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營養液9.5萬加更二合一)
第073章 第73章(營養液9.5萬加更二合一)
中原千禮相當懵逼, 質問系統。
中原千禮:【我沒有下單呀?】
系統:【嘶……哎……是啊,怎麽個事兒呢?你等我查詢一下系統工作日志。】
工作日志不需要等主系統反饋,系統光速完成掃描, 得出結論。
為了能讓五歲的宿主聽明白, 它用最簡單的大白話描述情況:【宿主,是這樣的, 之前不是由于太宰治的‘人間失格’,定點傳送功能總是出故障嗎?為了修複故障, 主系統做了幾次嘗試,最後選擇的辦法是,在我的代碼中加一行指令,大致意思是‘但凡太宰治穿越時空通道,必落點于你的身邊’。】
一般的穿越路徑:1.打開時空通道, 2.識別穿越對象是否受到‘拼爹爹’功能召喚,3.由2的識別結果, 決定定點投放或者随機投放。
然而, ‘人間失格’會幹擾第二步的識別, 導致第三步無法正确完成, 系統報錯。
主系統額外增加了補丁,打開時空通道,當識別穿越對象擁有‘人間失格’, 直接定點投放至中原千禮身邊。
系統:【常規來說, 只有你的能力‘拼爹爹’能夠跨時空召喚他, 所以是沒有問題的,但現在的情況有點不常規……】
中原千禮:【特異點?】
系統:【對的。】
中原千禮警覺起來:【也就是說, 時空通道是除我之外的人也可以打開的?而且,剛才還觸發了一次‘特異點’?……那有人過來或者過去了嗎?還是單純的做實驗呢?】
系統:【不清楚, 其他人我檢測不到,等我報錯……】
系統不是在報錯,就是在報錯的路上,像一個剛上崗總闖禍的實習生,空有一副好态度。
中原千禮與系統交流的這一兩分鐘,太宰治也在思考。
他收集情報,尋找合适咒具,嘗試碰撞特異點,實際上只是為了研究咒術世界特異點的存在,卻沒想到同時中原千禮意外發現了‘黑繩’,并碰巧幫他驗證了一次特異點的效果:穿越時空。
太宰治還在糾結他那芯片的事,他會選擇這個方式對付保羅·魏爾倫,是考慮到這個人身上估計也有類似的代碼芯片,那麽魏爾倫也應該能被中原千禮召喚,在這方面,他們四個人是一樣的。
但很奇怪,魏爾倫不知所蹤,疑似穿越去了異世界,而他出現在中原中也的卧室——或者說,距離中原千禮很近的地方。為什麽魏爾倫沒有在這裏?這無疑與他之前建立的、基于芯片功能的猜測相矛盾,它不再自圓其說了。
當然,新思路還沒出現,得确認保羅·魏爾倫下落,并稍微進行幾次實驗後才能進一步确認。
太宰治收起思路,往前走兩步,步入客廳。
他打量面面相觑的幾個旗會青年,抓狂的中原中也,以及看到他,下意識躲到爸爸身後的中原千禮。
一邊躲,一邊偷偷看他。
太宰治挑眉。
中原千禮:“!!?”
黑色的太宰先生又想要幹壞事了?
瞬間警覺,更害怕了。
當然,太宰治暫時沒有這樣的打算,只是随手吓小孩,和他張嘴就氣中也一樣,是類似随手亂丢垃圾那樣的下意識的低素質行為。
“這不是小千禮嗎?”太宰治笑吟吟地,意味深長地說,“沒想到呀……”
中原千禮:QAQ
慌亂之下中原千禮胡說八道:“我我我……我我我不是小千……我和他長得有有有點像……”
中原中也:“……”
這瞬間,中原中也忽然明白了為何太宰每次都能拆穿他的謊言。
太宰治:“哎呀。那可真是太像了,過來讓我仔細看看?”
中原千禮:“不不不不要!”
旗會衆人從沉默中恢複過來,雖然沒講話,但已經在用肢體語言聊八卦。
太宰在他們說到‘金屋藏嬌’時恰好從房間裏走出來,尚且能勉強解釋為不知道怎麽描述的巧合,但看他與小千交談、随口逗小孩的模樣,顯然是相當熟練了,頓時,剛歇下去的八卦之心又緩緩跳動,浮想聯翩了起來。
“太宰!”中原中也說,“你這混蛋為什麽在我卧室裏?!”
