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錢琮瀾打開匣子, 裏面是兩枚白色玉石。他雖然對玉石只是粗懂, 但也看得出這是好東西。單論其觀賞價值, 按照羊脂白玉來算, 現在羊脂白玉的市場價是兩萬元一克,這枚玉石差不多一百克, 市場價估計也就兩百萬左右。
這僅限于它的觀賞價值, 這枚靈石的真正價值,看葛濰濰的反應就能夠看出來。
錢琮瀾曾經作為錢家繼承人, 被薩家的天師帶去參加過那種修行者聚集的拍賣會。裏面的法器, 動辄千萬。最後那件拍賣品,那個重達十公斤,據說隐帶靈暈的翡翠原石, 更是拍到了五個億。
玉石的珍貴程度不能僅看大小重量, 錢琮瀾傾向于這兩枚白玉上了拍賣臺後,将會引起更大的轟動。
林徽真不樂意露面, 那出面送玉石的自然得是錢家。雖然拍賣會的規矩是錢貨兩訖, 拍賣會拒不洩露賣家與買家的訊息, 但作為特權階級, 錢琮瀾從來是知道其中的可操作性。
錢家得冒着一點被其他家族盯上的風險, 同樣,回報也是不小的。兩成的收益只是其次, 關鍵是林徽真對錢家的态度。錢琮瀾倒是不求林徽真能為錢家做什麽, 至少, 讓他弟弟升個職, 轉個正吧。
記名弟子什麽的,是不是太低了?
錢琮瀾幹脆點頭,道:“成交。”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林徽真将賣上品靈石的事情全權委托給了錢琮瀾後,他撈起鹵蛋就準備離開。
臨出門的時候,林徽真忽然想起了什麽,道:“那個郭明睿,你們準備怎麽處置?”
提起郭明睿,葛濰濰還沒有表态,錢琮清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郭明睿啊,同班同學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不過,他那個鬼女友讓錢琮清有些在意,因為她長得跟他發小顧彎彎一模一樣,不過性格就差很多了。
“郭明睿雖然修習鬼道之術,但并未為惡。道協是國家部門,遵守國家法規,憑證據辦案。”葛濰濰沉聲開口,“郭明睿暫時被道協監管起來,等二中重新開學的時候,他會正常上課。”
郭明睿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家裏一堆極品親戚,接觸鬼道修行也就是最近三個月的事情。而這一次總領行動的道協北方分部的分會長陸道臻從郭明睿失明的左眼中逼出了一條傀儡蟲後,又确定郭明睿确确實實不曾手染鮮血,道協方面這才網開一面,沒有直接下手。
別怪道協對鬼道之事太過敏感,只要想起百年前的鬼道之禍,哪一家長輩沒在那一場禍亂裏死上幾個,哪一家的典籍沒有被燒過一屋子?宛如血淚的歷史,各家的人提起鬼道傳人就恨得牙癢癢。
更別說,當年遭禍的,除了天師道統以外,還有佛宗各大寺院以及南疆巫寨。哦,對了,華國的妖怪們也被鬼道之人狠狠坑殺過,妖盟的成立,不得不說,也有當年鬼道之禍的原因在裏頭。
Advertisement
殺人親長,斷人傳承,這是大仇。
鬼道傳承,在華國絕對是燙手的山芋,一經出現将會引起全國各方勢力的震動。
道協選擇監管郭明睿,未嘗不是給了他一份庇護。
“這樣啊,我知道了。”林徽真略一颔首,轉身離開了房間。
