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新租客喲3

阮棠正在跟清潔部的小哥核對換洗被單的數量,阮輯電話就過來了。

“要幫老板排課,然後送他去機場,要後半夜了。”電話裏亂哄哄的點餐聲。

阮棠在核對單子上簽了字,幫着清潔小哥拉着玻璃門,讓他把要換洗的床品抱出去。

熱浪順着打開的門湧進來,人像是裝進了烤箱裏。

“那你今晚就別過來了。”阮輯的校區離機場就十幾分鐘。

阮輯問:“你一個人行嗎?看到302的房客沒?大帥逼。”

阮棠懶洋洋地答:“看到了……”

頭上纏着紗布,帶着耳釘,冷漠焦躁,看起來像是個混社會的。竟然還妄想着要退錢。

挂了電話,阮棠吸溜着涼面看美劇,突然覺得異常安靜。

302的青年不知道什麽時候下樓了,坐在沙發裏,盯着她背後的訂餐價格表看。看完價格表,又把牆上貼的所有帶字的東西都掃了一遍。

就像第一次來住旅館一樣。

曠燃的确是第一次,住這麽低端的旅館。他覺得這次退錢這麽麻煩,就吃虧在他不懂小旅館的規則,等把牆上張貼的東西都掃了一遍,心裏有數了。

餓!餓得出虛汗!他手插在口袋裏,裏面一毛錢都沒有。

花臂大哥掃了眼曠燃,又看了看他頭上的繃帶和閃亮的耳釘,低下頭對比了下自己的大金鏈子小金表,覺得氣勢上好像有點兒輸給這個同行了。

都是混社會的,這牛逼哄哄的家夥頭發顏色都比他洋氣啊!

花臂大哥用力甩着手裏的牌,突然走過去,坐在曠燃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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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被他坐得撲哧一聲響。

“剛住進來的?”

“看兄弟這樣子,挺豪氣啊,怎麽想着住咱們這兒?”

“惹上事兒了?有事兒跟你雞哥說,幫你……”

啪——

世界安靜了。

阮棠摘了耳機,看到了花臂大哥跟兩個小弟瞠目結舌的表情。

茶幾上原本放着兩個核桃,特別硬,寝室門都沒夾開,現在,碎成了幾瓣躺在茶幾上。

曠燃擦了擦手,在詭異的安靜中把牆上貼的清潔管理條例讀完,确認沒什麽需要讀到的了。

阮棠縮在顯示器後面,眼神落在曠燃的手上,混社會的竟然也有這麽好看的手。

曠燃看着牆上貼的快餐圖片餓得心慌,想找點事情分散下注意力,他盯着小桌子上的撲克問:“你們玩什麽呢?”

花臂大哥眼神深沉地看他一眼,“鬥地主。”

“帶我一個。”

花臂大哥早就看到了他的表,沒想到傻缺土豪會往他手裏撞,沖一個小弟使眼色,“你下去,給這大哥騰個地方。”

地方騰出來,曠燃坐過去,凳子比較矮,他兩條長腿随意一伸,對面的人只能往旁邊坐坐。

阮棠把劇按了暫停,想阻止曠燃往坑裏跳,“欸,你不是要用手機嗎?借你借你。去用吧!”她好怕對方輸紅眼了又提退錢的事兒。

花臂大哥的牌技她知道,整個商業街棋牌圈子都已經封殺他們了。

曠燃沒動,眯着眼睛道:“我餓了。”

??

花臂大哥洗好牌,一臉的興奮,“咱就玩兩把,別礙着小棠學習。”

曠燃架着腿,閑閑地說:“嗯。”

“先說好,上了牌桌就要按規矩來,找借口不給錢就是王八!”

“嗯!”

二十分鐘後,曠燃扔出手裏的牌,等着對面的兩人給錢。

花臂大哥把褲子口袋拽出來給他看,一臉的悲苦,“兄弟,真沒了。你別看這鏈子像金的,放水裏能飄起來。”

曠燃從贏得錢中抽出五十,沖着阮棠道:“定兩盒盒飯。”

阮棠問:“要吃什麽?”

曠燃随便掃了眼牆上貼的菜單,眉頭揪着,顯然也不知道該吃什麽,“你定!不要辣。”

飯很快送到,他捧着快餐盒迅疾地往嘴裏扒飯,阮棠很擔心他會把餐盒一起吃進去。曠燃吃得很專注,不理會三人的注視,直到把兩盒飯都吃完,用紙杯接了點水,留意到花臂大哥複雜的目光,坐回沙發上道:“不難吃。價格怎麽這麽便宜?”

他看着餐盒上小票的價格,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那是,反正是別人的錢,能不便宜嗎?

