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對你有所圖
曠燃比她離線早,醒的也早,他緩緩睜開眼,看到了阮棠正睡在他的床上,竟然還沒脫鞋。
……
他揉了揉頭站起身,困惑又震驚,綁着繃帶的腦袋晃了晃,清冽的目光看着她。
阮棠緩緩睜開眼睛,舔了舔嘴唇,她不想解釋。
是根本沒辦法解釋好嗎??
平靜了一下,阮棠下床,硬着頭皮說:“你剛剛暈倒了。”
曠燃的表情耐人尋味,似乎等着她繼續解釋。
她咬着嘴角,目光往上飄,然後怎麽往下說呢?
“你重新去包紮一下頭吧,嗯……,出了門就有家診所。一會兒我給你找張名片,可以打九五折。不要再暈倒了。內個……嗯,剛看到你躺在那兒,我還以為是屍體呢。”阮棠飄飄忽忽地從他身邊走過,她不知道自己說了啥。
出門前,她目光在床邊一掃,剛剛離線的時候,她第一時間把意識連接器塞進床底下了。
撈起門口的拖把,她殘疾人一樣依着拐杖慢慢下樓。
轉過走廊的轉角,她撥了個電話給玉琳琅,“任務完成了,記得打錢,還有,你最好已經想好了解釋了。”
曠燃摔倒的時候撞了一下腰,疼得要命,剛剛阮棠在,他一直忍着。現在疼得直抽氣。他揉揉腰,走到床邊,掀起床單低頭往床下一掃,拽出意識連接器。
還帶着溫度呢。
他躺在床上,枕着兩手,砸了砸嘴。他沒來由地住進這家小旅店,完全記不清是住進來的,又連續兩次被拽進意識世界裏,卻被旅店的前臺小妹給殺了出來。
時間那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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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過床頭櫃上的座機,撥了號碼,“給我查一個人。嗯,具體的明天見面說。”
阮棠這次的任務太曲折,用力過度,下午的時候就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
曠燃下樓時,就看到她側臉壓在桌子上,微微張着嘴,睡得人事不省。
旅館的玻璃門開着,一對蝴蝶相互追逐着飛進來。
曠燃原本走了出去,想想又退回來,指頭叩了叩桌子,然後,原本迷迷糊糊的人在看清他的那一剎那,瞳仁猛地一脹。
“監控沒開。”曠燃道。
阮棠懊惱她的疏忽,門這麽四敞大開的,溜進來人幹點什麽都不好說。
開了監視器,她還是一臉警惕的樣子,似乎就等着他提退錢,她好随時反彈。
曠燃覺得好笑,下意識地用手擦了擦唇角,“房錢……”
果然,阮棠一聽到這兩個字,就跟摁開了開關一樣。
“房錢,你們老板回來讓他找我談!”完全不給阮棠留反駁他的餘地,說完就走。
哼!那你就等着吧!她伸了個懶腰,又刷了個朋友圈,看了看房主小弟的朋友圈:紀念大哥進去七天,剩下的一年,兄弟們在外面守候你。
下午四點,日頭還很高,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并不多。
曠燃走進咖啡廳,段瓊已經早等在那裏了。
一見到他,段瓊臉上都要開出花來,看到那紮眼的繃帶,震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老大!!!你……”感受到來自曠燃眼神的千金重壓,他到底沒把想問的說出口,“你,還是這麽帥!”說完,很狗腿地親手從侍者手中端過咖啡,放在曠燃身前。
段瓊的眼神在那圈繃帶上瞄來瞄去,到底沒問什麽。他們這個組雖然是搞技術偵查的,整體武力值不太好,但是老大不一樣,聽說他高中前都一直是混的……
曠燃對這件事更不想提,他受到指派,去南方省協助一件案子的技術工作,任務結束後,他記得自己下了飛機,然後怎麽到的小旅店,怎麽受的傷,就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他接過段瓊手裏的東西,阮棠的檔案複印資料全部呈現在面前,背景非常簡單的大學生,父母早逝,有一個讀研二的哥哥。另一張紙上是興趣愛好、人際交往情況、成績單、銀行流水。
曠燃掃了一眼她三年的成績單,臉上是愕然的表情。
倒不是驚訝她成績低,而是選修課她真是把所有能賺學分容易過的科目都搶到了手……
有能耐!
