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話一說完,六方便一頭碰在盧笙的劍上,脖頸間的鮮血一時噴湧而出,染紅……
第30章 話一說完,六方便一頭碰在盧笙的劍上,脖頸間的鮮血一時噴湧而出,染紅……
話一說完, 六方便一頭碰在盧笙的劍上,脖頸間的鮮血一時噴湧而出,染紅了薔薇樓重金定制的薔薇紋地磚。
六方的這一手, 是豁出自己一條命, 保下了薔薇樓,白皎蹲下身刺探六方的脈息, 人已是去了。
“他撒謊!我與他從未有過什麽情分!好你們個薔薇樓, 眼見事情敗露, 就王八脖子一縮,把髒水都潑到我們兩個頭上, 是你, 你方才出言暗示, 就是要六方以死頂罪!”霍玲雖然自知罪孽深重, 卻也不容六方這樣攀咬, 她提劍便向罥娘而去。
可還不等她近得罥娘的身, 天門山的人卻先動了:“你這妖婦, 與這龜公茍且,在我天門山頭上動土,今日不殺你, 我們還有何顏面去見我門中姊妹。”
“天門山,我霍玲一生之恥,就是入你天門山為徒, 口口聲聲門中姐妹, 當年是何人以內門弟子的身份□□使我懷上身孕,又是誰将我所受冤屈按下, 全你們內門弟子一點好名聲,當年王充死在我的手上, 他的叔父王環如今坐上二門主之位,這些年來你們天門山不斷派出人馬追殺* 我,不就是想為王充報仇,今夜我就給你們這個機會。”
付淩風被盧家兄妹奪劍,此時也反應過來白皎的藥粉上無毒,他怒喝一聲:“一派胡言。”随即加入戰局,與天門山兩名弟子一齊向霍玲發難。
六方已死,想要再拿出什麽證據也難,這霍玲本是罪魁之一,她所說的自然也不能作數,眼看着就是天門山門內的家務事,餘下的衆人也不便插手。
今夜出現在薔薇樓的各門派中,苦主并不只天門山一家,當時有不孤山出頭,又有五大門派一并搖旗吶喊,各家自然也想着來薔薇樓為自己女弟子讨一個公道,可是如今天門山自身難保,這些小門小派心裏也打起了鼓。
在江湖行走,本就不會是一帆風順的境地,門中的女弟子下落不明,未必就是受奸人所害,死了、逃了、嫁人生子隐姓埋名了,都有可能,如霍玲所說的,外門女弟子受內門弟子誘騙的事,各家也不是從未有過,若是掀出蘿蔔帶出泥,面子上總歸也不好看。
眼看着一場聲勢浩大的武林紛争就要淪為一場鬧劇,領頭的不孤山首先坐不住了,段弘不得不出來鎮住場面:“霍玲雖曾是你天門山弟子,可本次受害的也不止你天門山一家,不如先将人帶回不孤山,細細審過,再做打算。”
“至于薔薇樓。”段弘轉過身來,對着罥娘:“今夜的事諸位都看着,這誘拐一案,究竟是薔薇樓的主意,還是六方和霍玲暗地裏的勾當,尚且難以說清,罥娘,你何不同我一起往不孤山走一趟,面見我們盟主,若是你平白蒙冤,我不孤山一定還你公道。”
薔薇樓在京城的勢力可想而知,在場的門派裏,多半都在暗中與薔薇樓勾結,不孤山此行聲勢浩大,引得這麽多的門派插手,也是擔心将自家與薔薇樓勾結的事抖摟出來,段弘執意要帶罥娘回不孤山,看起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這怎麽行,這偌大一個薔薇樓,我若是離了京,哪裏還支撐得下去,若是盟主想要見我,何不親自來一趟,我必定好生招待着,叫盟主不枉此行。”江湖第一大門派不孤山搭上薔薇樓自然有些好處,可是卓凡鬧出這麽大的陣仗來,究竟在想些什麽,罥娘也琢磨不透,因此決計不可能就這麽随段弘前去。
不願見到事情如此發展的還不止罥娘,緋齋今次只派出來一位弟子,也未上報門中女弟子失落,按照緋齋的話說,此行就是賣卓凡一個面子,來湊個數的,那弟子也開口道:“大家也都看着呢,這事薔薇樓頂多是一個禦下不嚴的失職之罪,為此叫人家生意都不得做,也太過了些,不如就把這霍玲帶回去,也算是給各大門派一個交代就罷了。”
“你緋齋未有弟子在這淫窩中遇害,自然作壁上觀,就這麽兩個奸夫□□,就能鬧出這麽大動靜?我老太婆第一個不信!就算是霍玲這條線與薔薇樓無關,這樓裏藏污納垢,焉知有沒有做些其他禍害人的勾當,自然要把這管事的帶回去,好好審一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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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言的乃是霜婆,在這件事上,雲輝閣與不孤山是同樣的心思,好不容易讓江湖盟找到一個由頭插手京城,這薔薇樓就是最好的抓手,若放過了罥娘,還去哪找這麽合适的機會。
