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黑衣人

20   黑衣人

◎從暗處走出一個被鬥篷遮得嚴實的人……◎

虞循行至褚玉苑外時,漪蘭正帶着一衆丫鬟內侍匆匆而來,她面色沉肅,且隐隐露出疲憊的姿态,已然十分不耐。

見到虞循,她顯得有些驚訝,但略一想便知,張管事派人來通傳說韓玉嬌這次還鬧到了寧娘子那裏,稱映秋與寧知越合謀毒害公主,應是他請人告知虞循的,雖越過自己,但這事也确實得請虞循來。

公主病後,她與洛長史封鎖別苑,将公主遭人下毒的消息嚴防死守,當日水榭值守的丫鬟內侍全都換了關押起來,外苑的文花匠、春兒還有映秋也敲打了一番,嚴令禁止他們外傳,只有盧毅手下那幾人,交由他自己管束處置,卻不想還是出了差錯。

更可氣的是,韓玉嬌竟在這個時候鬧得褚玉苑人盡皆知,當真愚不可及。

洛長史盛怒,已去尋盧毅,誓要在今晚找出那個傳遞出消息的人,嚴懲不貸。

虞循沒說話,沉默着與漪蘭進了褚玉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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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被擾清夢,雖不是令人舒順的夢,叫人吵醒,心裏總是不快的。寧知越徹底沒了睡意,想打聽打聽今夜韓玉嬌鬧這麽一出是怎麽個開端,韓玉嬌跟個鬥雞似的張口閉口只有那兩句“我看見映秋藏進你屋裏”、“你與映秋合謀給公主下毒”,計淑則是在其淫威之下開不了口,唯二知曉內情的兩人說不出一件完整的事,旁人更無從得知。

寧知越打消了念頭,還是等着虞循和漪蘭打聽吧,她就不多事了。

虞循與漪蘭一起進到院子來時,寧知越正靠着檐柱出神,祝十娘輕拍了她的肩,她擡眼望過去,虞循也朝她看過來,目光關切,是在問她有沒有事。

寧知越微微颔首,讓他放心,轉眸間瞥見韓玉嬌一臉得色地湊到漪蘭跟前,張口便要告狀。

漪蘭淡淡掃了她一眼,略過她沖身旁的福壽一個示意,福壽心領神會,躬身到張管事跟前說了幾句,張管事神色大變,惶恐地看了看漪蘭虞循,又滿院子望了一圈,失措無助間認命地低下頭,随着福壽離開,不一會,院子裏一陣騷動,之前偷摸着湊過來看熱鬧的人都在張管事的指認中,由福壽帶人一個不落得抓了起來,粗略估計,得有十來個人。

寧知越見那些人大多眼熟,都是前兩日一同從公主府裏過來的伶人,好奇心過頭,什麽熱鬧都愛湊。事關公主,張管事也顧忌着,将人打發遠了,聽是聽不到什麽,最多看個陣仗,哪成想這就惹禍上身了?

這些人被推搡着帶走,經過院子,瞥見同樣看熱鬧卻無事的祝十娘和孫齊,頓時懊惱:人家徒弟認識京城的貴人,哪跟他們一樣,遂大着膽子朝兩人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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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十娘與孫齊可不敢多管閑事,別人不知,他倆還不清楚自己與寧知越的關系?只垂下頭裝作沒聽到,也不回應,安靜地退守一旁。

肅清了院子裏多餘的人,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

韓玉嬌見漪蘭已然發作,懲處這些下賤的伶人,只當這是要嚴懲寧知越的先兆,遂忽略了漪蘭面上的鄙夷,開口便道:“姑姑,這個下賤的伶人竟與映秋勾結,意圖下毒謀害公主,此刻還妄圖包庇映秋,還請姑姑明察。”

“住口。”漪蘭突然一聲怒喝,韓玉嬌怔住,面露疑惑,張管事沒将她說的話傳到給漪蘭姑姑嗎?她不解地望着漪蘭,準備繼續解釋,漪蘭并不等她開口,反質問她:“公主是患病,何來下毒謀害一說,你從哪裏聽來的荒謬之言,也敢在這兒造謠生事。”