他從資料中撚起兩張,舉到眼前,眯着眼睛看。
這是近兩年“霹靂貝貝”發帖,注冊過的網站資料整理,大部分都是廣告貼。在殺手小圈子裏口碑不錯,确實像她說得,兩年來真沒有失手。
曠燃指頭彈了彈紙張,如果不出意外,霹靂貝貝就是這個叫阮棠的女孩子,也是那個旅店的前臺小妹。
他敢肯定跟對方的生活從沒有交集,卻被她殺了兩次,每次都是他剛剛被拖入意識世界,她緊跟着出現了,是巧合?
段瓊看着他指頭輕輕點在檔案上的照片上。女孩兒梳着齊肩的長發,長相幹淨清爽,嘴角含着笑,這個長相總讓人想起曾經年少時候的同桌。
實在忍不住好奇,段瓊湊過去問:“老大,這誰呀?”
曠燃将複印件裝進牛皮紙袋,沒回他。
“老大,你快回來吧。”段瓊表情懇切地說。
“這麽想我回來?”曠燃眯着眼睛,看不出情緒。不過,想到手下人對他這麽挂念,還是有那麽一點點感動的。
“主要是,我們再也受不了王胖子管我們了。”
曠燃把手裏的資料卷成卷,敲在對方的頭上,“不讓你們體驗一把水深火熱,怎麽知道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
兩人又皮了幾句,說到了正事。
“梅館的那件事,總覺得不是bug那麽簡單。”曠燃喝了口咖啡,被甜膩的口感弄得皺眉,擡手要了杯白水。
段瓊終于收起了嬉皮笑臉的表情,“老大,你有啥發現?”
“沒有,就是感覺。”曠燃被最近的事搞得很煩,他想不到被拽進意識世界裏的原因。
還有那個叫阮棠的前臺小妹。
“最近你們在忙什麽?小高的程序開發得怎麽樣了?”曠燃問。
“最近,大家各司其職,組裏運轉的特別好。小高的程序差不多了,最近在申報專利。”段瓊生怕他覺得大夥閑,再安排一堆事情出來。
“嗯。”曠燃撐着頭,沒再說什麽。
“最近移交的案子挺多,有兩宗我挺介意的。”段瓊是有備而來,從挎包裏掏出東西遞給他。
曠燃解開牛皮紙上的細線,拿出卷宗看,他低着頭,表情專注,目光在段落間快速掃視移動着。
第一起報案的是個混混,賴在派出所不走,說是出了派出所就會撞鬼,希望威武的警察叔叔們的一身正氣能保護他。
聽起來有點無稽之談。
曠燃認真地看着筆錄,混混的敘述颠三倒四,完全沒有邏輯,只說自己撞了鬼,是個女鬼,女鬼讓他經歷生前不停被奸污被虐待,只要他一閉眼,就變成了被侵犯的女人,那些恐怖的場景馬上就把他拖進去,煎熬無窮無盡沒完沒了,他已經快瘋了。
派出所的民警建議他去看看心理醫生,沒有罪名不能拘留他,沒成想混混當場就把桌上的工作用電腦給砸了。
結果,晚上跟他關在一起的嫌疑人都被他吓着了。據說他躺在地上不斷撲騰,嗓子裏尖細的叫着。
沒辦法,只能把案子移交給曠燃的意識稽查科。
卷宗裏面夾着精神科的鑒定,沒有精神問題。
曠燃盯着水杯裏的氣泡發神。
段瓊突然覺得牙花子發涼,“老大,你說世界上是沒有那啥的對吧?他精神沒問題,那樣子也不像是裝得,真像他自己說的被附身?這可真夠不科學的。”
曠燃沒說話,其實,還有一種可能。
他低頭抽出第二份卷宗。
第二起是綁架案,大學老師下班後,在車庫取車,被人挾持,險些連人帶車都弄走。結果被保安被制服了。
讓人覺得驚訝的是,作案的人完全想不起來他為什麽這麽做,有正當職業,收入不菲,已婚有孩子,孝順父母,家庭穩固,完全沒有作案動機。
嫌疑人哭訴:就像是突然有個念頭被塞進腦子裏,突然又不見了。
曠燃把第二份放回檔案袋,把第一份推給段瓊,“查查他最近在意識世界裏的活動。”
段瓊點頭,“老大,你也知道咱們科的工作量,缺人手啊!尤其是熟悉搭建數據結構的,必須再招幾個大牛進來。最少是會這些技能……”
他巴拉巴拉地列舉了一大堆程序算法之類的。
曠燃聽完,審視他一翻,問:“招你說的這種,月薪要開多少?”
