蘭實在不像是會自願沉淪于黑暗的人。

但是卧底?

琴酒難得的一臉驚訝,他是真的沒想到。

究竟是哪個高層這麽想不開,才會派這種和整個裏世界都大相徑庭的人進來黑衣組織卧底?

而且這麽大無畏的直接去找死。

琴酒思索了一會兒,以蘇格蘭的性格而言…

組織裏面難道還有公安的人?

仔細想想,有些時候波本的反應好像确實有點不太對勁。

這可真是讓琴酒意料不到。

在此之前,他完全沒有想過波本居然會是日本公安的人。

這還是琴酒第一次看走眼。

但現在這些不是目前最緊要的事,琴酒揉了揉額角,還是得先從朗姆那兒把蘇格蘭先撈出來再說吧。

————

冰冷的暗芒在眼睛中閃爍,朗姆透過屏幕看着過來找他要人的琴酒,語氣輕慢地說道:“組織裏大名鼎鼎的清理人也會因為私情,而看不清楚身邊的人嗎?”

琴酒倒是懶得再去計較敗犬最後的狂吠,但是朗姆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挑釁他,還是讓琴酒感到厭煩,“我早就說過了吧?我的人還用不着你來管。”

朗姆想到組織裏面關于琴酒和蘇格蘭的諸多傳言,忍不住呵呵笑了一聲後,滿懷惡意地向着琴酒開口,“像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擁有真心麽?”

琴酒在和朗姆針鋒相對的這一會兒,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他也不想再理會朗姆,只是徑直就按照自己所調查出來的方向就去尋找蘇格蘭了。

“蘇格蘭麽?這可真是讓人意料不到啊…”

朗姆在鏡頭後面意味不明的看着琴酒離開的背影,難得舒爽的笑了一聲。

他已經試探出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那麽下一次…”

————

親手把蘇格蘭丢進了醫療室,看着裏面現在還在昏迷不醒的人,琴酒難得的有些惱火。

既然都有我在,還需要把自己傷的這麽重嗎?!

于是在蘇格蘭好不容易清醒後,看到的卻是在窗戶旁邊抱着雙臂,一臉嫌棄的看着他的琴酒,也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蘇格蘭條件反射的擺出了他安撫琴酒專用的順毛笑容,一臉驚喜的模樣,“GIN!你回來啦?!”

“不然呢?”

琴酒眼底夾雜着一絲關切意味的打量着蘇格蘭,嘴上卻還要諷刺的說,“我再晚回來兩天,你是不是就要餓死在随便什麽地方了?”

蘇格蘭的眼底有些黯然,“抱歉,是我太弱了,才會…”

琴酒臉上的神色十分不耐,他完全不想繼續聽蘇格蘭那都不用細想就知道,根本是在閃爍其辭的虛僞話語了。

一點意義都沒有,壓根就是在浪費他的時間,琴酒索性也就直接打斷了蘇格蘭。

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琴酒一副挖苦的語氣,“太弱了?我記得以你曾經的成績來看,應該不至于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吧?”

蘇格蘭心裏一緊,琴酒已經在懷疑了,但面上他卻還是一副苦笑的模樣。

“我也完全沒有想到,水無玲奈小姐她居然會有那麽敏銳。是我太大意了,才會完全沒有注意到那是她所設下的陷阱。”

琴酒倒是不對此再過多評價,只是不緊不慢的像聊天一樣的繼續和蘇格蘭交談,讓他完全推測不出琴酒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麽。

“你也好,基安蒂也好,組織裏面的狙擊手一個個的全部都沒幾個能打的,搏擊水平更是都差到不行。怎麽?如果對手近身了,難道就直接放棄去死嗎?”

蘇格蘭有點委屈,“明明是因為GIN你太強了才對吧!”

琴酒毫不猶豫,“作為我的人而言,這次的結果也未免太過丢臉了。”

蘇格蘭頓了一下後,臉上笑容燦爛的試探道:“那GIN你要來幫我嘛?以後陪我一起訓練?”

琴酒深深地看了一眼蘇格蘭,嘲諷的笑了一聲,“有何不可。”

對上蘇格蘭看過來略顯詫異的神情,琴酒把準備好的衣服扔在了對方的臉上,遮擋住那副愚蠢的表情。

琴酒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後,轉身出門,“準備一下,三分鐘後出發去美國。”

“去美國?”

