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七章

☆、第三七章

月光如同水銀一般流淌滿莊園土地。

黑長轎車抵達府邸門口,從舞會歸來一行人挨個下車,步調有序地回到古堡式樣建築物裏。

秦珊因為身負重傷,只能被司機大叔攙扶着慢慢挪回去,成為掉隊黨。

什麽,你問珊妹子為什麽沒被船長大人抱着?

好吧,其實奧蘭多下車前,秦珊特意擡起一邊還能動彈左臂,對他擺了個求抱抱姿勢,奧蘭多見狀,只用眼尾一個小旮橫掃她一眼,就立刻收回視線,目不斜視,鑽出車門。

秦珊收回手臂,捏下唇,呃,剛才酒店不是還抱得好好嗎?怎麽一下子就倒退到原地踏步走水準了……看來還要繼續努力啊。

特別是現還多了個梵妮小姐!中國人這樣自勉着,邊加挪動速度,晃着剩餘那一只完好手臂,從蝸牛變成毛毛蟲,跟緊大部隊,“沖”向宅子。

等到後一個人進門後,笑面相迎老管家和司機先生道別後,嗵一下兩扇門頁阖緊,從裏面仔細鎖好。

房子裏溫暖光輝全部亮起,将黑暗完完全全阻隔到了外面。

像往常一樣把所有貴客都送到位,司機先生才得以長舒一口氣,他用食指轉着車鑰匙,吊兒郎當走回勞斯萊斯車。

他突然聽見一陣咿咿嘤嘤低吟,像是某種小動物發出,從車後傳來。

好奇心膨脹司機先生又繞了回去,屈膝彎腰朝着車底看了看,卻發現什麽都沒有。

但這種細細聲音卻越來越明顯了……

似乎有什麽東西後備箱裏。

噠,司機先生按下車鑰匙上後備箱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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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候!後備箱裏突然蹦出一個黑色毛絨絨大玩意兒,它行動非常敏捷,堪比光速!司機先生還沒看得清,它就已經從他頭頂一躍而過,夾帶着悠長低吠,一路狂奔進深重夜色裏……

短短數秒,就不見蹤影。

驚魂未定司機大叔撐着車身喘了會氣,回憶起剛才那家夥長相,金色眼睛,尖長嘴,一身黑,長得似乎很像……狼狗?

大概是不小心鑽進後備箱流浪犬吧……

呃,真吓人,司機大叔撫了撫胸口,邊回到車內,啓動引擎,開去了莊園車庫。

****

房子內。

古樸雕花大吊鐘已經指向十一點。

時間已經很晚了,伯爵夫人不敢怠慢梵妮小姐,率先領着她上樓,為她安排卧室。

客廳裏就剩秦珊和奧蘭多,還有臨時趕來私人醫生,打下手女仆,四個人。

白大褂老年醫師為秦珊檢查身體,奧蘭多一旁單人沙發上,看報紙,喝茶。

他有看報紙強迫症,每天不看一份當日報紙,就覺得這一天是浪費和虛度。

這一點上,秦珊跟他很相配,秦珊有每天都得拉屎強迫症,要是有一天不排便,她也會覺得這一天白活了。

老醫生查看着她脖子上傷逝,皺着眉頭問道:“小姐,你脖子上,不是一般刺傷吧,看上去應該是……”

“就是一般刺傷。”奧蘭多打斷他,從《The Ties》紙頁後露出一雙湛藍眼睛。

豐富專業知識和高尚職業道德,讓這位老郎中不能就此虛報病情,他提出自己意見:“這明明是動物咬傷,但是,我也不能斷言是什麽獸類,很像犬類,但是比一般犬類咬痕要深刻許多,很奇怪呢。”

奧蘭多将報紙攤回櫻桃木茶幾:“我說是一般刺傷,就是一般刺傷。”

他語速很慢,吐字清晰,這種講話方式分明跟威脅挂不上鈎,但聽人就是能感覺到一股凜冽被脅迫氣息……

老先生抿了抿唇:“好吧,少爺,就是刺傷。”

秦珊瞥了眼奧蘭多,降低嗓門,用氣息跟老醫生說道:“我還是有點怕,你偷偷給我注射一支狂犬疫苗吧。”

“沒問題,小姐。”老人家默默捋去一把汗。

目送走老醫生,某位中國人又擁有了一個造型,脖子上,纏着繃帶;右臂,打石膏,裹繃帶,被紗布半吊身前。

秦珊被女仆攙上樓休息時候,無意樓梯口大琉璃牆壁裏瞥見了自己目前樣子。

她頓時心灰意冷,想以頭搶地。

她開始有點恨沃夫那條狼了,它把她弄得要多慘就有多慘。

接下來幾天,她都不能穿漂亮衣服,就算穿上也跟智障兒童似,怎麽跟那什麽梵妮争奇鬥豔?