段瓊摩挲着下巴,想了想道:“怎麽着也要這個數吧!其他福利不能差了。”他比了個八的手勢。
曠燃陷入沉思。段瓊看他的态度知道他是嫌錢太高,怕他不答應,馬上補充道:“那就少招點,兩個總行吧。”
“搭結構你不行嗎?”曠燃反問。
“這個,我是有天賦,不過這個方向我當初沒學。”
曠燃指頭輕敲着水杯,眉頭一展,“估計只能給你一個。”
“一個就一個吧,進到咱們科,早晚都能培養成以一當三的技能來。”
曠燃點點頭,“把你手機給我用用。”
拿到段瓊的手機,曠燃進到網絡商店,從貨架上選取了一本《數據結構大師十天速成!》。
“八千給不起,四千招你這種的估計招不到,你想辦法自修,我報上去,争取補助給你提高兩級。”
段瓊好想哭,垮着臉。
“不要得寸進尺!再提你都趕上我的工資了!”曠燃要了紙筆,寫了組代碼和數字遞給他,“你去查下這個坐标點,有個新上線的‘沈家大院’,沒有經過審核,我覺得有問題。”
“好!”段瓊挺高興,這不是不是說,又有機會開罰單了?
他們本身是部分撥款的單位,收入還是要靠營收的。營收從哪裏來,除了平時大夥的科研論文,大頭就是靠有理有據的罰單啦!
段瓊心裏美美噠!心裏的愉悅峰值還沒到最高,就聽到曠燃問:“小玉最近在幹什麽?”
心情曲線雪崩一樣跌了下去,段瓊的嘴都要瓢了,“玉姐……她,她挺乖!老大,你,你問她,幹什麽?”
曠燃深深地看他一眼,“嗯。随便問問。”
談完了事情,曠燃突然道:“你身上有錢嗎?”他從小旅館醒來後,身上的錢包連同身份證都消失了。銀行卡都沒辦法重新辦。
段瓊掏出幾張給他,看看左右,忍不住問:“你不是說搞到賺錢的方法了嗎?”
曠燃仰頭喝幹淨水,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說:“跟我打牌的人牌技不怎麽樣,卻都很團結,他們那個小圈子已經把我封殺了。”
曠燃結了賬,走出咖啡廳。
午後的陽光格外刺眼,他伸手擋了一下,腦子嗡得一聲,就像是機器過載前要崩潰似得。
他打車回到公寓,站在玄關,就覺得屋裏應該來過人。視線掃過一應擺設,緩步都到冰箱前,打開冰箱的門,看了看啤酒罐的擺放位置,笑着罵了句。
除了傅允之那個變态,沒人會把啤酒罐列個SB的隊列。他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座機突然響了。
他一瞧號碼,後悔自己手快怎麽接起來了。
“媽媽……”
“喲!真不錯,還記得你有個媽。”
曠燃知道他前陣子出任務,家裏人找不到他肯定是急瘋了,“我這周回家。最近工作忙,壓力大,晚上睡得很不好……”
“哼哼!是啊,那能睡得好嗎?你這個年紀,就是該陰陽調和的時候,你一個單身漢陰陽失調,自然就睡不好,不信你找個人跟你一起睡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