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08.04.01

第 64 章 08.04.01

第二軍團長曼沙是個非常虔誠的教徒。

與阿尼爾對于教皇懷抱着質疑與惡意不同,他對于教會的命令向來都是一絲不茍地執行的,教皇對他也充滿了信任。

所以在得到阿尼爾的傳令之後,曼沙幾乎絲毫也沒有拖延,就開始點齊了十名團中的精銳,準備朝先賢之都出發。

越接近先賢之都,曼沙就越是感受到這個所謂生命教的影響力。

騎士們是隐瞞身份,僞裝成普通冒險團前往先賢之都的,而這讓他們對一路上各個村莊的變化感覺得非常明顯。

此時的生命教其實還沒有很大的影響力,土豆和番薯也仍舊還在種植之中,在它們出現實際的效果之前,殷憐并沒有任何實際的功績來作為豐饒女士神跡的證明。

但是即使如此,她的教義和故事卻已經開始在農民之中開始流傳。

不是因為殷憐的宣傳能力強悍,而是因為善惡因果和生死輪回的論調确實在各種意義上更符合普羅大衆的期望。比起信仰某位神明然後聽從它的意志以尋求生時的榮耀和死後的幸福安寧,純粹以善惡來評判一個人的功過,決定他生前能夠得到什麽,死後能去向哪裏無疑會更讓沒有依靠的平民覺得公正合理。

新教能戰勝天主教和東正教占據宣傳優勢,佛教能夠風靡整個東方,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它們大幅度放寬了對于信仰的控制力,轉而傾向了對于善惡的诠釋和評判。

曼沙等人一路上零零碎碎聽了許多關于生命教教理的故事,大多都是說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今生不報來世再報的故事。

殷憐帶着一整個世界的知識庫,編起這樣的故事來簡直得心應手。她考慮到這個世界的農民文化程度不是很高,而且接觸這些宗教方面的故事也不會很多,所以初期講的都是一些非常簡明易懂,不含有深層意味的經典故事。

然而這些故事卻已經足夠讓人沉迷和信服。

對于近乎于文盲的農夫及底層冒險者來說,這些“道理”其實正是他們極其渴求卻又一直缺乏的東西。

面對以極快的速度開始在大陸上迅速流傳的這些教義和故事,曼沙幾乎很快就感到了不安與心驚。

“可怕的邪教……”聽完了手下的報告,他坐在旅店的桌子前,皺緊了眉頭,半晌才開口說道,“陛下的警惕是對的!這些邪惡的法師……他們在用一種極為惡毒的手段在動搖我們的根本。如果不及時阻止的話,長久下去必然會造成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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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曼沙更願意直接把所有傳播這種言論的人都進行血腥的清洗。雖然這種手段會顯得過于殘酷,但是在他看來,生命教所傳播的思想實在是過于危險了。

如果能控制住這些言論的傳播,犧牲一些被邪神蒙騙的愚民也只是為了衆神的光耀而已。

可惜這些言論已經散播得太廣,曼沙就算現在想要控制也不太容易了。賢者之都距離聖城的距離畢竟還是太遠,等到一處的消息傳播到另外一處,黃花菜都涼了。

“我們必須盡早趕過去。”他開口說道,“這個邪惡的異教必須被消滅!”

雖然這樣說,但是當他們趕到賢者之都的時候,也已經是數十天之後的事情了。

先賢之都對于任何一個傳統教派的騎士或者信徒來說都是個危險的地方。作為一個魔法師的城市,即使原來是某個神明的信徒,只要在進入先賢之都的時候,各人也要必須收起信徒的做派,避免被到處巡邏的法師們所關注。

作為正經的教會騎士,曼沙等一衆人在這方面自然更加小心翼翼。

這段時間,一路上衆人也聽了許多生命教的相關內容,無非就是勸人向善,宣稱善惡會在今生或者來世得報之類的內容。相比曼沙寫滿一臉的“忌諱”兩字,他手下的衆多騎士聽着聽着,反而産生了不同的想法。

“團長的反應也太大了一些。”有個騎士低聲說道,“豐饒女士說白了就是個農民們信仰的小教派。它們傳播的教義雖然跟大部分神明都不同,但是說到底也就是勸人多做好事少做壞事,到目前為之也沒有聽說有什麽邪性的儀式。我倒覺得其實也稱不上是什麽邪教。”

“但是它們目前的影響實在有些太大了……”另一個騎士說道,“你應該也看到了。到處都是生命教的那些教義故事,什麽作惡則化身飛蟲野狗……這些故事太有煽動性,傳播得也太快了。”

