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滬市的經濟行一直沒有消息過來, 艾陽也知道好鋪子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尋得到的, 因此也不着急, 反正她十六鋪還有一間洋果行呢, 她不也不成天不露面不是?

這天她正抱着碗罐頭吃的香甜,擡頭就看見大哥李照田嫂子魯氏帶着一雙兒女進來了, “小艾啊,我們來看你來了!”

艾陽輕笑一聲,放下手裏的碗, 來看她來了,前兩個月怎麽不來?現在洋果行生意做穩了, “親人們”來了。

他們在街口說的話她都聽見了, 這眼看要過年了, 米糧店生意也淡了, 兩口子閑沒事, 想起來她這個妹妹來了, 确切的說, 是一直沒有忘記過她這個妹妹, 但又不知道她這個妹妹會不會纏着他們一直借錢,所以觀望了小半年,發現她過的不錯, 才敢拖兒帶女的到十六鋪來找她來了。

“大哥你也是常來十六鋪卸糧的,只可惜每次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都不肯往妹子這小店兒裏坐一坐, 看一看妹妹我過的怎麽樣?”

艾陽對這樣的兄嫂就沒有好聽話, “就月前吧,我聽賈管事說看見你在我們店門口轉悠呢,賈管事趕緊跑出去想請你進來坐坐,結果你轉身兒就跑了,他見到我還嘀咕,說自己是不是年紀大了,眼神兒不好呢,”自己這個哥哥可是過來踩過幾回點兒了。

魯氏呵呵一笑,“瞧妹妹說的,你也知道的,家裏開着生意,一刻也離不得你哥哥的,他想看你,也沒有時間啊,這不,清泉學校一放假,我們就趕緊帶着他來看他姑姑了!”

清泉跟明英的目光完全被架上那一排排罐頭給吸引了,亮晶晶的玻璃瓶了裏裝着一塊塊他們在家也輕易難吃到的果子,再看桌上那碗艾陽沒吃完的罐頭,他們都能聞到碗裏散發出來的甜甜的香氣,“姑姑,”

明英膽子大,直接撲到艾陽身上,“姑姑,我想死你了,你不是嫁人了嗎?怎麽在這兒開買賣啊?姑姑,我要吃罐頭,我要吃罐頭!”

艾陽直接把明英從自己身上拎起來,“吃罐頭可以,你們給我坐好了,”她轉頭一指身後的貨架,“你跟清泉,一人挑一個。”

“喲,這怎麽可以,”魯氏可是在別的水果行裏也見過這種西洋進口的罐頭,一瓶都要一塊大洋,“不行不行,給他們吃簡直就是糟蹋東西,”最好能叫她帶走,回去擺在自己家的米糧鋪子裏,賣成大洋最好了。

聽見魯氏說不行,艾陽立馬答,“那好吧,清泉明英,這可不怪我,你娘不給你們吃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種金貴的東西,得捎回去叫兩個孩子慢慢吃,那麽一大瓶子,一人一瓶,還不吃壞肚子了?”魯氏見女兒要哭,趕緊道。

李照田已經對老婆的心思已經心領神會,“就是,哪有這麽慣孩子的?你們別鬧,等一會兒咱們走的時候,叫你姑給你們一人幾瓶,回家慢慢吃!”

艾陽看着這對沒出息的夫妻,“行,一會兒走的時候,這裏頭的罐頭姑姑一樣送你們一瓶,當是提前給你們的壓歲錢了,說好了,這是姑姑給你們的,你們回去慢慢吃啊!”

一樣一瓶?清泉往貨架上一掃,他們一人最少能帶走四瓶,“謝謝姑姑!”

明英立馬又撲了過來,“姑姑姑姑,我要跟你一起過年,我娘說了,你在信河過好日子呢,你怎麽不帶我去?你不是跟明英最親了?你還說過,将來要把明英接到梁家當大小姐呢!”

