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學姐學姐!”
第59章 “學姐學姐!”
[上周在縣城老家, 你突然宣布說,我們在一起了,我一點沒個準備, 稀裏糊塗就應下。]
[才過去幾天, 就說要辦婚禮。]
[那時候你沒征求我的意見, 現在又是。]
溫晚一連串找補,越說越沒理。
她急得蹬了一腳,應該是動到桌下臺式機電源,電腦瞬間黑屏。
幸好,手邊沒什麽正在做的重要文檔, 直接下班算了, 她起身開始收拾包。
怎麽講,網上那種盛大的告白儀式,又是鮮花又是蠟燭的, 溫晚也想要。
表白在夜市烤魚攤子就算了,求婚呢,手機上敲幾個字就把她安排得妥妥當當。
鬼才答應跟你結婚。
是兩個人關系太好太熟了嗎?最次,當她面深情款款說幾句感人的話, 比如我非你不可,愛你愛到天荒地老之類的也行。
說不出口沒關系, 最次最次, 給她一束鮮花吧。
對了,說到鮮花,她們認識這麽多年, 謝舒毓只送過她路邊和樹上偷的那種, 花店裏正兒八經的一次沒有。
俗啊,确實俗, 匹配不上她大藝術家的身份,可溫晚自認就是個俗人。
想要浪漫,要驚喜,不需要太多人見證,不需要觀衆和燈光,但要足夠出其不意,戳她心窩。
可這種話要她怎麽講,講出來還有什麽意思,本來就該靠對方自行領悟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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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一天班,被下屬氣,被領導氣,被老爹氣,家庭群還把她輪番轟炸一遍,溫晚一路拳打腳踢出了寫字樓。
站馬路邊一看,她又走錯了,該去地下取車的。
這個點樓下咖啡廳已經打烊,溫晚沿街搜索,看到家便利店。
像小時候玩的塑料萬花筒,透明櫥窗內,各色貨品看似雜亂,實則排列井然有序,缤紛色彩在苦寂夜色中充滿致命誘惑力。
溫晚沒吃飯,謝舒毓給她點的外賣是粥,那家巨難吃巨腥的皮蛋瘦肉粥。
她只看了一眼外包裝,直接扔進垃圾桶。
在便利店泡了杯面,要小份的關東煮,冷櫃前,她尋思着,有這麽多高熱量了,就把飲料換成礦泉水。
坐在窗邊高腳椅,溫晚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常溫水沒滋沒味的。
她皺眉盯幾秒,嘀咕說:“還差這點?”
正準備起身重新拿飲料,旁邊一只手伸過來,給她遞了瓶蘇打水。
“嗨,你好。”
溫晚擡頭,一個男的,應該是附近寫字樓的上班族,脖子上工牌沒摘,大廠工牌,軟件工程師。
搭讪,不稀奇,這種暗搓搓的炫耀溫晚更是見多了。
她心說你裝雞毛呢裝,破工牌有本事洗澡睡覺也別摘,挂你家祖宗牌位上吧。
“請問有事嗎?”她基本社交禮儀。
“想和你認識一下。”對面直接在她身邊坐下。
溫晚悶笑一聲,“不好意思,我是女同性戀。”
對面立馬給她表演一個笑容消失術。
“對不起,打擾了。”
蘇打水還留在那,溫晚把他叫回來,“拿走別浪費呀。”
她站在冷櫃前,千挑萬選,還是選了瓶謝舒毓平時喜歡喝的茶飲料。
苦的,跟她的愛情一樣苦。
詞不達意,溫晚只怪自己書讀少了,沒文化。
她不能理解,謝舒毓更不能理解,兩片肩膀潮乎乎的,毛巾潤透了睡衣。
沒有立即回複,謝舒毓起身離開陽臺,揭了毛巾,鏡前把頭發吹幹。
大客廳空空的,就一張岩板餐桌和一套布藝沙發,涼拖鞋拖沓在灰色地磚,輕微回響。
風筒聲音像海嘯淹沒耳朵,謝舒毓閉上眼,情緒還算穩定,她現在學會把問題放置。
嘴邊要說的話,不用過分計較對錯,先放一邊,放個一兩分鐘再決定到底要不要說出來。
謝舒毓原句是你可以拒絕,我沒求着你答應!不談就散,拉倒。
吹幹頭發,她打字回複溫晚:
