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聘禮
領安梅清的情?汪俊生幹笑一下,“我們家容爺特意交代了,說李小姐跟咱們廠子以後是鄰居了,鄰裏之間,該伸手的就伸個手,李小姐以後有什麽事,缺人手啥的,往我們廠子說一聲就行。”
這是在告訴自己,他們幫忙跟安梅清沒關系?艾陽親手為汪俊生倒了杯茶,“原來是這樣,那有勞汪經理替我謝謝容先生了,說起來容先生年紀也不大,沒想到卻是個極有能耐,真是叫人佩服。”
提起自己家老板,汪俊生一臉驕傲,“李小姐真有眼光,,別看我們容爺才二十歲,”他沖艾陽伸了個大拇指,“在咱們滬市卻稱得上這個,自從接掌了容氏的生意,咱們容家,那可是一日千裏,就沒有不賺錢的行當!”
容重言這麽牛叉,為什麽小說裏沒有提過這個人?艾陽搓搓下巴,這個問題沒辦法直接問,“容先生不但年輕有為,還古道熱腸,佩服佩服。”
雖然眼前這個姑娘門第不顯,還嫁過一回,但人漂亮啊,看樣子還挺有主意,最關鍵的是,他們爺看上了啊,管她什麽二嫁不二嫁的,能叫容重言動了春心,三嫁也無所謂。
“我們容爺對李小姐的果決也很激賞,不說咱滬市,就是整個華國,像李小姐這樣的,也稱得上一句‘奇女子’了!”
這話汪俊生說的發自內心,梁家再不濟,也是有名的富戶,這給梁維華當二房,将來生下一兒半女,是多少姑娘夢寐以求的好事,可人家姑娘說不要就不要,最能耐的是,臨走還白饒梁家這麽大一莊子。
艾陽淺淺一笑,“人各有志罷了,我這人愛吃個獨食兒。”
哈哈,把找男人也說的這麽清新脫俗,汪俊生幹笑兩聲,起身告辭,“有什麽事,李小姐只管派人去廠子裏說一聲,我都交代好了,以後信河莊子上的事,就是我們容家的事!”
天上掉餡餅?
艾陽起身送汪俊生出去,卻沒有真的把他的話放在心裏,如果是真的,信河有事,容氏的面粉廠會來幫忙,那這份人情她就得付出同樣的代價,如果是假的,那就是人家的客氣話,她當了真就成了傻子了。
反正這本小說講的是虐愛苦戀,沒多少家國情仇的,她這個小炮灰默默的躲在一旁享受生活就好,至于其他,只要人家不打上門,她也絕不會主動惹事。
沒想到才剛過中午,可就有人找上門兒了。
樂香琴看着正在院子裏坐在秋千椅上曬太陽喝果汁兒的艾陽,心裏的火一下子就冒出來了,她還當艾陽是叫安梅清給坑了呢,可現在一看,人家過的別提多逍遙了,說是嫁了一回,梁家啥也沒撈着,還白白丢了座莊子!
“李艾!”樂香琴幾步沖到艾陽跟前,擡手就要往她臉上扇。
艾陽哪能被她打到,一閃身兒從椅子上跳起來,沒成想,腳就踩在了樂香琴锃亮的小皮鞋上,疼的樂香琴哎呀一聲,坐在了地上。
“老胡,怎麽随便就放人進來了?你這門是怎麽看的?”艾陽根本不去扶地上的樂香琴,直着脖子沖站在門口的老胡頭發火。
老胡頭也挺冤枉,梁家不是之前的主家嗎?“我,我,”
艾陽不是個不讓人犯錯的人,“以後記住了,這個家是我的,我不點頭,誰也別想進來。”
樂香琴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你,李艾,我是二太太,你婆婆!”
“前婆婆,”艾陽笑眯眯的看着彎腰彈旗袍上的草葉子的樂香琴,“二太太應該是看了報紙來的吧?來前也見過梁維華跟安小姐了吧?那你就該知道,我現在跟梁維華還有梁家,是一點兒關系也沒有了,二太太,請吧,我送你出去。”
“什麽送我出去?你是我們梁家二房三媒六證大紅花轎擡回家的媳婦,你生是梁家的人,死是梁家的鬼,給我回去!”樂香琴仿佛不認識艾陽,敢情這丫頭一直都是在騙她?
艾陽搖搖頭,“二太太,時代總是在進步的,就像你一個寡婦,如果擱以前,這會兒正在家裏給亡夫守節掙貞節牌坊呢,怎麽可能穿着旗袍露着胳膊腿兒到處跑呢?你不能一邊享着新時代的福,一邊兒拿封建規矩來要求別人吧?我跟梁維華已經登報解除關系了,去之前我也問過了,那個是有法律效應的,确切的說,你所謂的大紅花轎把我娶進門,其實才是不合法的,我跟梁維華按照民國的法律,根本連夫妻都算不上的。”
樂香琴才不管那些呢,她只要給梁維華娶個媳婦,然後生下屬于她的孫子,繼承二房的産業就好了,“我不管,來人,把二少奶奶帶回去!”
必要的時候,她得好好這個不聽話的兒媳婦上上規矩,讓她知道媳婦是怎麽當的。
二太太這次可不是自己來的,她後頭還來着兩個從豐城來的家人呢,兩個大男人還綁不走一個李艾?
