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就是只鼈

第17章  “你就是只鼈。”

謝舒毓萬萬沒想到,她被強吻了。

漱口水沒用上,這個吻帶着濃濃的酒精味,兩片嘴唇相觸的瞬間,她感覺到痛,很快又嘗到淡淡血腥氣。

所有的事,天底下所有的事,想再多,想盡了一切可能會出現的意外,準備再是充分,也絕非萬全。

一定會有各種你預想不到的狀況發生。

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

溫晚真瘋了,瘋得很徹底,本來大家有商有量,說喝差不多的時候,一起去衛生間漱口,回來借着輕微的酒勁兒,在次子面前上嘴皮下嘴皮淺淺那麽一碰,就算完事。

溫晚不守承諾,自己先灌下三瓶,把謝舒毓揪過來啃了。

沒錯,就是啃。

一點也不唯美,毫無章法,完全是亂來。

謝舒毓“嗚嗚”掙紮,溫晚猛一拍桌,細細長長的手指頭戳在人鼻尖,連喊帶叫的。

“給我老實點!”

“呸——”謝舒毓偏臉吐了口血沫。

溫晚掰住她下颌,迫使她轉過臉,再次俯身追咬。

也沒人攔着,都杵一邊看熱鬧,急什麽,反正又不是親她們。

“溫晚!”

親到一半,謝舒毓得空張嘴喊了聲。

“在這兒!”溫晚應,一條腿踩踩在椅子上,一條腿跪在桌面,身下是小雞仔般的謝舒毓。

面前的溫晚全身皮膚發紅,一雙眼簡直亮得吓人,像狼。

謝舒毓快速舔了下嘴角,是真疼,她呼吸全亂,聲音帶着誘人的喘,“你親夠了沒。”

沒有,溫晚還想親。她華麗的裙擺鋪散開,像一朵巨大妖豔的食人花,謝舒毓是被花蕊裹纏住的竹節蟲。

“溫晚!”察覺到她意圖,謝舒毓警告出聲。

“那你得問他看夠了沒。”溫晚按下沖動,轉過臉。

傅明玮人都傻了,站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磕磕巴巴說“什麽意思”。

到底什麽意思,他又不是來看片的。

等等,傅明玮猛一拍腦門,好像明白了。

“你們……”他指着對面這倆人。

“我不喜歡男的,別再纏着我,也別再給我送花了。”溫晚心平氣和說。

皂莢樹底下太熱鬧了,旁邊幾桌的客人不敢明目張膽湊近看,只能把脖子努力拔得高高,手裏舉的串半天不吃,眼睛瞪得滴溜圓。

傅明玮低頭笑,快速擦了下鼻梁,“所以你……”

他攤手,連續點頭,“這出是專程演給我看的,叫我來也不是真的給你過生日。”

“不然呢?”

溫晚說:“我不缺朋友,也不缺買花的錢,這麽做确實有些不禮貌,但我真的找不到更好的場合了,我又怕直接拒絕你,你以後在公司針對我,給我穿小鞋。”

她還知道不禮貌啊。

謝舒毓咳嗽一聲,“能不能先從我身上下來。”

這女的坐在她肚子上,她快斷氣了!

“你等會兒的。”溫晚快速回:“我這邊事情還沒處理完。”

“哎呦我去。”左葉在旁邊笑得不行。

許徽音捂臉,不忍直視。

環顧一圈,傅明玮也笑了,“溫晚,這番話出來,你心裏該踏實了,你把我架得那麽高,我哪兒還敢給你穿小鞋。”

“您大氣。”溫晚随口。

“不如你。”傅明玮抱拳。

他真是氣得不輕,拿起挂在椅背的外套,擡腳就要走。

“欸!”許徽音趕忙去攔,“你喝了酒不能開車。”

“我叫代駕。”傅明玮輕微掙了下,眼眶有點紅了。

“荒郊野外,代駕那折疊的小自行車,怎麽過得來啊。”

許徽音出面,是真怕他以後在公司為難溫晚,把他按在椅子上,“就在這兒睡吧,來都來了,晚上不安全,別拿自己生命開玩笑。”

傅明玮坐在椅子上,胡亂扯了把領口,抓起空酒瓶,往嘴裏倒了口白沫子,說溫晚欺人太甚。

“我喜歡一個人,我追她,給她送花。她一個消息,我大老遠開車來給她過生日,被她晾了半天也沒生氣,我有錯嗎?我哪兒做錯了?”