卻有人走了上來,開口說道:“不管這個生命教是不是邪教,但是它的教義是完全與我們的教義相違背的。光是為了這點,我們就有足夠的理由去拔出它……何況它還受到法師的庇護?說不定,這個所謂的生命教本身就是法師們為了分化我們的信徒而制造出來的。”

走上來的青年有一頭漂亮的栗色長發,卷曲着紮成了一個馬尾。這也是二團的精銳騎士,在城中深受貴婦們歡迎的青年騎士,薩德西。

聽他這樣說,剩下的兩位騎士倒也沒有繼續就生命教算不算邪教這個問題繼續讨論下去,而是開始讨論接下來的行動。

在先賢之都行動是很不容易的事情。雖說這座城裏對于人們的進出管理得很寬松,但是密集的法師人群卻讓在城裏的争鬥變成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如果殷憐一直呆在城裏,一衆騎士想要抓住她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他們的運氣還算不錯,因為據他們打聽到的消息,殷憐幾乎有大半時間是呆在城外的。她不但親手指導農夫挖掘溝渠,種植莊稼,喂養牲畜,她還會教衆人辨識春天的野草,藥草,教他們如何移植和嫁接果樹。

先賢之都的農人對于這位神使都充滿了好感和崇拜,從普通平民口中一衆騎士們幾乎聽不到對于殷憐的惡評。

曼沙等人居住的這家旅店的老板娘更是把殷憐誇到了天上:“憐大人什麽都懂,而且比外面的那些牧師神父可大方多了。她會教我們處理傷口,治療和預防常見病。我第一次知道珈藍草還能治愈風寒……”

曼沙等人聽了,心中卻是各有想法。

其實教會知道的關于藥草和病症的知識只會比一個鄉野丫頭更多。但是為了更好地控制信徒,他們對于這些醫學知識都是很有默契地進行了保密的。

他們會治療信衆,但不會告訴信衆如何治療疾病,使用藥物。

而殷憐卻會直接告訴信衆關于如何治療疾病的知識……曼沙忍不住想,黑賢者到底在想什麽?

先賢之都的煉金術師每年依靠販賣魔藥都能會獲得不少利潤,這就跟各個教會販賣聖藥是一樣的。雖然他們不會赤裸裸地使用販賣這個詞,但是本質上就是用這些手段交換信徒的捐贈。

而殷憐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她直接就教導衆人醫藥知識。

而越是了解這個所謂的生命教,騎士們越發覺得不可思議。殷憐的很多做法在他們看來都是損人不利己的。這麽做的人,如果不是聖人,那就是大女幹大惡之徒。

殷憐會是聖人嗎?

以敵對的立場來說,聖城的衆人可沒有辦法這麽覺得。

所以在他們看來,她只有可能是個大女幹大惡之人。

一個大女幹大惡之人,如果做到了殷憐的這個地步,肯定是有遠大目的的。至少在曼沙看來,這女神棍的目的絕對不可能只是為了在農人之中推廣一個鄉野教派。

殷·意圖統治世界·憐表示:您真是目光如炬。

在使盡了各種手段之後,一衆騎士終于找到了機會,在殷憐離開先賢之都的時候,埋伏在了她要出現的那片面包果林之中。

而這時,殷憐正身披着一件神袍,陪伴着幾位法師和一衆農人慢慢走來。

她的神袍是翠綠色的鬥篷式服裝,上面

點綴了幾處或者粉嫩或者淡黃的鮮豔花朵紋飾,對于牧師來說實在是過于鮮豔了。但是就是這樣的袍飾卻滿滿地充溢着春天的氣息,一看就讓人覺得活力四射。

她的黑發垂落腰間,兩側的頭發卻被環在了後腦,紮成了一條漂亮又寬松的麻花,正好束縛住中間的那束黑色瀑布。

黑色是一種邪惡的色彩,讓人容易将之與黑夜,魔法,邪惡聯系在一起。這也是教會素來喜歡做的事情——尤其是在黑發黑眼的黑賢者統治了賢者之都之後,在一般的教派之中,光是有一頭黑發或者有一雙黑色的瞳眸就基本上相當于原罪的代表。

但是當這個少女出現在一衆騎士的視野之中時,沒有任何人在那一瞬間覺得她是罪惡的。精美如同神明精心雕刻出來的容顏,璀璨如同寶石一樣讓人移不開眼的笑容。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帶着美感,每一根手指都仿佛在舞蹈。

猶如莎爾瑪蒂降臨人間。

沒有人能毫不違心地說,那是罪惡。

一路上的見聞沒有動搖騎士們的意志和決心,旅店老板娘的贊揚沒有影響騎士們對這位邪惡魔法師的印象,但是真正看到這位神使的一瞬間,大部分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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