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03章 第 3 章
徐恩賜将洗好烘幹的校服褲帶去學校,大課間的時候還給薛承。
當時薛承身邊圍了很多人,大多是後排的調皮男生,他們是籃球隊的,薛承也是籃球隊的,起初這群人根本不服薛承,但薛承連續幾次比賽都拿了MVP,甚至有一次還帶領他們贏了體院。至此之後他們唯薛承馬首是瞻。
這群男生湊在一起讨論昨天的NBA比賽結果。
徐恩賜就這麽不請自來,她特意将校服褲裝在一個很漂亮的禮品袋裏,遞過去:“還給你。”
她不想對他說謝謝,因為他總欺負她。校服褲也是昨天被他逼着換上的,雖然比起濕裙子,确實舒服不少。
那群男生看見後,當即起哄,搶奪這個禮品袋,“哇哦,讓我看看是什麽?”
薛承霎時發了好大的火,他站起來一把搶過禮品袋,非常嫌惡地将它丢進教室後面的垃圾桶裏。
他陰冷的眸子在那群男生臉上掃過,呵斥:“看個屁的看!”
這幾個男生吃了癟,不敢對薛承怎麽樣,只能在經過徐恩賜的時候,用肩膀和手肘故意撞她,以此發洩怒火。誰讓她這麽惹人嫌,明知道薛承讨厭死她,還非要湊過來,害得他們被薛承甩了臉子。
徐恩賜被撞得東倒西歪,有一個男生的手肘甚至撞到她的胸上,痛得她小臉皺成一團,飚出眼淚。
她感覺很丢臉,埋頭快步走到垃圾桶前,撿起裝着校褲的禮品袋,回到座位上,把禮品袋塞回桌肚裏。
她決定等晚上放學之後,悄悄把校服褲放到薛承的課桌裏。這樣就能避免和他有任何接觸。
徐恩賜趴在桌子上哭,同桌悄悄給她遞了一張面巾紙,在薛承沒看過來的時候。
同桌是個膽子很小的女生,她害怕被薛承讨厭,每次只能偷偷摸摸給予徐恩賜一點關心。
馬上就要上課了,還是數學課,她本來就聽不懂,更是不能偷懶不聽,徐恩賜接過面巾紙擦臉,用力擤鼻涕,好似這般就能把內心的委屈不滿,随着鼻涕泡一起排出體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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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課桌裏拿出自己的試卷,上面還清晰地留着薛承的腳印,徐恩賜捏着橡皮小心翼翼地擦鞋印。
她突然想起薛承的數學試卷還在她這裏。
她昨晚把試卷拿回家,自己看了一會兒,除了覺得他的字跡工整漂亮,沒有任何塗改痕跡,卷面很幹淨以外,其他的就看不明白了。
這張試卷簡直像個燙手山芋,她拿也不是,丢也不是,還回去又怕遭到薛承新一輪攻擊,只能暫且放在一邊。
同桌看見試卷後,大吃一驚,瞄了眼班長,用口型問:“你怎麽有他的試卷?”
徐恩賜實誠地說:“是他給我的。”
同桌把自己錯的幾道大題的答案快速抄了下來,然後像只兔子似的,蹦跶着把試卷遞給薛承。
薛承拿到試卷後,目光掠過她,朝徐恩賜看過來。
徐恩賜吓得趕緊垂下頭,不敢與他目光相交。
沒有得到薛承的道謝,同桌很失落地回來了。
她是一個很矛盾的人,她喜歡班長,她也喜歡徐恩賜,這是兩種不一樣的喜歡。她明明知道班長帶頭霸淩徐恩賜是一件很差勁的事情,她很同情徐恩賜的境遇,可還是很難厭惡班長,因為他別的方面實在是太優秀了,好在她不是那個被霸淩的人,他壞的一面沒有體現在她身上,所以她還是偷偷喜歡着班長。
晚上放學之後,徐恩賜鬼鬼祟祟拖延到最後,今天不是薛承做值日,可他怎麽還是不走?平時他們離開教室的時間相差無幾,他應該沒有留校寫作業的習慣呀。他再不走,她怎麽把校服褲偷偷摸摸還回去?