罥娘從段弘身後緩緩走了出來,這群人各懷鬼胎,可她偏偏不想見他們順心如意,她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任憑天門山幾人在她身旁與霍玲兵刃相接:“諸位,別怪我沒提醒你們,這裏是京城,有些事情,可不是按江湖那一套規矩來辦的。”
林昭昭與陸鳴筝此時正藏身于薔薇樓對面一處茶樓的屋檐下,對面茶樓的事盡收眼底,此時鎮撫司的人走到陸鳴筝身側,行了一禮:“禀報大人,城防司的人向這邊來了。”
薔薇樓在京城裏開門迎客,自然受官府管轄,如今樓裏出了人命官司,城防司的人接到薔薇樓報案,來樓裏查看,這才是在京城裏做事的規矩。
“有人來了。”
罥娘收起了手中的絨扇:“諸位既然已經察覺了,我也不妨把話說得更清楚些,我們薔薇樓的地盤上出了血案,作為苦主,我已經差人通知了城防司,諸位若還不走,那可就得往城防司府衙裏走一趟了。”
江湖盟的人進京,若是與衙門正面接觸,事情可就愈發的麻煩了,段弘想了一想,對罥娘說道:“這個六方乃是自盡而亡,并非我們任何一個門派動的手,大家可都是瞧見的,既然你找上了官府,那我們也只得先告辭了,罥娘,你若是什麽時候得閑,還是往不孤山走一趟,這裏的事雖有了結果,可江湖上,到底還有江湖上的定論。”
“小六,把霍玲帶走。”段弘向身側示意,不孤山随行的弟子正欲上前相助,拿下霍玲,誰知段淩風趁着盧家兄妹分神,一枚六棱劍從手中飛出,命中霍玲咽喉。
“霍玲!”白皎奔向霍玲跟前,霍玲喉頭鮮血直流,如今已經說不出話來,她勉強将一個布包塞進白皎手裏,這是果果親手采集草藥,為霍玲縫制的香囊。
白皎知道霍玲的意思:“你放心,此間種種,人死債消,從前的事,我都不會讓果果知道,她會像青羊谷中每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弟子一樣,研習醫術、修煉劍法,在師門庇護下長大,做一個好人。”
霍玲的口中不斷湧出鮮血,但是她在笑,笑着合上了雙眼。
白皎抽出劍,指向衆人:“你們誰都不準走,難道就因為薔薇樓将事情都推到死人頭上,你們就要這麽作罷了嗎?在座的各位誰看不出來,這件事上,薔薇樓絕對逃不了幹系,既然城防司的人來了,那不如我們索性将事情鬧得再大些,到時候,有些事情自然查得出來!”
“白皎。”林昭昭眼見白皎即将成為衆矢之的,一躍從茶樓飛下,還沒進得樓去,就被一個蒙面男子攔下。
林昭昭憂心白皎,自然不同他客氣,提劍便與他戰在一起:“你是何人,何故攔我?”
可是越是交手,林昭昭心中越是有一股不祥的預感,那蒙面男子步若流星,根本未讓林昭昭近得身側,他赤手空拳,便打得林昭昭毫無還手之力,又一回合,那男子一拳擊落了林昭昭手中之劍,環抱着林昭昭離開了薔薇樓門前。
“師父!松手!白皎還在裏面!”
“青羊谷那丫頭自然有人護着,這些人再怎麽,也不至于得罪到青羊谷的頭上去,你還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既明派與朝廷之間,是幾代人的恩怨,旁人還罷,程峰是斷斷不會讓林昭昭被帶進城防司裏,薔薇樓的事将林昭昭牽扯進去,程峰收到青羊谷的來信,便喬裝打扮,跟上了江湖盟北上的隊伍,他此行沒有別的目的,為的就是把林昭昭給帶回去。
出乎程峰意料的是,竟有人提着劍,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把林姑娘放下,我饒你不死。”
“毛頭小子,口氣不小。”程峰也不說放下林昭昭,單臂将林昭昭扛起,就硬接陸鳴筝的劍。
就是林昭昭,也從未見過陸鳴筝正經出手,只見陸鳴筝行動時有如鬼魅,無聲無息之中,就貼近了程峰身邊,細看他的身法,用的也是踏星步,只是經他調整,比起踏星步的靈動飄逸,更顯得陰森詭谲。
“班門弄斧。”見到踏星步,程峰也明白來者何人,他放下林昭昭,與陸鳴筝交起手來,踏星步雖出自既明派,可程峰卻沒有打算和陸鳴筝拼身法,他迎着陸鳴筝的劍而上,在交鋒之時側身閃過,一掌擊向陸鳴筝的胸腹。
陸鳴筝又怎會讓他得逞,他看得出,這人練的是硬派內功,與他正面相碰,讨不到好處,只見他劍間一挑,劍從程峰脖頸上擦過,一道血痕從程峰脖子上滲了出來,程峰笑了笑:“不愧是鎮撫司的狗,倒還算有兩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