她轉頭看着信河別墅,這地方真不錯,看在這個兒媳把安梅清的東西都弄到手的份上,她教訓她的時候,會手下留情的。
只可惜樂香琴的美夢還沒有開始,人已經兩腳離地了,“啊,怎麽回事?”她怎麽被人抓起來了?
艾陽歪頭看着被自己拎着後頸領子的樂香琴,“二太太,我說了,這是我的地盤,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可以随便進來的,”她現在體力也不如以前了,就算是借助空氣的浮力,一只手提着百十斤的樂香琴,還是有些吃力,艾陽也不再耗費體力,直接拖着樂香琴往大門處走。
“李艾,你這個悍婦,我是你婆婆,是你的長輩,你趕緊放手,來人啊,快,快把李艾給我抓起來,”樂香琴兩條腿被粗糙的地面磨的生疼,她想從艾陽手裏掙脫出來,可又使不上力,只能歇斯底裏的大喊。
跟着樂香琴來的下人已經被吓住了,這哪是女人啊,“二,二少奶奶,”
艾陽一伸手,樂香琴已經被擲了出去,“接好了,帶你們二太太回去,跟你們大老爺說,我跟梁家此後再沒半分關系,如果他再來糾纏,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艾陽準頭不錯,樂香琴正好砸到兩個下人懷裏,這會兒三個人都倒在地上,誰也爬不起來,她緩緩走了過去,低頭看着正在地上掙紮的樂香琴,“二太太,其實我不想跟你鬧這麽難看的,你可不要逼我啊!”
艾陽說着,把樂香琴從身上的男人懷裏拎出來放好了,又幫她拉了拉崩開的旗袍領子,“二太太,你還不到四十,梁伯韬看樣子也是寶刀不老,你真想要有人繼承你們二房的産業,跟梁伯韬生一個,不就兩全齊美皆大歡喜?”
“你,你胡說什麽?”樂香琴驚訝的瞪大眼睛,聲音也不自覺的提高了八度,“你給我閉嘴!”有些事他們可以偷着做,但這輩子都不敢叫人知道,而這個女人,才在梁家呆了一天,她怎麽就知道了?
艾陽看了一眼已經聽呆了的随從,笑道,“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梁家知道這事兒的,得有四五個了吧?只要她們有一個漏那麽一絲口風,豐城縣我不敢說,梁家嘛,恐怕有一半兒心裏都清楚的很,不然,你以為大太太為什麽那麽恨你?不,她好像挺瞧不起你的,沒辦法啊,誰叫你偷了人家東西呢?”
艾陽看着渾身顫抖的樂香琴,心裏多少也有些不忍,畢竟她這個人不怎麽喜歡欺負女人,“你回去跟梁伯韬帶句話吧,梁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你們的這種花邊新聞要是被那些小報登出來,相信看的人一定會很多,咱們要不要試試?”
李嫂任嫂幾個,聽到外頭的動靜都跑出來了,她們眼睜睜的看着艾陽把樂香琴像只口袋那麽拎着,扔出去,然後再眼睜睜的看着樂香琴被兩個下人架着,出了別墅的大門兒,直到艾陽向她們走過來,三個人才緩過神兒來,看到艾陽過來,都下意識的往後躲。
艾陽被她們的樣子逗樂了,“我就是從小力氣大一些,又不是有三頭六臂,更不會随便就跟人動手,你們不用害怕。”
任嫂先回過神兒,“是啊是啊,以前我們鎮上,就有一個力氣很大的人,能把磨盤給舉起來,後來當兵走了,聽說都當官了呢!”
“可惜我不能當兵去,不然也混個官兒來當當?”艾陽嘻嘻一笑,随口換了話題,“咱們晚上吃什麽?我都餓了。”
“我剛做了點心,”任嫂一拍巴掌,她以為家裏的太太來了,自家小姐是要叫她上點心茶水的,“小姐先吃一點兒。”
……
梁伯韬看着一身狼狽的樂香琴,“她真的這麽說的?”
直到看到梁伯韬,樂香琴才敢放聲哭了出來,“嗯,她說如果咱們再逼她,就把咱們的事登到報紙上,伯韬,她是怎麽知道的?還有,她的力氣怎麽那麽大啊,當初去打聽的人,怎麽就沒查出來那丫頭跟人不一樣?”
“這個還重要嗎?”梁伯韬點了根煙,“算了,這次是你看走眼了,那就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主兒,離了就離了,留在家裏,也是個攪家精!”
回來的路上樂香琴也想明白了,這個不聽話的兒媳,遠沒有她的名聲重要,如果她跟梁伯韬的事被傳出去,就算是沒有證據,只怕梁家族裏那些觊觎二房産業的人,也會出來興風作浪的,“只是這樣,太便宜她了!”
梁伯韬冷冷一笑,“便宜不了,我問過維華了,李艾是拿咱們給李家的聘禮換的信河莊子。”
樂香琴恍然道,“是了,既然她不給梁家當媳婦了,憑什麽李家還要收着咱們的聘禮?那可是四百畝最好的水田!”還是她們二房出的。
想到可以讓艾陽不痛快,樂香琴一刻也不再多呆了,“我明天就回去,帶着媒人打到李家去!”
李家的姑娘,自然由李家來收拾,她們只管拿回聘禮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