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越描越黑的無力感

第84章  越描越黑的無力感

徐林嘴角帶着一絲笑意, 推開自己旁邊房間的門,就在田複燃好奇探頭去看裏面時,徐林猛然關上門。

徐林:“你為什麽去陪唱?”

田複燃:“都說是為了錢。”

徐林:“你很缺錢?”

田複燃:“誰不缺錢?”

徐林微微挑了下眉, “你是有至親需要錢治病嗎?”

田複燃笑了, “我才不會為他們掙錢,但是拔氧氣管,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所以,你是單純為了錢?”

田複燃手指輕輕點了下徐林的肩,媚聲媚氣, “徐律, 你這麽問,是不是真想包養我?人家可是直女, 不過……”

田複燃舔了舔唇角,“要是你的話, 我也可以。”

徐林指着大門方向, “出去。”

“開玩笑,開玩笑, 別當真啊!”田複燃又拍了下徐林的肩膀, 笑嘻嘻說,“和你鬧呢!這又不是在法庭上,你天天板着臉,怪吓人的。”

徐林一言不發瞪着她。

田複燃嘿嘿幹笑,“每個人都有自己隐私,我真不方便透露, 我要是說了, 相當于賣慘。你也知道的,我這個人, 堅強且偉大,剛毅且高潔,不畏艱險,還要面子,從來不向生……”

她話還沒說換,徐林推開卧室的房門,有些不耐煩,“進去。”

徐林推門後直接走向斜對面自己的房間。

田複燃站在門口不解問,“徐律,你為什麽帶我回來?”

徐林身形頓了下,沒有回頭,“你就當我撿了條愛亂叫的狗。”

她頓了下,補充說:“野狗。”随之關上門。

田複燃在她身後開始用嘴型%……#&&¥##%

六點不到田複燃便爬起來,她換好那身閃着亮片的短裙,輕手輕腳走向客廳。她本想直接走,但想到徐林昨晚收留自己,直接走太沒人性,想給她留個便條。

客廳裏拉着窗簾,十分昏暗,她在的辦公桌上摸來摸去找筆和紙。

“你在幹什麽?”

徐林的聲音傳過來的同時,客廳的燈全部亮了。

田複燃被刺得眯起眼睛。她收回摸索的手,有種被抓包的局促,“我想給你留個便條離開。”

徐林盯着她那身裙子,“這件衣服你怎麽又穿上了?我把你要穿的衣服放在卧室沙發上了,你沒看見?”

“看見了。”田複燃微微垂頭,“你的衣服太貴,我穿完你又不會再穿,太浪費了。”

“去把衣服換過來。”徐林眸色暗沉,又補了一句,“不換今天別想離開這裏。”

田複燃掐腰,“不是徐林,你這種世界唯我獨尊的勁什麽時候改改,你不要以為收留我一晚上,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

徐林上前一步,“你到底去不去?”

田複燃秒慫,“去去去,我去,我去,白來的衣服,我當然穿了!”田複燃說着,扭身往回跑。她換好衣服出來,徐林靠在卧室旁的走廊等她。

“吃完早餐再走。”徐林說完先一步走向餐廳。

田複燃乖乖跟在徐林身後,默默在餐桌旁坐下來。

徐林用一把純銀的匙子給吐司塗果醬,“你在夜場工作多久了?”

“一個星期吧。”田複燃喝了口白瓷杯裏溫熱的牛奶,僅僅一口,便感到濃郁純正的奶香在口中化開,比她平時喝的一塊五一袋的牛奶好喝千倍萬倍,她突然間覺得自己以前喝的是調味白開水。

果然,有錢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樣,田複燃心裏暗嘆。

徐林抿唇,緩了緩問,“那你還接着去嗎?”

“不去了。”田複燃叉起一塊煎得泛着油光的培根送入口中。

“那他們會給你結一個星期的錢嗎?”

“當然不會了。”田複燃嚼着培根,又去叉蔬菜沙拉。

徐林擡眸看向田複燃,“那你這一星期豈不是白幹了?”

田複燃嘆口氣,“徐律,實話和你說了吧,我去那裏的确不是掙錢,我是為了調查一些東西,你可以理解我是去做卧底。”

“卧底?”

