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6對你有所圖3
出了實驗室，阮棠跟傅允之分手，出西門回到旅館，一路上心情雀躍。
阮輯從玻璃門裏看見她回來，把桌子上的書本收起來，鋪上報紙。
“洗手，吃飯，我今晚有家教。”阮輯把蒸好的魚端出來，把菜板上的香菜蒜末灑進盤子裏。
阮棠翻了翻旁邊的書問：“哥你又輔導高三的學生？你不是帶了兩個嗎？”
“這個是一個學長臨時推給我的，他找到工作實習去了，我覺得價格挺好，沒舍得推。”
阮輯眼眶下有些青黑，看起來就是缺覺。
阮棠心裏酸酸的，咬着筷子說：“我也接到家教了。哥你論文不是開題了嗎？別接了。”
阮輯埋頭扒飯，突然擡頭問她：“樓上的土豪你看見了吧？人挺不錯！看不出來，也是個數據高手。”
哼！他跟你套近乎完全就是為了退錢。
晚飯後，她在網上搜索檢讨書的範式，實打實的三千字光靠自己寫怎麽可能寫得出來。
阮棠跟別人不太一樣的是，越多人喜歡傅允之她越開心，畢竟男神是公共資源。想到傅允之，連今天被領導抓包都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檢讨書裏也帶着濃濃的情義。
手機收到轉賬提醒，賬戶裏多了四千塊錢。
她捏着手機想了想，應該是玉琳琅的那筆，不過，為什麽要多給她五百？
“殺手小姐姐不要生氣了，多出來的錢買兩只口紅擦擦心情就好了。我真得是有難言之隐，等我出差回來咱們見面說。”
還要見面？不行，絕對不行！
她原本想馬上拒絕這項委托的，實在是，殺樓上的土豪太費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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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哥為了家教忙前跑後的，她又沒說出口。她出去扔垃圾的時候，發現三樓土豪的窗口亮着燈。
還有件讓她為難的事兒，她的意識連接器還在他床底下沒拿回來呢！
曠燃盯着電腦上的數據，上面是兩周內向安全科報送的程序開發待審核的資料。
他沒查到“沈家大院”的。
他在裏面的時候，在控制屏上寫了個小插件，現在正好用的上。雖然沒有對方的管理員賬號，曠燃還是黑進去了。
他查看着代碼日志，那個“女鬼”并沒有說謊，人工智能的程序任務确實被改動過，缺失了一段指令，估計這就是段瓊怎麽查都查不出問題的原因。
對方似乎料到他會查，早早做了準備。
現在的情況是，“沈家大院”的場景剛剛搭建好框架，還在內測，并沒有公開。
他需要再進去一次，以游客的身份進去印證些東西。
他戴上連接器上線，還沒接通，腦子就嗡得一下。尖銳的疼。他捧着頭劇烈的喘氣，頭疼得要炸開一樣。
疼痛排山倒海而來，手機鈴聲響了兩輪，他疼得沒辦法接。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站起身，在水池裏洗了把臉，又撥回去。
“老大，你的辦法奏效了！”電波裏都飄蕩着段瓊的興奮。
“說結果。”曠燃抽出支煙，點着火，深吸一口。
段瓊感覺出上司心情不佳，精幹簡短地把最近幾天的情況作了彙報，混混被鬼附身的案子他跟了幾天，剛剛有了大進展。
混混叫王兵，初中學歷，沒有正當職業，平日裏靠幫着借貸公司追債為生。大概五天前前吧，用他自己的話講，遇上了“鬼附身”。女鬼一到夜裏就來纏着他，一遍又一遍地讓他體驗她臨死前的情境。
王兵大廟小廟地挨個燒香，沒用，到了時間“女鬼”就跟來定點上崗，後來實在是被折磨的活不下去，硬賴在派出所，希望民警叔叔保護。可是放出來的第一天夜裏，他又發作了，整個人都委頓了一層。
