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被白打?不可能!
第47章 被白打?不可能!
反正在原身的記憶裏, 無論是清明祭掃,還是中元節家祭,九方家都很重視, 就原身這種只用出個人頭的, 弄到最後都覺得身累心累。
田清一去老宅祭祖的時候就親身體驗過一次, 雖然準備和瑣事都有九方來操持, 但作為主祭的她一天下來也挺累的, 幸好她傳來的時候清明節已經過了, 現在中元節又是在華亭縣過的, 也算逃過兩劫。
可一想到雲景初對家祭的重視,她又有點擔心了, 幸好不是在開封有家祠,那家祭應該只能一切從簡, 她突然覺得從簡挺好的。
兩人先去了香燭紙紮店,買了不少香燭、紙元寶和紙衣, 之後又去了果脯等店買供品,結果兩人從最後一家店鋪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兩個男子正在調戲一個十四五歲的賣花小娘子。
田清一欲上前阻止, 正在指揮夥計搬東西上驢車的店鋪掌櫃見狀連忙以身擋住去路小聲勸道:“某勸官人還是不要管閑事的好,那兩人都不是善茬, 瘦的是王官人, 和浦家是姻親, 胖的以王官人馬首是瞻,咱們惹不起啊。”
店鋪掌櫃沒說的是,這兩人雖然買東西經常霸道的自己給自己打折, 多則五六折,少則七八折, 但好歹還給點錢,總比浦家那個一點錢都不給的兒子好點,不過自從浦家男丁被新來的知縣當衆打過一頓後,他們就再沒見過那個浦家兒子上街。
就是面前這兩個讨人厭的也消停了一段時間,沒想到今天又固态複萌,還就在他鋪子門口,要不是這位官人和娘子買的多,讓他賺了不少,人看上去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他都不會說這些。
本來覺得田清一是知縣管這些是應該的雲景初聞言才想起兩人一個仆從都沒帶的事實,而對方卻帶了四個仆從,一共有六人,她們明顯不是對手,而且對方還個慣犯,生怕田清一吃虧的雲景初連忙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意思是不要管。
不是她見死不救,而是自身力量明顯不足,若是因為救一個不認識的人反而害得她們自身難保,實在是不值當。若是她們帶了仆從,不說田清一管不管,反正她肯定是要管的,因為要是在有餘力的情況下都不救的話,她良心過意不去。
而旁邊的調戲還在繼續,一身藍色衣裙手裏提着花籃的小娘子被四個仆從圍在中間,瘦男子和胖男子正好背對着他們,出言調戲的是胖男子,瘦男子雖然沒說話但站在胖男子身後穩坐釣魚臺的樣子,顯然也是樂在其中,胖男子見利誘不行,就威脅道:“我勸小娘子最好還是乖乖當了王官人的丫鬟,不然家破人亡,最後結果也是一樣的。”
說完還得意的笑了,仿佛對方要是不答應,他們就能讓對方馬上家破人亡一樣。
胖男子的惡劣行徑讓提着花籃的小娘子又恨又氣,氣得渾身發抖,也有點被吓到了,但她內心深處并不想妥協,可斜眼瞟去,邊上雖然有不少人圍觀,但卻沒一個人向她伸出援助之手,她只能逼自己勇敢一點,哆嗦的回道:“我...不當,我要去縣衙告你們逼良為奴!”
之後就有一個清朗的聲音附和道:“說的好!光天化日之下,爾等竟敢逼良為奴,眼中可還有王法二字?”
在雲景初和掌櫃的雙重勸阻下,田清一都準備走了,雖然有點違心,但此時的她确實勢單力薄,若與對方發生沖突,她怕自己護不住雲景初。但小娘子的話讓她意識到了自己的職責,若是自己身為知縣都不管,那誰會管?誰為他們伸冤?