艾陽臉一沉,不滿的瞪着李照田,“我說大哥,你還是我親哥嗎?叫自己閨女過來戳我肺管子?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來找事不是?”

妹妹從小到大,在自己跟前就沒有擡頭說過話,可嫁了一回人,就變成只雌老虎了,李照田告訴自己不要跟她一般見識,“你真是的,小孩子家的話,何必跟她一般見識?明英從小就跟你親,想跟你親香親香有什麽錯?”

“也行,不過明英,咱們可說好了,你去姑姑那兒也沒問題,但是你過去了,得幫着姑姑燒火做飯,還要洗自己的衣裳,能不能做到?”艾陽過年沒打算留在信河莊子,所以已經跟李嫂任嫂她們說好了放假日期,怎麽可能把李明英接過去?

“可我不會啊?姑姑,你就帶着明英吧,明英吃的不多,姑姑,你那麽疼明英的,”來時魯氏已經教好女兒了,一定要想辦法留在信河別墅裏,如果艾陽真的叫她幹活,哭就行了,難道她還真的不叫自己親侄女吃飯?

“不會啊,那就不行了,以前姑姑沒嫁人,咱們是一家人,照顧你沒關系,但現在不一樣了,姑姑已經嫁人了,還是叫你爹給賣了,這哪有賣了別人,還跑去吃人喝人的道理?要不這樣吧明英,你跟我去滬市,我瞧着你的模樣,也能賣個好價錢,等我把你賣了,回來就跟你爹娘說,帶你出去玩,一不小心叫拍花子拐跑了,好不好?”

艾陽毫不掩飾自己目光中的惡意,“嫂子,這長兄為父,長嫂為母,真把明英給‘丢’了,想來嫂子看在我小小年紀就叫人賣了的份兒上,一定不會跟我計較的,是不是?”

魯氏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自家小姑能說出這麽惡毒的話來,“李艾,她是你的親侄女,你如今日子過的好了,照顧她幾天怎麽了?你的心怎麽那麽狠?”

“她是我的親侄女,我還是她爹的一奶同胞呢,我親哥拿我換水田的時候,你不也在拍手叫好麽?這會兒來講親情來了?你也別說我毒,我也是跟着你們學的,對不對嫂子?”艾陽不屑的看着李照田夫妻,這年頭,有錢就是爺,李照田一個高湖鎮的土財主,還沒本事害到她頭上。

李照田正要再開口,擡頭見有人進來,他瞪了一下,忙起身道,“趙兄弟?”

趙元慶愣了愣,才拱手還禮,“原來是李兄,李兄怎麽在這兒?”

李照田一指艾陽,“這是我妹子,這罐頭店是我妹子的生意,小本兒買賣,她一個女人家操持着不容易,我過來看看,”

他轉頭沖穩坐如山的艾陽道,“小艾快過來,見見你元慶哥,元慶跟哥哥是多年的好友了,元慶,你也來十六鋪轉轉?”

趙元慶還是頭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艾陽,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了,“啊,這位是令妹?”

魯氏只恨趙元慶不争氣,上前一推艾陽,沒想到正好兒艾陽彎腰提鞋,撲了個空,倒是把腰給閃了,她疼的只吸氣,還要強忍着招呼趙元慶,“是啊,這是我們家小艾,小艾,快見過趙大哥。”

艾陽冷笑一聲,趙大哥?這人老的跟她都差着輩兒了,叫哥不是罵人家嘛?

她沖櫃臺邊的劉嫂道,“劉嫂,客人來了,趕緊招呼招呼。”

劉嫂是艾陽特意從莊子裏選上來的伶俐人,忙迎了過去,“這位先生,您要看看我們的罐頭?”

趙元慶尴尬的看了李照田一眼,“是啊,我母親這幾天老說口裏淡,想吃些果子,可這大冷天兒的,我哪兒給她找果子去?就想着來買瓶罐頭給她老人家帶回去。”

“趙兄弟可是咱們豐城有名的孝子,”李照田贊不絕口,“小艾,趕緊的,給趙兄弟介紹介紹?”

