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說不定哪天就分了
第57章 說不定哪天就分了
已經暗示得很明顯, 李蔚蘭還是一點沒往溫晚身上代,追着她問: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真噠呀!真噠呀!溫晚樂得直拍巴掌,“兩人感情特別好, 性生活也極為和諧, 每天晚上鬼喊鬼叫的, 哎呦吵死人了。”
謝舒毓絕望閉上眼睛,臉轉到一邊。
李副校長老臉通紅,“你這孩子,怎麽什麽事情都往外說……”
“我們關系好嘛。”溫晚發出連串的“嘿嘿”聲,像村口二傻子。
不過這招确實好使, 李蔚蘭不敢再往深了打聽, 生怕知道更多細節,塑料袋強塞給謝舒毓,說拿回去吃, 趕緊溜了溜了。
謝舒毓打開袋子看了眼,當地一些土特産,還有明信片和冰箱貼之類的文創用品。
她還沒有自己的冰箱,書桌靠牆豎的那面洞洞板倒是能貼, 但這些樹脂、金屬或木質的陌生城市地标,她并不向往。
還是分人。
回到車上, 謝舒毓收到李蔚蘭三百字小作文, 內容圍繞“媽媽只是希望你幸福”主題展開發言。
從前,謝舒毓覺得收到媽媽的信是件很幸福的事,誰家母女這麽掏心窩子, 一天一篇小作文。
現在她只希望大家保持距離。
另有一點, 謝舒毓困惑,為什麽媽媽眼神從不在她身上過多停留, 卻總給她寫信,說有多愛多愛。
停車場有股悶悶的塑膠味,車載香薰也無法掩蓋,謝舒毓頭微微偏向窗外,看到車後視鏡裏的自己,像一條絕望的魚,被困在狹小昏暗的地下世界,已經很久沒看到過太陽。
她給李蔚蘭回複信息:[不要再自我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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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愛我,為什麽說話的時候從來不看我,為什麽那專注的神情、目光永遠不是瞄向我。
[你讓我感覺,我是一個很糟糕的人,你的愛是虛假的,只是出于責任。啊,這個從我肚子裏生出來的小家夥,并不是我喜歡的模樣,但既然生下來了,就不能不管,快些給她安排個對象結婚吧,等她組建了自己的家庭,我就算完成任務。]
不要否認,謝舒毓告訴她,也不要狡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不要妄圖欺騙我。
[現在,我有了自己的戀人,我們很相愛,媽媽可以為我放心了。]
謝舒毓曾經設身處地站在媽媽的角度思考問題,她遠嫁他鄉,父母緣淡薄,所以理所當然覺得女兒不值得被過分傾注感情……
可是,為什麽她用那樣的眼神看着溫晚,而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我到底怎麽了。
[以後不要給我發長信息,超過五十個字,我拉黑你。]
“咻”一聲,消息發送。
謝舒毓耷拉着腦袋,過長的劉海遮蓋了眼睛,手機屏昏暗的環境中幽幽亮着光,規範黑體字被大顆眼淚暈染開,扭曲、融化。
一雙手從旁邊伸過來,将她濕亂的發攏至耳後,随即溫熱觸感覆蓋臉頰,點點吻去鹹澀。
淚眼朦胧擡起頭,謝舒毓哽咽問道:“我真的是一個很糟糕的人嗎?我不值得被愛嗎?”
為什麽媽媽不喜歡我。
她想,答案是的。
有些人,天生就招人喜歡,一張臉靈動有神,賣萌撒嬌手到擒來,就像那些大導演常說的觀衆緣。
有些人,死氣沉沉,像墓碑,像枯樹,是凝固的水域,湖底的淤泥。
原本,謝舒毓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人喜歡。
身邊出現對照,難免有落差。
暗搓搓跟人比較,那個人還是自己女朋友。她甚至沒辦法說出口。
“還記得今天上午,我們離開小區的時候,你跟王奶奶說的那句話嗎?”