田複燃又叉了一個糖心煎蛋到嘴邊,咬了一口,“對,卧底。你看一些新聞報道,很多都是記者卧底進去的,有些新聞不是舉着記者證就能挖出來的,要深入了解。”

徐林眉頭微蹙,語調上挑,“你為了卧底挖新聞,陪那些惡心的男人唱了一個星期的歌?”

田複燃抽出一張紙巾,擦* 嘴角沾着蛋黃液,“這就說明我敬業啊,我和你說,記者其實是偉大的職業,要有很多自我犧牲精神,一般人是幹不了的。”

徐林:“你為什麽要當記者?”

“為了以偏概全,混攪視聽,歪曲事實,挑起矛盾和對立,編寫吸人眼球标題,煽動大衆情緒,無中生事,無事生非。”田複燃一口氣說完。

徐林緩緩放下手中塗抹的吐司,“你把我當初說你的話一字不差的背下來了?”

田複燃口中塞得滿滿的,一邊嚼一邊說,“那當然了,我一直以這個為職業目标,争取不辜負你的印象。”

徐林抿着唇,像是在掙紮,片刻後才開口,“我為當時的言語道歉。”

田複燃本來埋頭吃東西,目光全在桌子擺放精致的早餐上,根本沒去看徐林,聽到徐林這番話後,她才擡眸去看徐林。

徐林依舊是那張別人欠她錢的臭臉,但是目光卻釋放出誠懇的态度。

田複燃又抽出一張紙,擦了擦嘴邊,神色變得嚴肅起來,“我做記者,是要去探尋社會不為人知的陰暗面,用自己真實的調查,還公衆真相;是為弱者發聲,是為自己想要的美好社會付出力量。”

徐林靜靜聽田複燃說完,拾起自己塗抹均勻果醬的吐司遞給田複燃。

田複燃盯着徐林遞過來的吐司有點受寵若驚。徐林這樣的人,居然會親手塗果醬給自己,她嚴重懷疑這裏面有毒。

“沒毒!不吃我自己吃。”徐林說着抽回手,送到自己唇邊。

“哎,我吃。”田複燃猛然起身,腦袋直接追了過去,一口咬在吐司上。

兩個人的臉只有一個切片吐司的距離。

徐林眼睛不自覺的睜大,看向湊過來的田複燃。

田複燃口中嚼着吐司,笑嘻嘻說,“徐大律師好不容易幫我塗果醬,有毒我也得吃。”

徐林拿着吐司的手直接把吐司怼着田複燃的臉,把她往回怼。

田複燃被怼得後退大叫,“啊啊啊,果醬都沾我臉上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田複燃抽出好幾張紙擦自己沾滿果醬的臉,一邊擦一邊埋怨,“你真是浪費,這個果醬特純的,塗我臉上都浪費了。”

徐林喝了口咖啡後才問,“你卧底在那裏調查什麽?”

“這個是絕密,不能告訴你。”

徐林:“你和一個博主很像。”

田複燃吃着剛才的吐司随口問,“什麽博主,叫什麽名?”

“WildFire。”

田複燃吐司卡在喉嚨裏,噎了一下,她連忙用手拍着胸口,用力吞咽才勉強下去。

“你……關注她?”

徐林嗯了一聲,“我是她的粉絲。”

田複燃還是覺得噎,拿起牛奶白瓷杯,喝口牛奶,繼續問,“你微博叫什麽名?我去關注你一下。”

“其徐如林。”

“噗——”田複燃剛喝進去的一口奶直接噴了出去。

還好她手快,直接捂住嘴,沒有噴到對面徐林身上。

徐林皺眉,“你幹什麽,田複燃。”

“對不起,對不起!”田複燃快速抽出旁邊的紙擦着嘴角和桌子。

“我就是……”田複燃咳嗽了兩聲,“有些嗆着了。”

徐林臉色明顯不妙,田複燃連忙誇她,“原來你的名字是取《孫子兵法》中的一句話呀,好有殺氣,誰給你取得?”