[我知道,你今天太累了,很多人和事都讓你不開心,以上全部我只當氣話。但更早,電話裏的內容,你的感受我會認真考慮,我絕不會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婚禮的事,以後再說。]
溫晚拿頭撞桌子,“咚咚咚”,節奏規律。
所以結婚的事,就這麽被她攪黃了,她還得裝得風輕雲淡。
[小筷子,謝謝你的體貼。]
“體貼,呵呵,我體貼你全族鼈姐鼈妹。”
手機熄屏,謝舒毓把毛巾挂在架子上,打開衛生間的小窗通風。
外面真的下雨了,空氣中有微腥的泥土氣息,只是高層雨聲并不清晰。
她伏在窗邊發呆,手機連串的響,有消息進來,心跳像落雨的湖面,變得亂七八糟。
應該是溫晚吧,溫晚跟她說了什麽呢。
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決定把婚禮提前,跟她确認更多細節,還是先感激她的寬宏大量,一番自省後,決定把婚禮提前……
謝舒毓承認自己有點傻,故意不去看,讓好心情多飛一會兒。
磨磨蹭蹭回到房間,坐在電腦前,手機解鎖,置頂的聊天框卻空空蕩蕩。
是最近跟她合作的女作家。
[小毓老師!小毓老師!]
[小毓老師的畫太好了。]
[我把樣稿發給很多人看了,她們都贊不絕口,說非常符合小說中的描寫。]
[我自己也這樣覺得。]
後面老長的一串“啊啊啊”,以及贊美。
把人都誇得不好意思了,謝舒毓說沒沒沒,有需要改進的直接跟我講。
果然,對面話鋒一轉,說哪裏哪裏還需要加強。
做乙方就是這樣,謝舒毓入行這麽多年,早就習慣了,很耐心傾聽她的問題,鼠标晃醒電腦,找到目标圖層,開始改畫。
半個小時後,她把圖改好發過去,那邊滿意了,又是一頓誇誇。
禮貌嘛,謝舒毓能理解,但還是覺得她有點虛僞。
[辛苦小毓老師了,以後我們就按照這種風格繼續,下面的人設我會盡快整理好發給你。]
謝舒毓長舒了一口氣。
自己看書琢磨,難免出現偏差,有人設輔助,事半功倍,她可以輕松很多。
[謝謝老師。]
謝舒毓現在又真心覺得,她是個不錯的甲方。
在手機上聊天,人很容易變得刻薄,隔着電子屏幕,表情包沒發到位,人家說你冷漠,語氣詞用得太多,人家又說你假。
所以異地戀要怎麽談,才不會胡思亂想,陰陽怪氣吵架。
偏偏,有人三十歲才開始玩叛逆,背井離鄉說我生性愛自由。
謝舒毓關了電腦爬上床,繼續看小說。
她好些年沒看過書了,一開始有點難投入,硬着頭皮看了幾章,還覺得挺有意思的,這幾天有時間就看,靈感來時,備忘錄潦草幾筆,勾勒出大致人物形象。
溫晚的電話是第二天上午打來的,謝舒毓正在洗漱,一夜過後,她聲音相較昨晚精神不少。
“都怪我爸,中年老男人,煩死了,還有傅明玮那個蠢貨,整天找事。”
謝舒毓不想讓她着急,吐了嘴裏的牙膏沫,說“沒關系”。
“也是我太沖動了,留給你思考的時間太少,以後我會多多站在你的角度思考問題,不讓你為難。”
如果只是普通同事或合作方關系,溫晚一定會非常感動。
她皺眉,“我拒絕了,你不應該是生氣嗎?你為什麽不生氣。”
謝舒毓有點莫名其妙了。
“為什麽要生氣,我在好好跟你說。”
溫晚:“就是因為你在好好跟我說,我才覺得奇怪。”
謝舒毓:“我們之間,明明是你更奇怪好吧。”
溫晚:“到底是誰奇怪,才在一起幾天,就莫名其妙安排一大堆。”
謝舒毓:“誰莫名其妙,是你自己說的春天結婚,你翻開聊天記錄看一眼行不行。”
溫晚:“聊天記錄裏面,我講得很清楚,是我爸說的,不是我說的。”
時間來不及了,謝舒毓對鏡舉手投降,“那就是我會錯意,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溫晚無力,“我當時只是想告訴你,我爸說了那樣一句話,我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樣。”
“那就當一切沒發生過,我要出門上班,先不說了,再見。”
謝舒毓果斷挂掉電話,迅速完成洗漱,出門。
[什麽叫沒發生過,親嘴沒發生,還是睡覺沒發生?]