溫晚親了親謝舒毓的睫毛,捧起她臉,認真看着她。
“什麽?”謝舒毓有點不記得了。
“你說,要珍惜陪伴在身邊的人,無論是誰。”
溫晚繼續親她,鼻梁,嘴唇,“有很多人喜歡你的呀,你的微博粉絲,她們都叫你小毓老師,只在電視上看了你一眼,全部鏡頭加起來可能不超過五分鐘,就千方百計找到你,私信跟你表白,毫不吝啬對你的欣賞和贊美。”
還有我啊,溫晚說,我很愛很愛你,我敢對天發誓,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
喜歡你的人也不少,奶奶,王奶奶和她大閨女,葉子和阿音,學敏姐,梅香姐,樓下李大爺,正德老頭……
“是媽媽又怎麽樣?”溫晚憤慨道:“不尊重小孩的,不愛護小孩的,都不是好媽媽。”
“可媽媽只是不愛我。”
如果她誰也不愛,只愛自己,謝舒毓舉雙手雙腳贊美。
可媽媽只是不愛我,所以才那麽傷心。
偏偏,她每次提前知道我要回家,都會為我打掃房間,準備我愛吃的菜,會約我到樓下散步,給我寫信……
在我面前,她流淚哭泣,毫無防備展示自己柔軟的一面,還會像大多數家長那樣,用自以為對我好的方式,強迫我做一些不喜歡的事。
謝舒毓想不通,真想不通。
“或許,她只是向往你身上柔軟體貼的女性特質,因為在家庭中,她難以尋求到共鳴,從她的丈夫和兒子身上。”
溫晚抓抓腦門,“哎呀我去,不會真讓葉子說中了吧。”
謝舒毓搖頭,“随便她是什麽樣的人,無所謂她過去我不知道的種種神奇遭遇,總之我不會再回應她的需求。”
有一種恨叫當時不懂。
當時不懂,自己是不被偏心的孩子,當時不懂,她原來承受了那麽多冷待。
數年後,猛然回首,忽然懂得,卻再也沒有彌補的機會。
長大,自由的反面,是懂事後過分清醒帶來的綿綿針痛。
但我們最終都要脫離家庭,找到一個全新的自己。
哭好了,謝舒毓扯袖擦擦眼睛,“其實我當時應該直接說出來,告訴她,我們在一起了,我喜歡的人是女生,是你。”
“你不是直女來的。”溫晚冷不丁一句。
謝舒毓擡起頭,靜靜看着她。
半晌,兩人笑開。
“差點忘了,我是直女。”
吸吸鼻子,謝舒毓輕推開溫晚,“請女同性戀保持距離,不要因為我過分美麗而愛上我。”
“可是,愛上直女是我的宿命。”
溫晚重新貼過去,親親她睫毛,“該死的直女香,真是令人着迷。”
破涕為笑,謝舒毓心情好轉,低頭牽起她手,牢牢牽住。
離開幽暗沉悶的地下車庫,車開到大路上,還不到四點,外面的世界一派嶄新明亮,遠方的雲,近處的樹,樣樣充滿希望。
“感覺沒那麽糟糕了,對吧!”溫晚輕快道。
謝舒毓點頭,繼而想到溫晚在開車,看不到,她用力“嗯”一聲。
“不過,公開的事你先別着急。”溫晚還沒想好怎麽跟家裏交待。
“我要說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了,我媽肯定覺着我有病。喜歡還跑那麽遠,不回家,玩異地戀,腦子有坑。”
“确實。”謝舒毓說。
“确實什麽?”溫晚不高興了。
“那你什麽時候回家。”謝舒毓直接問。
“那剛才在你家樓下,你幹嘛不跟幹媽坦白?”溫晚反問。
思索幾秒,謝舒毓回答:“感情還不是很穩定。”
溫晚笑着點頭,“我也一樣,說不定哪天就分了。”
對啊!說不定哪天就分了。
認識二十多年,感情還不是很穩定的她們一起回家,還沒進門,表姑姑就左右手拉着叮囑,“不許再當着大人面亂摸亂親。”
“好的。”兩人齊聲答。
溫瑾對女兒依舊不鹹不淡,但架不住溫晚臉皮厚,爬到人後背,要親要抱。
“重死了,滾開!”溫瑾将她推到一邊。
“好啊,你不要我,有人要我。”
溫晚從沙發這頭挪到沙發那頭,爬到謝舒毓身上,跟她“啵”了下嘴。
表姑姑“哎呀”一聲,吓得跳起。
溫瑾瞄她一眼,“你發什麽神經。”
謝舒毓捂嘴偷笑,溫晚惡作劇吐舌,表姑姑翻白眼,滿臉恨,溫瑾騰地站起,“你再瞪!”