薛承早已習慣不動聲色地視奸徐恩賜,他每次都會在她離開教室後,跟着她一起離開,前後保持幾米的距離。
有一次她媽媽沒有開車來接她,她坐公交自己回家,薛承跟蹤在她後面,連她家的門牌號都一清二楚。
他對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他想,她故意留下不走,肯定是要還那件校服褲,盡管他已經把它丢進了垃圾桶,還是被她傻不愣登地撿回去。
徐恩賜這個蠢貨,被欺負了,會哭會難過,卻不會報複,甚至不會記仇。她難道是天生的受虐體質嗎?
他就在座位上等着,等她過來還褲子,等她主動開口和他說話。
可她就是不過來。
她就這麽怕他嗎?只有兩個人的時候,他根本不會欺負她,可她根本不信,連嘗試都不敢。
很好,那他就陪她耗着,看她什麽時候憋不住。
徐恩賜想到媽媽肯定在校門口等着自己,她再不出去媽媽會擔心的。
算了,被罵就被罵吧!她不信薛承還能吃了自己不成?
徐恩賜把裝校服褲的袋子拿出來,深呼吸給自己打氣,快速跑到薛承身邊,放下袋子撂了一句“還給你”,頭也不回地就跑了,好像身後有怪獸在追她。
她離開的時候,好像聽見薛承說了句“謝謝”。
徐恩賜趕緊搖搖腦袋,她一定太害怕,導致出現幻聽了,他怎麽會對她說謝謝呢,他不罵她就謝天謝地了。
*
一日體育課。
下課的時候,徐恩賜經過籃球場時,突然有一個籃球從圍欄飛出來,砸到她腳前,然後彈遠了。
她吓得一個踉跄,口中嘟囔一句“誰啊?”轉過臉去,赫然看見穿着籃球服,戴着運動頭帶的薛承。
他平時在課堂上戴眼鏡,一絲不茍的學霸感,打籃球時則不戴,俨然是兩種風格。
脖子上的汗珠晶瑩剔透,手臂肌肉線條清晰流暢,他白得簡直發光,不外乎其他班的女生也會來籃球場給他加油。
他抓着鐵網,死死盯着她,“過來。”
雖然隔着鐵網,徐恩賜仍不敢不從,慢慢騰騰挪過去,準備聽他的差遣。
在她走過去之後,他才擡擡下巴,“把球撿回來。”
“哦。”徐恩賜松了一口氣,還好只是撿球。
她小跑着把他的籃球撿了過來。
怎麽遞過去呢,她左右看了看,企圖找到鐵網圍欄的入口。
“扔過來。”薛承開口,又補了句:“笨死了。”
徐恩賜對于男孩子喜歡的運動完全不感興趣,她之前都沒碰過籃球,所以也不知道把球丢過鐵網得用什麽角度,什麽力道。
她草草地試了一次,用了很大的力氣,但是角度低了,球砸在鐵網上,又彈回去,直接砸到徐恩賜的頭。
旁邊的男生笑得前仰後合。
她被球砸到的反應太滑稽了,這群男生覺得沒看過瘾,不知道是誰先把手裏的球砸向她,很精準的砸中了她,她抱着頭蹲在地上,像是開了一個好頭,緊接着,又飛來好幾個籃球,一個接着一個砸到她的頭上、胳膊、背部。這群人顯然在比誰砸得準。
她的眼淚一滴滴掉在地面上。
當球雨終于停下之後,她站起身,哭着朝那群男生喊了句:“有病吧你們!”然後跑開了。
薛承的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他的目光在她離去的背影上久久停留,直到拐彎後消失不見才收回。
下半場的球賽,他打得很兇,帶球沖撞時,不少人被他傷到。
第一個朝徐恩賜砸球的男生眼睛被他的手肘打中,捂着眼睛在地上哀嚎。
薛承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故作關切地說:“抱歉,沒注意到,沒事吧?”
球場本就難免磕碰,那男生雖感覺薛承好似有意針對他,但也拿不出證據,只能吃下暗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