蘇格蘭滿臉茫然的問道。

琴酒并不回頭的解釋,“給朗姆一個教訓,讓他以後不敢再對我的人動手。”

蘇格蘭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難道說…琴酒這是在給他報仇?

而且…

蘇格蘭心下還有些忐忑,水無玲奈的這件事,就這麽直接過去了?

琴酒就不打算再去诘問他了嗎…?

還有那句我的人…

即使知道琴酒完全不是那個意思,蘇格蘭的心底卻還是情不自禁的悄悄漾出了幾絲甜蜜。

————

一天後,美國肯尼迪機場。

諸伏景光頻頻掃視過身邊的琴酒,眼神中帶着說不出來的古怪。

琴酒今天居然穿的就像是他這個年齡該有的一樣輕巧又随意。

怎麽說呢?

看起來好像完全不“琴酒”了。

但是…

蘇格蘭撓撓臉頰,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琴酒臉上碩大的□□鏡,腦後高高紮起的馬尾,還有短款的牛仔外套修飾他的腰線,收口的衛褲更是輕松的露出了他纖細的腳踝。

當然了,琴酒的這身服飾搭配看下來,最點睛之筆的地方還是那雙,直接讓他的青春度+100的高幫帆布鞋。

暗暗在心底比出個大拇指,蘇格蘭跟上去十分正經地詢問道:“GIN,穿成現在這樣…是有什麽重要的任務需要僞裝嗎?”

琴酒挑了挑眉,把墨鏡挂到了蘇格蘭的領口上,很是随意的回應了他,“不是都說了,是要給你報仇的麽?”

“怎麽?”

琴酒斜撇了一眼,“居然都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了,蘇格蘭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蘇格蘭臉頰微微泛紅,笑眯眯的順着琴酒的話說,“啊…因為太過受寵若驚了,所以反而有點不敢置信呢~”

“嗤——”

琴酒嫌棄的轉過頭去,這些國家機構裏面培訓出來的卧底…

真是一個比一個臉皮厚,什麽樣的話都能輕易的說出口。

帶着蘇格蘭看不懂的情緒,琴酒轉開了眼,懶洋洋的一副并不以為意的模樣,“如果要說是什麽重要的任務的話——帶着你去炸掉朗姆的研究室,算不算?”

“什麽?!”

蘇格蘭愣住了。

琴酒擺了擺手,“別想太多,既然你還活着,按照規矩,我也頂多是給朗姆找個不大不小的麻煩罷了。”

勾起嘴角,琴酒戲谑的笑了,“剛好我就知道朗姆在美國有一處和組織無關的私人研究所…”

“怎麽樣?作為放松心情的娛樂活動,這還夠格吧?”

蘇格蘭捂住臉,耳尖紅到滴血,應和的聲音仿佛還帶着些顫抖,卻堅定無比,“…當然。”

然後,蘇格蘭就看着琴酒帶着他,用一種游戲一般的心态,十分輕易的就潛入了一家明面上是私人療養院的地方。

緊接着就用着像是變魔術一樣的手法,從口袋裏掏出各種道具來。

再手把手的教着他把那些煙霧彈放置到了隐蔽的角落,又告訴他該如何通過明面上的建築,來計算地下的結構位置。

不到15分鐘的時間,琴酒就在承重牆的位置上把小型炸彈安裝好,帶着他撤離到了附近一處,可以清楚看到這邊的一座小山丘上。

蘇格蘭幾乎是亦步亦趨的跟着琴酒,直到結束後,才滿臉茫然的發現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好。

一聲打火機的輕響把蘇格蘭震醒。

看着似乎是真心實意的想要讓他高興起來的琴酒,蘇格蘭惴惴不安的撫摸了自己的狙擊槍一會兒,才滿臉為難的斟酌着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口,“GIN…其實我不需要你把那些人都…”

琴酒斜眼看了蘇格蘭一眼,果斷的打斷了他,“我沒打算要在這裏殺人。”

“…嗯?”