接下來一個月,她都不能進水洗澡,奧蘭多那個潔癖狂魔肯會離她遠遠。

趁着今晚餘韻,她要多跟他待一會。

于是,秦珊回過頭,望向走自己後兩階金發男人:“奧蘭多……”

奧蘭多見她突然停了下來,掀眼問:“怎麽了?”

秦珊:“等你一起,上樓。”

奧蘭多眼角一絲鄙夷:“別用那種哈巴狗搖尾乞憐眼神看我,作再多努力都是徒勞。我不會再抱你,不會用奇怪方式喂你喝水,終止這些腦震蕩過後弱智幻想吧。”

“……噢。”秦珊應着,還是松開了女仆環緊她雙臂,移到奧蘭多身邊,跟他肩并肩站:“真是只是想一起上個樓而已。”

奧蘭多:“長腿兔子沒有耐心來配合你龜爬時速。”

秦珊意味深長:“所以長腿兔先生會因為輕敵,停下來打了盹,結果就被短腿烏龜給追上了。”

有種莫名……被調戲感,而且近這種感覺出現次數越來越多了。

奧蘭多皺了皺眉:“如果你這個故事是影射我和你話,你所說就太過理想化。真正結局只會是,蠢笨羸弱烏龜爬兩步就累,打盹,醒了再爬,爬兩步,繼續打盹,永遠都別想追到兔子。而聰明高效兔先生,早就金牌握回家看電視睡覺了。”

“是嗎……”秦珊又意味深長地瞥了奧蘭多一眼,這個眼神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她接着洋洋得意抑揚頓挫:“奧蘭多,你沒有撇下我一個人自己上樓噢,而是停留原地跟我理論噢。可見兔先生不知不覺間,已經習慣等待龜小姐了。”

奧蘭多這才發現自己真釘原地,跟這個蠢貨長篇累牍地理論。

總是能被她鑽到空子。

他不想再看秦珊一眼,不想再搭理她任意一句話。

她以後再來搭讪話,理她才有鬼,看見她就煩。

男人不再講一個字,頭也不回地上樓。

秦珊乘勝追擊,拐着旋轉樓梯跟上奧蘭多腳步,這種能讓奧蘭多詞窮巨大勝利感,賜予她許多力量,負傷烏龜很追上長腿奧蘭兔。

一直屁颠颠跟到他房間門口,奧蘭多都奉行冷暴力政策,沒回過秦珊一句話。

奧蘭多打算開房門,秦珊剛巧跟到半米開外。

他終于受不了身後拖着這塊重肉了,他松開握門把手,回過頭:“給你兩個選項,A,停止跟随;B,繼續跟随,但是你左臂将會穿上石膏衣服。”

“……你別這麽暴躁,”秦珊用左手揉了揉被風刮開劉海門簾兒:“我只是覺得,今天很難得。”

奧蘭多回給她一個疑惑眼神。

秦珊繼續補充,“我覺得你……今天對我特別好,救了我,還抱我出門,我有點受寵若驚,或者說是忘乎所以……”

“剛才舞會洗手間裏,遭遇襲擊時候,我大腦裏想過很多事,如果我就死這兒了怎麽辦,我再也見不到我爸媽,他們恐怕要十天半個月才能接到我死訊,可能連我全屍都收不到。異國他鄉消息,傳達到國內總是特別慢,就像那些出事留學生一樣,每次都要好久我們才能網上知道……”

“不過,我還挺幸運,可能是我求生**強烈到感動上蒼了,我沒有死。”

“還有就是,你還惦記着我,我以為你讨厭我,特希望我好莫名失蹤死亡了什麽,這樣就會少個拖油瓶一身輕松。”

奧蘭多打斷她:“是你一身輕松吧,欠着我一屁股債人是你。”

“好吧,是我……”女孩兒聲音放低,身側手不自地張開,阖上,過了一會又絞一起。她好像說那些厚臉皮話才能自然點,嚴肅認真用語,只會讓她變得無所适從,局促不安。秦珊擡起頭,黑幽幽眼睛看向奧蘭多,又重複了一遍像助跑和緩沖:“其實說這麽多,總結起來就是……”

“謝謝,”她說:“感謝你,還能想起我。”