韓玉嬌也有點呆住,“不是嗎,昨日你們就數次召見映秋,不就是懷疑她?今晚她又突然失蹤了……”

漪蘭大怒,厲聲質問她,究竟是從哪兒聽來的消息。

韓玉嬌此時有些呆滞,明明是要問寧知越的罪,怎麽略過她,反将矛頭指向了自己?她朝寧知越看去,那人一臉的雲淡風輕,根本不将這當回事,看着看着,韓玉嬌愈發不滿,對着漪蘭的問話也置之不理。

漪蘭怒極反笑,連說幾個好,又看向計淑,厲聲讓她回答。

從漪蘭與虞循到來,又命人帶走那些好事之人,計淑便知曉,今夜形勢于她們不利,若只是責罵幾句當是最輕的懲罰了。

日間,虞循等人從聽雪堂離去後,盈盈便與她說過,公主來汜州五年都不見京中有人來探望,如今前來必是為了公主的病情,早上問的那些事也有些蹊跷,這幾日最好留在聽雪堂裏,不要出門。

她真是懊悔,今夜為何要去陪着韓玉嬌鬧這麽一遭,還不如去聽盈盈母親的侍女說些寺廟裏的事。

計淑垂着頭,不用看,只憑着現下院子裏緊張嚴肅的氣氛也能感覺到漪蘭的怒氣,這話她是不能不說了。

她諾諾的正要開口,一邊韓玉嬌還有心阻攔,被漪蘭呵斥,“韓娘子莫要忘了,這裏不是刺史府,是平寧公主的別苑,容不得你多番造次。”

韓玉嬌也不滿,有人要謀害公主,她比任何人都要驚訝,也更想快點抓到那個兇手。明明她都已經将人堵在寧知越的房間,只要一搜便知,漪蘭卻偏偏避而不談,反而質問她從何處得到的消息。

韓玉嬌道:“姑姑莫不是因這位京裏來的欽使在,想要包庇那個伶人?”

“放肆。”漪蘭怒極,這個蠢貨簡直無可救藥,與她說話真如同對牛彈琴,到了這個地步她還不知道自己極有可能被人當槍使。

“韓娘子是覺得我偏私,不如請令尊來察理此案?”一直未曾出聲的虞循忽然道。

“不用了。”計淑急忙搶着說道,“是今日在謹園中門看守的馬侍衛,我們是在怡景殿跟丢了映秋,想到褚玉苑截堵,出謹園時,問了馬侍衛是否見過映秋進內苑來,這才從他口中得知此事。”

計淑足夠識時務,腦子也比韓玉嬌清醒。韓玉嬌昨日在褚玉苑鬧過一次,已然被認定是空口白牙的污蔑映秋,今晚的事牽扯了寧知越,寧知越是虞欽使身邊的人,虞欽使都能帶着她去聽雪堂問話,可見她當時知情人,即便映秋真是可疑,也不可能與寧知越有關,但……她們的的确确看到映秋進了她寧知越的屋裏。

但此時不是辯駁這個時候,盡力配合好好回話,說不準還能從輕處罰。

漪蘭想問的已經知曉,吩咐福壽将這個結果通知洛為雍,所有牽扯此事的人疑慮不準放過。

再回頭來看這兩人,除了計淑方才識時務尚讓她舒坦些,看着韓玉嬌她是恨不得現在立時讓人送回刺史府去。

然映秋失蹤也确實是一樁大事,這兩日的線索才指向她,她便失蹤了,很難不讓人懷疑她是畏罪潛逃。

她問起張管事:不是讓他将人看管在屋裏,不許她走動嗎?為何她會不見?

