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避嫌

第14章 避嫌

從上次看了付然直播一直到這期節目錄制前,宮祈安的确沒閑着。

付然的廣播劇他雖然沒都聽完,但全部買了。

根據冬霧笙的建議,先看小說,然後再聽一遍廣播劇。

其實和拍戲前看劇本的感覺還挺相近的,只不過這幾部小說的類型……宮祈安的确從來沒涉獵過。

畢竟不到二十出道卻連言情劇本都沒考慮接過,更別提直男看純愛。

第一本先開始看的是校園,就是付然火起來的那個大IP。

一開始的确有點看不進去,他并不是很能共情兩個小帥哥勾肩搭背勾出來的感情。

但是第二天淩晨……卧室仍然燈火通明。

他用了僅僅兩天時間就看完了這本小說,以至于眼睛看遠處時都有點模糊。

寫的是真的好。

區別于他刻板印象裏的小說,什麽主角萬人迷,生氣犯胃病,莫名其妙就愛的死去活來。

這裏的兩個主角并不完美,你甚至感覺在路上一回頭都可能看見他們的身影,這種存在太真實了。

一開始宮祈安的确沒什麽共鳴,可逐漸的,他開始發覺這兩個主角的愛和大多數人或許不同,卻也沒什麽不同。

兩個男主都是大學生,很适合付然那時并不具備太多技巧的聲線。

宮祈安的确是第一次聽廣播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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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震撼。

與看書時那種沒限制的幻想不同,當真正聽着付然的聲音時,畫面忽然就驚豔得具象了起來。

但相比看電影那種完全具體的畫面又多了些空間,以至于腦海裏自由呈現的場景更加符合自己審美。

付然帶着的朝氣太生動了,和他本人不同,那聲音上仿佛都染着陽光曬過的味道。

但這個溫度卻随着現實一次次被潑冷、撕裂。

普通人的掙紮和絕望最讓人共情,宮祈安仿佛站在街道對面,從熙熙攘攘的人影裏親眼看着他們從有始到無終。

原本在他的感情觀裏,這種純粹的“我喜歡你”是很難存在的,也或許和他的生活環境有關。

可直至聽到付然在絕望邊緣,帶着難以抑制的哽咽說出“我還能喜歡你嗎”時,他忽然就覺得喉嚨裏有一口氣喘不出來,堵在那裏泛着酸澀的鈍痛。

他緩了會,拿起手機,漫無目的地往下翻了半天聊天框,直到看見付然沉下去許久的微信頭像才停了下來。

頭像是張照片。

陽光的地面上投落着窗戶的影子,上面還有封着密集栅欄的暗影。

明明是暖色調,但不知為什麽看着并不怎麽舒服。

他皺了皺眉,片刻後翻開了第二本書。

類型:ABO

合上書之後……

宮祈安感覺自己都升華了。

他從未想象過還能有如此清新脫俗,讓人單純悸動的……h文。

很難說第一次在人類身上看見“發情期”時是什麽抓馬感受。

如果不是因為怕不熟悉設定影響聽感,他一定會馬上放下書,直接去聽聽付然到底要怎麽诠釋這個被信息素支配生理反應的人種。

而當聽過之後,他忽然對付然這小子……肅然起敬。

極出色的專業能力,好堅定的獻身精神。

但最終沒能聽完付然的發情期。

他去沖了個澡。

早年“喘皇”不是空有其名。

但宮祈安并不認為這代表什麽,畢竟人本身就是終于本能的生物,不管取向如何,只要內容足夠刺激,身體就可以産生最原始的沖動。

更何況他作為一個正常男人單身太久了。

付然這種屬性的廣播劇只有這兩部,由于角色性格差異巨大,付然在音色甚至咬字習慣上都做了區分,和他自己原聲差異非常明顯。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宮祈安覺得自己很難确定是付然在說話。

酷哥的确有酷的資本。

總之,宮祈安對廣播劇的了解暫時只來源于這兩部,所以現在熊哥當着鏡頭問他都聽過誰的,他只笑了笑模糊地回答了句,“我也不怎麽認識配音演員,反正聽的肯定不是你的。”

熊哥的思維還是幹淨,他掃了眼鏡頭,錄制結束這個片段他會和導演說剪掉。

至于原因……大環境并不寬松,之前打壓過一段時間,就是在清楚點明不要讓它成為主流甚至財富密碼,雖然最緊張的時候過去了,但并不代表這事不敏感。

現在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确是在認同這絕不是什麽錯誤文化,但如果再火的過分,總是會引來很多沒必要的麻煩。