走廊裏流竄空氣仿佛突然變慢,奧蘭多隔着一道不近不遠距離,看着眼前女孩而。上方蜜色燈光落她頭頂,她頭發松軟黑亮,淌肩頭,像是被這種溫暖光芒烤化了一樣。

奧蘭多不再看她,單手覆上門把手,擰開房門,而後慢吞吞開口:“進來。”

“啊?”秦珊驚訝:“我沒有說要感謝到以身相許程度啊。”

“……跟我進來,或者滾得遠遠,自己選。”

“咦嘻嘻嘻我進去,進去。”

“再這樣笑,別怪我把你全身上下唯一能看兩排小白牙全部打爆。”

“……噢,”抿嘴:“不笑,不笑。”

****

秦珊跟着奧蘭多進房間後,他就很利落地把門關上了,然後從床頭抽屜裏,翻出一支手機,丢到她面前。

秦珊捏起那只手機,看着走向盥洗室男人:“這是幹嘛?”

“向你爸媽彙報死訊。”奧蘭多閃進洗手間前撂下這句話。

小姑娘鼻頭一下子酸巴巴:“奧蘭多,你真好,真想嫁給你。”

男人一把掰開水龍頭,嘩嘩聲響,搓洗面部,裝作沒聽見。

放大聲:“沒聽見嗎?奧蘭多——你真好——真想嫁給你喔——!”

奧蘭多:……

抽下毛巾,擦臉,就是不關掉嘩啦啦啦水。

突然間鬼迷心竅放這個蠢貨進來,真是相當錯誤決定。

等奧蘭多洗完臉出來時候,他看到了坐臺燈旁邊,垂頭喪氣秦珊,光把她耷拉小腦袋映照牆紙上。

秦珊也瞧見了奧蘭多,他額前碎發濕漉漉,帶着一臉清爽濕潤氣息,她向他如實彙報打電話結果:“我媽電話沒人接,我爸號碼是關機,兩個哥哥,一個空號,一個關機……唉,可能這會太晚了,他們都已經睡覺了。”

奧蘭多拿起書桌上金屬糖盒,取出一顆水果糖送進嘴裏:“那明天再打。”

秦珊放下夾指間手機,推給他:“這個還給你,謝謝。”

“嗯。”金發男人斜了她一眼:“你可以離開我房間了。”

好,秦珊應着,吊着半只手臂,姿勢有些滑稽地走向房門,到達門口時候,她又像上次那樣,不甘心地回過頭問:

“奧蘭多,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我們接個吻吧。你看你都特地吃糖了,總該做點恰當事情,才對得起你嘴巴裏那一顆甜蜜蜜吧。”

“出去,立刻。”

“好吧。”秦珊走出,剛準備從外面帶上門時候,又把大頭探了進來,笑眯眯說:“晚安,兔先生。”

奧蘭多:“……”

大頭縮回去,門縫被掩上,一秒後,縫隙又被人從外拉大,中國人頑強腦門再一次卡進來,溫柔音:“晚安,烏龜小姐——這是替你說。”

“滾!”

奧蘭多覺得自己瘋了。

他站起身,打算去沖個涼,緩解心頭暴躁感。

就這時,擺放書桌上手機滋滋滋震了……

他随手拿起來一看,國外號碼,應該是,秦珊家裏人,看到她未接來電後打回來。

奧蘭多遲疑,接還是不接,反正他是不想再上一趟樓去找那個愚蠢醜陋黃種人了。

震動停了。

還好,不用接。奧蘭多松了一口氣。

結果中途沒什麽間隔,手機又開始怔,可以看得出對方很焦急。

不作多想,奧蘭多還是按下了通話鍵,然後把手機放到耳畔。

“喂,是小珊嗎?”急促,帶着哭腔女聲,不過是中文,他聽不懂,但他覺得自己應該給出點回應。

船長大人向來不喜歡賣關子,他直接報上大名:“i rland”

“……”對面明顯靜默了幾秒,才換成英文說:“我是秦珊母親,這個電話是她打來嗎?”

“嗯。”冷漠地回答。

“她現怎麽樣?”

“還活着。”言簡意赅。

“……………………好吧,活着就好,我知道你把她留身邊是為了要挾我們不對外透露你信息。所以,你好認真照顧她,別太委屈她了,要是她有什麽意外,我們就……”

啪,奧蘭多一下按斷電話,把手機扔到床面,蠢比中國人,居然敢威脅他?

作者有話要說:奧蘭多我跟你說,你現拽,拽個屁,你早晚被妹子親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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