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告別了那位女士, 安室透提着手中的一堆包裹,就帶着綠川景往家的方向走去。

看着已經差不多奔波了一整天的貓眼孩童,安室透思量了一會兒, 然後…

“咕嚕咕嚕…”

坐在浴缸裏吐着泡泡,諸伏景光面色複雜地感受着幼馴染在身後拿着毛巾, 輕柔又細心的給他擦着背。

就在剛才, 安室透把手裏的東西都放下之後,突然走進他的面前就詢問道:“景今天也已經很累了吧?我們泡個熱水澡, 放松一下好不好?”

第一反應是想要拒絕, 但是話才剛一說出口, 諸伏景光看着金發黑皮的男人堅定的動作,就想到了七歲的孩童獨自洗澡,好像确實是一件有點危險的事情。

不能用——自己可以這種理由去拒絕對方,而且安室透還一副那麽期待的模樣, 諸伏景光吞咽了一下口水後,終于還是忍辱負重的答應了。

所以最終還是沒能保住最後的那層小褲褲…

諸伏景光目光放空,他本以為就是兩個人一起進入水中,畢竟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這件事情以前經常有, 也沒什麽不好接受的, 但是現在…

看到自己就像是個貓仔一樣的被提起來, 泡泡被打滿全身, 就連隐□□都沒有被放過的模樣…

無法再用現在是小孩子作為理由來說服自己,諸伏景光情緒上突然有點崩潰。

小孩子就沒有人權了嗎?!

捏着手上屬于安室透的小黃鴨, 諸伏景光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那個金發黑皮的情報專家。

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果然, 某些人是不需要友好對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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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以防萬一, 避免身邊總是莫名出現諸多意外的綠川景的身上, 又有着像是溺水等危險情況的發生,安室透決定只要在綠川景的身邊,以後就都要不辭辛勞的給這孩子洗澡。

但卻十分意外的發現,給綠川景洗澡居然十分輕松?

姿态閑适的擦了一把額頭上根本沒有的汗水,安室透把剛剛為了避免礙事兒紮在頭頂的小啾啾放下後,金發黑皮的男人就忍不住的感慨道,看來照顧七歲的小孩子也沒有傳聞中的那樣讓人頭疼啊。

是因為長着hiro那樣臉的孩子從小都十分乖巧可愛麽…

感覺這理由十分合理,安室透暗自點了點頭。

畢竟這個男人已經被從小相處到大的幼馴染濾鏡蒙蔽了雙眼,完全無視了小時候究竟是誰,在跟着他一起打退了那些過來找事的高年級們,而且甚至在某些人眼中,能夠把他們都幹倒一地之後,還溫溫柔柔笑着的諸伏景光在某種程度上更加恐怖。

所以這個在組織裏面名聲在外,十分惡劣又兇險的情報專家也只是自顧自的感嘆一聲後,就順理成章的在綠川景的身上又加了20個點的好感度。

把經過了一天已經過度疲憊,在最低風烘幹頭發時,就不知不覺進入睡眠狀态的綠川景放到了客房的床上。

安室透忍不住伸出手,感受着對方潮熱的鼻息,還有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的身體,這種旺盛的生命力,讓金發黑皮的男人不自覺的感到心安。

輕輕地給對方掖好被角,安室透腳步無聲的退出房門。

注視了一會兒這間已經屬于綠川景的卧室,安室透回到自己的房間,在矮桌上打開電腦,就開始今天未做的工作。

事情全部都完成之後,已經是早上五點鐘了。

疲憊的捏了捏鼻梁,安室透閉上眼睛就在地毯上坐了一會兒。

“還不是該休息的時候啊…”

折返跑、俯卧撐、引體向上…最後還有拳擊,在将近一個半小時的運動之後,就到市場上買上最新鮮的菜蔬。

等到諸伏景光一覺醒來,睡眼朦胧的來到廚房時,就看到他金發黑皮的幼馴染精神滿滿的捧着盤子站在餐桌前。

“三鮮煎餃,雞蛋卷還有味增湯,景平日裏有什麽喜歡吃的嗎?”

諸伏景光的視線停頓在面前豐盛的早餐上面,不禁有點猶豫。

那個警校時還會炸鍋的zero…究竟是什麽時候突然進化了?

而且還都是我喜歡吃的東西…

諸伏景光目光突然警覺,所以這是一大早的這就準備要來對付我了嗎?

————

相處了幾天,安室透看着習慣動作上雖然沒有一處相似,但在某些細節上,卻總讓他有種微妙的即視感的綠川景,終于還是忍耐不住了。

把毫不猶豫的在綠川景頭上連帶毛囊一起取下的發絲,交給以私人身份認識的獨立研究所的【朋友】。

安室透暗暗對自己說,這只是出于嚴謹而已,身為一名合格的公安卧底,就是得要像這樣要敢于去設想,也不怕去實踐。

…哪怕他的想法再不科學。

然後就在這樣的緊張與期待中,安室透得到了檢查機構查驗出來的答案。

…累計父權指數大于99.99,支持兩者間存在親子關系。

把手臂搭在眼睛上,安室透微微蜷縮着躺在沙發中間。

hiro…

看着那張和幼馴染小時候長的一模一樣的臉,帶着擔憂逐漸向自己走來,安室透神情有些恍惚。

帶着無異樣的表情對綠川景露出一抹清爽的笑容,但是心底卻是持續不斷的連綿陰雨。

輕輕地嘆出一口氣,果然還是自己想多了吧?像是故去的幼馴染,突然間死而複生還變成了小孩子回到自己身邊,這種輕小說的劇情,現實生活當中怎麽可能?

