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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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坐一會兒,早餐馬上就好。”岑雩剛往油鍋裏打了顆蛋,身後就環過來一雙手,緊接着是噴在頸側的滾燙呼吸,他輕輕偏了下頭,“今天是煎蛋。”

孟鶴兮剛洗完臉,發梢上還挂着水珠,小狗似的蹭了蹭,聲音悶悶的:“嗯。”

之前有段時間兩人一直是讓居山會所送的飯菜,但自己煲過幾次湯之後岑雩就對此産生了極大的興趣,慢慢開始自己折騰起三餐。

起初孟鶴兮還挺不樂意的,一來怕他辛苦,二來也是怕他不小心受傷。但後來見他料理起來挺得心應手的,便沒再反對,高高興興吃起了心上人的愛心三餐。

“撒手,這樣我沒法弄。”孟鶴兮不但不撒手,反而抱得更緊,“我不。明天我來弄,你多睡會兒,太辛苦了。”

“我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養頭豬也沒像你這麽養的,辛苦什麽?”

孟鶴兮悶笑:“但你又不是豬,是小狐貍,我的。”

身上挂着大型人形挂件,鏟子都拿不利索,岑雩回了下頭,敷衍地在某人臉上親了下:“先出去,別添亂。”

他親的是左臉,孟鶴兮又點了點另一邊。岑雩只好又去親他的右臉,結果就被扣住了後頸,接了個深吻。

等到這個吻結束,鍋裏的蛋徹底糊了,黑得跟鍋一個顏色。

兩個人面面相觑,抱着笑起來。

“是不是手機響了?”岑雩耳朵靈敏。孟鶴兮仔細聽了聽,“好像是,我去看看。”

響的就是孟鶴兮的手機,是個沒有備注的號碼。

但孟鶴兮對這串號碼很熟悉,他下意識往廚房方向看了眼,見岑雩正忙着處理差點燒穿的鍋,沒注意他這邊,才拿着手機去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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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事?”他聲音很沉,眼眸晦暗。

電話那頭是個年輕的男聲:“孟總,您讓我查的東西已經有結果了,昨晚發在您郵箱,怕您沒看到,打個電話确認一下。”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多謝。”

郵件是淩晨兩點多發過來的,那時候他早就摟着岑雩睡覺了,當然沒時間查收。短短幾頁的郵件,孟鶴兮看了很久,心髒也随着郵件裏的內容一點點落到了谷底。

“怎麽了?”岑雩從廚房出來,見他臉色不對,有些擔心地問。孟鶴兮摁滅屏幕,故作輕松道,“沒什麽,公司的事,煩死了。”

岑雩又看了他一眼,沒再繼續問:“吃吧。”

吃完早餐時間已經差不多,孟鶴兮邊換鞋,邊依依不舍地叮囑:“那我走了,想我的話就來公司找我,不過記得給Amy打電話,讓她過來接,別自己出門,我不放心。”

岑雩把他送到門口,倚着門框笑:“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但我怕我的小狐貍丢了。”孟鶴兮摟了他一下,“走了,記得把桌上的牛奶喝了。”

出門的時候臉上挂着笑,鐵門關上的那一瞬,笑容瞬間收起,孟鶴兮拿出口袋裏的手機,給早上那個號碼回了個電話——

“郵件已經收到了,你再幫我查一查,五年前……”

因為親眼所見的醫院那一幕,孟鶴兮被氣得理智全無,控制不住脾氣和岑雩大鬧了一場,冷靜下來後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岑雩哪怕不愛他,答應過的事卻很少食言,除非真的做不到。

也不會騙他。

只是他那天被氣昏了,理智全無,連上前求證的勇氣都沒有。甚至同岑雩發了那樣大的一通火。

事後他越想越後悔,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所以那天到底怎麽回事,是不是一直以來都是他誤會了,其實岑雩和金夜明根本不是他以為的那種關系?

這個猜測壓在孟鶴兮的心底,讓他既期待又害怕,最終還是找人查了這件事。

沒想到挖到的東西卻更加出乎他的意料,甚至讓他感到心寒。

孟鶴兮的眼中醞釀着風暴,聲音極冷:“這事不急,慢慢查,務必查清楚。”

“好的孟總。”

而二樓陽臺上,岑雩看着黑色切諾基慢慢開遠,眼底同樣暗潮洶湧。直到那輛車徹底看不見,他才擰過身,靠着欄杆,點了支煙。

馬上就十月份了,距離那個期限已經過去三分之一。

他從來沒想過還能和孟鶴兮有這樣平靜的生活,現在的一切就像偷來的一樣,讓他夜半都會突然驚喜,直到确認懷裏的人不是一個夢,才能重新入眠。

可偷來的東西總是要還,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那樣快。

“您好,有人在家嗎,順心快遞——”門鈴聲伴着快遞員的大嗓門,撞散岑雩眼前灰白色的煙霧。

“什麽快遞?”他站在樓上問。孟鶴兮不愛在網上買東西,他自己也不買,他們家還從沒收過快遞。

快遞小哥往門外退了幾步,仰起頭,一手捂住頭盔,一手揮着手裏一個文件封:“您好,是岑先生嗎,有您的文件——”

——我的?

岑雩更覺得奇怪。

“稍等一下,我馬上下來。”

很厚的一個文件封,是從國外寄過來的,寄件人是Peter,寄件地址是G國一個聽都沒聽過的小鎮,岑雩反複确認了上面的收件人信息,真是自己,才小心地将封袋撕開——

裏面是一份事故調查報告,調查的是二十年前的一場車禍。

慘烈的現場照片像一只惡魔的手,緊緊攫住岑雩的呼吸,他顫抖着雙手捏着照片,面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他不是第一次看見這些照片,早在二十年前,他五歲那年,就在佟則為的書房看見過。

小孩子什麽都不懂,只知道照片裏那輛被擠得變形的汽車裏是他的爸爸和媽媽,佟老三還告訴他,他的爸爸媽媽變成了兩坨肉泥,就像吳媽早上弄的土豆泥那樣。

岑雩吓壞了,當天晚上就開始發燒,直接燒到40度,藥水用下去根本不見效,反反複複燒了半個月,一度進了icu。

佟則為大發雷霆,負責照顧岑雩的那個女傭後來再也沒有在佟家出現過。

後來等他長大一些,佟則為将當年的事故報告拿給他看,但那幾張照片卻被提前取出了。大概還是怕他接受不了。

而現在,這些照片猝不及防的出現在岑雩面前,将他拉回二十年前的10月20日。

之所以能把這個日期記這麽清楚,是因為這天是他母親林曉穗的生日,那是小岑雩最喜歡的日子之一,因為那天爸爸媽媽的心情都會很好,他無論提什麽要求都會被滿足。

那年比往常更特別一些,生日的前幾天,林曉穗剛被檢查出懷了小寶寶。家裏馬上就要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不止夫妻倆高興,岑雩也特別興奮。

每天他都要貼着媽媽的肚子聽一聽寶寶的聲音:“妹妹在踢肚子!”

懷孕三個月,人形才剛長成,哪裏就會踢人了。但林曉穗也不拆穿他,反而順着他的話說:“嗯,媽媽也感覺到了……但為什麽是妹妹,或許是弟弟呢?”

岑雩固執地搖搖頭:“不要弟弟,要妹妹。要Omega妹妹,和媽媽一樣。”

他像爸爸,再生一個妹妹像媽媽,小岑雩覺得這樣很公平。他會保護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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