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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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雩穿的是一身黑色襯衫,大半條胳膊被孟鶴兮攥在手裏,手腕上被抓出很深的指痕。

他皮膚白,留下的印記就顯得尤為明顯,而在這條胳膊上,早就有很多道深淺不一的傷痕,看着像是鞭痕或者被其它什麽東西抽打出來的。

只是之前一直被掩在衣服底下所以孟鶴兮沒有留意到,此刻這樣一拉扯才暴露了出來。

孟鶴兮瞳孔微顫:“你……”

“孟二少,”岑雩卻好似沒有發現他眼底的錯愕,一根根将他的手指掰開,“我不知道您現在玩的是哪一出,但現在的我對您來說應該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您不必如此費盡心思。”

岑雩這個人看似冷冷淡淡,實則卻是暖的,但這不妨礙他說話氣人,孟鶴兮早就知道這一點,卻還是被這句話堵得心口發悶,人險些站不穩。

他感覺自己有些聽不懂對方的話,什麽叫沒有利用價值,他何時利用過他?

他張了張嘴巴,想問什麽,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而岑雩還在繼續往他心窩上插刀:“或者您是不是因為自己的玩具被人搶走了,所以不高興?”

“……”

“其實五年前我就想說了,我一點都不願意陪您玩這種無聊的深情游戲,請您以後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岑雩——”孟鶴兮徒勞地攥着拳頭,那幾根被岑雩掰開的手指似乎還留着對方指尖的溫度,但那人卻頭也不回地走了,像五年前一樣。

——如果是這樣,前幾天在電梯裏又為什麽要吻我?

——只是因為那時候太害怕了,下意識将他當作了轉移注意力的工具嗎?

孟鶴兮站在原地,一次次握拳又松開,這番話如此的熟悉,五年前岑雩就已經對他說過類似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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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時候他自作多情沒有信,直到岑雩像丢垃圾一樣将他丢掉。

——五年前你選擇佟則為,不要我。

——五年後你選擇金夜明這個垃圾,還是不要我。

——我永遠不是你的選擇,但我卻永遠控制不住對你心動、心軟。

這太沒有道理了,孟鶴兮心想,為什麽我永遠都是被你放棄的那一個。

“岑雩!”看着兩人越走越遠,孟鶴兮将手邊的東西一骨碌掃到地上,服務員聞聲進來,看着他的樣子大驚失色,“孟先生,您手背燙傷了,您等一下,我馬上去拿藥箱為您處理傷口!”

孟鶴兮感覺不到疼,手邊沒有東西讓他摔了,他就一腳踹在椅子腿上:“滾——”

那晚之後孟鶴兮是真的有些生岑雩的氣,在心裏放了狠話,短時間不想見到對方。但命運有時候就是那麽神奇,你想見一個人的時候往往遍尋不到,而你不想見對方的時候,那人偏偏就要往你眼前撞。

隔天寶和齋有個拍賣會,徐孟兩家都收到了邀請函,孟鶴兮原本沒什麽興趣,但徐路明的母親馬上就要生日了,他想過去看看能不能拍個東西回來當生日禮物,便給孟鶴兮打了電話,拉他一起去。

反正閑着無聊,孟鶴兮就答應了。提前一個小時,孟鶴兮去徐家接人。

“卧槽孟二,幾天沒見你手怎麽成豬蹄了?”徐路明一看見孟鶴兮的右手,就誇張地大叫。

孟鶴兮最近心情一直不怎麽好,神色郁郁的,有些不耐煩:“你上不上來,不上來我走了!”

徐路明忙不疊地打開車門:“上上上!我車送去保養了,不上我難不成走着去啊……不過就你這破脾氣,以後哪個Omega能受得了你……”

“愛受不受。”孟鶴兮冷硬道,“你還可以打車去。”

徐路明翻了個很明顯的白眼,熟練地打開車載音樂:“我不要面子的啊?你怎麽還在聽這歌……”

正在播放的是一首英文歌,很特別的女聲,孟鶴兮五六年前就在聽這首歌。

第一次聽是因為岑雩,岑雩他們樂隊在【夜色】的舞臺上演出過,孟鶴兮當時就覺得好聽,但更重要的是打架子鼓的岑雩看起來實在太帥了,那鼓棒敲打的仿佛不是鼓面,而是他的心。敲得他心花怒放,酒精上頭。

從酒吧回去他就把這歌下載了,每一次聽都能想到岑雩當時在舞臺上的樣子。

不知不覺就聽了很多年,成了一種習慣。

“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我一直以為你放個屁我都能聞出你肚子裏在想些什麽,但我真的從來不知道原來你是這麽長情的一個人。”徐路明說。

孟鶴兮蹙眉:“你能不能別這麽惡心。”

徐路明把那歌切了,換成一首相對歡快的中文歌,這才舒心了,扭頭道:“我是認真的,孟二,不至于,別為了一個男人這個樣子。坑掉過一次就夠了,不能再掉第二次,傻子都懂的道理。”

可惜孟鶴兮并不接茬,冷着臉開車。見狀,徐路明也不再說什麽,閉着眼靠在椅背上。

哥倆早就因為這個話題吵過無數次,那時候兩人都還年輕氣盛,脾氣一個比一個大,一個覺得對方多管閑事诋毀心上人,另一個覺得對方不識好歹色迷心竅,到最後差點真的鬧掰。

但徐路明就是老媽子心性,操不完的心,狠話放過一籮筐,到底還是做不到真的放手不管。只是有了那些教訓後學乖了,每次都點到為止,絕不多說。

“所以你手到底怎麽回事?”過了一會兒,到底還是他先沒忍住。

孟鶴兮瞥了眼自己的手:“沒什麽,就是不小心燙的。”

“多大個人了,怎麽還是毛毛躁躁的……”徐路明嫌棄了一句,“對了,C.M又和金家杠上了,你聽說了沒有?”