胖男子頭都沒回,只是不耐的看了邊上仆從一眼,兩個仆從得了指示轉身就朝田清一兩人出手,田清一完全沒料到對方會直接動手,幸好腦子夠快,下意識就把雲景初推開了,又靠着身體本能躲過了一拳。
Advertisement
自從穿過來後就慌于武藝的田清一一對一都勉強,更不要說一對二了,沒過幾招背上和肩膀就被打了兩拳,被推開踉跄幾步剛站穩的雲景初見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接高喊道:“誰幫忙報官,妾身給他一百文!誰要是幫我家官人,妾身給他十貫錢!”
聽到有跑腿費,離衙門近的一個閑漢撒腿就朝衙門跑去。而其他人聽說有十貫錢拿,也動了心,可一想到瘦黑男子的身份,剛起的心思瞬間又被自己壓了下去,生怕自己有命掙錢沒命花錢。
而賣花小娘子見一對年輕夫妻被自己連累,頓時既着急又難過,甚至開始後悔自己沒聽父母的勸,來這麽早,要是晚來一點說不定就不會遇上這兩個惡人了,可惜悔之晚矣。
而原本看戲一般的黑瘦男子聽見有些熟悉的聲音後,頓時就愣住了,等他回過神來,仆從已經把他此生都不想惹的人打倒在地,還想再去補兩腳,吓得他頓時大喊道:“住手!...你們這些蠢豬,誰讓你們動手的?啊?”
被打倒在地的那一刻,田清一唯一的想法就是以後一定要把武藝撿起來,原身一個打幾個都輕輕松松,她一個打兩個仆從都打不過,說出去簡直太丢人了!
最重要的是被打的地方還好痛,幸好她及時将雲景初推開了,不然這痛要是痛在雲景初身上,她更心痛,就在她準備雙手抱拳卷成一團硬扛對方幾腳的時候,對方喊了住手,而雲景初也心急的把幫忙的價格加到了二十貫。
仆從這才住手退了回來,然後一起看了胖男子一眼,意思是胖男子讓他們動手,氣得黑瘦男子一人給了一腳,嘴上還不斷罵他們蠢笨。
被黑瘦男子反常舉動吓到的胖男子連忙拉住他問道:“你什麽意思?”怎麽就蠢笨如豬了?不就打了個有點臉熟的小白臉書生嗎?他們以前也沒少動手啊!
臉熟?小白臉書生?胖男子一拍腦袋終于想起了上次王官人給他做的科普,頓時手腳都涼了。
在二十貫錢的重賞之下已經有人準備出手了,結果打人的反倒先喊停了,往日沒少做惡事的兩人,一個對仆從拳打腳踢,一個像傻了一樣,看得看熱鬧的人一臉蒙,原本他們還以為高個子美男子會贏,誰知道中看不中用,竟被兩個矮個子打倒在地。
斜眼關注着那邊狀況,就看到雲景初着急的去攙扶田清一,扶了好一會才扶起來,而掌櫃的也把幞頭撿起遞了過去,對于胖男子的詢問,他是一點也沒聽進去,更是理都不想理,他就不應該聽這人撺掇上街的,這下好了,她姐都救不了他了!
看着被打得身形狼狽,幞頭掉在地上,頭發也亂了幾縷,碰到被打了一拳的左胳膊就呲牙,扶了好一會才扶起來的田清一,雲景初眼睛都紅了,聲音哽咽道:“你怎麽樣?還行嗎?剛剛拉都拉不住你,白被人打一頓。”
雖然身上有些痛,但整體還能忍受的田清一站起來以後就沒讓雲景初再攙扶,畢竟輸人不輸陣,看着馬上就到跟前的一衆衙役,田清一小聲道:“白被打?不存在的,你看着吧,不收拾他們,我跟他們姓。”
這次出動的衙役本來速度是和往常一樣烏龜的,直到聽見閑漢形容被打之人的身材和樣貌,他們才開始加速,跑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賣力,因為知縣夫婦一大早就出去了,穿的正是閑漢形容的衣服,再加上出挑的容貌,他們那還敢慢?