溫晚逼問。
謝舒毓一路忙着趕車,到單位打卡,開電腦,泡咖啡,坐定了,才打開手機。
溫晚最後一句,問:[你為什麽不回我消息。]
[上班路上。]謝舒毓答。
[你樓下那個站,是四號線起點倒數第二個站,早上沒多少人,所以你肯定有位置坐。你不給我發消息,就是故意不發。]
謝舒毓看到這句都驚呆了。
地鐵确實有位置。
[我喜歡站着,不行嗎?]
[你為什麽站着,有位置不坐,你腦子被驢踢了。]溫晚說。
[我腦子被你踢了,一大早就發神經。]謝舒毓回嗆。
溫晚追問她為什麽在地鐵上不回消息,明明以前走在路上都要停下來跟她打字,是不是得到了以後就不珍惜。
到底是誰得到了以後就不珍惜?謝舒毓要被逼瘋了。
[是的,我就是故意不發。]
[這才是你的正常反應。]
[微笑][微笑]
不可理喻。謝舒毓手機倒扣,沒理。
溫晚不依不饒。
[你出來,你說話。]
[你講清楚,為什麽不給我發消息。]
[還有婚禮的事,就結束了嗎?]
謝舒毓真不能理解,既然已經拒絕,為什麽還在反反複複提到婚禮。
“小毓。”對面張姐喊了一聲。
謝舒毓趕緊把手機關靜音。
“過來一下。”張姐沖她招手。
謝舒毓一下變得緊張。
她是個很容易焦慮的人,遇見什麽事,習慣往最壞的結果想。
是在外面接私活被主編發現,還是上班玩手機,給她訓話?
上周遲到了,有幾次早退情況,為了趕車去見溫晚。
要麽就是哪裏畫錯了。
“這是副刊那邊新來的插畫師,跟你一個學校的,申請要住宿舍,下班你帶她過去吧。”
張姐把人領到她面前,就交待了這一件事。
“學姐好。”那女孩見面就給她鞠躬。
謝舒毓吓了一跳,趕忙去扶。
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左右梳兩根麻花辮,頭上戴一朵大大的花朵針織發卡,穿衣有點森女系那種風格,項鏈也很特別,皮繩長長墜下來,是一顆木雕的松果。
“我叫烏玫,玫瑰的玫,學姐可以叫我小玫,我特別喜歡學姐的畫,學姐參加的綜藝我也看了,我是學姐的粉絲哦!”
烏玫一見面就好多話,年輕女孩的熱情,謝舒毓有點招架不住,往後退了半步。
“對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烏玫背着手彎腰湊近,歪頭看她。
謝舒毓還沒來得及說話,烏玫沖她笑笑,“那我中午來找學姐,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就當提前答謝學姐帶我去宿舍。”
副刊跟她們不在一個辦公室,烏玫說完就揮手說“拜拜”了,謝舒毓連拒絕都來不及。
“年輕女孩,真有活力啊。”學敏坐在位置上,一臉向往。
謝舒毓想說,活力這個東西不分年齡的,溫晚從小到大都很有活力,活力到令人恐懼。
而她一直死氣沉沉。
抓起手機,溫晚還在因為婚禮的事跟她扯皮,謝舒毓煩了,直接沒回。
午休時間,烏玫果然找來,胸前挂的那顆小松果蹦蹦跳跳的。
“學姐帶我去吃吧,我剛來,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這附近有什麽好吃的。”
謝舒毓回頭,看向學敏。
“我帶了飯,你們去吧。”學敏說。
好吧,吃個飯而已,又是校友,謝舒毓拿起手機跟她下樓。
不相熟,謝舒毓很怕尴尬冷場,幸好,烏玫話足夠多,她時不時應兩句,感覺沒有特別難捱。
從樓上到樓下,幾分鐘時間,謝舒毓發現烏玫很好相處,問她想吃什麽,她直接就說了,挺幹脆的。
“今天很開心,想吃點熱的,辣的,學姐可以吃辣嗎?”