C.M是最近在海市風頭正盛的一家公司,剛成立兩三年,半年前正式進入海市,作為一家外來公司,它前期還算安分,但從三個月前開始胃口突然就變大了,居然明目張膽的開始和地頭蛇金家搶地盤。

更離譜的是金家居然拿它沒辦法。而且根本查不出它背後的人是誰。

“是麽。”孟鶴兮眼眸沉了沉,露出一點意味深長的笑意,“那就希望金家父子倆半夜不要做噩夢。”

兩人到寶和齋的時候距離拍賣會正式開始還有一段時間,拍賣廳裏已經聚了許多人,孟鶴兮本來正和徐路明說說笑笑,視線不經意往人群中一瞥,笑意頓時僵在嘴邊,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人群中的岑雩。

那人當然不可能是一個人過來的,旁邊理所當然跟着金夜明那狗東西。

在岑雩面前站着的是個200來斤的胖子,孟鶴兮認得他,城北王家那個廢物點心。據說這家夥最近開了個什麽網紅直播中心,專門用來搞吃播,宣傳廣告還是他自己親自上陣拍的。

就他這體型,這噸位,拍吃播廣告相當有說服力,項目似乎做得還不錯。

但孟鶴兮十分不待見對方,這家夥以前就對岑雩有意思,這麽多年過去還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此刻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在岑雩身上。

說話的同時不住地動手動腳,一會兒摸摸岑雩的手,一會兒拍拍他的腰,而金夜明就像死了一樣,在旁邊冷眼旁觀。

孟鶴兮心裏的火噌一下就上來了。

“操,真是冤家路窄,怎麽哪哪都能碰到他們,真特麽晦氣。”徐路明小聲咒罵了句,然後問孟鶴兮,“要過去嗎?”

孟鶴兮扭身就走:“去個屁!”

“你別走啊,我不是說要走的意思,你給我回來,不去打招呼不要緊,但你今晚必須在這陪我。”徐路明一把将人薅住,苦口婆心地勸,“這個圈子就這麽大,你既然回來了,以後就都是低頭不見擡頭見的關系,你難道還能躲一輩子不成?”

孟鶴兮臉沉得可怕,嘴硬道:“我沒說要躲,也沒說要走,我找我們的座位不成嗎!”

然而可能是今晚出門沒看黃歷,分明沒想過要和對方打照面,幾分鐘後孟鶴兮卻眼睜睜看着岑雩和姓金的狗東西坐到了自己前排的位置,從他的角度正好能清楚地看到岑雩的側臉。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兩人過來時正低頭說話,似乎并沒有發現身後坐着的人是誰。孟鶴兮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說不出的失望,心情簡直要多複雜有多複雜。

此時此刻,他已經相當後悔陪徐路明過來。

不多時,拍賣會正式開始,最先進行拍賣的是一幅字畫,畫家生前名不見經傳,死後才有了點小名氣,所以畫作不太值錢,舉牌的人寥寥無幾,畫作最後以一個很低的價格被拍下。

之後是某個朝代的花瓶,這東西雖然不見得多珍貴,但在市面上流傳度廣,很多人都愛收藏,尤其是這幫有錢人,就愛在家顯擺這個,價格自然水漲船高,拍出了一個挺好的價格。

孟鶴兮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些珍惜拍品上,他屁股底下仿佛長了荊棘刺,總是扭來扭去坐立不安,視線根本不聽自己的使喚,稍不注意就偷觑岑雩。

尤其是看見金夜明摸岑雩的手,眼睛裏簡直快噴出火來。

連徐路明都看不過眼,低聲叱他:“你差不多得了,再看下去岑雩的臉都得掉層皮了。”

“……”孟鶴兮尴尬地收回視線,順帶贈了好友一個白眼,徐路明冤枉死了,懶得搭理他。

沒一會兒,他視線又忍不住落了過去,看見金夜明捧着岑雩的手在親,後者臉色很難看,垂在腿上的那只手用力掐着掌心,分明是不想讓他碰。

可金夜明卻完全不在乎他的感受,另一只手摸上了岑雩的腰。

拍賣會的重頭戲還沒來,大家聽得都不是很認真,這邊的動靜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幾個和金夜明相熟的富二代拿這樣的事打趣:“金少可真是好福氣。”“是啊是啊,金少美人在懷,春風得意,今晚就不要跟我們争了。”

金夜明笑得開懷,當着這些人的面往岑雩腰上掐了一把。他不在乎岑雩痛不痛,用的力很大,岑雩下意識躲了下,身體緊繃着。

王八蛋。

我草你個王八蛋!

孟鶴兮再也忍不住,捏着拳頭就要揮出去,岑雩卻在這時突然回眸,朝他輕輕搖了搖頭。

他好像早就知道孟鶴兮在這裏,兩人視線相撞的時候眼底一絲驚訝也沒有。

作者有話說:

小鳥的掩藏身份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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