而且hiro如果還在的話…應該也不希望自己再執着下去了吧?

安室透大大的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後,伸出食指擦去了眼角溢出來的一滴淚水,眼睛閉合的一瞬間灰紫色的瞳孔似乎帶上了些許脆弱的潮紅,但只是片刻後,所有的異樣都像是幻覺一樣的在諸伏景光的面前消失。

以一種活力滿滿的姿态,金發黑皮的男人笑意盈盈的對綠川景開口了,“啊呀,居然一不小心就在這裏睡着了呢~果然是下午的陽光照在身上太舒服了,不知不覺就想要沉入夢鄉呢~”

俏皮的眨了眨眼,安室透看着那雙天空藍一樣清澈的貓眼,“對吧?景醬~”

今天是個好天氣呢~

————

自從hiro的事情過後,安室透已經很久沒有超過90分鐘以上的睡眠了。

一旦閉上眼睛,就是遍布他整個世界的血紅,鋪天蓋地的全部都是hiro各異的屍體。

安室透瞳孔放大,捂住心髒大口的喘息,又一次的驚醒之後,他大睜的雙眼裏已經沒有半點的困意。

無法不去猜測景光究竟是在何等絕望的情況下,才會在距離警視廳不到500米的地方就那樣迎接死亡。

随着線索被掩蓋,所有知情人都緘默不言,任安室透萬般努力都探尋不到半點真相的情況…

一切都糟糕透了。

居然還會天真的對那種不可能的事情抱以期待?

安室透扯起嘴角來笑了一聲,像是在嘲諷自己。

考慮了一會兒後,金發黑皮的男人還是從床頭櫃裏摸出了一個扁扁的藥盒,明天送綠川景入學之後,還有組織裏的緊急任務需要抓緊完成。

精神狀态不好的話,可是會死人的啊。

毫不猶豫的合着酒吞下,安室透靜靜地感受着安眠藥逐漸生效,不做掙紮的沉入到夢境當中。

還是hiro染血的身影,還是那條無論怎麽都跑不到盡頭的隧道,安室透的呼吸逐漸急促,卻被藥物壓制着無法醒來。

心髒冰冷而麻木,手腳都像是沉在深海中擡不起來,大腦已經陷入到了完全無法思考的境地。

就好像在絕望中不停的下墜。

但是就在這種無望的處境裏,安室透卻感到好像有什麽熟悉的人在上方拉住了他一樣。

努力的擡起頭,安室透盡全力的往上看去,但是那在強光中中模糊的身影,卻讓這個男人無論如何都無法認出那個熟悉至極的面孔。

一點溫暖在眉心散開,安室透眨了眨眼睛,突然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之前那個黑暗的地方。

躺在花叢間,耳邊似乎還有那首故鄉在回蕩。

好像一下子就放松下來,安室透不知不覺就閉上了眼睛。

依戀的月光悄悄從手中滑走,仿佛是察覺到了那個人的離開,安室透猛然睜開眼睛就看向了旁邊。

但只有空蕩蕩的房間還在說明着,似乎那只是他過于想念一個人而産生的又一次錯覺。

垂首揉了揉眉心,安室透拿過手機來一看,有些驚訝,“居然有四個小時麽?”

把電話随手抛到一邊,安室透熟練地給自己倒上一杯酒,抱着膝蓋倚靠在牆頭,金發黑皮的男人神色寂寥,冷清的房間裏似乎還能聽到那個透藍色眼睛的男人在耳邊輕輕叫着自己的名字。

總是這樣…怎麽能行呢?

不可以疲憊,不能露出一絲破綻,在那個殺死了他最好朋友的組織裏面,他依舊還是那個忠心耿耿,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波本。

只有這樣…他才可以…

垂首把臉埋在了膝蓋當中,好像這樣就能挽留住那些熟悉的氣息依舊環繞在身邊。

hiro…

清冷的月光透過栅欄照在諸伏景光的皮膚上,把貓眼孩童的臉分割成一塊一塊的模樣,讓人無法看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安靜的聽着裏面傳來冰塊撞擊玻璃的清脆響聲,諸伏景光也靠在門邊仰頭,同時無聲地喊着幼馴染的名字。

zero…

我想你了。/不要再想我了。

相隔着薄薄的一扇門,雙方都在思念着對方,諸伏景光捏緊了此刻幼小無力的手掌,無法再繼續僞裝成是不在意的姿态。

拜托了,求你不要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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