這一來一往的,劉嫂已經看明白怎麽回事了,這哪是來買罐頭啊,分明是來相親的,這趙元慶除了年紀大些,倒也相貌堂堂,“趙先生,不知道家中老太太是喜甜還是喜酸?我們這兒的罐頭分着四種呢,還但分着甜酸,連甜度跟酸度都有區別的,若是府上老太太沒胃口,我們這兒還有新進的果醋,回去沒胃口的時候盛兩勺出來,拿溫水一沖,爽口又開胃!滬市的太太小姐們,都喜歡喝!”

李照田看着一直坐在櫃臺後頭不動的艾陽,有些生氣,“小艾你是怎麽回事?人家趙老爺可是豐城有名的富戶,家裏良田千傾,店鋪無數,”

“比梁家錢還多?”艾陽翻了李照田一眼,沖劉嫂道,“劉嫂你聽見沒?趙先生可是我們豐城的大富戶,自然是不差錢的,這又是孝敬家裏老太太的,肯定是四樣罐頭每樣都要啊,回去打開了,讓老太太一樣嘗一嘗,哪樣最喜歡,以後就再來買哪樣,還有果醋,滬市的太太們喝得起,趙老太太自然也喝得起,是不是啊趙先生?”

美人終于肯跟自己說話了,趙元慶都沒聽清她說的什麽,忙點頭道,“是極是極。”

劉嫂心裏暗笑,沖趙元慶點點頭,“那我每樣都給先生裝一瓶,用我們鋪子裏的禮匣給先生裝起來,回去老太太見了,一定歡喜的很。”

說完扭頭就從後頭拿了只匣子,麻利的罐頭跟果醋分區裝了,又把店裏的海報卷了一張系在禮匣旁邊,才遞給趙元慶,“承惠,十塊大洋。”

“什麽?”趙元慶沒想到就這麽點兒東西,就要他十塊大洋,這不是搶麽?“這,這也太,”太貴了,十塊大洋他能拉一車果子了,還各種各樣。

艾陽輕笑一聲,“唉,趙先生是改主意了,劉嫂,把東西拿回來吧,咱們這罐頭可是舶來品,城裏讀過洋書的先生太太們吃了沒有不說好的,要不您去別家看看?我看外頭的甘蔗就不錯,桔子也挺好,老太太吃了都開胃。”

“不,不是,我沒說不要啊,”頃刻之間,趙元慶已經算好賬了,就沖艾陽手裏的信河莊子,還有這爿罐頭店,這個女人他就娶定了,而且這洋罐頭越貴,她的嫁妝就越值錢,他從口袋裏掏出十塊大洋,直接摞在櫃臺上,“這洋貨自來比咱們這兒的東西貴上許多,我常買的,正常正常。”

李照田跟魯氏眼睛都直了,就這一下,十塊大洋,他們都賣多少米面啊?,他一拍巴掌,“可不是麽,我這個妹子因為要開這罐頭店,可下了大本錢了,單這西洋罐頭,一般人都不好進貨去!”

他往趙元慶跟前湊了湊,壓低聲音道,“都是從停在咱們這兒的洋輪上弄下來的,不容易啊!”

趙元慶用餘光看了艾陽一眼,“是嘛,那可得有關系啊!”

李照田把他從街上打聽來的消息當成機密小聲的跟趙元慶解釋,“都是安家給牽的線兒,你不知道,現在滬市都吃這種洋罐頭呢!就這種玻璃瓶,都能賣一毛呢!”

