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被抓的遼國間諜竟然是尚嚴
第79章 被抓的遼國間諜竟然是尚嚴
經過大半個月的實地尋找和查看, 風水師最終在九方家老宅附近找到一個還算可以的風水寶地,面水而定,水流曲折, 離九方家的祖墳也不遠, 九方來等人都同意, 田清一也沒有反對的理由, 墓地就此定下。
墓地選好了, 後續流程對接又出了問題, 田清一打算兩棺一起出殡一起下葬, 這樣既節約人力物力又節約錢,結果道長和高僧說父子兩人的出殡可以一起, 但下葬不能一起,因為按兩人生辰八字和去世時間來算, 先走的九方齊愈要晚葬二十天,不适合一起下葬。
田清一不信這些, 本來想反駁,結果她還沒開口,九方來就先一口答應下來, 她又看了一下其他親戚的表情,果然都和九方來一樣, 對道長等人的話簡直信若圭臬, 不愧是封建時代!
錢又不是他們出, 他們當然是怎麽有面子怎麽好就怎麽來,有孝道這座大山在,田清一是有苦說不出, 只能默默在心裏默默滴血。
本來辦理九方齊愈的喪事,家裏就已經捉襟見肘, 如今又加了九方信的喪事,而且九方信的地位比九方齊愈高了太多,無論辦喪事還是陪葬品都是一大筆開支。
從小生長在紅旗下的田清一覺得陪葬品什麽的完全就是浪費錢,可惜北宋流行厚葬,她就算不按最高标準來,也要達到同層次中等水平才行,不然都不用外人說她,九方來他們的口水都能把她淹沒。
為了辦喪事,田清一把自己手中所有能動的現錢都拿出來了,可惜都還是不夠,為了錢的事田清一愁得兩天沒睡好,直到雲景初和李燕也各自拿出一筆錢,再加上親朋好友送的禮品禮金,治喪期間的錢倒是勉強夠維持了,難得是陪葬品。
初步拟定的陪葬品清單就有瓷器、陶器、銅器、鐵器、絲織品和金銀器等,主要有碗、瓶、罐、杯、枕、香爐、衣物等日用品,反正生前用到的,陪葬品裏也得有,而且還有規格、數量講究。
其中又以九方信的陪葬品最多最豪華,九方齊愈的就要少很多,材質也要差不少,但兩份加起來同樣是不少錢。
為了湊錢,從沒貸過款的田清一第一想法就是賣田賣地,反正也是租給別人種,賣了也就賣了,幾代做生意的雲景初的第一想法卻是借錢,因為雲家就有金銀鋪,而且現在她三哥手裏,借錢不成問題。
急需錢的時候賣田賣地是最容易被買家打壓價格的,所以賣田賣地在雲景初看來并非首選。
在雲景初剖析過各種原因之後,田清一這才同意雲景初的辦法,之後的落實也全權由雲景初負責,她不再過問,但如果窟窿太大,利息太高的話,最終還是要賣田賣地來填,至于賣那些田土,她們也商量好了,先賣鄰州的兩個田莊。
因為借了錢,不急着用錢,也就不用擔心再被買家打壓價格,她們可以等到價錢合适的時候再賣出去。
這天中午前堂正在做中午的法事,九方信的棺材和九方齊愈的棺材相鄰停放,作為親子的田清一和兒媳的雲景初正跪在C位,其餘晚輩則往後跪,竟也跪了滿滿一堂。
法事早中晚各一堂,剛開始跪的時候田清一是既不習慣也不舒服,甚至還想效仿小燕子弄個跪的容易,結果發現現在是夏天,并不适合,只能繼續跪蒲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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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事還沒結束,田清一的膝蓋就有些不舒服,只能稍稍換個姿勢繼續跪,偏頭看了雲景初兩眼,可惜雲景初低着頭看不見臉。
左等右等,左煎熬右煎熬,法事終于結束了,簡單用過午飯後兩人就回了偏房稍事休息,為了方便中途休息,治喪初期劉內知就特意讓人将較近的三間偏房騰了出來,其中一間就是田清一和雲景初專用的。
兩人一進偏房,田清一就趕緊拉着雲景初坐下,自己則從邊上櫃子裏拿出活血化瘀的藥膏,因為偏房比較小,青雨等人只能候在外面。
田清一剛打開藥膏,雲景初就已經把衣服撩起來露出了膝蓋,看着雲景初紅紅的膝蓋,田清一心痛不已,一邊溫柔地揉搓擦藥一邊愧疚道:“我很抱歉,岳父去世的時候沒能陪在你身邊。”
沒親身經歷過喪事之前,田清一覺得不就是死個人嘛,沒什麽大不了的,親自經歷過後,她才明白并不容易,尤其是作為晚輩,既要出錢又要出力,真的很累。
“你不用為此感到抱歉,要怪就怪這世道,女婿不用守孝三年,兒媳卻要守孝三年,是世道不公,與你何幹?”雲景初輕松道,當時雖然有想過要是田清一能陪在她身邊該有多好,但當時對她都是一種煎熬,對田清一又何嘗不是另一種煎熬?她舍不得。
“确實是世道不公。”田清一揉搓得更溫柔了,心裏想的卻是,封建時代權力和女性沒有半毛錢關系,那掌握權力制定規則的男的又怎麽可能會為女性考慮?
她能成為宋朝的官員,真的是各種機緣巧合和有心算無心,既然她都已經進了這污濁的官場,也算掌握了一點點權力,那她是不是可以為女性做些什麽?