張管事抖抖索索,明明還是春意料峭帶有寒意的夜裏,他的額上已經出了一層細密的薄汗,“這……這,下官也不知。”雖不知映秋犯了何事,但上頭的吩咐過後,從昨日夜裏便着兩個小內侍并丫鬟輪番在映秋屋外看守輪值,就怕出了差錯。

每隔一個時辰,就有人來向他禀報映秋在屋內做什麽,但那看守的四人都說映秋并無異樣,一直待在屋裏,給送飯她就吃飯,給她送水她就喝水,并未吩咐過他們一句,更未見她踏出過房門,所以實在不知是哪裏出了差錯。

“褚玉苑院門出值守的嬷嬷內侍都沒人看見她出入嗎?這麽大個活人,難不成憑空消失在褚玉苑裏了?”

“姑姑來之前,下官也都問過,都不曾看見有人走動,所以韓娘子來報,才覺得驚奇。直到敲了映秋的門,裏面聽不到動靜,命人進去看了才發現人不見了。”

“荒謬,分明是你的人辦事不力,若是将人盯緊了,這方寸院子還能逃出一個人去。”怒斥罷,又覺得這事總得有個說法,映秋為何此時突然逃了,難道真是她下的毒?

她看向虞循,試問虞循作何想?

虞循将兩個時辰前寧知越發現映秋的異樣與自己得到的消息告知漪蘭,又說:“我想過她若是兇手,會有所行動,卻是沒料到她今晚就逃走了,是我低估了她。”

漪蘭說:“這與欽使無關,若是褚玉苑裏的人将她盯住了,一切合該在欽使的掌控之中,是他們辦事不力。”

虞循搖頭,“姑姑還沒看出來嗎,映秋若是謀劃逃走,當是今晚逃出別苑,別苑裏重重關卡,她如何避開的?別苑離城裏還有十數裏地,無人接應,她難道還要留在山裏?若她還在別苑內,又在何處藏身,還讓人遍尋不到?”

“是她那個幫兇?”

虞循點頭,又招來寧知越,問她夜裏回來的時候,映秋是否還在屋裏。

“我離開之後,師父師娘覺得有古怪,替我一直盯着,說是一個晚上都在,就是沒什麽動靜。”

虞循颔首:“夜裏出別苑,時辰也對不上,那她此刻估計還在別苑裏。”褚玉苑找不到人,卻有人說在內苑見過映秋,他看向計淑,心中隐隐生疑,難道她們說的是真的?遂問她是何時在別苑見到映秋的,又是如何見到映秋的。

計淑說:“當時漏刻剛過三更……”

韓玉嬌昨日告發映秋不成,今日又糟了寧知越的挑釁,心裏不舒坦,平日裏二更便要歇下,這一夜快三更都精神十足。

她睡不着,總得想個法子纾解,遂讓丫鬟叫上她和姜盈盈陪她說說話逗趣。

姜盈盈母親身邊的侍女來了別苑,盈盈有些時日未曾去拜見過,見侍女找過來,知是母親挂念自己,也很想知曉姜母的近況,便留在屋裏并未出來,只她陪着韓玉嬌在聽雪堂內閑逛敘談。

這一談便是半個時辰,韓玉嬌依舊心緒難平,又不甘在聽雪堂裏叫那些奴仆盯着,突發奇想要去逛園子。

夜深人靜,計淑已然困倦,只想将韓玉嬌勸回屋裏休息,然韓玉嬌任性起來,誰都勸不住。計淑拗不過她,只能跟着她出來。

當時園子裏除了來回巡邏的侍衛,幾乎沒見到其他人。韓玉嬌不想驚動了侍衛,便在侍衛出沒時藏在假山花壇邊上,檐下燈燭之外,暗影交錯,黑森森的,很難叫人發現。

就是在這個時候,那些巡邏的侍衛離開之後,韓玉嬌從花壇後立起身,才冒出一個腦袋,就見引嫣閣下來的廊庑下,一個黑影迎面而過。

那黑影身上罩着一件寬大的黑色鬥篷,整個身子都被包裹住,只露出一張臉,檐下的燈光雖昏暗,看不妨礙看清臉,兩人都十分看得十分清楚,那人就是映秋。

公主病了,驸馬守着公主,當是無人傳召她入內苑,且看她過來的方向,似是引嫣閣。

兩人就住在聽雪堂,離引嫣閣只需繞過一段曲折的長廊,便可過去,并未聽聞引嫣閣有彈奏琵琶的聲音,且這個時辰,她那身衣裝,行跡也鬼祟,時不時左右盼顧,看起來十分可疑。

韓玉嬌當即便覺得映秋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若是能抓住這個把柄,将她告發,豈不是解了自己心中的怨恨?不作他想便要跟上去一探究竟。