這些趙元慶早就打聽清楚了,他想娶艾陽,要的就是艾陽手裏大筆的“賠償”,不過現在發現艾陽果然如李照田所說的那樣,長的是國色天香,這讓他更覺得這筆生意賺了,“安家我知道,滬市有名的大戶人家,辦這點兒事還不是手到擒來?再說,這也是他們應該的。”

不但滿意“嫁妝”還滿意姿色,再往深裏想想,一個女人能在十六鋪撐起一爿洋貨店,也足見她的能幹,趙元慶沖艾陽笑道,“早就聽說李兄有一位賢惠能幹的妹妹,今日一見,果然是秀外惠中。”

艾陽看了趙元慶一眼,這就是李照田又替自己尋的買主了,一個年紀都能當她爹的男人,也虧得李照田一口一個“趙兄弟”叫的親熱,“趙先生若再有需要,只管過來,我們小店最歡迎的就是你們這種出手闊綽的財主了。”

“一定一定,”見艾陽這麽說,趙元慶一顆心都蕩漾開了,這肯定是她對自己也很滿意,才會邀請他常到店裏坐坐的。

他跟李照田又寒暄了幾句,彼此交換了個心領神會的眼神,才拎着罐頭匣子搖搖擺擺的走了,今天出來的早,還可以去後街的大煙館裏抽兩口,叫個煙花裏的姑娘好好痛快痛快,畢竟他可是馬上要娶到一位美嬌娘了。

趙元慶一走,魯氏就滿臉是笑的湊到艾陽跟前,“怎麽樣小艾?這位家裏雖然不梁家有錢,但也差不了多少,他是沒有梁維華年輕,但梁維華家裏頭有個厲害老婆,趙爺呢,老婆一年前就不在了,你別瞪眼,”

魯氏被艾陽刀一樣的目光刮的心裏發涼,但想到只要這門親事能說成,趙元慶就許諾給他們五百畝水田當聘禮,這次李照田兩口子都商量好了,聘禮一到手,立馬折成大洋藏起來,他們也不貪心,讓她帶着信河莊子當嫁妝走好了,“他前頭的老婆給他生了兩兒一女,嫁娶都已經辦完了,你過去啥心也不用操,只管當管家太太,”

魯氏越說越興奮,“你生的這麽漂亮,将來再生個一兒半女的,趙家的萬貫家財,還不都是你的了?怎麽樣?嫂子疼你吧?”

“我呸,這麽好的親事,給你們明英留着不就行了?”艾陽已經被李照田夫妻的厚顏無恥給氣笑了,“你把明英嫁過去,不但能得一大份聘禮,這樣吧,備辦嫁妝的時候,我也給添上一份,必然叫我這個侄女風風光光的,成不成?”

魯氏怎麽可能把女兒嫁到那樣的人家?再富也是不行的,“你胡說什麽呢?咱們明英才多大,九歲!”

“沒事,姓趙的不缺女人,只要你們嫁妝備的足,他應該能等的,不然你們也可以等趙家哪個兒子死了老婆,讓明英過去給人家當續弦。”

艾陽拿起櫃臺上的算盤嘩啦嘩啦的撥着,“大哥大嫂,做人不能太黑心了,明英是你們的骨肉,李艾也是你們的手足,我勸你們把心思都放在正經地方,好好開你們的米糧鋪子,別成天想着這些歪門邪道,不然啊,會遭報應的!”

李照田被艾陽罵的兩頰生疼,“你這丫頭胡說什麽呢?你一個女人家家,無依無靠的,我當大哥的能不管你?你嫂子千挑萬選挑了這麽個人家,還不是為你好?你怎麽這麽不知好歹呢?”

“千挑萬選?是啊,挑好買家可不是得花些心思,嫂子,我聽着趙元慶的條件是不錯,但跟你好像更般配,不如你跟我哥把婚離了,你嫁過去,趁着自己年輕,再給趙家生對兒龍鳳胎,以後家産還不都是你的?我聽你剛才說的頭頭是道的,心裏一定是想的很!”

魯氏也就二十多歲的年紀,被艾陽指着臉罵想再嫁,一張臉漲的通紅,“你胡說什麽呢?哪有這樣說你嫂子壞話的?清泉他爹,你聽你妹子說我什麽?她這麽說我,是逼我跳信河麽?”

