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第 60 章
于海起身, 迤迤然向前走動一步,吓得于平安跟只老兔子似的敏捷跳開了,不過由于房間狹小, 他這一跳後腦勺磕到冷硬的牆面上, 直把他嗑的眼冒金星。
“你…你不要過來。”于平安眼冒金星, 還不忘捂住縫起來的內襯口袋,“我已經有了你的把柄, 你要是敢對我動粗, 絕對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什麽把柄?錄音還是錄像?”看見于平安震驚的眼神,于海不以為意, “我見過的花樣多了, 這點把戲能威脅我,那我也不用混了。”
于海笑了笑, 忽然說:“于承望是在藥監局工作吧,湊巧上周我和他們局長吃了飯,聽說他們正在進行新一輪選拔。”
于平安目光警惕:“你什麽意思?”
“你不會蠢的連這話也聽不出來吧。”
于平安豬肝色的面龐愈發黑紅。
于海氣定神閑:“明白告訴你, 讓于承望身敗名裂我不需要花多少力氣。你之前做的那些事, 我讓人整理份材料匿名遞上去,你猜那個最重視家庭背景社會關系的地方還能容得下他嗎?”
直到此刻, 于平安徹底慌了神。
刀子掉在地上發出響聲的剎那, 于平安的三魂七魄都快被吓飛了。
“動手吧。”
此時,那平淡的聲音彷佛從地獄深淵發出來一樣,向他追魂索命。
于平安這才意識到,他的這位大侄子哪裏是個愛面子的體面人,分明是個心狠手辣的惡魔。
保安室外, 邢國勝心不在焉,目光看似落在小區入口處, 實則早已失去了焦距,耳朵一直注意着室內的動靜。
那個男人雖然年紀大身體虛,但行事莽撞粗魯,保不準為錢做出些激進的舉動,萬一傷到于海……
邢國勝攥緊拳頭,身體繃緊時刻處于戒備狀态。
聽到室內傳來慘叫的剎那,邢國勝幾乎彈射起來,以火箭般的速度蹿了進去。
捕捉到熟悉的身影,收緊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發現對方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不禁松了口氣。
“抱歉邢哥,弄髒了你的地方。”于海目含歉意的看向邢國勝。
邢國勝接觸到對方的視線,心中一跳,繃緊的那根弦倏然松弛下來,因為緊張收縮的視域随之擴散,這才注意到跪在地上涕淚橫流的男人。
方才咋咋呼呼的老潑皮再沒了撒潑耍無賴的力氣,捧着流血的手哭嚎。
他的左手無名指被刀子砍傷了,并沒有全然斬斷,尚有一半的骨皮銜接着,随着他身體的抽搐,那截指頭不穩的搖擺,于平安見狀哭的更厲害了。
“閉嘴。”
輕飄飄的兩個字,卻好像有着千鈞重量,壓的于平安身體一彎,低着頭蜷縮在牆角再也不敢發出聲音,只是身體時不時顫抖一下發出存在感。
“舍不得就滾蛋吧。”
低頭當鹌鹑的于平安緊挨着牆磨磨蹭蹭的起身,臨走前猶猶豫豫的問:“那錢……”
于海勾了勾唇:“你不想要手指,我可以幫你一把。”
聞言,于平安頭也不回向外逃竄,動作敏捷的完全不像個六十多歲的人。
眼見于平安慌張逃跑,于海也不阻攔,四下看了看,沒有找到濕巾,抽了張抽紙,沾了點水擦幹淨地上的血漬。
邢國勝不假思索,身體先于意識想要幫忙。
于海已經收拾好起身,兩人差點撞到一起。
視線相交,于海先是一愣,繼而看見向來面無表情的硬漢臉變得一臉呆傻,忍不住笑起來。
“今天還要感謝你幫忙。”
邢國勝臉不禁有了熱度,慶幸自己面黑看不出別的顏色來,語調的僵硬卻洩露他隐藏的些許緊張:“舉手之勞。”
于海沒有多停留,道別之後便離開了。邢國勝看着他走遠,繼續自己的站崗工作。
于海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回電話給他媽。
江雪梅:“你那邊怎麽樣?于平安給你找麻煩了嗎?”
于海轉了轉于平安交出來的錄音筆:“放心,已經解決了,以後于平安不會再過來了。”
準确的說,是不敢再過來了。
江雪梅松口氣,想到于平安又不禁恨得牙癢癢:“那老東西這次找的什麽借口要錢?”
“劉倩要動手術,他來要手術費。”
“于承望的媳婦病了?”
“嗯。”
“怪不得上次我看她臉色不好。你給他錢了?”
“沒有。”
“那他就這麽甘心的走人了?”