等衙役們跑到事發地一看真是知縣夫婦後,頓時覺得好日子到頭了,氣都來不及喘勻的帶隊都頭連忙上前帶頭行禮道:“見過縣尊、夫人。”
衆人這才知道兩人的身份,是學生的自動朝着田清一兩人行作揖禮,一般人也收回了審視的目光行了叉手禮。有的人開始後悔剛剛沒出手,不然不僅能拿到錢還可以混個臉熟,有的着開始幸災樂禍,覺得黑瘦男子等人踢到了鐵板,這下有好果子吃了。
最震驚的是賣花小娘子,因為她說要報官只不過是想吓唬吓唬黑瘦男子兩人,讓他們不敢強搶她回去當丫鬟。完全沒想到自己連累的竟是知縣大官人,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田清一回禮後,直接表了态度,她不僅要嚴辦兩人,還說但凡受過兩人迫害和欺負的都可以到縣衙找吳縣尉,她會将此案交給吳縣尉全權辦理,獲得一片贊賞之聲。
最後黑瘦男子和胖男子一行六人全被衙役抓回縣衙關進了牢房,而田清一兩人仍是坐的驢車回去,再回去的路上雲景初想找個閑漢去請大夫,被田清一阻止了。
不是田清一不重視自己的身體,而是哪裏痛她自己清楚,根本不到請大夫的地步,擦幾天藥好好休息幾天應該就好了,就是有點氣不過,兩輩子加一起,她都沒被人這麽打過。
這也再次讓她深刻的意識到這裏是古代,是北宋,是和現代完全不一樣的社會,她還是太自信了一點,覺得一般人不會動手。
看來在她沒把武藝徹底撿起來之前,出門最少要帶着周八,不然再遇到這種直接上手的,她能不能自保都兩說,就更不要說保護雲景初了。
回到後院後,田清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換衣服,還讓青雨給她重新梳了下頭發。
還不知道田清一被打的青雨,在看見她回來時身形有些狼狽,就已經猜到兩人這次出門可能發生了什麽,但二郎君不說,青雨也不好問,直到後來聽說經過,她眼神陰冷的記下了那兩人。
在田清一洗澡的時候,雲景初就開始帶着人張羅家祭,直到兩人上驢車回來,她都還有些魂不守舍,下意識想将家祭再延遲,最後還是田清一寬慰了她一番,說東西都備好了,不能因為不相幹的人影響自己的心情和行動,她這才沒延遲。
轉眼就到了第二天,即使前晚田清一睡前擦了兩次藥,第二天醒來還是渾身有些酸痛,一想到還要去上衙心情就更不好了,雲景初見她要起身卻痛的呲牙咧嘴,連忙一邊拿藥幫她擦藥一邊不悅道:“你之前還說身體重要,怎麽這會就忘了,上衙又不差這一兩天的,你先把身體養好再說,要是真有急事他們自會過來找你。”
“行,那我就休息一天,你讓青雨去跟周八說一聲,讓周八去中和堂傳個話。”其餘的自有張三承去安排,本就有些猶豫的田清一特別聽勸,安排完就開始安心享受雲景初給她擦藥。
經不住勸的田清一這一休養就休養了兩天,而黑瘦男子等人也被關了兩天半,直到第三天田清一上衙聽了吳縣尉彙報此案案情,她才知道,這兩人不僅毆打她這個朝廷命官,還強買強賣,多次調戲良家婦女,賣良為賤。最後兩人作為主犯被判杖一百、流放一千裏,補齊強買強賣差額,仆從杖八十,其餘參與人員也給予了相應的處罰。
雖然兩人在一般人看來是惡人,但在他們父母看來可都是自己的寶貝兒子,得知他們被抓,第一時間就拿着錢財來了縣衙,結果沒一個衙役敢收錢,更別說放他們進去,他們也去找過浦家,反被浦家罵了一頓,說他們不聽勸,活該。
浦家沒說的是,他們現在都自身難保,自從他們知道被他們打斷腿的人是知縣的人後,就生怕被知縣報複,沒事都不出門,甚至還産生了離開華亭縣的想法,可家業都在這邊,他們一時間又難以割舍,就只能龜縮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