計淑不願意,昨日的事便是韓玉嬌一意孤行,漪蘭姑姑發怒了她都渾然不覺,若非她與盈盈适時站出來了結了這事,鬧到最後指不定會怎樣的難以收場。且昨日漪蘭姑姑已然說了,別苑近來事多,讓他們不要随意走動,實則是有禁足之意,偏韓玉嬌不放在心上。若是在園子裏被發現,以她的性子将事鬧大,不得又受責罰?

韓玉嬌是她阿爺上官的女兒,因年歲小她一些,平日裏阿爺與韓刺史都讓她和盈盈多擔待,幫着她周旋。

在汜州城裏,她是刺史千金,無人敢惹,即便她招惹了旁人,也會看在她父親面上,忍了下去,但她這性子到了公主這兒,也絲毫不改。除了公主驸馬,她将誰放在眼裏過?惹了麻煩又不自知,總得她與盈盈幫着收拾爛攤子。

韓玉嬌執意要去跟蹤映秋,她是攔也攔不住,拉也拉不回去,又怕動靜鬧大了被人發現,最後只能妥協。

兩人當時想着,映秋到引嫣閣必是做了什麽事見了什麽人,若要去引嫣閣找證據,沒了映秋,空口無憑,任她如何狡辯都行,這麽晚了,她當不是被傳召進園子裏的,倒不如跟着映秋,看她如何出園,待時機到來,再去尋人來揭破她。

這主意打得不錯,但映秋卻并非出園。兩人看着她挨着聽雪堂院牆,躲在暗影中一路穿行,走得都是園子裏崎岖難行的小道,周遭不是樹叢湖泊,便是山石圍牆,一路走下來,只顧着盯緊映秋,根本難以辨清是去往何處。

等兩人回神的時候,是映秋停下來,緊張張望着周圍,計淑這才發現,前頭那一座巍峨高大、燈火輝煌的宮殿,不正是公主殿下的怡景殿嗎?

“映秋去了怡景殿?”

計淑搖頭,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但當時從那條小道上過去只有兩條路,一條是穿過月門往怡景殿前一道直通側殿的游廊,一條便是通向怡景殿前松石林的小道,兩條路最終都是通向怡景殿。

依她倆猜想,公主寝殿內外俱是侍衛看守巡防,映秋此行鬼祟,必然是走小道能掩人耳目,不易被發現,但終究不确定,便停在原地等了一會,就見映秋已經上了連通對岸的拱橋,臨到月洞前左右張望着,不做猶豫地進了裏面去。

計淑當時怔住,疑心莫不是驸馬或是漪蘭姑姑召見她,猶豫着勸韓玉嬌回去,哪知韓玉嬌見映秋進了月門,就要失了蹤跡,也匆匆跟過去,她也急忙跟上。

然而,兩人終究是遲了一步。韓玉嬌說,她跟進月門後,便沒再看到映秋的身影,再往裏去又恐驚動了怡景殿的侍衛,在原地躊躇了一會,想着此處既是怡景殿,離出苑門已不遠,映秋往怡景殿側殿方向去了,要麽被怡景殿的侍衛發現,要麽繞路出謹園,得費一些功夫,不如到褚玉苑去堵人,無論怎樣,她總是深夜外出,行跡鬼祟,總是會被處罰的。

韓玉嬌想出這個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招,計淑也預料到接下來終是難以避免被斥責的下場。

兩人既是要出謹園,再躲躲藏藏也無甚必要。韓玉嬌大剌剌地走在前頭,徒留計淑心驚膽戰地跟着,途中竟未曾遇上一個人。當時謹園三道門已經落鑰,三處均有守衛。然中門處還有一道側門開着,韓玉嬌尋到那兒,竟還見着一個熟人——也就是馬侍衛,馬元凱。