段瓊的算命攤子擺在王兵出租房小區幾天，被居委會的大媽趕過幾次，亮明身份才安生地繼續看相算卦。
安全科裏沒要務的閑人都去給他當了托，加上大媽有意無意地宣傳，段瓊這神算終于入了了王兵的眼。
“他真是被逼得沒退路了，死活要我晚上給他護法。”
說到當晚的經過，段瓊沉默了一下，那景象确實有點吓人。怎麽說呢，就像是他身體關着一個女孩，這個女孩應該是遭受不少折磨，兩三個小時，都在掙紮嚎叫。
天亮後，段瓊開始套王兵的話，引他往糟蹋女孩的事情上說。
到這個時候，王兵已經是面如土色，整個人都要癱了。
“他真幹過？”曠燃的聲音格外冷硬。
“嗯。起碼沒否認。為了多套點兒真相，我跟大壯兩個一直往怨鬼複仇上靠，想讓他多說點當年的事兒，這小子的反應倒是挺奇特的。他竟然笑了。”
“笑了？”
“他當時就否定了我，說絕對不可能，起碼這個鬼，不是死在他手裏那個。主要是，沒有報案記錄，咱們都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說真話。”
“他最後一次進入網內，是什麽時候？”
“半個月前。他說他在裏面進了一座挺古怪的院子。”
曠燃一手拿着電話，一手在筆記本上記錄，“讓小玉給他做個心理鑒定，調他在網內的記錄，這兩個月內的行蹤都要。”
這種案子，說歸他們管，又不一定套的上關系。只有充分證據說明王兵是因為在意識世界裏遭遇什麽，造成現在的結果，才能換他們接手。
現在一切都不确定。不過，曠燃就是有種感覺，這件事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樣。
段瓊聽出他聲音不大對勁，“老大，你怎麽了？啥時候回來？”
“頭疼！挂了。”他不戴連接器就一點兒事情都沒有，一戴就能疼死人。
這特麽是緊箍咒嗎？
他郵箱裏還有一封郵件，是新的同事轉給他的，說是在網內排查擾亂治安的殺手的時候，小玉明擺着徇私舞弊放了一個人。附件裏是那個被放走的殺手的活動軌跡……
曠燃點開附件，那些數據代碼流過解碼軟件後，就變成了網內的視頻文件，“霹靂貝貝”在各個場景中的花式殺手表演就開始了。
曠燃計算了下她的精神輸出數值，驚訝地挑了挑眉。
或許還不止，她紮向自己那一刀的時候，輸出值應該比這個還高。
曠燃望着灰色的吸頂燈，突然湧起了愛才之心。
意識安全科成立還不到一年，他很缺人手，非常缺。想要以一抵三能做事情的，又付不了那麽高的薪水。
這麽好的苗子，要是能招安就好了，做殺手太可惜。省錢，有能力，性格又比較乖巧，加班什麽的應該問題不大……
他又把阮棠的檔案翻出來，看到成績單後，再次皺了皺眉。成績差得讓人看不過去！她到底是怎麽考上Q大的？煩躁地把檔案又塞回去。
目前，他最缺對空間架構特別熟悉的程序員，能在短時間內找到意識世界的漏洞，傅允之是個人選，卻不是最好的，保險起見，還要去大學裏撈才行。
曠燃開始翻他的同學圈，掂量誰能用，誰次之，誰是水貨。
心裏有了名單後，開始打電話聯系人見面。
翌日。
下午連上兩節思修大課，對老師學生都是考驗。
天熱，教室裏空氣沉悶，人昏昏欲睡。
離上課還有十分鐘，教室裏陸陸續續坐滿了人。阮棠這兩天都沒連線，精神好的很，她這個位置不惹眼，正好可以發發委托任務的帖子。
教室裏正嗡嗡地講話，一個亮眼睛的人走進來，白襯衫，戰術西褲，身材挺拔，高大俊朗，頭上還包着繃帶……
大家的下巴都要驚掉了！小哥哥你是走錯教室了嗎？
曠燃進了教室，也吃了一驚，摘掉墨鏡，他納悶地看了眼下面正星星眼看着他的學生，快步走出去了。
果然是走錯了。失望的嘆息聲在教室內持續着。
曠燃靠在窗口按電話。
“你怎麽回事？不是說401見面嗎？裏面都是學生。”
電話那頭的人笑嘻嘻地說：“對。本來是約在401，我想着10分鐘就能談完的事情，沒想到，我的車左轉的時候被交警給攔下來。燃哥，咱是不是好兄弟？”