而宮祈安清楚自己的流量,如果這個片段播了出去,那麽“宮祈安到底在聽什麽廣播劇”一定會變成熱議話題。

播放量高的那些類型他大概掃過幾眼,似乎大多都是雙男主,他不想讓廣播劇乃至那些優秀的文學作品受到不必要的牽連。

最起碼聽過付然聲音裏演繹出來的故事後,不摻雜個人感情單從客觀來講,就比現在內娛某些橫行霸道的賺快錢爛片強了不知多少倍。

宮祈安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作品由于類型偏見,而被遠遠低估的無奈。

在幾位評委插科打诨地溝通時間裏,配音演員們已經選好了自己想嘗試的角色。

試音環節正式開始。

第一個試音片段就是安雨導演的那部電視劇,是男主一分鐘的片段,但卻是最能展現出角色黑化後和自己心底良知掙紮的劇情,難點就在于瘋批的表象下還潛藏着于心不忍。

表現過了就感覺不到人物的立體,程度不夠又會差點意思。

宮祈安他們所在的地方,能透過一大扇窗戶看見錄音棚裏的場景,只不過現在拉着簾子看不見都有哪幾個人選了這個角色。

試音片段開始播放,與此同時有聲音傳了出來,宮祈安聽着一愣。

這部劇的男主角宮祈安認識,叫何涵钰,自然記得他的聲音,結果這個現場的配音一出他幾乎以為是錯放出了原聲,不但因為音色相似,而且口型對得完全同步分毫不差。

但何涵钰本人是有輕微口音的,而現在這位咬字清晰,根本不需要字幕就聽得明明白白。

楊文厚聽了幾句也開口道:“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小何本人呢。”

“我也是,”宮祈安看向熊哥,“這就是貼臉吧?”

“嗯呢,從我們的角度來看,這基本是影視劇最重要的一點。”

然而這第一位可不僅僅是做到了貼臉。

他瘋得太過瘾了。

男主穿着黑底金紋的華麗錦袍,手撐着頭斜靠着椅背,微微偏頭笑睨着周圍曾是他兒時避風港的親人們。

音色明明是悅耳的,可那股陰測測的玩味從嘴角的笑裏溢出時,就已經開始讓人腦後發緊了。

他手裏把玩着物件,在身邊人哆哆嗦嗦回了話時動作一頓,随着手裏物件啪地粉碎,那個陰測悅耳的嗓音忽然輕嗤一聲,猶如夜路裏突然出現在後背的鬼魅,緊接着突然狂笑了起來。

瘋魔般驚悚的大笑驟然撕裂大殿裏的死寂,那笑聲越發尖利瘆人,直到他忽然擡手隔空一攥,噴發爆裂的血霧中病态的陰鸷瞬間到達了頂峰。

曾經的親人全部倒在血泊裏,他笑得那麽張狂,可眼角卻忽的墜下一滴不起眼的淚輕易碎在地面。

于此同時發狂笑聲的尾音裏也溢出了一絲壓抑不住的顫抖,好似傷痕累累的行至末路的野獸。

幾位評委的目光都無法從共放大屏幕上移開。

單憑這一幕,這部電視劇幾乎就可以預定小爆了。

這也是為什麽安雨和主角何涵钰能冒着這麽大風險,把未完成的制作提供給這個節目了。

幾位評委沒能想到第一個試音就如此驚豔絕倫,在他們讨論之際,配音演員所在的大廳看到的是不一樣的場景。

大廳裏的公放大屏幕鋪了整整一面牆,左邊放的是電視劇原片,而右側則是配音演員的試音鏡頭。

付然剛進棚的時候還是平時的酷勁,他站在麥前輕輕吸了口氣,再睜開的時候眼神就變了。

“來了來了,然哥進狀态了。”

付然的眼神盯着演員的嘴唇,他的眸子睜得很開,下眼睑繃緊,黑白分明的底色裏透着明晃晃的病态,而嘴角卻帶上了割裂的笑意。

聲音出來的時候,大廳裏不約而同地響起了驚嘆聲。

太對味了,太夠勁了。

付然的神情不同于劇裏的男演員,他不需要細微的表情。

因此半面牆猶如一扇足夠大的熒幕,這張臉帶上極具張揚瘋魔的神情時,太有沖擊力了。

他笑着笑着最後紅了眼,雖沒有淚水,可壓抑的哽咽聲出來時,大廳裏的配音演員們“卧槽”聲此起彼伏。

“這還試啥了啊?不是,誰讓然哥來的給弟弟條活路啊!”

“這哥們配什麽音,難道不應該直接去拍戲嗎,連後期配音都省了。”

“然哥第一季的時候就能出道了,但不知怎麽反正人沒去。”

“啊?!這麽有性格嗎?”

棚裏自然不知道這些讨論,一共只有三位選了這個角色的試音,後邊兩人不是說不優秀,只是第一個太過驚豔。

幾位評委毫無意外地都選擇了第一位,于是窗戶上的簾子向上邊自動升起。

宮祈安的目光聚焦在第一位配音演員身上,常見的白鞋,常見的黑色長褲,但是不常見的長腿。

他忽然就意識到這是誰了,可剛剛那個聲音真的沒聽出來。

于是直到那件自己剛抓過的襯衫露出來時,他才完全确認這人是誰。

只不過襯衫的一邊領口上,別了個很精致的淺色珍珠扣,正正好好把他的簽名擋住了。

這避嫌避得太過明顯,那乍一看的刺繡誰能聯想到是簽名。

宮祈安琥珀色的眸子沉沉落在那處,開始生出一股微妙的……不爽。

他擡眼對上付然的視線,低低罵了一聲,

“這臭小子。”

聲音不大,但旁邊的安雨聽見了,聽得瞳孔都放大了。

她看了看宮祈安,扭頭看了看付然,又再次扭臉看向旁邊一排攝影機。

等會??

這什麽打情罵俏的不對勁語氣啊……宮祈安是什麽情況?他倆這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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