旗會五人齊刷刷地看向太宰,等待回應。
太宰思索半秒。
他突然驚訝了下,他的微表情演繹非常精彩,明明白白演出了那種‘是這樣嗎?需要我演戲你不告訴我?’,沒有事先告知,所以對不上臺詞的感覺。
“嗯……我只是,拿點東西。”太宰一臉敷衍的局促,“打擾。”
話畢,步履匆匆,準備出門。
旗會五人:“……”
阿呆鳥率先沖向門邊,在太宰抵達前先打開大門:“不不不,是我們打擾了才對!我有點事,先走了哈中也。”
其他人紛紛跟上步伐。
鋼琴家:“我晚上還有工作。”
外科醫生:“來活了,下次聊。”
公關官:“我有應酬。”
冷血:“回見。”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崩潰:“你們給我回來!都說了不是你們想的這樣!!”
然而,為了‘避嫌’,更多是為了捉弄中也、讓中也無語,旗會五人腳下生風,溜得比誰都快,一下子就蹿沒影了。
這一幕對五歲小孩來說超綱了,中原千禮完全沒讀懂空氣,茫然地說:“他們怎麽走了呀?”
太宰治:“是啊,為什麽呢?”
中原中也抓狂:“你還有臉問!!你為什麽突然一聲招呼不打闖別人房間啊!?”
當然,阿呆鳥也是這種自說自話的人,太宰治幹這種事更是不奇怪,所以他更在乎的是,“你難道沒聽見他們說的那幾個字?為什麽非得在那個時候出來啊!你就不能藏起來嗎!”
這下好了,被誤會了吧,就算沒誤會,也絕對會故意被嘲笑到天荒地老!
太宰治無辜道:“可是他們說‘金屋藏嬌’的時候,我藏起來,豈不是更奇怪了嗎,好像心虛一樣。”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頓時郁悶了。
這歪理,該死的有道理,無法反駁。他頓時開始自我反省:是不是他自己想太多了,其實沒必要那麽激動。
“……噗嗤。”
身後一聲輕笑。
中原中也:“?”
回過頭,太宰治陰暗且面無表情,中原千禮澄澈且一臉呆呆。
那一聲笑,仿佛是他的錯覺。
錯覺……嗎?
中原中也大怒:“你這混蛋就是故意的吧?!!!”
-
由于太宰的折返跳傳送失誤,系統沒有馬上把中原千禮送回去,給了他在這個世界逗留的機會。
中原千禮把旗會的事告訴中原中也,然而他知道的十分有限,只知這幾個人名字和他們已去世,并不清楚過程和幕後兇手。
“我明白了。”中原中也追問無果,心情複雜,“我會提醒他們的。”
在他看來,人各有命,黑手黨必然死在戰場上。既然中原千禮不記得具體,強求也是無用,他只能盡到提醒的義務,同時提高警戒。
晚上,中原中也說:“我出門辦事,可能要很晚回來,你別亂跑,就待在家裏等我,知道嗎?”
中原千禮:“嗯嗯。”
結果他前腳出門,還沒到半小時,陽臺玻璃窗又被人打開,阿呆鳥探頭探腦地走進來,換了一副更加花裏胡哨的彩邊墨鏡。
“嘿!小千禮。”他說,“出去玩嗎?帶你兜風。”
中原千禮很是心動,嘴上猶豫地說:“……爸不讓我出去。”
阿呆鳥:“那我們不讓他知道,走了走了。”
自己養孩子一想就頭疼,兄弟家的乖小孩卻實在好玩,更何況千禮幾乎就像一個迷你的中也,袖珍到幾乎能塞進口袋裏偷走,阿呆鳥确實這麽幹了。
他帶中原千禮去自己的車庫,指着一輛火紅色的跑車:“這輛是送給你的,你帶着鑰匙,回去以後找我提車。”
接着,阿呆鳥徑直走向邊上的機車,給小孩扣上頭盔,一個躍身提着他上車,說:“坐穩,我們出發咯——”
中原千禮拍了拍油箱蓋,困惑地問:“這是你的車嗎?”