看着蘇格蘭一臉懵然的表情,琴酒愉快地笑了笑,耐心的對他解釋道:“你還活着,也沒有受到太大損傷,我就不可能對朗姆做出太過分的事情。”

“只是炸他一個研究所就差不多了,如果真的把他的人都弄死在這裏,說不定那個老家夥就會像是個瘋狗一樣的追在後面啊…”

看着蘇格蘭還是懵懵懂懂的模樣,琴酒想了想後,幹脆從對方的手上拿過了狙擊槍,又把控制小型炸彈的開關扔到了蘇格蘭的身上。

砰的一聲槍響。

琴酒似乎都沒有認真瞄準的模樣,就那樣輕易的擊穿了遠隔600碼的煙霧彈。

随着驚慌的人群陸陸續續的從療養院中奔出,琴酒也把煙撚滅在了手裏。

“摁吧。”

琴酒近乎随意地吩咐着。

但看到蘇格蘭依舊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後,琴酒嫌棄的皺了皺眉,還是從身後抱住了蘇格蘭。

兩具溫熱的軀體緊貼在一起,潮熱的鼻息中還帶着剛剛七星煙的味道,蘇格蘭的大腦此刻一片空白,只能跟着琴酒一起按下了手中的起爆鍵。

“轟隆。”

剛剛那個還環境優美宜人的療養院,在一聲炸響過後,鳥雀被驚飛,四處彌漫起煙塵,華美的建築徹底粉碎成一片廢墟。

蘇格蘭恍惚間聽到有聲音在耳邊響起。

“心情好了嗎?”

“啊…”

蘇格蘭勾起嘴角,兩雙漂亮的眼睛對視在一起,一個不像是他的聲音從嘴裏吐出,“不能更好了。”

————

貝爾摩德笑得前仰後合,“所以GIN,你就這麽直接把你的小男朋友給帶到美國來,還把朗姆的研究所炸給他玩?”

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水,貝爾摩德饒有興趣地詢問道:“你的小卧底沒有被吓傻了吧?”

琴酒翹起腿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蘇格蘭,愉快地輕笑了一聲,“吓傻?倒不如說是相當滿意的樣子吧。”

默默回想了一下上次見到時的情景,貝爾摩德詫異的挑挑眉,“看他的模樣,我還以為會是個很腼腆的孩子呢。”

貝爾摩德取出一支煙盒把玩在手上,“我可真是意外他居然能夠跟你玩到一起…GIN,這就是你選擇蘇格蘭的理由嗎?”

“就算是沒有今天的事,我也還是會覺得他很有趣。”

琴酒不以為然的看了貝爾摩德一眼後,意味深長的拉長了聲音,“從第一次見面時開始。”

“欸——”

貝爾摩德做作的贊嘆了一聲,“難得聽到你居然會這麽喜歡一個人呢~他就這麽好嗎?”

朝着琴酒擠擠眼睛,貝爾摩德暧昧的笑了,“比我和boss都還要更加值得你的青睐?”

琴酒冷冷的看過去一眼,毫不留情的評價道:“沒有人會比你們更加糟糕了。”

貝爾摩德遺憾的攤攤手,“好吧,那麽面對你最讨厭的兩個人之一,GIN,你今天又是為了什麽而來呢?要知道,如果不是有事要來求我的話,你可能都恨不得這個世界上沒有我這個人吧?”

琴酒嗤笑一聲,“你倒是很清楚嘛。沒錯…”

“我想要你在我成年那天,趁我不備時給我吃下的藥。”

貝爾摩德眼睛一轉,就知道了琴酒想要幹什麽,“你的報複心還是這麽的強烈啊。”

她長長的嘆出一口氣,故作無奈的露出一抹戲谑又不懷好意的微笑後,還是吩咐手底下的人立刻把東西給她送過來。

但面上卻依舊是一副長輩對晚輩慈愛的表情,“我說你怎麽會過來找我呢,好吧,雖然沒有副作用,但還是記得要節制一點哦~”

琴酒冷漠的聽着貝爾摩德對他的打趣,毫不在意對方明擺在面上看好戲的表情,只是無情的在拿到藥的第一時間就離開。

看着琴酒逐漸遠去的背影。

貝爾摩德眯起眼睛,朝着門口的方向遠遠的舉杯致意。

搖晃着酒杯,貝爾摩德将銀色子彈一飲而盡,金發的漂亮女人釉色的飽滿嘴唇輕啓,露出了一抹神秘又迷人的弧度,“enjoy your evening~”

————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晚上琴酒出去了一趟回來後,蘇格蘭看到對方就總有種毛骨悚然般不妙的預感。

貓眼的男人警覺的四處環顧,試圖找出這種微妙的源頭。

但是所有的一切卻都依舊是往常的模樣。

不對。

按照常理來說,琴酒現在應該已經躺在沙發上聽唱片才對?