馬元凱是謹園裏巡防的侍衛,韓玉嬌與計淑常能在內苑中見到他,也時常能得到他的殷情對待,替韓玉嬌跑腿送信,說些趣事,或做些力所能及的微末小事不在話下。

今夜由他值守謹園苑門,見到韓玉嬌和計淑,他先是吃驚,聽聞韓玉嬌要出園也并未多問,許是早已習慣了這位驕縱的小娘子的無理取鬧,當即放行。

但韓玉嬌出園時,也留心多問了一句映秋今夜有沒有被召見進謹園。

馬元凱知曉她二人之間不合已久,将這兩日他從同僚那兒偷聽來的關于映秋的事一股腦全對韓玉嬌和計淑說了。

兩人得聞此事俱是震驚,未料到這兩日裏竟發生了這麽多事,更想不出映秋膽大包天竟有謀害公主之嫌。轉念一想,今夜映秋的舉動不是更加印證了此說法,去褚玉苑堵人是勢在必行。

“我們在褚玉苑外并未等候太久,差不多剛剛在苑外站定,想着如何進褚玉苑,就見映秋越過褚玉苑外的溝渠,翻上圍牆……”

“等等。”虞循看向張管事,問:“映秋會功夫?”

“這……沒聽說啊。”張管事又向身邊人問訊,衆人也不知此事。

計淑以為虞循懷疑她說謊,急忙解釋:“确是如此,我與玉嬌就在褚玉苑通往內苑的那道院門處,當時飄起了雨絲,我們隐在檐下,正好得見燈柱上方一道黑影閃過,待細看便見那黑影躍上了牆頭。眼見人進了院內就要不見,玉嬌讓我去叫人,她則在圍牆漏窗裏窺得那人進了這位娘子的屋子。”

這一套說辭尚算得細密嚴謹,要判斷真假 ,去內苑查一查是否有她們三人的腳印即可,只是那人越溝翻牆,與平日裏所見映秋似乎不符。

虞循又問:“你們是見到映秋翻牆,還是只看到一個身影,并未看清她的臉?”

計淑看向韓玉嬌,她只看到一個與映秋一樣身披黑色鬥篷的人,後來又是玉嬌到漏窗邊盯着那人進了屋,原以為那是映秋的屋子,不成想屋裏住着的是寧知越。

韓玉嬌冷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深更半夜,這地方又到處黑燈瞎火,我只見過映秋穿着那件鬥篷,不是她還能是誰。問來問去,去她屋裏搜一搜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既是如此,這院子裏這麽多間屋子,外觀相差無幾,韓娘子又是如何看清那人進了哪一間?”

韓玉嬌一噎,氣急敗壞:“你說了這麽多,卻不肯進去搜查,究竟是想要包庇她,還是根本就與她是一夥的?”

“放肆。”漪蘭呵斥道:“韓娘子,記着你的身份。”

“無妨。”虞循與寧知越交換一個眼神,鄭重地朝漪蘭道:“既然韓娘子質疑,不讓人進去搜查一番,恐怕今日之事不得平息,但韓娘子與計娘子所言我亦不能全然相信。請姑姑明鑒,若寧娘子屋內并無韓娘子、計娘子所說的黑衣人,該當如何?”

漪蘭急道:“虞欽使,何至于此,我自是信你和寧娘子的,她二人空口白牙誣陷人也并非一次,今日之事當是她們杜撰,怎能當真。”韓玉嬌聞言便要辯駁,被漪蘭怒目瞪了過去,沒敢開口。

這時,寧知越也順着虞循的話道:“姑姑讓他們去瞧一瞧吧,這三更半夜,經她倆這一說,跟志怪傳奇似的,我還怕屋裏無緣無故多出來一個人,你們看看,我也好放心。”

漪蘭為難起來,看看寧知越,看看虞循,又掃了眼韓玉嬌和計淑,終是下定決心,“也好,屋裏若未搜到人,我便請了韓刺史與計長史來,總要為寧娘子今日受屈一事讨個說法。”

寧知越笑了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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