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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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進包廂開始,你就一直在用這種審視和厭惡的目光打量我,我以為你會有話想和我說,是我理解錯了嗎?”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一張臉在昏暗的燈光下美得驚心動魄,即便徐路明再怎麽厭惡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人在長相上的優勢。

他手指抵上酒杯,輕嗤一聲:“我沒想到岑先生這麽聰明。”

岑雩點點頭,不卑不亢:“謬贊了。”

人人都将他當成需要依附旁人的菟絲花,先是佟則為,後是金夜明,而孟鶴兮也同樣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糊塗事做了一件又一件。

可誰都似乎刻意忘了,這人不是柔弱的Omega,而是和他們一樣的Alpha。被那雙漆黑的眼眸注視着,就仿佛心底所有的陰暗全都無所遁形。

徐路明暗自心驚了片刻,笑嘻嘻地喝了那杯酒,低聲警告:“我就是想請岑先生放過孟二,他這個人做事一根筋,撞了南牆也不肯回頭,但我這個做朋友的,不能看着他一條道走到黑。”

“岑先生,您已經害過他一次,別再害他第二次,你們不是同路人,關于這一點,我想您應該明白。”

岑雩看着還是沒什麽表情,但徐路明看得出他目光在動搖,只是那情緒消散得太快了,讓人來不及仔細分辨。

很快,就聽他冷靜到幾乎漠然地說:“這個不必徐先生操心,時間一到我自然會離開。”

“那就希望岑先生信守承諾。”

兩個人碰了下杯,各自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岑雩才剛将杯子放回桌上,包廂的門就被推開了,上完洗手間的孟鶴兮步履匆匆地沖進來,“岑雩——”

只是分開了幾分鐘,他卻搞得好像多少年沒見了似的,抱着人膩膩歪歪,看得周圍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紛紛嘲笑他。

孟鶴兮大怒:“你們不懂,岑雩已經離開我的視線10分鐘了,都是因為你們他才不好意思跟我一起上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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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喝酒了?”說完他就不理會周圍,抱着岑雩這兒嗅嗅,那兒聞聞,皺起了眉頭,“誰,你們誰灌岑雩喝酒了,趕緊站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他……”

大家齊聲喊冤:“草了,我們可沒有啊!”

“放你們大爺的屁!我都聞到——”

“是我自己喝的。”岑雩打斷他。

孟鶴兮這才消停了,不滿地嘟囔了句:“……不聽話的小狐貍是要被懲罰的。”

孟鶴兮的“懲罰”就是晚上不讓岑雩動,自己“挑釁”對方,但這樣做最後吃虧的當然還是他自己,卸了力氣後被岑雩反過來好好收拾了一頓。

他們回家時已經是淩晨一點多,折騰了整整一夜,到天快亮時才停下來,相擁着睡着了。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之後的幾天差不多也是在床上過的,只有當身體赳顫在一起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抱住了他的小狐貍,而一旦停下來,那種無着無落的感覺就會籠罩在他心頭,讓他必須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時刻看着,才覺得安心。

等半個月一過,孟鶴兮就要回公司上班了。所以這天溫存之後,他摟着岑雩的腰,不太高興地發牢騷:

“孟康為什麽不能多罰我幾天啊,才半個月根本不足以讓我深刻認識到錯誤,怎麽也得半年才行。”

岑雩緊接着問:“半年之後會後悔?”

“……”孟鶴兮被噎了下,用嘴唇去堵對方的,“那哪能,一輩子都不會後悔。”

他沒有想到岑雩會問這樣的問題,而這個問題讓他高興。

有時候孟鶴兮也會生出某種錯覺,覺得岑雩或許也在愛着他,他們現在的甜蜜溫馨并不全然是假的,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珍惜這段感情,或許岑雩也是想留在他身邊的。

他們像全天下所有情侶一樣擁抱、接吻、作,也一起吃飯、聊天、挨在一起看電影,分明是相愛的模樣。

岑雩怎麽會不愛他呢。

岑雩一定是愛着他的。

“岑雩,你會走嗎?”