“我讓他留下根手指交換,他吓得一溜煙跑沒影了。”
江雪梅噗嗤樂出聲,想到劉倩的情況,不禁嘆了口氣:“這個老東西要錢的時候裝模作樣,開口就是大家庭要相親相愛互幫互助,真讓他付出點什麽逃的比兔子都快。也不知道于承望媳婦的病到底怎麽個情形。”
于海笑道:“我知道您心軟。”
“不知道的就算了,知道了不搭把手,心裏總過意不去。”江雪梅嘆氣,“就是不甘心真讓老東西把錢給要到了,有了這次就有下次,指不定以後怎麽過來鬧。”
“不讓他知道就行了。”于海早想好了預案。
江雪梅聽他這樣說,徹底放下心:“你有主意就成。”
這件事要解決不難,于海請李崇明幫忙打聽到徐倩住院的地方以及主治大夫,匿名捐贈,免去同批次十個患者的手術費用。
如此一并瞞着了于承望,避免和他家有牽扯的麻煩。
另外,雖然他希望事業蒸蒸日上,但對錢的欲望不大。這些年他賺的錢滿足需求綽綽有餘,也該回饋社會。
解決了問題,于海喂喂魚、逗逗狗,十分松弛惬意。
一個人悠閑獨處到午後,手機發出了新消息提示音。
【忙完了嗎?在幹什麽?】—李崇明
于海拍了張樂樂的照片發過去—【陪玩】
【很帥氣的小狗,叫什麽名字】
【樂樂】
【來打球?樂樂也帶過來】
【不去了】
對面隔了一會發過來一條信息。
【是突然有事嗎】
于海:【你不是怕狗嗎】
對面這次隔了更長的時間才回複。
【你怎麽知道的?】
于海:【接機魏少那次】
【啊…你還記得{捂臉}我七歲的時候被大狗追逐咬過,所以有心理陰影。但是正常的狗我是不怕的,魏少的愛犬似乎有點狂躁的傾向。你看,我家的這只也在這】
李崇明緊跟着發來一張圖片——球場上一只醜萌法鬥正趴地睡覺。
再次發出邀請【帶過來一起玩吧】
【好】
于海閑着也沒事,拿了球杆,帶上樂樂驅車趕往了俱樂部會所。
偌大的高爾夫球場僅有李崇明一個顧客。
李崇明見他到來,熱情的招手,等于海牽着薩摩耶走近後,還跟白毛大狗打了聲招呼。
“那塊是專門的寵物區域。”李崇明指向不遠處劃出的一大片草坪,照片上的法鬥此刻正在那塊草坪上打滾曬太陽,旁邊還有專人看護。
于海将牽引繩交給工作人員,蹲下身抱了抱薩摩耶的腦袋:“去玩吧,有事了叫我。”
薩摩耶親昵的蹭了蹭于海,汪了一聲似乎在回應于海的話,聽話的跟着工作人員離開了。
李崇明贊嘆:“樂樂真是又乖又聰明。”
于海不替自家狗子謙虛,點頭道:“它的确很通人性。”
李崇明打量他的側臉、脖頸和被布料遮掩住的肩膀。
出院之後,于海遵照約定請客吃飯,和李崇明聚過兩次,每次李崇明都會用類似的目光打量他,然後關心的問:“你的傷怎麽樣了?”
這次仍不例外。
李崇明自責道:“是我考慮不周全了,你現在還不能大幅度活動吧?”
“沒問題。”于海笑道,“早就痊愈了,肩傷也完全沒事了。”
臉上和脖頸上的傷痕确實一點也不見了,李崇明松口氣。
他知道于海喜歡運動,原意也只是想找個借口邀對方出來。
雖然表面上看不出傷痕,但肩膀那處傷筋動骨,還是要注意不能觸發了舊疾。
李崇明建議:“球場附近是一處濕地公園,景色優美,我們也可以不打球,去看看景。”
于海展示手中拿的裝備:“那我的球杆不是白拿了?放心吧,傷早好了不影響活動,至于美景,沒長腳跑不了,等和你打完球再看不遲。”
于海的目光總能讓他感到信服和安心,李崇明眉眼含笑:“好。”
李崇明看着文文弱弱的,球技着實令人刮目相看,兩杆輕松攻上五杆洞的果嶺,然後兩杆推入洞中,表情随意似乎很尋常的樣子。
于海打高爾夫的次數不多,屬于業餘中的業餘,站姿和握杆的姿勢都不怎麽标準,最大的優勢就是心态平穩,一杆揮出去十有六七落不到目标點的位置。
成功抓下小鳥的李崇明安安靜靜的在一旁看着他打球,并不指手畫腳,笑意中透着鼓勵。
于海拄杆而立,虛心求教:“我有哪裏需要改進的,煩請指導指導?”
李崇明受寵若驚的指了指自己:“我嗎?”
于海笑了:“難道這地兒還有其他人?”
總不能讓球童過來教他吧。
李崇明臉一熱,快步走過來,糾正了于海的姿勢和發力點:“肩膀手臂保持放松。”
另外附贈了幾個打球的小技巧,不僅親身演示,講到細節處沒有多想直接上手進行細節的調整。
手指碰觸陌生肌膚的瞬間,一絲電流從指尖蹿動傳遍全身,李崇明遲鈍的發覺他竟然無意中和朝思暮想的人有了親密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