“不是。”
“你幫我代一節課。我剛剛調來，第一節課就缺課影響會不好的。”對方像是沒聽到他的話自顧說着。
“沒空。你講的我也講不了。”曠燃覺得今天的行程安排的很失敗。
“那你就随便講講，給我撐滿20分鐘，後面自習就行了。”
“不講！”
“你不幫我，我就不幫你找能做建模的大神！反正你們科經費短缺，我不信你請得起別人……”對方抓住了他的軟肋，肆意地揉捏。
曠燃揉了揉頭發，暴躁地把電話挂了，重新走進教室。
女生們的眼睛都放着電放着光。這種身形氣質的老師太少見了，平時見的老師都是儒雅俊秀型的，這位就是走幹練霸氣風格的。哇哦！繃帶好有型！耳釘也好有型！大長腿，瘦腰身什麽的，簡直了。小仙兒着魔了似得，一直抱着阮棠的胳膊晃啊晃。
曠燃在學生堆裏一瞟，一下子就抓到了阮棠，不是她顯眼，而是大家都擡頭，就她低着頭。
他收回目光，把公文包扔在講臺上，慢悠悠地挽袖子，問：“你們這節課原本要講什麽？”
整齊而洪亮的聲音：思修。
曠燃雙手撐在講臺上，沒什麽表情地說，“思修我講不了。”他擡腕看了看時間：“還有35分鐘。你們線性代數講到哪裏了？”
好容易跟上節奏的同學又繼續回答，“老師我們大三了，真得不想再被高數虐了。”
“……”曠燃畢竟是掌管着安全科的頭頭，怎麽會被一群本科小弟難住呢？
他挑了挑眉，将半塊黑板擦淨，取出粉筆，在上面寫了一串方程式。
“求矩陣的逆，不用舉手，直接說答案。”
方程比較簡單，大家很快就給出結果。
“方程會解，誰來說矩陣求逆的意義。”他手裏抛着半截粉筆說。
底下同學奮不顧身地搶答，曠燃偶爾點頭。
“你們每天都要登錄的意識世界，每個人的神經輸入會轉化成代碼，逆矩陣正是線性空間的變換性描述，就像是音頻和視頻的解碼……”
他轉身寫公式的時候，女生眼睛都賊溜溜地盯着他白襯衫下的腰身。
“看到肌肉塊沒？”小仙兒拱了拱阮棠，一定要跟她分享剛剛的發現。
“嗯嗯！”阮棠有些心不在焉，誰能想到靠臉就能橫行霸道的人，靠起才華來更是不講道理呢！
“喂喂，要不要考慮一下，把他也加入咱們想娶的男神裏？”老大一臉的不懷好意。
“才不要！我這麽堅貞的人，從來不考慮腳踏兩只船。”阮棠撐着下巴，在本子上畫叉叉，一臉的義正辭嚴。
“你給我講人話！”老大伸手去碰她的肋條。
“好好！是智商問題，我怕就我這個腦子，腳踏兩只船會劈叉，掉水裏去。行了吧？”阮棠縮着身子求饒。
兩個好室友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曠燃講話很簡潔，說的少卻能照顧大多數人都聽得懂。黑板上慢慢地推演公式。
不過，他也是真心懶，能啓發學生回答的，絕不多說一個字。
下課鈴聲響了，下面的學生還聽得意猶未盡的。曠燃心想好算是結束了，反正他是按照要求撐滿了45分鐘，至于學生會不會因為臨時換課去教務處投訴，該擔心的就不是他了。
他摩擦着指頭上粉筆灰，突然有男生站起來提問，“老師，第二組矩陣的公式，我還沒明白。”
曠燃看了看表，悠悠地說：“本科不懂沒關系，等你們上了研究生自然就懂了。”
他抓起包就想走，突然想起件事情，“你們誰認識計科院的傅允之？幫我帶點東西給他。”
班裏女生齊刷刷地舉起手，阮棠舉得格外顯眼，就像是豎一面旗。
曠燃把文件袋交給第一排的女生，道了聲謝。
“老師，傅允之從來不收女生的東西，他不要怎麽辦？您要不要給我留個微信？”
這滿滿的套路引得班上男生一片噓聲。
“男的給的他自然就收了。”曠燃說。
“老師，能留給微信給我們嗎？”
“不能！”曠燃到底沒繃住，側身出教室時臉上帶了笑，挺硬朗個青年，長了虎牙。
哦---阮棠跟發現了新大陸似得，怪不得他不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