“當然。”阿呆鳥不假思索,并自豪介紹道,“四缸水冷,最大馬力350,我的最愛。”
但這輛‘最愛’,中原千禮在家裏的車庫中看到過,車燈處有劃痕,模樣也比現在嶄新锃亮的樣子黯淡了不少。
他忽然意識到,這輛車可能是阿呆鳥送給爸爸的。
而此時的中原中也,對機車與跑車,僅有入門級的興趣。
中原千禮覺得很奇妙,他開始理解,一個少年成長為青年,要時間千錘百煉地雕琢,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改變,乍一回頭,才驚覺走了很長的一段路,而當事人通常對此毫無知覺。
他正準備仔細品味這喜悅,機車發出了轟鳴聲。
轟轟,轟轟。
三秒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中原中也半夜到家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縮在沙發上的小橘毛。
蓋一條毛毯,絨絨的頭發亂蓬蓬地散開,毯子蓋得亂七八糟,小腿和腳都沒捂住,兩只襪子還是不一樣顏色。玄關處的小鞋子,鞋邊髒髒的,踩了一圈泥。
燈一亮,他迷迷糊糊地掙紮着睜眼,想通過背靠着沙發把自己拱起來,然而真皮太滑,笨拙地磨蹭幾回,還是失敗。
“啾……”
“睡你的。”中原中也說。
然而,中原千禮終于通過努力把自己支棱起來了,眯着眼睛,臉皺成一團,強撐清醒、氣若游絲地說完下半句話:“你……回……來……啦……”
中原中也莞爾:“嗯。睡覺。”
“嗯……”
說完這句話,中原千禮似乎就完成了任務,閉上眼睛,呼吸逐漸變得規律且綿長。
中原中也單手将他抱起來,走向客房,剛推開門,又覺得不放心,索性放在主卧。
左右這麽一點大的小豆丁,不占位置,閑置的枕頭也有了用武之地。
他幫小朋友掖好被角,從口袋裏摸出一只錢包,拍到另一側的床頭櫃上,又擔心中原千禮發現不了,轉而放到他枕頭邊。
正是中原千禮被搶的那只錢包。
當時處于無意識狀态,被人搶劫都沒發現,事後呆呆地向中原中也描述情況,甚至如此反刍了一遍都沒意識到他是遭人打劫了,還在困惑那個問他借錢包和信用卡的人什麽時候會把它們還回來,中原中也被他笨得無語。
幾條街都是Port Mafia的地盤,中原中也叫人去查,手下辦事得力,只消幾個小時功夫,很快人贓并獲。
信用卡和兒童錢包都在,現鈔不翼而飛。
“裏面錢呢?”
“用掉了。”
中原中也揮手,讓手下處理。
他清楚,搶劫到被抓也就過去幾個小時,那幾個人根本來不及花掉鈔票,只是藏起來了,寧願受點苦也不想交出去,畢竟黑手黨不會為這點小事要他們命,頂天了是揍一頓放走。
到這裏,一切該按部就班就行,然而,被抓現行的‘搶劫犯’其中一位,竟是白濑。
再見白濑,對方被他手下捆着,激動極了,拼命掙紮:“中原中也,‘羊’都被你害成這樣了,還不夠嗎?你為什麽要這樣繼續針對我們?!現在把我抓起來,是想殺了我滅口嗎!”
中原中也皺起眉。
他冷冷反問:“搶別人東西之前,沒有被報複的覺悟嗎?”
白濑一愣,頓時轉頭,難以置信地看向身側年齡比他小兩歲的同伴。
中原中也不關心這中間有什麽隐情曲折,想着小朋友獨自一人在家,總覺得放不下心,殊不知阿呆鳥早就偷偷帶小孩出門溜達過一輪。他揣上失而複得的錢夾,匆匆離去。
現在,他盯着放到中原千禮枕邊的兒童錢包,卻忽然回憶起了白濑當時的表情。
盡管他不想主動追憶往昔,記憶卻不受控制展開連鎖反應,說到底,那件事也只過去了一年,一些不愉快的記憶湧上心頭,多少感到如鲠在喉。
中原千禮被卧室床頭燈晃醒了,睜開眼睛,将他沉冷的面色與暖色調燈光一起納入眸中。
“啾啾?”
“……嗯。”
“啾啾。”
“嗯。”
中原千禮盯着他,忽然開口:“啾啾,要看魔術嗎?”