“你沒錯。”許徽音拍拍他肩膀,重新給他開了瓶酒,“但你也得體諒體諒小碗,她有很多顧慮,她一個人在這邊挺不容易。”

“那她有什麽話不能當面說?”傅明玮哭喊出聲,今天是真被傷着了。

“現在不就說了,只是方式有點過激,但也情有可原嘛……”

許徽音都不知道怎麽給她圓,推推酒瓶子,“傅總,要不您再喝點,喝到斷片,明早煩惱全消。”

傅明玮擡手抹了把臉上的淚,“她把我想成什麽人了?”

許徽音心說你原本是什麽樣的人不知道,但從此往後,就溫晚這事兒,你八成、應該是能做個“好人”了。

旁邊左葉幫忙把溫晚扶下桌,她發夠瘋,癱坐在藤編椅,滿臉“爛命一條,随你們便”。

謝舒毓桌上躺了半天,像盤菜,被人吃幹抹淨,這會兒扶着腰坐起來,手指碰碰唇角,還有血。

左葉笑嘻嘻看着她倆,問“感覺怎麽樣”。

“像被狗咬了。”謝舒毓面無表情說。

溫晚本來死魚一條,聽見這話沒忍住撂了脾氣,“那你就是屎。”

謝舒毓轉身就走。

這不是她想要的,不是做溫晚拒絕爛桃花的工具人。

傅明玮再有千般不是,有句話說得沒錯,溫晚欺人太甚。

一樓大廳有公共衛生間,謝舒毓來到水池面前,鏡子裏看到自己唇周一圈都泛着紅,嘴角還有明顯的破裂。

這個初吻一點都不美好,完全不是她想象的那樣,剛才說的也不是氣話,就是被狗咬了。

現在回想,一個小時前對鏡癡笑,認真模拟接吻情形的她,簡直純傻逼。

笑了下,是個自嘲的笑,謝舒毓彎腰掬水洗臉,以及她的口紅。

“謝舒毓。”

空曠的環境,女人幹淨的嗓音撞擊在雪白的瓷磚牆,不斷回響,如有實質般,心間泛起漣漪。

謝舒毓擡起頭,鏡中豔麗的一抹。

“你還說不是嫌我髒。”溫晚揚手扔過來一個紙盒,“原來是我搞錯了,這是結束後用的。”

漱口水,小袋分裝,水蜜桃味。

謝舒毓轉身面對她,“你做這些之前有跟我商量過嗎?”

到底是誰在不停、不停摧毀她的信任,努力搞砸這一切。

“我怎麽沒跟你商量,你不是同意了。”溫晚上前一步,走到更為明亮的燈光下。

她裙子濕了半截,樣子有些狼狽,但更添生動美麗,謝舒毓印象中的她,就是此刻模樣,穿最漂亮的裙子,說最狠的話,幹最瘋的事。

“我怕你反悔啊,你從來都是個反複無常的小人,我沒辦法。但我真沒看錯,真沒看錯你謝舒毓,才從桌上下來,你就跑到衛生間洗嘴,你是有多嫌棄我!”

謝舒毓來不及反駁,被她揪住衛衣領,猛一把拽得彎下腰,鼻梁撞鼻梁,又被迫承受了一個兇殘的吻。

充滿爆發力,強烈,生猛。

還有疼痛。

分離,謝舒毓退後半步,撐靠在洗手臺邊緣,手背虛掩唇瓣。

“你再洗啊。”溫晚威脅,“你洗一次,我親一次,讓你全身都糊滿口水!我嫌我髒,我把你變得跟我一樣髒!”

謝舒毓轉身照鏡子,毫不意外,右邊嘴唇也破了。

“我收回之前的話。”她面對鏡中的溫晚,“你不是狗。”

什麽?溫晚不明所以,皺眉,小幅度歪頭。

“你就是只鼈。”謝舒毓說。

她被鼈咬了,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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