林徽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确定一下自己高中的同桌會不會換人。債多不愁,破罐子破摔,管他一身鬼氣有多像是厲鬼在世,一個沉默的互不幹涉的同桌,總比錢琮清這樣的二貨強。
至于會不會給別人某種暗示,這就不是林徽真在意的了。
兩天後,季蕪修的身份證、戶口本和檔案袋就送貨上門了。
林徽真翻看了一遍這些蓋着貨真價實公章的文件資料,對錢琮瀾的辦事能力有了一個相當直觀的認知。
林徽真說是讓錢琮瀾給季蕪修落戶,實際上,不僅是落戶的事情,還有季蕪修身份問題。
季蕪修對于這個世界而言,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外來者,是沒有出生證明戶口身份證的黑戶,想給他落戶,先得解決黑戶的問題。
林徽真只給了季蕪修的照片,挑了個出生年月,還有與自己關系的設定,剩下的全交給錢琮瀾自由發揮了。
事實證明,錢琮瀾辦得不錯。
林徽真的戶口本已經更新,季蕪修以着林徽真遠方親戚的身份落到了他的戶口本上。出于一點點私心,季蕪修的出生年月被寫成1983年11月11日,跟林徽真同一天生日,二十二歲,剛剛大學本科畢業。
林徽真将戶口本放在一邊,轉而拿起身份證看了看。
很好,很不錯。
最後是兩個檔案袋。
其中一個檔案袋是人事檔案袋,複印版,正版已經被錢琮瀾遣人轉到了雲城市人才交流市場。另一個檔案袋則是針對人事檔案袋裏的各項資料輔助說明的信息資料,內含季蕪修小學初中高中乃至大學的種種資料,同年級的老師同學,每一次考試的成績,應有盡有。
如果不是知道季蕪修是土生土長的天璟大世界人,林徽真都要懷疑是不是真有一個年齡二十二歲的季蕪修一直生活在華國了。
錢琮瀾可真是個人才啊,也不知道錢琮清什麽時候能有錢琮瀾的一半智商和行事手段。
林徽真不禁心生感嘆。
“喵?”
林徽真低下頭,卻見鹵蛋扒在沙發的邊緣處,粉嫩嫩的肉墊壓在了季蕪修身份證的一角,而鹵蛋則歪着腦袋,深碧色的貓眼好奇地看着身份證上的季蕪修。
林徽真目光微閃,鹵蛋,不,是這個狀态的季蕪修想起自己原本的模樣了嗎?
然而,三秒後,鹵蛋微微揚爪,粉嫩嫩的肉墊間,四根寒光凜凜的爪鈎刷地探了出來,抵在了身份證上季蕪修笑得略有些僵硬的臉蛋上,仿佛下一刻就要真刀真槍地施展貓爪神功。
“鹵蛋!”林徽真連忙伸手捏住了鹵蛋蠢蠢欲動的爪子,搶下了季蕪修的身份證,“你這是要幹什麽?!”
鹵蛋擡起頭,深碧色的貓眼委屈巴巴地看向林徽真,喉嚨裏發出了異常低沉的聲音,不是生氣抓狂時那種底氣十足的喵嗷叫,而是那種拖得很長的“嗚哇”聲,委屈不甘的情緒簡直是撲面而來。
鹵蛋的兩只毛茸耳都不是拉平成飛機耳了,簡直就像是倒扣在腦袋上。
林徽真被鹵蛋的反應驚到了,整個人懵了一下,原本捏住鹵蛋爪子的手都不自覺松了開來。
“鹵蛋?”林徽真小心翼翼地看向扒在沙發邊緣的小黑貓,下意識放輕了聲音,道:“你這是怎麽了?”
鹵蛋的尾巴耷拉了下來。他看了林徽真一眼,默默地收回了搭在沙發邊緣的爪子。小黑貓慢慢地轉過身,默默地走到了客廳的角落裏,默默地蹲坐下來,長長的毛茸尾巴圈住了自己的身體,然後就不動了。
雖然林徽真不怎麽了解貓的習性,但就這麽一個充滿了憂郁的小背影,分明在說,他自閉了。
鹵蛋他自閉了。
換算一下,就是心智退化成幼年的季蕪修自閉了。
林徽真:“!!!”
