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011章
此時此刻，陳惜墨在腦海裏想出了許多對策，卻全都被他一一否決。他不了解林清禾，貿然開出砝碼，反而會丢失談判先機。
陳惜墨心底生出一種罕見的無力感。他隐忍地咬住牙，轉頭往樓上走。
“你怎麽了？”林清禾趕緊跟上。
陳惜墨走路的腳步很快，她只好小跑起來。
陳惜墨瞥了她一眼，眼神冷漠又尖銳。
林清禾吓了一跳：“......”
他們回到教室的時候，早讀已經結束，班主任正站在講臺上講話。
同學們看到兩個人一同趕來，神色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尤其是八卦之王孔知節。
她朝林清禾挑挑眉梢，仿佛在說：“嚯，偷偷吃這麽好的？”
“......”在大家的注視之下，林清禾臉上又熱又燙。
班主任破地天荒的沒有開口責怪：“趕緊回去吧，我們在聊運動會的事情。”
林清禾坐回座位上，課桌上放着一張登記表。
一年一度校運動會将要展開。林清禾作為文藝委員，需要統計參加校運動會的名單。
林清禾看着表格，立刻愁眉苦臉起來。
她統計足足一個月了，男子一千米根本沒人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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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見二人已落座，繼續演講：“這次校運動會會算在班級評優上，上次大家就是全校倒數，這次加把勁。別讓人家說我們光大腦發達，四肢簡單。”
“我們又不是專業的，怎麽加把勁啊！”同學們發出哀嚎聲，“都怪姜道卿！這句話就是他說的！”
“我們跟體育特長生比什麽？”有人小聲嘀咕，“他自己才是四肢簡單，小腦萎縮。”
孔知節聽見了，立刻扭過頭，臉色罕見地嚴肅起來：“跟他有什麽關系，就算沒有姜道卿，也會有別人啊。”
“......”
孔知節喜歡姜道卿是實驗班心照不宣的秘密。
她人緣好，同學們聽到她開口，都會給她個面子，不再開口吐槽。
他們只能紛紛用眼神交流，然後無奈一笑。
只有林清禾抿着嘴不說話，她盯着表格上的報名人數，假裝什麽都沒聽見。
“行了行了，說正事！”班主任拍拍講臺，“有誰能報男子一千米？舉個手。”
教室剎那間安靜。林清禾環顧四周，發現大家紛紛把頭埋低，生怕班主任點到自己。
“......”
陳惜墨觀察着林清禾的表情，她胳膊底下壓着一張紙，有點急切的樣子。
此刻，陳惜墨眼神變幻莫測。
他必須了解她，才可以拿捏她的弱點。因為只有握住林清禾的小辮子，他才能從被動變主動。
兩個人互相脅迫，才能達成平衡。
或者——
以退為進，等着林清禾自己露出貪得無厭的那一面，等着她要挾自己。
然後兩個人做個交易。他給她想要的，她幫他保守秘密。
陳惜墨玩弄着手中的鋼筆，眼神譏諷。
也不知道林清禾會提什麽要求。
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
陳惜墨等待了好久，但沒有看到林清禾多看他一眼。
陳惜墨煩了，越是這樣的人，提出的要求就越過分。
她們懂得欲擒故縱。
陳惜墨忍住怒氣，幹脆直接湊過去，終于和林清禾對視。
林清禾手指一緊，死死握住報名表：“怎、怎麽了？”
林清禾其實早就注意到陳惜墨的目光。
只是對方的侵略性太強，所以她一直有意識地躲避。
可陳惜墨今天有些古怪，盯着她不放。最後還故意湊近。
林清禾故作鎮定地彎起嘴角，實際心髒怦怦作響。
明明有心理預期，但還是被他的臉驚豔到了。
嗚嗚嗚嗚完蛋，臉頰的溫度降下去沒多久，現在又被點燃了。
“說吧的，想要什麽？”陳惜墨對她諷刺一笑，顯得惡毒又冷漠。
林清禾見到他的笑容，大腦宕機一瞬：“你在說什麽？”
陳惜墨卻不搭理她。
林清禾摸摸鼻子，大腦随即開始飛快運作起來，很快就想清楚了。
想要什麽？她現在想要一個職業運動員來跑一千米啊！
大腦忽然宕機一秒，繼而林清禾捂住嘴巴，擡頭看着陳惜墨。眼神隐隐帶着期盼。
難道......
