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 22 章

第二天郁風妩來別墅的時候, 帶着奶奶做的點心和小蛋糕。

之前在小尚那裏打聽到哩哩在上幼兒園，是一所半托管的私立幼兒園，早上八點去, 下午五點才回來。

所以她今天沒有再特意提前幾個小時過去。

等哩哩回來後, 仍舊和昨天一樣坐在院子裏安靜的看自己的寵物們打鬧玩耍, 有時候小狗過來蹭她, 扯她的衣服，她也不躲, 但也不會主動觸碰小狗，就低頭安安靜靜看着，像個小木樁。

郁風妩拿着奶奶準備的小蛋糕走過去，蹲在哩哩面前。

“哩哩, 你喜歡吃蛋糕嗎？這個是奶奶給你做的。”

哩哩沒看她, 仍舊看着小狗。

“真的很好吃的，你嘗一嘗就知道了, 奶奶做的小蛋糕超級好吃哦~”

哩哩烏黑的眼瞳動了, 終于将視線落在小蛋糕上。

郁風妩心裏頓時驚喜，用勺子舀了一勺小蛋糕遞過去。

就在這時，小尚卻走過來，“郁女士, 小姐不能随便吃外面的食物。”

郁風妩失望的将小蛋糕收回來，自己吃了。

然後見哩哩眼也不眨的盯着她, 雖然小臉上沒什麽表情, 但郁風妩覺得她肯定是感興趣的。

雖然見了兩次，相處的時間不超過四個小時, 但她覺得哩哩的性格也跟荀姿很像。

她現在的樣子跟十二歲的荀姿太像了，也是喜歡安安靜靜的待着不說話, 最大的不同是她眼神沒有那麽陰沉和警惕，而且還有自己喜歡的小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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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陪着哩哩說了一會兒話，當然都是她在說，哩哩從始至終沒有開過一次口。

甚至她發現哩哩也沒有跟別人說過話，這讓她産生了新的擔憂，只能更加賣力的試圖挑起哩哩說話的興趣。

時間剛剛到六點，小尚走過來說：“您的時間到了。”

郁風妩依依不舍的離開，一步三回頭。

然後站在鐵門外面，遠遠的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

昨天她可以在這裏待兩個小時，但她不知足，打電話求荀姿讓自己住在這裏，結果看望哩哩的時間就被縮短到了一個小時。

她終于開始意識到，荀姿現在跟以前一點都不一樣了。

因為看出來哩哩對小蛋糕感興趣，但小尚不許她給哩哩吃，她現在因為荀姿的态度，也不敢違抗她，生怕她不讓自己去看孩子。

回到家之後，郁風妩跟奶奶學習做小蛋糕。

她以前從來沒有下過廚，對廚房的事情也不是很感興趣，反正想吃什麽就跑到奶奶這裏來，讓她給自己做。

奶奶的廚藝超級好，就算五星級的大廚都比不過。

她學了一上午，最後做出來最滿意的成品還是比奶奶做的口味差一些。

但是老太太嘗過之後誇贊道：“才一天就能有這樣的成果，小嗚很有天賦。”

“真的嗎？”郁風妩又開心起來。

“多做幾回就要超過奶奶了。”老太太毫不吝啬的誇贊道。

郁風妩重新有了信心，但當天去見哩哩的時候，卻忍住沒有展示廚藝。

她想做出最好吃的小蛋糕之後，再做給哩哩吃，不然萬一哩哩嫌棄她的廚藝，以後肯定就不吃她做的食物了。

之後的幾天，她白天都跟着奶奶學習做蛋糕和點心，然後花兩個小時趕去別墅，等哩哩從幼兒園回來。

哩哩回來後，她就跟在她身後，有時候跟她講有趣的事情，有時候試圖教她怎麽跟寵物玩耍，哩哩仍舊沒有主動開口跟她說話，但偶爾卻會被動的配合她了。

例如她讓哩哩伸手跟小狗狗握手，哩哩會聽話的把小手伸出來。

她小心翼翼的把小狗的爪墊放上去，然後告訴哩哩，“你可以輕輕握住哦。”

哩哩就握了握，然後松開。

郁風妩有些期待的問她，“開心嗎？”