林徽真差點從沙發上滾下來。
好在鹵蛋背對着林徽真,沒有看到那一幕可以列入林徽真黑歷史的一幕。
林徽真幾乎是手足無措地将季蕪修的身份證放在沙發上,輕手輕腳地走到鹵蛋的背後。
圈住身體的尾巴稍微動了一下,但鹵蛋沒有回頭,依舊留給林徽真一個自閉的背影。
見慣了鹵蛋撒嬌、抓狂、鬧脾氣的模樣,遠不如眼前自閉模樣要來得沖擊。
林徽真慢慢地蹲下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戳了戳鹵蛋的後背。
鹵蛋的尾巴尖顫了顫,小臉倔強地對着牆角,就是不回頭。
林徽真心疼得一塌糊塗,明明就是個小奶貓的狀态,偏偏讓林徽真有那麽一點領悟到色令智昏這個成語的真谛,咳。他不禁放緩了聲音,溫聲道:“鹵蛋,怎麽了?”
鹵蛋倔強地不喵一聲。
林徽真戳了兩下鹵蛋後背的手指微微屈起,開始小幅度地撓着鹵蛋頸側的皮毛,然後一點點向着鹵蛋的下颌移動,那如春風化雨潤物細無聲的手法成功讓鹵蛋倒扣在腦袋上的毛茸耳朵慢慢變成了飛機耳,而後那拉平的飛機耳漸漸靈動地豎起。
貓科動物的本能是強大的,尤其季蕪修因為不明原因在這個狀态下連完整的修為和記憶都無法保存,更是讓貓科本能頻頻占到了上風。
哪怕鹵蛋倔強地閉緊了嘴巴,仍是有細細的呼嚕聲從鹵蛋的喉嚨裏傳出來,方才繃緊的脊背更是跟着癱軟了下來,被林徽真引着倒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林徽真不動聲色,果然從網上學習一點撸貓的手法是能夠派上用場的。雖然鹵蛋不走尋貓路線,但一些東西若是使用得當,還是能夠得到好結果的。
就像是現在。
林徽真坐回到沙發上,鹵蛋則趴在他的大腿上,整只貓已經癱成了貓餅。
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林徽真将季蕪修那張差點被鹵蛋給毀容了的身份證拿在手上,正面對着鹵蛋,開口道:“那麽現在,鹵蛋能不能跟我解釋一下,剛才為什麽鬧情緒了?”
癱成了貓餅的鹵蛋睜開一只眼睛,略有些迷離的綠色貓眼在看到眼前那張身份證的時候,眼瞳猛地收縮了一下,驀然睜開的兩只眼睛銳利無比。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徽真手上的身份證,決定要争取一下,不能将苦水自顧自地往自己肚子裏咽!
他,已經,無法忍耐了!
林徽真親眼看到,鹵蛋尾巴上的黑毛,倏地一下炸了起來。
不能再确定了,讓鹵蛋情緒不佳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張……身份證?還是鹵蛋自己的身份證……
鹵蛋“騰”地一下蹦了起來,整只貓進入了備戰狀态。這一次,鹵蛋雖然沒有伸爪鈎,但整只貓氣勢凜然,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絕對比貓爪神功的殺傷力大。
“喵喵!喵喵喵!!”
林徽真的嘴角抽了抽,雖然他不懂貓語,但鹵蛋喵聲中的憤怒,他接收到了。
只是,鹵蛋究竟在氣惱些什麽?明明,這張身份證就是他自己的啊,雖然他并沒有這個自覺。
鹵蛋憤怒地喵了一陣後,他很快意識到了自己跟林徽真平時溝通時的大問題。換做平時,鹵蛋早就惱得不搭理林徽真了。但這一次,許是鹵蛋太過憤怒的緣故,他跟聽不懂貓語的林徽真杠上了。
鹵蛋的貓臉上一片嚴肅。
林徽真的嘴角抽動了一下複又緊緊地抿緊,他絕不能因為這個表情的鹵蛋太過可愛而笑出來,不然鹵蛋今天會徹底炸毛的。
鹵蛋蹲坐在林徽真的大腿上,耳朵和尾巴繃直,一雙深碧色的貓眼炯炯有神,充滿了嚴肅。他擡起了自己的右前爪,刷地一下,一根爪鈎彈了出來。
林徽真半舉着身份證的手沒有動,任由鹵蛋慢吞吞地将那根爪鈎指向身份證上季蕪修的那張照片。
林徽真的目光随着鹵蛋的爪鈎落在照片上。
季蕪修的五官生得極好,哪怕因為不太适應現代的照相方式而有一點僵硬,也沒有破壞這張免冠照片的整體完美,還莫名讓人覺得照片裏的俊美青年透着一股呆萌的氣質。
當然,呆萌什麽的完全是錯覺,可能只有林徽真自己會這樣覺得。
鹵蛋是覺得這張照片照得不好看嗎?可當時季蕪修并沒有重照一遍的意思啊。
有些憤憤然地用爪鈎指了指照片上季蕪修的臉,理智讓鹵蛋沒有用力刺穿這張卡片。鹵蛋就像是盯着階級敵人一樣狠狠地盯了照片上的人兩眼,而後爪鈎平移,在照片旁的一行文字上停住,點了點。
“喵!!!”
