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直被困在回憶裏的人,原來只有她了

第9章  一直被困在回憶裏的人,原來只有她了。

如果是平時,田棗一定會覺得那天倒黴透了,但她的心情卻與天氣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仿佛是太陽雨,天空還有一道彩虹,就算淋雨也沒那麽糟糕。

但等到第二天清早,頭痛、四肢無力就找上了田棗。她在家裏找到體溫計量了後确定發燒了。

田棗覺得不是什麽大事,吃點藥就行的。

但三天過去了卻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

田棗給自己設置了一個期限,如果今天還不行,那她再去輸液。

所以,今天一定要好啊。

田棗躺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一時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她好像看到了梁予鯨,她們在校園的操場上,迎着夕陽慢跑。

“鯨魚,我真的跑不動了,我去那裏坐着看你跑好不好?”

“不行,必須動起來。你的身體素質太差了,動不動就生病。”

田棗喘氣:“可是我跑不動了……好累啊。天塌了我也跑不動了。”

梁予鯨沒好氣道:“那你追我的時候怎麽不覺得累呢?”

田棗眨眼,老實地說:“可是我追你的時候,你也沒有跑呀……”

這句話說完梁予鯨反而紅了臉:“随你,我自己跑步去了。”

田棗偷偷笑了笑,還是堅持跑了起來:“等等我嘛鯨魚……”

很快場景就有了變化,梁予鯨穿着淺藍色的寵物醫院工作服,冷漠地越過了她,朝着前方走去。

田棗在後面追趕,喊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卻根本沒有停下來,漸漸地,就快要看不見梁予鯨了……

“梁予鯨!”田棗大喊了一聲,睜開了眼睛。

她的額頭全是汗,頭發根部都濕了。

田棗輕輕撫着胸口,輕聲喘氣,她摸了下額頭,全是汗水,後背和脖子也都是。

水珠順着太陽穴到了耳朵,田棗才發現原來自己在夢中哭了。

屋外傳來門鈴的聲音,田棗愣了兩秒,立刻起床出去,還随手拿了張紙巾把臉擦幹淨,然後開門。

梁予鯨穿了一件深咖色的襯衫,寬松的休閑褲,就站在門口。

田棗愣住,這還是在做夢嗎?

不然梁予鯨怎麽會出現在她的面前呢?

她揉了下眼睛,再看一眼,梁予鯨還是在那。

“梁予鯨?真的是你?”

田棗穿着短袖短褲,頭發睡得亂糟糟的,臉有些腫,眼眶微紅。

看起來确實是病着的。

梁予鯨頓了頓,開口道:“嗯。你發燒了?”

田棗動了動嘴唇,“我……已經不燒了。”

梁予鯨抿唇,用手背除了下她的額頭,立刻就收回來:“你還在發燒。”

田棗還有些發懵,沒想明白:“梁予鯨,你為什麽會來呀?我還在做夢嗎?”

梁予鯨扯了扯嘴角,說:“上次我病了你給我送吃的,這次……還你。”

田棗眨眨眼,低頭就看到了梁予鯨手上拎着打包的餐盒。

梁予鯨直接伸手過去遞給她:“先把東西吃了,然後我帶你去醫院。”

“那你先進來吧!”田棗後退一步,讓梁予鯨趕緊進來。

她連食物都不敢來,怕一接過來梁予鯨就轉身走了。

梁予鯨站在原地,低頭看了一眼,“有鞋套嗎?”

“沒有……給你拖鞋吧!”田棗從鞋櫃裏拿出一雙檸檬黃的小豬拖鞋,“只有這個了。”

梁予鯨:“……我就在這裏等你也一樣的。”

田棗咬唇,“好,那你等我,我馬上就吃。”

她說着就趕緊把餐盒拿過去,打開一看,是皮蛋瘦肉粥,還有一個小菜包。

田棗喝了一口粥,就開始大口吃包子,但沒想到包子裏面的餡這麽燙,第一口咬下去就燙到了舌頭。

梁予鯨嘆氣,還是把小豬拖鞋穿上了,然後走進屋。

田棗愣愣地看着她。

梁予鯨:“你慢慢吃,不用急。”

“好。”田棗把包子放在一旁涼涼,低頭喝粥,速度比剛剛慢了許多。她沒忍住發出了一聲哽咽,然後立刻解釋:“我……我沒有哭!”

不說還好,說出來誰都知道了。

“知道了。”梁予鯨回了一句。

說完,梁予鯨的目光從她的紅紅的眼眶轉移到這個屋子裏。

房子應該是兩室一廳的,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家具也都是上一代的風格,但房間幹淨整潔的,看起來……是小姑娘自己住的。

“鯨魚,以後我們的家就裝成這種風格好不好?”