哩哩的小臉上沒什麽表情，但又伸手過去握了握小狗的爪墊。

她就判斷出，哩哩是喜歡的。

小狗咧着嘴巴沖哩哩熱情的吐出長長的舌頭。

這條小狗非常的溫順，也很喜歡和人互動，像是專門被訓練過的。

一個小時實在太短了，但有了上次的教訓，她不敢再跟荀姿争取更多的時間了。

她每天都會問小尚，荀姿什麽時候回來，但小尚的回答總是一如既往的：荀總很忙。

她給荀姿發消息，荀姿從來不回她，打電話也很少接。

這樣過了三天，這天郁風妩從別墅離開，回到奶奶家卻沒看到媽媽。

奶奶告訴她，“你媽媽去找你母親了。”

郁風妩也打算去見母親，從回來到現在，她只跟母親通過電話。

但奶奶卻攔住她：“你過兩天再回去吧。”

郁風妩懂了，奶奶是讓她別打擾媽媽和母親團聚。

回到房間，郁風妩又給荀姿發消息：姿姿，你什麽時候回來？我真的很想你，等你回來，我們一家三口吃頓飯好不好，我最近學了廚藝，可以親自下廚做給你和哩哩吃。

這條消息和之前一樣，沒有得到回應，甚至聊天界面一直顯示着未讀。

她難受的嘆了口氣。

但第二天仍舊打起精神去看哩哩。

經過幾天的努力，她現在做出來的小蛋糕已經很奶奶做出來的口感有九分接近，所以今天特意提前三個小時過去，打算趕在哩哩放學回來之前将小蛋糕做好。

小尚不許她從外面帶食物去別墅給哩哩吃，但她親自在別墅做的肯定是可以的。

她之前特意詢問了小尚哩哩的口味，又囑咐林管家準備了要用的材料。

等她打開冰箱取材料的時候，卻注意到冰箱裏有一盒草莓。

心念微動，她就把草莓也拿了出來。

今天她做了兩個口味的小蛋糕，看着賣相不錯的作品，她用手機給兩個小蛋糕都拍了照片，發給荀姿。

聊天界面裏，之前帶着‘未讀’标識的消息，已經悄無聲息的變成‘已讀’，但荀姿仍舊沒有回她一個字。

她失落了一瞬，将照片發過去，并特意說明：草莓味的小蛋糕是做給你的，你最喜歡草莓了，可惜你今天吃不到，等你回來我再做給你吃！

哩哩回來後，她拿着小蛋糕，和昨天一樣喂她。

這次小尚沒有阻止。

哩哩試探的伸出舌尖舔了一點送到嘴邊的蛋糕奶油，細細品嘗了一下，然後才又張口吃掉了勺子裏的蛋糕。

“好吃嗎？”郁風妩期待的問。

哩哩看着她，然後淺淺的點了點頭。

她給哩哩喂了三勺，然後将那份草莓味的也拿出來。

将粉色的草莓蛋糕擺到她面前，“這是媽媽喜歡的口味，你要不要嘗嘗看？”

哩哩再次淺淺的點了下頭。

郁風妩就舀了一勺喂她。

等她吃完又問，“喜歡嗎？要不要再吃一口？”

哩哩猶豫了一下，點頭。

她又喂了兩口，就不再繼續喂了，看哩哩的眼睛還盯着小蛋糕，就告訴她，“不可以吃太多甜食哦，還要留着肚子吃晚飯的，明天母、阿姨再給你做其他的甜點吃，只要你喜歡，阿姨以後每天都給你做好不好？”

哩哩乖乖點頭。

小尚站在不遠處看着，時不時掃一眼不遠處的監控。

為了小姐的安全，這套別墅到處都是監控。

荀總是不允許郁女士跟哩哩有任何互動的，最好保證哩哩小姐不會對郁女士産生感情，這是荀總下達的任務。

而按照正常情況的話，哩哩小姐一向讨厭有人在她面前一直說話打擾她，就例如像郁女士這種，自以為是的一直在哩哩小姐面前叽叽喳喳，按照以往，她一定會被哩哩小姐趕出這棟別墅。