徐林塗果醬的手頓了下,緩了一會兒才說,“我媽。”

“真有才。”田複燃實在找不到話,只能幹巴巴誇一句。

兩個人無話繼續吃飯。

吃完飯,要出門之前,徐林遞給田複燃幾張紅色鈔票。

田複燃愣了下,沒有去接。

“給你的打車錢,你應該身無分文吧。”

“我會還你的。”田複燃接過錢,“這次真的謝謝你,徐林,我發現,你其實你心腸還挺好的。”

徐林沒接話,拎着自己的包推門出去。

兩個人站在一起等電梯,電梯顯示從39層停了下,随後下降。

電梯到了,田複燃懶懶散散,一腳擡起,準備邁進電梯,看到電梯裏的人愣住了。

“田記者!”

顧思周驚愕的瞪大眼睛看着她,以及她身邊的徐林。

顧思周:“你們……你們?”

公寓一梯一戶的設計,田複燃和徐林同時等電梯,就說明兩個人住在一起,而且田複燃明顯穿的是徐林風格的衣服,一眼就能看出來。

田複燃連忙擺手,“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徐林真的沒有睡。”

徐林淩厲的目光化作一道利劍刺向田複燃。

田複燃吓得連忙繼續解釋,“我是直女的,真的,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至于我為什麽出現在徐林家裏,只是巧合。”

顧思周會意,“沒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什麽也不是可恥的事。”

田複燃有一種越描越黑的無力感,踏入電梯,緩緩低下頭,不敢去看氣壓低得赫人的徐林。

一層到了,李知著和顧思周下電梯。

走出電梯很遠,李知著才開口,“軟軟,你不覺得昨天那兩個跑得特別快的人和她們很像嗎?我今天在電梯裏看她們的背影,越看越像。”

顧思周撓着小腦袋,“不能吧!那種地方她們怎麽會去。”

*

田複燃回到夜場,很順利找到自己的手機和包,只是手機已經沒電了,她從保潔阿姨那裏借了充電器,充電開機,開機便看到來自總編36個未接來電。

田複燃又充了會兒電,直接去報社。她剛踏進公司,幾個同事向她投來詫異的目光,随後竊竊私語。

田複燃覺得他們這個反應,估計和自己這身衣服有關系。這個報社風氣越來越不正,從上到下都歪了,而且短期內再也正不回來。

HR湊過來低聲問,“田複燃,你這身高仿從哪裏買的?多少錢?簡直太像了,這做工,這面料,我也想買一套,這家高仿還有其他牌子的限量版衣服嗎?”

田複燃知道自己這身衣服不便宜,但還沒時間去查什麽牌子,多少錢,最直接方法就是問同事,“這身衣服,真的多少錢?”

HR:“至少四五十萬多萬。”

至少四五十萬!

田複燃這輩子沒掙過這麽多錢,別說把這些錢穿在身上!她這不就是傳說中,行走的五十萬嗎!

田複燃本來想咬牙買一套新的同款還給徐林,這回是真的還不起了。

田複燃生無可戀往主編辦公室走。主編是個肥碩的中年男人,頭頂發量稀疏,看見田複燃進來,先是愣了下,随後露出猥瑣的笑意,“田複燃,原來你這一個多星期不來報社,是給自己做功課去了。”

“主編,你什麽意思?”

主編露出一切看透的笑意,“找個有錢男人傍着不丢人,咱們報社好多小姑娘都給大老板們當情人,拿到不少獨家新聞,日子過得風生水起,像你這麽苦哈哈天天在外面跑新聞的有幾個。”

田複燃冷哼一聲,“咱們報社新聞閱讀量和影響力下降就是你這種新聞蛀蟲蠶食的。不鼓勵記者去挖掘社會問題,不去報道痛點、民生問題,只知道從大佬那裏拿些花邊新聞,天天眼睛裏只盯着那些廣告錢。”

主編拍案而起,大喊的時候臉頰的肥肉都在顫動,“田複燃,你什麽态度,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

“我知道,我在和一個肥頭大耳,趨炎附勢的新聞腐肉說話。”

“你、你、你!”主編點着她的食指氣得顫抖,“你信不信……”

“不用你信!”

田複燃把工牌摔在辦公桌上,“你不就是想辭我嗎?我早就想不幹了。我辛辛苦苦挖出那麽多新聞,你一句‘考慮影響,不報了’就不報了,我不爽你很久了!我今天是專門來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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