林徽真歪頭看着鹵蛋爪下的那行字,念道:“j省雲城市永昌區桃源街52-1-01號,這不就是家裏的地址嗎。有什麽問題嗎?”
鹵蛋嗖地收回了爪子,粉嫩嫩的肉墊用力地拍了一下沙發。
有什麽問題?
問題大了!!
鹵蛋霍地轉身,貓眼炯炯地看向林徽真,他擡起爪子,指向了林徽真的書房。
林徽真:“???”
鹵蛋要被林徽真的遲鈍氣死了。
“喵!喵喵!!”
鹵蛋猛地竄了出去,小身板用力地撞開了最近剛剛失去了門把手的書房大門,身體如炮彈一般跳上了書房裏那張單人床上,還因為柔軟的床墊而向上彈了彈。
“喵喵喵!!!”
鹵蛋用爪子拍了拍床,又擡爪遙遙指向林徽真手中的身份證,如此三次,林徽真頓悟了。
林徽真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是因為季蕪修……”對着鹵蛋念出這三個字的林徽真神情有些古怪,“他要住進這個家裏而……不高興嗎?”
鹵蛋:“喵!”
斬釘截鐵,毫不猶豫地一喵。
林徽真:“……”
所以,這是自己排斥自己,自己嫌棄自己的現場版嗎?
林徽真一臉的古怪,完全不知道應該怎樣跟鹵蛋解釋,即使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他也沒有必要排斥季蕪修。因為,他們兩個本就是一個存在。
換句話說,鹵蛋根本遇不到季蕪修。
林徽真這邊心生複雜,鹵蛋卻是委屈透了。
他,堂堂貓妖,好不容易圈養了一個人類,卻沒有一張身份證能夠證明他與這個家以及林徽真的關系。作為一只寬宏大量的貓妖,他看在林徽真的面子上,願意忍耐這點不愉快。
但是現在!有人要登堂入室,堂而皇之地入侵他的領地了!!!
他不僅有身份證證明自己就是住在這裏,林徽真那個花心的人類竟然還給他準備了一張大床!
如果前些天他忽然發現這張大床還有牆角處的爬架時,鹵蛋還以為這是為他準備的。他雖然對那張大床沒有興趣,還是比較喜歡林徽真的床和被子,但他其實還是有那麽一點點高興的。
然而,今天這張身份證,如當頭一棒,徹底打碎了鹵蛋當初的興奮。
他原本以為,林徽真兩天前給那個人類的信封,說要他幫忙落戶的事情,是要給他落戶來着,不然,那個人類為什麽要看他一眼。
至于怎樣給一只貓妖過戶,這是林徽真和那個人類需要考慮的問題,不是他的。
但現在?
騙子!渣男!!
鹵蛋委屈爆了,一雙深碧色的貓眼都變得水潤起來,看上去就快哭了。
林徽真:“………………”
說句心裏話,他真的好想、好想、好想知道,這個狀态的季蕪修,究竟是幾歲的狀态。
真的是……太可愛了!