但這次顯然是例外，從幾天前哩哩小姐第一次見郁女士，尚雨就發現她多看了郁女士一眼，這代表她對這位郁女士産生了興趣。

哩哩小姐沒有自閉症，但她天生就對大多數事物不感興趣。

可她容忍了郁女士，并且看起來并不排斥對方的親近。

大概是因為郁女士長得好看的緣故吧？

哩哩小姐也喜歡美人。

尚雨猶豫了一下，猜測荀總沒有時間看監控，于是擅自縱容了郁女士的行為。

一個小時很快又過去，尚雨走過去提醒郁女士，她該離開了。

郁風妩戀戀不舍的起身。

手忽然被一只小手抓住。

她的心髒激動的跳了一下，低頭看向女兒的小臉，蹲下來緊張的問，“你是想讓我留下來嗎？”

哩哩點頭，然後看向尚雨。

郁風妩也看向尚雨。

尚雨絕情的搖頭：“不行。”

郁風妩失望的嘆了口氣。

卻又聽尚雨說：“我做不了主，但您可以自己跟荀總溝通，如果哩哩小姐很希望你留下的話，荀總也很有可能答應。”

她忙追問道：“你可以幫我給姿姿打電話嗎？我給她打電話她不接。”

“您可以用家裏的座機打，荀總肯定會接。”尚雨提醒道。

郁風妩起身，并主動握住哩哩的小手。

女兒的手真小，而且很軟，還沒有她半個手掌大，她輕輕地将這只小手包裹住，生怕沒有控制好力道捏疼它。

低頭看向只有自己大腿高的女兒，郁風妩感覺自己近乎要被幸福感淹沒。

這是她的女兒，親生的女兒。

女兒乖巧又漂亮，奶乎乎的，性格又安靜，世界上沒有什麽比她更可愛了。

用別墅的座機打給荀姿，果然很快就接通了。

不過這也讓她意識到，荀姿之前就是故意不接她電話的。

“姿姿，我今天可以留下來嗎？是哩哩想讓我留下的，不信你可以問小尚。”

“可以。”

“謝謝！”郁風妩激動的看向哩哩，用眼神告訴她媽媽同意了。

“讓哩哩接電話。”荀姿說道。

“可是哩哩不愛說話，要不然我們視頻吧，姿姿，你一直不回來，我也很想你。”郁風妩忍不住說道。

“有沒有可能哩哩會說話，她只是不想跟你說話？”荀姿自動略過後半句。

被掃了興，郁風妩抿了抿唇，将電話放到哩哩耳邊。

電話質量太好，哪怕刻意湊近，郁風妩也沒有聽到荀姿說了什麽。

“好的媽媽。”

這是哩哩第一次在她面前發出聲音，聲音又細又軟，奶聲奶氣的，像是出生沒多久的小貓。

郁風妩盯着哩哩的眼神都要冒星星了。

女兒的聲音真好聽！

哩哩被她看的低下頭，似乎被看的害羞了，遲疑了一下，又轉身背對着她，才對着話筒說：“喜歡。”

“可以嗎？”

“謝謝媽媽。”

片刻後，哩哩将電話交還給郁風妩。

郁風妩拿起話筒，欣喜的跟荀姿分享：“女兒的聲音真好聽，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你十二歲的時候聲音也很軟的，我每次聽到都忍不住想要抱你，但每次又怕吓到你。”

“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嗎？哩哩是我女兒，你只是她阿姨。”

“……哦，我知道的。”郁風妩聲音低了幾分。

但小小失落一下後，她重新振作起來，沒有因為被潑冷水而影響心情。

荀姿已經答應她讓今晚留下來了，那麽距離姿姿答應讓哩哩喊她母親，也不遠了吧？

“你現在讓哩哩離開一下，我有話單獨跟你說。”荀姿吩咐道。

郁風妩的關注點卻不自覺偏移了，她問：“你能不能再跟哩哩說幾句話？我想再聽聽哩哩的聲音。”