輸光錢的三人沒說話,默默地看他吃着自己的錢買的飯,推門出去了。

傍晚的時候,阮輯竟然提前回來跟她換班。

阮棠下樓,回頭瞧了瞧三樓的窗口,暗着的,不知道人是出去了還是睡了。

其實抛開他要退錢的事兒,有這麽一個顏值高的土豪住在客棧裏,心情都好啊。

第二實驗室。

阮棠換了衣服,刷卡進門,正是吃飯時間,走廊裏安安靜靜的。

屋子裏試驗臺上的紫外線滅菌燈沒關,燈體都有些燙了,感覺是誰走得急忘了。阮棠看了看牆上的簽字板,最後離開的是李桐,研三馬上要畢業的師姐。

她關了滅菌燈,打開水浴鍋,溫度調好,往培養瓶裏加培養基。

調好離心機的轉速,啓動,抱着胳膊等着細胞離心。

門突然被推開,李桐連衣服也沒換,急匆匆地走進來,滿臉氣急敗壞的表情。

“師姐。”她正在顯微鏡下觀察離心好的細胞,扭頭打了個招呼。

李桐停住腳,過來看了看她的操作,“記得要分瓶,十倍稀釋。”

阮棠點頭,按照她說的繼續做。

李桐從抽屜裏拿出飯卡,往桌子上一靠着,開始訴苦:“我也真是服了老徐,攤上他導師倒黴,我特麽更倒黴。”

阮棠眼睛從試管上挪開,差異地看着她。老徐是博士三年級,偶爾帶一下研究生。

“王導讓他帶組,就個簡單的實驗,他浪費了一頓的材料才搞出來,這也就算了。我那篇論文你知道吧,王導讓他幫我修改下,發C刊試試,一個月了,今天我問他,跟我說他家裏忙,後續他給忘了……一個月啊!你知道嗎,要是因為他我論文數量不達标,就得延遲畢業了。”李桐萬分狂躁地說。

阮棠挺理解這種心情的,論文也是她的心病,否則她當初也不會腦子抽風跟傅允之提什麽當女朋友換個第三作者的事情。不過,她跟這位徐博士不太熟,平時導師安排聚餐上偶爾見到說幾句話,畢竟她這個本科科研小雜草還沒資格讓博士來帶實驗。

李桐跟她抱怨了一頓,也只能嘆氣認倒黴,出去吃飯了。

阮棠把細胞液分裝在冷凍管裏,放入階梯冷凍室,今天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她清洗了操作臺,鎖門回寝室,正好遇到從對門實驗室出來的老徐。

對方也在鎖門,左手抱着一摞試卷,右手提着雙擦得幹幹淨淨的皮鞋,一看那款式就是導師的,見到她看過來,對方笑了笑。

“你燈忘了關。”他笑笑說。

空氣裏有股怪怪的味道。

後面其他組的女孩子抱着書本出來,一臉的嫌棄,“他那件衣服一年沒換過了吧,頭發油膩的都什麽樣了,還師兄呢,也不注意點形象。”

阮棠關了燈,她隐隐約約聽導師提過,說老徐家裏條件不太好,成了家妻子又特別霸道。

回到寝室,老大和小仙兒都回來了。兩個人躺在床上,各自戴着意識連接器。

喂喂喂!你們能不能不要每天沉迷意識世界呀!說說話不行嗎?

她抱怨了兩句,沒人理她。

阮棠認命地拖地,整理陽臺,直到沒什麽事情可幹,這才開了電腦,查了查郵件,沒有委托任務。她把屏蔽了的微信群組點開,龐大的聊天記錄簡直能把人眼睛看瞎。

阮棠潛伏在這個群裏挺久了,技術大神偶爾出沒造福群衆,會聊聊“怎麽才能花最少的錢撩梅館的妹子”或者“怎麽利用系統漏洞下載降龍十八掌的升級版”之類的,總之特別實用。

洗過澡,阮棠邊做面膜邊随意翻着屏幕,看看有沒有自己出任務的時候能用得上的技能。指頭停住,繼續往上翻。

“據說,三階區的蘭若寺又開放了?有人去過了嗎?”

蘭若寺啊,據說開發團隊花了大心思設計的恐怖娛樂區,沒用兩個月就被人投訴,說是裏面太吓人應該設置年齡分級。

“這麽快就重新開了?死者家屬不是還在鬧呢嗎?”

“估計沒什麽實錘呗,人家一口咬定你自己心髒有問題,進去前也點了免責聲明書的嘛。”

阮棠趕緊翻開她的業務本,把蘭若寺寫進不接業務範圍內,做殺手精神壓力就夠大了,她可不想做任務的時候,被什麽鬼啊怪啊的造成心理二次傷害。

群裏聊天的主題一波一波地換,從什麽樣的皮膚回頭率最高,到最新推出的梅館男導師誰的身材顏值最好。

“就沒人關心梅館那件事的後續了嗎?到底是怎麽回事?”突然有人問。

阮棠梗着脖子把手機拿近些,想看看有什麽新的八卦。

“不是說系統bug嗎?”

“系統bug可以背所有的鍋啊!調查取證還不到一個月呢,就公布調查結果了,不是說目擊證人都沒找齊嗎?”

“呵呵!怎麽可能找的齊,誰願意間接承認自己跟人工智能做不可描述的事情呢。”

妥妥的沒找齊呀!大家都不想被案子牽連到,一哄而散。

她就是之一。

“大家沒覺得現在的技術開發公司門檻降低了嗎?所有安全隐患才多啊。”

“怕毛的安全隐患啊!真的出了事保險公司要賠錢的,老子最恨的是殺手。”

“對,殺手死全家!!”

……阮棠憤憤地把手機丢到上鋪,揭下面膜洗臉去了。

關燈上床,她戴上意識連接器,沒什麽目的地在裏面亂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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