“誰瞪你了,誰瞪你了。”表姑姑氣咻咻走開。
真讨厭啊這一家人。
飯桌上還不消停,兩人互相幫對方夾菜,謝舒毓本是最讨厭人家給她夾菜,但跟溫晚在一起,什麽都變得好好玩。
“親愛的,張嘴。”溫晚剝了只蝦送過去。
謝舒毓欠身叼走,眯眼幸福咀嚼,“達令你對我真好,我好愛你。”
溫晚她爸笑呵呵的,“這麽多年了,感情還是那麽好,真是令人羨慕的友誼。”
“除了小筷子,誰還能忍得了她的狗脾氣。”溫瑾搖晃酒杯,淺抿一口。
外公話少,飯桌上更是,但不會過分要求小輩,專心吃自己的。
只有表姑姑,一陣擠眉弄眼,相當辛苦。
“你今天有點奇怪。”溫瑾側身,皺眉,盯。
表姑姑立即正襟危坐。
溫瑾來了興趣,“你老看她們做什麽。”
“我沒看啊。”表姑姑梗着脖子。
溫瑾小口喝酒,“羨慕啊。”
羨慕什麽?表姑姑說她聽不懂。
緩緩放下酒杯,溫瑾持箸,夾了片肥瘦相間的豬五花,送到她嘴邊。
“啊——”
像哄小孩。
鬼使神差,表姑姑張了嘴。
“寶寶,你最愛吃的回鍋肉,好吃嗎?”溫瑾笑眯眯。
表姑姑臉唰地紅透。
謝舒毓默默觀察這一家人的表情,外公照例對這個世界漠不關心,小口吃飯,默默咀嚼;溫晚歡呼雀躍,極其興奮;溫瑾好整以暇,似乎有些樂在其中;溫晚她爸傻呵呵笑,說咱們這一家人感情真好。
表姑姑蚊子嗡嗡的聲音說“我先離開一下”。
溫瑾探身,“你害羞啦?”
到底誰才是深櫃,真說不好。
飯後出門散步,謝舒毓始終郁郁,溫晚為逗她開心,帶她去了上次的兒童游樂場。
工作日的前一天,游樂場像雨後的松樹林,呼嚕嚕冒出好多小小的蘑菇頭,空地上跑來跑去,呼喊尖叫聲像孢子擴散到空氣中,輕微致幻,謝舒毓心情一下變得開朗許多。
“孩子們好快樂。”
小小的游樂設施塞不下大大的她們,就坐着一邊幹爽的草地上,手托腮靜靜看。
“謝謝你,小碗。”謝舒毓對着遠方說。
溫晚靠在她肩膀,“你是我的女朋友嘛,這些都是小事情啦。”
從面前跑過的好多好多小朋友身上,謝舒毓找到她們過去的影子。
不知明天陪伴在身邊的人,是否還是昨天那一個。
還有後天,大後天,萬天,萬萬天,三年,五年,十年……
長舒了口氣,謝舒毓輕聲嘆,“其實我已經很幸運了。”
“我也是。”溫晚附和。
第二天一大早,溫晚她爸開溫晚的車送謝舒毓去上班,到雜志社樓下,謝舒毓拉開車門下去,溫晚屁股挪挪,謝舒毓彎腰,兩人在車門邊接吻。
她爸兩手把着方向盤,就坐那看。
謝舒毓說“小碗拜拜,幹爸拜拜”,關上車門走了。
溫晚坐直身體,擡頭瞄他一眼。
他當真半點沒看出來,只是羨慕,說她們感情真好。翻來覆去都在這句。
溫晚嘆氣。
“怎麽了小碗,是不是跟小筷子分開,不高興了。”她爸說。
溫晚搖頭,繼續嘆氣。
是,也不是。
“說了,您老人家也不會懂的。”
以後怎麽跟家裏人坦白啊,都親成那樣了……
她們總不能在客廳脫光演一出活春宮吧。
溫晚請了一天的假,尋思上午她爸開車送她回去,下午她帶他在附近轉悠轉悠,再給他買第二天的車票回去。
高速服務區,溫晚給次子打電話,她最近老在請假,那邊頗有微詞。
“我會處理好自己的工作。”溫晚承諾。
“不是不信任你的工作能力,可公司有公司的制度……”
“不行把我開了。”溫晚低頭,踢飛路邊小石子。
“溫經理。”
傅明玮在電話裏說:“你是不是有點恃寵而驕了。”
恃寵而驕?