五分鐘後,錢琮清的公寓裏,已經收拾好了行李的錢琮瀾等到了林徽真的電話。
因為腿麻而溜達出屋,準備倒杯水喝的錢琮清有幸看到他哥變臉的絕活。
哇哦。
錢琮清無聲地驚嘆一聲,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哥微微抽搐的嘴角。哪怕知道他拜到了真正的“三豐真人”,決定追随師父的腳步,在雲城二中繼續自己高中的學業,他哥都是一派淡然冷靜的模樣,那是半點也不驚訝。
而現在,他哥的嘴角居然會抽搐哎!
好想戳一下。
這個發現讓錢琮清不禁蹲在沙發前,仰頭看着端正坐在沙發上的錢琮瀾,默默地掏出了手機。
然而,錢琮清很快就發現錢琮瀾面上的些許失态已經隐去,他默默看向自己的目光讓錢琮清讪讪地笑了一下,将手機揣回褲兜裏。
“好的,我明白了,您請放心。”
聽着對面手機挂斷的聲音,錢琮瀾放下了手機。
“哥,是師父的電話嗎?”生怕錢琮瀾秋後算賬,錢琮清無比積極踴躍地開口了,目光炯炯。
錢琮瀾瞟了自家蠢貨弟弟一眼,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道:“大人的事情你少管,去寫作業!”
即使熱衷修煉,也得将學校老師布置的作業都完成了。
錢琮清扁了扁嘴,“哦”了一聲。
“光哦有什麽用!”錢琮瀾擡手,“現在就去寫作業,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我會檢查。”
“哦……哎?哎哎?”錢琮清驚了,“哥你不是要回b市嗎?”
靈石拍賣的事情不容輕忽,當然得由他哥親自處理。這兩天是為了處理那個季蕪修落戶的事情,他哥才一直沒有離開雲城。現在,那些資料已經送到了他師父那裏,他哥難道不應該快快地回b市主持大局?
錢琮清完全不覺得他哥辦事會出什麽纰漏。
偷懶是要不得的,哥!
“我說過了。”錢琮瀾聲音平靜,“大人的事,你少管。現在,立刻,馬上,寫作業去!”
錢琮清:“……哦。”
将錢琮清趕去書房寫作業,錢琮瀾揉了揉眉心,打開手機,翻到剛接收到的那張照片。
一張白色背景,稍微ps一下應該能夠作為免冠一寸洗出來的照片。但照片的主角卻不是人,而是一張表情格外端正的黑色貓臉。
跟作為背景的白色一對比,顯得這只貓的毛色更黑了。不過,細細看來,這只貓應該算得上是貓中的美貓,哦不,帥貓,一對深碧色的貓眼緊盯着鏡頭,眼神很是靈動。
不過,想起剛才電話裏的話,錢琮瀾的眼角也不自覺抽搐起來。
果然,作為一個普通人,哪怕知道一些非同尋常的東西,他始終還是無法真正适應那個世界嗎。
當天晚上,林徽真又收到了一份戶口本、身份證和檔案袋三件套。
鹵蛋端端正正地蹲坐在林徽真的身邊,目光炯炯地盯着林徽真拿在手中的東西。
林徽真的嘴角微抽,心中半是無奈半是好笑。
林徽真先将身份證遞給鹵蛋。
只見到這只黑色小貓抿緊了嘴巴,豎起來的毛茸耳朵有些緊張地顫抖了一下,而後,他伸出爪子,将那張身份證扒拉到了眼前。
照片,毋庸置疑,是他這只英俊潇灑黑貓妖的。鹵蛋欣賞地看着自己的照片,果然很上鏡。随即,他的目光平移,嗯,住址就是現在的家庭住址,跟林徽真一個。
最後,他的目光上移了一點,看向身份證上的姓名。他的耳朵抖了抖,尾巴尖愉悅地翹了起來,高興了。
姓名處,端端正正三個字——林鹵蛋。
林徽真面上的笑容有些虛弱,因為他正在竭力憋笑,腹部的肌肉因為憋笑而一陣陣地抽搐,又酸又疼,連帶着胸膛都跟着微微顫抖了起來。
林鹵蛋這個名字,真不是林徽真的鍋,這是鹵蛋自己堅持的。
真的,看他真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