他一直不敢問這個問題,今天卻頭腦一熱問了出來。但岑雩注定會讓他失望,甚至連騙都不願意騙他一下,直接沒有吭聲。

孟鶴兮失望透頂,松開懷抱,退到了床沿邊上。

床很大,他這一退,兩人中間就隔了很大一塊距離,兩人各自挨在一邊,背對着背。

這是頭一晚,他們沒有擁抱在一起睡覺,孟鶴兮毫無睡意,聽見身後的人也在不住地翻身。

後來是什麽時候睡着的他不知道,總之睡得不怎麽好,睜眼時只覺得累。

入睡前記得是側身躺着的,醒來就變成了平躺的姿勢,半邊身體被壓麻了,肩上有些重量。孟鶴兮發暈的大腦遲鈍地意識到,壓在他肩膀上的重量是岑雩。

是微微趴着的姿勢,用臉蛋枕着他的肩,雙手則摟着他的腰。

而岑雩還沒有醒,耳朵睡得有些紅。

孟鶴兮看着他,昨晚臨睡前那一肚子火氣莫名其妙又被打散了,他發現自己如今變得很奇怪,能輕易被這個人惹得火冒三丈,又更容易被哄好。

甚至都不用岑雩哄,他自己就能因為這個人一些極細微的動作而把自己哄好。

還有三分鐘設置的鬧鐘就會響起來,孟鶴兮趕在那之前将鬧鐘關了。

他一點也不想起床,不想叫醒岑雩,不想打破眼前的任何。

此刻的一切都太好了,和他想過千百遍、夢過千百遍的場景一模一樣。

讓他想到永遠。

想到天長地久。

但岑雩還是醒了,在五分鐘之後。孟鶴兮所期待的永遠也随之被打破。

“醒了?”

“嗯。”

兩個人的聲音都有些啞,孟鶴兮用額頭抵着他被壓紅的額頭,接了一個綿長的吻。

“我去上班了,你再睡會吧。”

岑雩搖了搖頭,也跟着起來了。

或許是沒睡好的緣故,他整個人恹恹的沒什麽精神,在衛生間綁頭發的時候也有些恍惚。

孟鶴兮走到他身後,拿走他手裏的發帶,幫他把頭發綁了起來,這是他從前做過的事,只是那時候手法生疏,把岑雩一頭漂亮的長發綁得歪歪扭扭的,惹人發笑。

現在這麽多年過去,他的手藝仍舊不見進步,到最後又綁了個歪馬尾出來。旁邊還橫七豎八地漏了幾縷頭發出來。

啧。

孟鶴兮煩躁地皺了皺眉,擡手想把頭發拆了,卻忽地被人握住了手腕。岑雩側眸望了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緊接着視線一轉,目光落到了他手腕上,不見佛珠,更不見那條褪了色的發帶。

岑雩站在那裏,怔怔地盯着眼前空空如也的手腕,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動作。

他甚至感到一陣強烈的失重感,就好像他明明踩在實地上,身體卻在不停地往下陷。

此時此刻,他比任何時候都更清醒地意識到,他和孟鶴兮,他們真的已經分開了很多很多年,恍然隔世、物是人非。

指尖顫了顫,岑雩發現自己說不出什麽話,便只能蜷起手指更緊地攥住,灼熱的溫度順着指尖渡到心口。

“我想了想,”孟鶴兮知道他在看什麽,平靜地開口,“有些事情就算不習慣也要試着去習慣。”

話說的冠冕堂皇,實則不過是因為那條發帶昨晚被姜歡不小心灑到了酒,他心疼都來不及,正打算送去幹洗。

只是孟二少要面子,不肯說。

他更以為這個人并不在乎。但此時此刻,看着岑雩的态度,又叫他心底生出渺茫的期望。

他從身後将人擁進懷裏,下巴抵着凹陷的鎖骨,“所以你還要走嗎?”

他又将昨晚那個問題問了一遍。可回應他的依舊是沉默。

孟鶴兮的心也在這樣的沉默中一點點沉下去。他松開手,垂下胳膊:“算了,我知道了,以後也不問了。”

早飯是孟鶴兮做的,兩人沉默着吃完各自的,孟鶴兮将碗筷丢進洗碗機裏,轉身到玄關換鞋。

整個過程岑雩始終站在旁邊看着,嘴巴張了幾次,卻還是什麽都沒說。

鐵門被甩上,岑雩站在玄關處,看着緊閉的鐵門,握住藏在背後不住顫抖的手。

數秒後,他靠着鞋櫃坐下來,手還在抖。

“咣!”忽地,鐵門再次被撞開,本該已經走了的人去而複返,岑雩愣了愣,眼底掠過一絲驚詫,撐着地板想站起來。

“草!”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孟鶴兮猛地推倒在地,兇狠的吻緊跟着落下來,撕吻着他凹陷的漂亮的鎖骨,又無數次擦過更為脆弱敏.感的腺體。

岑雩喉結滾動,指甲掐進肉裏,而孟鶴兮眸中怒意翻滾,不知道是在氣自己,還是氣這只養不熟的、卻慣會惹他心疼的小狐貍:

“岑雩你特麽的,你特麽的!”

“說句不會就那麽難嗎,騙騙我就那麽難嗎?!”

作者有話說:

還有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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