溫晚一下就炸了。
“你腦子被驢踢了,你吃屎吃多了,你有病啊,誰跟你恃寵而驕,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撒泡尿照照自己行不行,鬼上身了,你以為你是皇帝嗎?”
她爸舉着兩根烤腸走過來,吓得不敢說話。
“神經病!真有病!”溫晚像只炸毛獅子貓,惡狠狠戳手機,挂斷電話。
“誰啊!”她爸問。
“我領導!”溫晚氣呼呼撩了把頭發,接過烤腸,兇殘咬下大半。
“我請假,他說我恃寵而驕,你說他是不是有病。”
她爸跟着她一起罵,聲音一個比一個大,上車還在罵。
溫晚本來給她爸買了杯咖啡,現在不需要了,兩個人靠罵傅明玮提神。
過了半小時,溫晚罵累,靠在後座休息,她爸給老婆打電話告狀。
“領導?她自己跑去給人當小妹的嘛,她喜歡打工,喜歡歷練,随她開心好了。”
溫晚完全可以想象媽媽仰靠在老板椅,舉着手機一臉雲淡風輕又幸災樂禍的樣子。
她之所以一直不肯回家,就是因為媽媽老這麽陰陽她。
“我煩了!”溫晚大聲吼。
“你嚷嚷什麽,你還有理了,以後這種破事別告訴我們,沒人想聽。”溫瑾隔着電話跟她對吼。
溫晚兩只手捂住耳朵,“你不聽我也不聽!”
她爸急忙挂了電話。
“都怪我都怪我,你心情已經很不好了,我還惹來你媽,罵你一通。”
像條死魚,溫晚一句話也不想說。
到家,她給爸煮馄饨,冰箱上有謝舒毓留下的很多張便利貼,清湯馄饨怎麽調,麻辣幹拌又怎麽調,重點:冷凍層還有切好的小蔥。
溫晚按照配方,煮了兩碗馄饨端出去,她爸受寵若驚,捏着瓷勺,還沒吃就感動得熱淚盈眶。
“我們家小碗長大了,嗚嗚嗚……”
他趕緊掏出手機拍視頻。
鏡頭對準溫晚,她笑得無比燦爛,“我喜歡歷練嘛!”
她爸說重新拍,不要惹媽媽生氣。
這一次,溫晚笑容更大,聲音更響,“我喜歡歷練!我愛吃苦!我也要當女強人!嗷嗷嗷!”