“聽不懂我說什麽嗎？”荀姿問。

郁風妩被噎了一下，聽出了荀姿話裏的警告意味。

今天姿姿對她的态度已經軟化很多，她也算很有收獲了，不想惹姿姿生氣導致前功盡棄，于是按照荀姿的話，讓小尚帶哩哩去院子裏跟寵物玩。

“你今天可以留下，明天開始你不用過去了。”确定哩哩走後，荀姿忽然說道。

這句話宛若當頭一棒，郁風妩有些呆滞的問，“為、為什麽？”

“你越界了。”荀姿的語氣仍舊是那麽的冷漠。

她從來沒想過荀姿能這麽絕情，忍不住控訴，“姿姿，你不能這樣，哩哩也是我女兒，你不能阻止我見她，你已經……已經每天只讓我見她一個小時了，你怎麽可以這麽過分？”

“你能怎麽樣呢？”

“……”郁風妩啞然。

如果荀姿不讓她見哩哩，她的确一點辦法也沒有。

“郁風妩，你到現在還沒有認清自己的處境和身份，我也沒有理由繼續把你留在哩哩身邊，難道讓你跟她培養感情，最後就自以為能登堂入室麽？我勸你記住，我的家裏，永遠都不會有你的位置。”

“姿姿……你現在、怎麽變成這樣？”郁風妩被吓到了，有些語無倫次。

荀姿從來沒有跟她說過這麽狠心的話。

“看在你以前救過我的情分上，我才讓你以阿姨的身份見哩哩，已經算得上非常仁慈了，你卻想跟我搶女兒？”荀姿嘲諷的嗤笑道，“從明天開始你不用過來了，好好珍惜今天的時間吧。”

郁風妩立刻慌了，“姿姿，我錯了……你別這樣，我們還是像之前一樣好不好，我每天就陪哩哩一個小時，保證再也不提其他要求了。”

“老實了？”

“……對，我什麽都聽你的。”

“那麽，現在你去告訴哩哩，你晚上沒有時間陪她，之後三天也沒空陪她。”

“我有空……”

“嗯？”

“我知道了……”

她艱難的朝哩哩走過去的時候，哩哩定定的看着她，直到她将自己沒辦法留下的消息告訴哩哩。

哩哩沒什麽表示，只是将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又落在寵物們身上。

她的性格真的跟當初的荀姿太像了，所以郁風妩一見她這樣，就知道她生氣了。

但是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因為荀姿不許她跟哩哩解釋。

郁風妩在哩哩面前蹲下來，伸手去碰她的小手，不出意外被躲開了。

她失落的說：“我之後幾天也不能來了，我肯定會很想你的哩哩，我特別喜歡你，一點都不想跟你分開……等我回來給你做很多好吃的小點心好不好？你喜歡吃什麽都可以告訴我，雖然我現在還不會做，但是我會學的……我要回家了，我有三天都不能見你了，我有點難過，你、能抱我一下嗎？”

哩哩沒有動作。

小尚過來催促她離開。

郁風妩失望的起身，她記得以前荀姿剛到她家的時候，這一招對荀姿很有用。

哩哩跟荀姿很像，但她還太小了，自己說太多話，哩哩可能都聽不懂。

就在她剛起身的時候，哩哩忽然從小凳子上站起來。

郁風妩的視線始終沒從哩哩身上移開，她一有動靜就注意到了，立刻半蹲在她面前，輕聲問道：“你願意讓我抱你嗎？”

哩哩小小的點了下頭。

郁風妩立刻将哩哩的小身子攬進懷裏。

小小的身體非常柔軟，她都不敢用力。

聞着女兒身上帶着淡淡奶氣的味道，她更加不舍得離開了。

甚至産生不管不顧把女兒先搶回去的想法。

但她很快理智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依依不舍的離開別墅後，想起剛才的擁抱，心裏因為荀姿産生的陰霾也都消散了。

郁風妩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後不到半小時，荀姿就回來了。

因為哩哩沒有安全感，所以如果沒有媽媽信息素的安撫，晚上總是會做噩夢驚醒，因此荀姿工作雖然忙，其實也會每天晚上都會回來陪哩哩睡覺。

郁風妩現在滿腦子都是女兒，自然不可能老老實實等到三天後再過來見女兒。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出門了，開車到別墅附近蹲守着，等到那輛每天接哩哩回家的保姆車出現在視線中，她立刻開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