陳惜墨将她的情緒盡收眼底，努力隐忍着怒氣。好會演戲的眼神！
林清禾手忙腳亂把報名表和筆遞給他，然後殷切地問：“你能參加男子一千米跑嗎？”
陳惜墨只是外表看着冷漠，但其實他是一個樂于助人的同學，剛才還幫助她躲過了校長的檢查呢！
她怎麽能被一個人的僞裝吓到了呢？
林清禾忍不住開始唾棄自己。
樂于助人的陳惜墨正冷冷地看着她，聽到這句話，也愣住了。
他低頭看着報名表，眼神更加古怪。
片刻，他問：“你确定？這是你的要求？”
“要求倒算不上......我聽說你在隔壁學校超級厲害，之前還參加過省選拔。”林清禾苦惱極了，“這張報名表我已經填一個月了，就這麽幾個人參加，這樣下去，我們班又評不了優。”
陳惜墨看着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心中發出冷哼。
青銅段位的人，會直接提出過分要求。
但她明顯段位更深，還懂得以進為退，用簡單的要求拉近二人距離，從而放長線釣大魚。
“可以嗎？”林清禾誠懇地問。
她哪裏知道陳惜墨在想什麽，但她其實也沒抱太大希望。
畢竟傳聞中的陳惜墨太過冷酷無情，怎麽可能去參加這種幼稚的校運會，在意評優呢？
陳惜墨沒說話，林清禾正好又将報名表縮了回去。
沉默了兩秒，旁邊傳來陳惜墨冷冰冰的聲音：“筆給我。”
林清禾猛地擡起頭，沒來得及問他參加哪一項，陳惜墨直接把筆和紙全搶走了。
他的字龍飛鳳舞，将男子運動會的所有項目後全簽了名。
陳惜墨将筆往桌子上一丢：“夠嗎？”
林清禾：“......”
講臺上，班主任依然吆喝，讓同學們踴躍參加校運動會，然後找林清禾報名，男子一千米最起碼要報一個。
林清禾拿過報名表，發現陳惜墨的确是報名了所有男子項目。
她眼裏只剩震驚，心裏全是對陳惜墨更加敬佩。
他不僅長得牛逼，做事也超超超超超超級牛逼！
林清禾難掩笑容，立刻舉手：“老師，那個......男子一千米已經有人報名了！”
陳惜墨看着林清禾，心中冷笑。這招借花獻佛玩得真妙，她還懂得利用他讨好班主任。
“你們看，咱們班同學還是挺團結的，”班主任問林清禾：“誰報名了？說出來讓大家都學習一下。”
林清禾：“陳惜墨。”
教室忽然安靜。
同學們聽到人名，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江湖救急的居然是陳惜墨，那個傳說中惡毒狠辣的狠角色！
看來之前的傳言都是假的！
林清禾見大家都愣在那裏，立刻帶頭鼓掌。
陳惜墨人帥心善，不能被別人随便誤會！
同學們也反應過來，紛紛加入鼓掌行列。
很快整個班級就爆發出巨大掌聲。
陳惜墨：？
這不過是一個交易，有什麽好鼓掌的。
同學們卻紛紛感動的對他豎起大拇指，眼神崇拜：“陳惜墨，你配享太廟！”
“這下姜道卿可遇見硬茬了，運動會第一一定是我們的！”有人将報名表奪過去，緊接着發出震驚又興奮的吼叫，“陳惜墨報名了全項目，我的天！”
“陳惜墨，你是體能超牛對吧？我記得你之前參加過省隊選拔！我來看過你的視頻！”
班主任眼神也充滿不可置信。
校長跟他說過，陳惜墨自從家庭破産，心裏有嚴重創傷，導致他不再相信別人。天才可遇不可求，所以一定要好好關注他的生活，要對他包容。
但事實不是這樣的啊，他居然會聽林清禾的話，報名參加校運會？
“......”陳惜墨深吸一口氣，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應該用什麽表情去面對大家。
縱使他是傳說中的天才，也預料不出事情的發展會如此離譜。
一瞬間，他覺得一切都不真實。
他一定在做噩夢。
他冷眼看着林清禾，心中滋生出一股極大的煩躁感。他隐忍地閉上了眼。
林清禾呆呆地看着陳惜墨，心裏納悶。
現在大家都喜歡他。
但他怎麽好像不高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