但是琴酒偶爾也會有興致去調上一杯酒,然後在漫漫長夜中看着星空啜飲。

這種情形雖然少有,卻也确實存在。

蘇格蘭搓了搓手臂,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那種糟糕的預感,究竟指向哪裏呢?

然後在蘇格蘭戰戰兢兢了20分鐘之後…

琴酒抱臂一副傲慢的姿态,冷眼看着被他扔到床上的蘇格蘭,“我可不希望你對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都沒有任何的記憶啊。”

“GIN…”

蘇格蘭艱難的發出聲音,用已經變得模糊的視線,死死的盯着面前那個在月光下,銀發顯得更加美麗的男人,震聲道:“你是不是輸不起?!”

“呵。”

琴酒輕蔑的嘲諷一聲後,并不在乎對面失敗者的哀嚎,就輕巧的解開了脖頸上的紐扣,一步一步的慢慢向着蘇格蘭走去。

在蘇格蘭驚恐的視線當中,琴酒不屑的翻身坐在了他的腰上。

然後…

琴酒暴怒的看着跟他吃了同樣藥物的蘇格蘭,卻反而力氣暴增的把他死死的按在了床上,幾次掙紮,卻因為在綿軟的床上始終找不到着力點而敗退。

只能緊緊的咬着牙關,勉力忍受着來自身後蘇格蘭的沖擊,琴酒的目光幽深。

貝爾摩德…我記住你了!

————

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耀進昏暗的房間,蘇格蘭慢慢地睜開迷蒙的雙眼。

細微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蘇格蘭轉過頭,這才發現自己正把琴酒給牢牢地禁锢在雙臂間。

蘇格蘭有點羞澀的把頭埋在了琴酒的肩膀處,然後視線不由自主的就集中在了昨天自己的傑作上。

看到琴酒後頸上還在滲血的牙印,蘇格蘭舔了舔唇。

稍稍有點難為情呢——

不過還有一件事情讓他感到有點奇怪。

蘇格蘭還記得在昨天晚上隐隐約約的星光映照下,他似乎在琴酒的後背上似乎看到了一個奇怪的圖案。

好像是一個金色的小星星?

有點幼稚,至少不像是會被琴酒給紋在身上的圖案,難道說…是有什麽特殊的含義嗎?

這樣想着,蘇格蘭就想要再看一眼,确認一下。

但是…

沒有了?

是昨天晚上看錯了嗎?

察覺到蘇格蘭還在那邊認真探究的視線,系統猛的擦了一把冷汗。

幸好他速度快,要是被面前這個男人發現的話。

想到那個小心眼的宿主…

系統驚恐的捂住臉,他一定會被毒舌到抑郁的!

看着面前似乎還想再翻找一遍的蘇格蘭,系統正準備要打起精神來應付這個同樣超級難搞的宿主伴侶時,旁邊一直在沉睡的男人卻在這時候醒來了。

疲憊的睜開眼,似曾相識的感覺再一次襲來,琴酒黑着臉的感受着自己又一次的仿若快要散架的身體。

但令琴酒感到憋屈的是,這次事件發生的原因居然還是他先挑起來的。

冷眼看着蘇格蘭那張清秀的臉蛋上,現在又變得順從且乖巧的笑容,琴酒冷哼一聲,推開對方還緊貼着扒在他身上的手臂後,就毫不在意身上還明顯的痕跡,坦蕩蕩就的大步朝着浴室走去。

看着對方蒼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膚上,青紫交錯的印痕,蘇格蘭的喉結滑動下意識滾動吞咽了一下,咕嚕的聲音在安靜的空氣中格外明顯。

蘇格蘭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昨天可能有點太過分了。

但這也不能完全怪他啊!

明明是琴酒先對他下藥來着。

等等,所以…琴酒究竟為什麽要對他下藥?

按照藥效來看的話…

蘇格蘭面色凝重的摸了摸自己現在還能夠感覺到空虛,宛若被掏空了的腎的位置。

難不成?

蘇格蘭滿臉悲憤,又帶着一點震撼的想到…

你就對我這麽不滿意的嗎?!

G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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