艾陽冷笑一聲,“怎麽,我說到你心裏去了,你這麽惱羞成怒?你跳信河?你跳去啊,你敢跳下去,我就信你沒有那份心,當衆給你賠禮道歉!”

魯氏張了張嘴,卻不敢說自己真的跳信河去,她一個女人家,真的跳下去,就算是被救上來,那名聲也算是毀了,“你真是太壞了,李艾,我們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了?”

就算是他們夫妻看上了梁家給的聘禮,但梁維華可是豐城最有出息的大少爺,給他當二房太太根本不算辱沒了妹妹,叫她說,就算是當姨太太,那也是可以接受的。

艾陽怎麽會不清楚魯氏心裏想什麽?她根本不可能從這對夫妻那兒找到愧疚之心,因為在他們的三觀裏,這就是一樁極好的婚事,他們已經很對得起李艾這個妹妹了,“對不對得起我已經不重要了,我也懶得再跟你們算舊賬。”

她臉一沉,“但我上次就說過了,我跟你們頂多算是門親戚,還是那種得日防夜防少見為妙的,我的事輪不着你們伸手!”

艾陽見李照田一臉不以為然,厲聲道,“李照田我告訴你,我這個人脾氣不好,小心哪天我心裏不痛快了,跑回高湖砸了你那間破鋪子!”

“你,你真是,”李照田沒想到艾陽張嘴就叫自己老婆改嫁,現在連哥都不叫了,“我告訴你,這門親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你就給我好好在家裏備嫁吧,反正嫁妝你也是現成的,到時候等着人家趙家來擡人!”

艾陽從櫃臺後抄起掃帚,“這有些人啊,就是聽不懂人話,不挨點兒教訓受點兒疼就不知道長進!”

艾陽手臂一掄,低頭掃起地來,“我這不歡迎二位,你們趕緊走吧!”

她掃帚并沒有碰到李照田身上,可他已經覺得自己被鞭子抽到了一樣,立馬從地上彈了起來,“啊,你敢打我,我是你大哥,你敢打我!”

魯氏也吓壞了,立馬撲過來要保護丈夫,“李艾,你住手!你怎麽能打你大哥?!”

艾陽哪會兒停手,依然掃地掃的起勁,要地上扇起來的風,卻像長了眼睛一樣,追着李照田跟魯氏的腿腳跑,只要碰到他們,就像刀紮鞭抽,疼的兩人直跳腳!

李照田跟魯氏狼狽的跑出罐頭店,“你,你個賤人,敢打你哥哥,我要去族裏告你,去官府告你。”

艾陽無辜的拎着掃帚,站在店門口的臺階上,“大哥,咱們怎麽說也是一母同胞,你為了梁家的水田,把我給賣了,幸虧人家梁家仁義,知道我不願意,把我放了回來。”

艾陽要當衆把跟李照田的關系撕清楚了,省得他以她哥的名義招搖撞騙,接着賣她,“我出來之後,你們想搶梁家大少奶奶送我的莊子,我就跟你們說清楚了,賣我一回得的聘禮,就當是我還了你這幾年的飯錢了,可沒想到這才多久,你們就想把親妹子再賣第二回 了,你跟我說,你把我賣給個四五十歲,兒女成行的老男人,又得了人家多少大洋?”

她說着眼淚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知道,你跟嫂子是準備逼死我呢,我死了,這莊子跟鋪子就都是你的了,大哥,爹娘在天上看着呢,你就不怕夜裏睡不着嗎?你有臉去見泉下的爹娘嗎?咱娘臨走的時候是怎麽跟你說的?”

“就是啊舅老爺,你來店裏又吃又拿也就算了,怎麽能賣我們東家呢?她一個女人已經夠不容易了,你們當哥嫂的,不說幫她,還把不三不四的男人往我們店裏帶,你們就不虧心嗎?”

劉嫂在一旁插言道,“你說我們東家打你了,打你哪兒了你給大家指指?我劉香草對天發誓,我們東家要是挨着你一指頭,叫我滿嘴長疔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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