中原中也終于從恍惚中回神。
“變什麽魔術。”他說,“繼續睡你的,小心長不高。”
但中原千禮已經醒過來了,堅持道:“我要給你變魔術。”
中原中也:“什麽魔術。”
中原千禮神神秘秘的:“你把手給我。”
中原中也伸出手,無奈道:“要我怎麽配合?”
中原千禮搖頭,表示不需要他特意配合。
他捉着中原中也的手指,抵住自己的鼻小柱,把鼻頭往上推,将自己的五官擠成醜醜的小豬臉,順便學豬叫:“哼哼。”
中原中也頓時笑了:“哈?這是什麽魔術啊?”
中原千禮繼續學豬叫:“哼哼,哼哼。”一邊學,一邊四肢着地在床上爬來爬去,“哼哼哼哼。”
中原中也:“等會就把你做成烤乳豬。”
中原千禮:“!”
中原千禮:“不要呀!”
中原中也:“怎麽變回來了,小豬?”
中原千禮:“我不是豬的。”
中原中也:“剛才那不是變豬魔術嗎?”
中原千禮從四腳并用的狀态恢複,盤起腿,正兒八經地說:“是趕走傷心的魔術,你現在就高興多啦。”
“……”
被小朋友安慰了。
中原中也心裏軟得一塌糊塗,又像被毛絨小熊襲擊,不疼,但是想投降。他嘴上硬梆梆地說:“我哪裏有傷心……你快點睡覺。”
話畢,關燈、上床,很簡單的動作,一通手忙腳亂。
剛躺下,中原千禮嘀咕了幾句,毛毛蟲一樣蛄蛹到他旁邊,拽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說地枕着他的手臂睡覺。
很輕的一團,暖融融的。
中原中也的肌肉不由自主緊繃,腦袋也忍不住胡思亂想:現在動一下他會醒嗎?小千更小的時候是什麽樣子?會很愛哭嗎?會喜歡爬來爬去嗎?……他臉上露出一點微笑,然後想到了孩子的另一個父親,又不笑了。甚至不敢深想。
半夜,中原中也忽然感覺到壓着胳膊的重量被撤去,他驟然睜眼,面前空空如也。
中原千禮應該是回去了,回到那個世界。
确實如他所想。
中原千禮本來正安穩睡着覺,忽然感覺自己被丢進了滾筒洗衣機,一通驚天動地的晃悠滾動,再睜眼時,還是在床上,但是五條悟家客房的床——他回來了。
他難受得很,趴在枕頭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好暈……好暈……
系統:【叫你不要亂嘗試特異點吧,這下可遭罪了,你還是留在這個世界,乖乖刷時長,把拼爹爹能力等級刷上去,攢攢召喚時長,叫來更多更厲害的爸爸圍毆兩面宿傩……】
中原千禮太暈了,完全聽不見。
-
前往咒術世界的人,還有一個。
中原千禮那難受得像坐了一百輪過山車、結束之後要休息上好一陣才能緩過來的穿越過程,落在保羅魏爾倫身上,不過是坐飛機一般的普通體驗,沉穩落地,連身影都沒晃一下。
他打量四周,黃沙鋪天蓋地,視野無邊無際,全部被沙子充斥。
僅有的幾顆枯樹,還有若幹發黃發黃的枯骨,是枯燥視野中少有的點綴。
魏爾倫猜測,太宰治遞來的U盤上附着了特殊的傳送能力,将他傳送到了一個相當偏僻的地方。
比起被愚弄的生氣,他更多的情緒是不屑。
哪怕将他丢到非洲,又如何呢?無非只是拖延了死亡的時間,他回到橫濱甚至不需要半天時間,一切都不會改變。
魏爾倫操控重力,飛上天空,俯瞰腳下一片暮氣沉沉的黃沙,姿态優雅,從容。
很快,魏爾倫發現他真的在非洲。
他看到了只有非洲才有的野生動物,以及一群皮膚黑的發亮、完全看不清五官的黑人。
魏爾倫:“……”
黑人們看到天上飛的他,頓時慌張,叽裏呱啦念了一通不知所雲的鳥語,慌裏慌張地拔腿跑遠了。
魏爾倫跟上了這群黑人的腳步,他需要先抵達城市,最好有飛機場,可惜他只找到了一座人口擁擠的村莊。
在村莊裏,他遇到了一些奇怪的能量體,長相奇醜無比,有股死魚般的腥臭味,而村子裏的行人對它們視若無睹,從能量體的身邊經過,似乎根本看不見它們。
他觀察能量體與村民,無意間和它們那金魚眼泡般的眼珠子對上視線,它們便會突然激動萬分地襲擊他。
當然,它們非常弱小,不用伸手觸碰,輕而易舉地用重力摔死,一幹二淨,什麽也不留下。
這些醜陋無用的小東西,卻忽然讓魏爾倫本能覺得不妙。
他這是……被傳到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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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裝偵探社。
圍繞着咒術世界,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情報交換還在繼續。
中原中也将自己對‘禦三家’、‘總監部’的試探結論告知對方,得到一定程度上的認同。
“不過,也不能就這麽放下心來。”太宰治說,“水足夠渾濁,魚能藏住身影。”
中原中也随口道:“什麽魚,你這條青花魚麽?”