說過伸手搶過她爸手機,把視頻發過去。
“叛逆,太叛逆了。”她爸譴責。
“涼了就不好吃了,這些都是小筷子包的。”溫晚坐回去。
她爸就開始誇,說小筷子真好,讀書好,工作好,人好,脾氣好,廚藝也好。
溫晚沖他擠擠眼睛,“如果是我老婆就更好了。”
其實已經是了,嘻嘻。她在心裏偷笑。
她爸“啊”了一聲。
“對啊,這麽好的人,為什麽不能做我老婆呢,那樣我一定可以生活得很幸福,媽媽爸爸姑姑外公,就再也不會為我擔心。”
溫晚咬一口肉馄饨,好香。
老婆包的。
下午溫晚在手機上找攻略,突然想起,來了好幾年,這座城市很多著名景點她都沒去過。
之前謝舒毓不在,她懶洋洋沒什麽興趣,謝舒毓來了,她們又一直忙着吵架。
開車帶爸爸去博物館,大門前溫晚忽地醒神,小君好像帶她來過。
竟然完全沒印象。
小君是個好女孩,确實追求過她,在她離家後也給她提供了許多幫助。
她想試試,跟謝舒毓之外的人,相處一陣,發現自己還是做不到。
牽手已經是極限,她不想表現得太過抗拒,但事實是她連走路都不正常。
說一聲“抱歉”,逃去衛生間,瘋狂洗手。
小君追來,也是溫晚有意讓她看到,博物館後半程,體貼跟她保持半米距離,此後再沒有産生任何肢體接觸。
一周後,和平分手。
除了博物館大門,溫晚對裏面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她爸前一分鐘還在給老婆拍小視頻,說寶貝女兒帶我來參觀博物館啦,随後被工作人員告知,今日閉館。
“為什麽會閉館!”溫晚深深地皺眉,不解。
“每周都要打掃維護,可以選擇明天參觀。”工作人員溫和回複。
“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她爸把人拉走。
車上,溫晚釋然,“也好,下次我來小筷子來,周六總不能也閉館。”
她爸一臉哀怨,“小筷子在你心裏,比我這個爸爸重要多了。”
溫晚低頭給謝舒毓發消息,約她下周去博物館。
[我上次開車去找你的哦!你不許再說我沒找過你了。]
她嘴也不閑着,嘴上問:“那在你心裏,是你老婆重要,還是我重要。”
“都重要。”她爸敷衍。
休息太久,工作積累很多,但謝舒毓工作性質不一樣,一筆兩筆花不完,她停下休息兩分鐘,回複說好。
溫晚放下手機,“不可以,今天必須要分出個高下。”
“那只能是伴侶。”她爸說。
他說只有伴侶,才是真正一輩子陪伴在身邊的人。
“父母衰老,子女出走,唯有愛人。”
說得好。
“所以小筷子當然比爸爸更重要。”
溫晚想起昨天在謝舒毓家樓下,李副校長滿臉驚慌失措的樣子,頓時壞心起,湊近些問:“老爸,你覺得小筷子人怎麽樣?”
她爸警覺,“什麽意思。”
“我想把她抱回家當老婆。”
溫晚露出向往神色,“像小時候那樣,多好啊,我們名正言順在一起。”
她爸:“可小筷子是女的!怎麽做老婆。”
溫晚:“女的就是老婆,我也是女的,我們互相當對方的老婆。”
她爸:“女的跟女的結婚?”
溫晚:“女的跟女的結婚,女的跟女的過日子,女的跟女的做天底下夫妻一切可做之事,包括生小孩,如果我們想。”
“你……”
她爸想了很久才想起來那詞兒怎麽說。
“小碗,你不會是同性戀吧。”
“對呀。”溫晚歪頭笑。
振聾發聩,他爸一臉被雷劈。
溫晚嗲嗲央求,“爸爸幫我跟小筷子保密好嗎?求求你,千萬不要告訴媽媽外公和表姑姑,不然我肯定會被打斷腿的,嗚嗚……”
副駕位,她爸呆坐許久,仍試着挽回。
“那你這個……”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又不能說是疾病,溫晚提醒“取向”,他忙不疊點頭,“那你這個取向還有糾正的可能嗎?”
“不需要糾正,我的取向沒有任何問題。”溫晚說。
“那我糾正,是我措辭有誤。”她爸說,只是向她确認,是不是真的沒有第二種可能了。
“絕無可能。”溫晚嚴肅臉。
她爸眉頭緊鎖,嘴上寬厚,心裏還沒捋順。
溫晚捂嘴藏笑,再次強調,“答應要保密的哦!我跟你掏心窩子,你可不能出賣我。”
“尤其是表姑姑!她一個農村婦女,啥也不懂,老封建,肯定會對我有偏見,千千萬萬得防着她,不能洩露一絲一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溫晚心中狂笑,她腦海中有了一個邪惡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