“我想為天下女子做些什麽,哪怕微不足道,哪怕聊勝于無。”田清一确定雲景初的左膝蓋都揉搓好藥膏後又換右膝蓋。
本來靠着靠枕正閉目養神的雲景初聞言突然睜開眼睛,卻只能看見對方低着的頭,看不清對方的臉,也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便接道:“有什麽想法,說來聽聽。”
田清一小聲道:“我并不覺得女子不如男子,男子從小得到的偏愛和教育遠比女子多,所以他們知道的也多,要是有機會有時間,我想以後成立一個女子書院,請一些有經驗的女性先生來教真心想學的女子。”
這是雲景初從來沒有想到過的一個角度,她只想掙錢,掙很多很多的錢,然後讓所有瞧不起的她的人,都不敢在小瞧她,和田清一的想法一比,她的夢想好像太重利了。
“這是大好事,到時候也算我一份,有錢出錢,沒錢我就出力。”雲景初高興道,恨不得現在就大幹一場。
“從古至今,幹什麽都離不開錢,我倒是有個掙錢的點子,你看看能不能用。”說道錢田清一倒是有個想法,之前就有了,只是一直沒有時間和機會實地考察,所以不了解行情,也就不好貿然提出來。
“你說,能不能用我心裏有數。”雲景初急切道,心裏頗為好奇田清一的點子是什麽。
“反季節花卉。”田清一發現無論開封的人還是華亭縣的人都很喜歡花,既喜歡頭上戴花,也喜歡家裏插花,街上也是随處看到賣花的,春夏秋三季的花肯定是有多的,但冬季呢?實在不行還有反季節蔬菜,反正北方冬天也缺菜。
反季節?雲景初想了一會就明白過來了,花卉市場确實龐大,但準入門檻也低,雲家從來沒有做過花卉生意,這方面的經驗她很欠缺,九方家也不像擅長這方面的,如果真要做,可能還得慢慢籌劃,“點子不錯,但真要做這個生意,恐怕還得慢慢來。”
“确實,不過近年我有在收集各地的花卉等植物信息,像日常養護和生長習性等信息都有收集,估計再有個兩三年,就收集得差不多了。”田清一也知道這事急不得,要是容易,她之前早說了。
雲景初贊賞的看了田清一兩眼,既然準備工作都在做了,她要是就此放棄實在可惜,索性近年都只能待在開封,而開封又是花卉聚集地,正好實地考察一番,如果可行就做一做這個生意。
田清一給雲景初擦完藥後,就換雲景初給她擦藥,雲景初的力氣要小一些,但手很涼,擦着擦着就會漸漸熱起來,最後變得和她膝蓋差不多的顏色。
兩人剛擦完藥膏正準備休息一下,魏十二就在外面通報說荀昶來了,田清一想讓雲景初好好休息,便去了中堂見荀昶。
“你我兄弟,客套話我就不說了,我今天來是來告辭的,新的任命已經下來。”兩人互相行禮後,荀昶直接開門見山道。
“恭喜荀兄,什麽時候走?”田清一沒想到荀昶這麽快就要走了。
“明日一早就要動身。”荀昶說完拿起手邊杯盞一口飲盡,涼涼的紫蘇飲入肚,頓時整個人都感覺涼爽不少。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不如你我再手談一局,如何?”為了偷會懶的田清一提議道。
荀昶自然同意,沒一會青雨就拿了棋盤和棋子過來,擺好後,田清一執黑子先落,荀昶緊随其後,屏退下人後,兩人邊聊天邊手談。
荀昶此次來,除了告辭以外,還告訴了田清一一個天大的秘密——之前被抓的遼國間諜竟然是尚嚴,他之所以比其他同年來得晚就是因為被皇城司叫去盤問了。
至于尚嚴是怎麽暴露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尚嚴嘴很硬,他的家人全被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道,所以皇城司什麽都沒套出來,而且朝廷內知道尚嚴是間諜的人也很少。
相當于荀昶告訴她這個事是冒着極大風險的,田清一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告訴自己,但既然已經知道,那肯定就得領對方的情,以後但凡有幫得上忙的,她肯定會搭把手。
荀昶之所以糾結幾番後仍選擇告訴田清一,不是他不怕皇城司,而是他更怕同樣認識尚嚴的田清一萬一被叫去盤問,說了不該說的就一切都遲了。
他人緣好,稱兄道弟的人也多,但被他真正當兄弟的卻不多,其中田清一就算一個,所以他做不到袖手旁觀。
難得的,這次手談田清一勝了,送走荀昶後,她的心也開始惴惴不安起來,因為尚嚴怎麽暴露的她并不知道,不過就現在的結果來看,她應該沒有被牽連。
以尚嚴對遼國的死忠,打死什麽都不說才是正常的,要是真說了什麽有用消息,田清一反而要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尚嚴。
據荀昶所說,尚嚴的家人都是宋人,又真的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所以最後也不過是被發配一千裏,田清一就更加肯定了心裏的決定——決不能告訴雲景初她們自己是遼國間諜的身份。
也不知道馬珠色格還在不在開封?管他在不在,只要不來找她,她就當對方不在,不然天天自己吓自己,什麽事都還沒發生,就先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轉眼就到了九月中旬,田清一像往常一樣一直忙到半夜才和雲景初一起回到雨竹居,兩人道別後就各自回了自己的住處。
魏十二像往常一樣送田清一到書房門口後就退下了,之後事就是青雨負責。
其實現在洗漱之類的事田清一基本上能自己動手的都自己動手了,青雨一般在邊上協助或者彙報最新消息,這都九月中旬了石萬等人竟然還沒回來,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青雨一邊幫田清一脫外衣一邊小聲彙報道:“剛剛傳來的消息,石萬他們今天晚上已到開封。”
等了那麽久終于等到想要的消息,田清一很高興,恨不得立馬就出去見一見,但又瞬間冷靜下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決定由青雨明天找機會去看看,然後再回來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