說到這裏,他想到另一條年輕的青花魚,那副被他噎得無話可說、只能暗自吃癟的樣子,回憶起來依舊覺得非常精彩,于是,他忽然笑了下。
太宰治望着他的神色,突然一怔,說:“……你在想什麽?”
中原中也:“要你管。”
太宰治:“你在想髒東西。”
中原中也:“……”
将年輕時的自己稱為‘髒東西’,無論聽多少次都相當無語,一時間,甚至忘了駁斥對方——反正已經被看出來了,就這樣吧。
見他沒說話,太宰治說:“怎麽了,不反駁嗎?”
“嗯,是啊。”中原中也說,“沒什麽好反駁的。”
太宰治:“……”
太宰治皮笑肉不笑:“是他在你面前死了,所以忍不住開心嗎?”
“……”中原中也瞥他,只覺得他有病,“你就這麽希望他死,他死了,你還能活麽?”
“都說了我和他不是一個人。”
“你說是就是吧。”
“你不覺得在我面前誇獎他,是相當失禮的事情嗎?”
中原中也:“……”哪裏誇了?半個标點符號都沒有吧?
太宰治像是有讀心術一般,一字一頓地說:“你的表情。”
中原中也深深覺得他是神經。
他回答:“行,那就當我在誇吧,那又怎麽了?畢竟他是……”
——畢竟,他是我的搭檔。
他開了個頭,沒說完。
措辭過于不合适,簡直像在埋怨一般。
然而,這句潛臺詞,太宰治怎可能聽不懂。他甚至不需要問‘那我是什麽’,未免有些過于自取其辱了。
16歲的是搭檔,23歲的是前搭檔。
“……那我呢?”他還是問了。
但這個問題,并不是抛給中原中也的。
前半句話音未落,太宰治微笑着接上了自己的答案:“我是跟你擁有一個孩子的陌生人。”
中原中也:“……”
頭皮發麻。
這家夥真的很懂如何用一句話激怒他,幾乎‘噌’得一下,混雜着尴尬和惱怒的情緒瞬間升上最高點。
中原中也很想暴打他一頓,站起身,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半天,深吸一口氣,熄火了。
那只是一個意外,反正他們怎麽樣都不可能變成共同養育孩子的一家人,永遠不可能發生。他還指望着太宰幫忙把千禮從異世界帶回來,任對方占點口頭便宜,也沒什麽。
“……算了。”中原中也說,“随你說去吧,我懶得搭理你。”
然而,太宰治的表情瞬間消失了。
幾乎沒辦法維持一如既往的鎮靜,他的面部筋條幾經籌展,重新組織,擰出一個堪稱咬牙切齒的笑容來。
他眼神冷得像冬夜水面上的薄霜,恢複了吊兒郎當的語氣,似乎十分輕飄飄地開口。
“中也,我們之間可沒有‘算了’。”太宰治笑着說,“只有‘死了’——你或者我。”
從第一次見面的針鋒相對開始,他們的關系注定尖銳不可能滑向‘朋友’,那是個泛泛而談的概念、過于敷衍的分類區間,太平庸,太安全,沒有價值。
他或者中原中也,應當在第一次見面時決絕地殺死彼此,可他們誰都沒有那樣做。
就當是年輕時猶豫不決帶來的苦果,後患無窮,這段關系像詛咒纏身,三年,七年,十年,直到死亡将一切強制終止。
所以,絕不會簡簡單單‘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