她記得田棗給她看過網上的家裝圖,是那種特別溫馨的布置。

簡介下面寫的是:法式奶油風,女生的夢中情房。

那時候她沒說好還是不好,但卻默默記下,把手機還給田棗:“再說。”

梁予鯨再次打量這個小屋,年輕時候大家對未來的一切都想得太過美好。

要住漂亮的房子,要和喜歡的人長長久久。

可長大了才知道,一切都太過天真。

耳邊傳來腳步聲,是田棗起身把碗筷收拾了,然後去卧室換了一套衣服出來,“我吃飽了。”

梁予鯨點頭:“走吧,帶你去醫院。”

田棗啊了一聲,想了想說:“不用去醫院,附近有一家診所,去那看看買點藥就行了。”

梁予鯨皺眉:“你發燒幾天了還沒好,最好是去醫院做檢查。”

田棗愣住了,“你怎麽知道……我發燒了幾天?”

梁予鯨一邊換鞋一邊說:“你那個朋友來醫院帶貓回去的時候說的。”

田棗立刻懂了:“哦,是青青……”

青青?梁予鯨動作停頓了一下,接着換好鞋走了出去。

兩人在樓下站了二十來分鐘,也沒見到出租車來。

田棗偷偷看了一眼梁予鯨,開口道:“我家這裏不好打車。”

梁予鯨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打車軟件,也是沒人接單,“嗯”了一聲,“那你平時怎麽出門?”

田棗:“坐公交啊,或者騎小電驢。”

梁予鯨詫異,她還會騎小電驢?以前明明是一個連自行車都不敢騎的人。

田棗再提了一次:“要不去我說的那個診所吧,那邊的醫生也很好的。”

梁予鯨看了看四周,确實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會來一輛出租車,她只好點頭。

跟着田棗拐了好幾個彎,到了她說的那個診所。

裏面看病的人不少,兩人在一旁等了十分鐘,然後才看病。

醫生對田棗是有印象的,量了體溫後發現還在燒,搖搖頭:“昨天讓你輸液不願意,你看,今天還在發燒吧?都成年人了,怎麽還這麽犟?”

田棗尴尬笑笑,餘光看了一眼梁予鯨。

醫生也跟着她看了一眼:“你是她姐姐吧!今天必須得看着她輸液,不然會更嚴重的。”

梁予鯨點頭:“好的。”

醫生寫好了病例,看了眼床鋪已經滿了,只好讓田棗找地方坐着,護士配好藥就去給她輸液。

田棗和梁予鯨坐下,頓時陷入了沉默。田棗擔心自己說錯話,只能傻坐着,餘光偷偷看向梁予鯨。

這種沉默、以及田棗時不時投來的目光,都讓梁予鯨覺得有些不自在,她起身道:“我出去打個電話。”

田棗張了張嘴,但也沒敢說話,委屈巴巴地看着梁予鯨的背影。

護士過來說要先給她做皮試,看對頭孢過不過敏。

田棗小聲道:“護士姐姐,你能不能幫我看看,她有沒有走啊?”

護士笑了:“她陪你來還會走啊?”

田棗啊了一聲,沒吭氣。

還真的不好說啊……

梁予鯨走出來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覺得舒服多了,頭也沒那麽痛了。

這一周真的很傷腦,以前的那些舊事不經允許就突然閃現出來,梁予鯨沒辦法忽略,只得任由那些記憶随意竄進大腦。

田棗是最怕打針輸液的。

記得她們剛在一起的那年聖誕節,大半夜的田棗發起了高燒,梁予鯨急忙把她背去了醫院。

護士給她打輸液。針頭還沒紮進去她人就哇哇大哭,還一個勁地縮手。

最後是梁予鯨死死的握住了手,把她的眼睛擋住,才讓護士紮進去的。

“你妹妹也太怕了。”護士紮完笑着說。

“不好意思。”梁予鯨尴尬地道歉,垂眸看着滿臉淚痕的田棗,忍不住道:

“怕打針,那就別穿這麽少啊?大冬天穿裙子,你不發燒誰發燒?”

田棗委屈巴巴,眼淚還在流:“我想着和你過聖誕節,要穿得漂亮一點啊……”

現在想起來,那年的聖誕節,田棗确實穿得很漂亮。

只是那時候在醫院裏,她只顧着兇人了。

在外面大概待了十分鐘,梁予鯨這才再走進診所,卻發現護士已經給田棗紮完了針,見到她的時候還笑了笑,“你妹妹一直在等你。”

田棗看見她松了一口氣,甜甜笑道:“你回來啦?”

梁予鯨站在那,看着田棗有些恍惚。

她不能把現在的田棗和以前的田棗放在一塊去想。

田棗不怕紮針了,甚至還會騎小電驢。

她當然知道五年的時間,人是會成長的。

可是此時此刻梁予鯨卻覺得窒息。

一直被困在回憶裏的人,原來只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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