謝舒毓點頭,“那我們去吃火鍋。”
“好耶!”烏玫舉手歡呼。
是上次帶左葉去吃的那家,味道還不錯,趁着烏玫點單,謝舒毓給溫晚打了個電話。
那邊沒接,謝舒毓不知道她是生悶氣還是在忙,發消息說帶新來雜志社的同事去吃飯。
[她說跟我一個學校的。]
[下班我還得帶她去宿舍,認認路。]
捏着手機等了好幾分鐘,還是沒消息,謝舒毓有點茫然。
溫晚一個人在那邊,萬一出事怎麽辦?她們的共同好友只有左葉和許徽音,但都不在她那邊。
只有小君了,可謝舒毓怎麽會有小君的聯系方式。
她馬上給左葉打電話,左葉有點懵,“小君,哪個小君?”
跟烏玫說聲“抱歉”,謝舒毓走到火鍋店外面,“就那個什麽都不如我的小君。”
這麽一說,左葉立馬懂了。
“你要她聯系方式幹嘛,找她打架?”
“現在聯系不到溫晚了。”謝舒毓快急死,“你知不知道啊你就,直接告訴我行不行。”
“溫晚剛還在群裏說話,怎麽會聯系不到呢?”左葉說。
謝舒毓愣了下。
她低頭切換手機頁面,點開群聊。
溫晚剛在群裏分享了一條短視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很好。
特別好。
非常好。
“沒事了。”謝舒毓挂斷電話,回到火鍋店。
鍋底已經端上來,烏梅目光擔憂,“學姐,沒事吧?”
謝舒毓搖頭,朝她有點艱難地笑了下。
烏玫給她打了蘸碟,又給她燙毛肚,燙鴨腸。往常這種事,都是謝舒毓在做,溫晚坐在旁邊,只管吃。
謝舒毓說“別忙了”,烏玫就不忙了,過會兒給她添茶,又去端了盤西瓜。
謝舒毓擡頭看她,她笑着把果盤往這邊推推,“我看學姐心情不好嘛。”
心情确實很壞,溫晚故意不理她,害她着急。
那好啊,她們就誰也別理誰好了。
“你的項鏈很有趣。”謝舒毓岔開話題。
烏玫低頭看了眼,“是我自己雕的,學姐喜歡的話,我也給學姐雕一個吧。”
“好厲害。”但謝舒毓拒絕了。
她以前給溫晚雕過小鳥和狐貍,還有玫瑰花。
吃辣有點胃疼,回去的路上,謝舒毓還在為溫晚煩心,默不作聲忍耐,期間烏玫去了趟便利店,她在外面等。
烏玫出來的時候,給她手裏塞了瓶酸奶。
“胃疼喝點奶制品,可以保護胃粘膜。”烏玫說。
“謝謝。”謝舒毓聲音有點虛弱。
烏玫又把酸奶拿走,擰開瓶蓋後才還回來,“現在就喝吧,見效超快的。”
喝了半瓶酸奶,烏玫帶謝舒毓在旁邊電網公司的臺階上坐,謝舒毓果然感覺舒服多了。
梧桐樹巨大的樹冠覆蓋在她們身上,謝舒毓舔了舔嘴角,旁邊遞來一張紙。
再一次說“謝謝”,謝舒毓接過紙,“原來真的有效,我以前都是喝牛奶解辣的,但好像沒這麽快。”
“酸奶稠一點嘛。”烏玫說。
謝舒毓“嗯”了聲,擡起頭,梧桐樹葉子密密匝匝,鋪了一層又一層,遮天蔽日。
不過眨眼間,盛夏到來。
昨晚下過雨,早上是陰天,午後太陽探出雲層,世界明亮。
不自覺,唇邊挂笑。
“學姐這裏有個酒窩欸——”烏玫手戳着自己的臉。
謝舒毓微微側身,整張臉面對她,微笑展示,“但我只有一個。”
烏玫怔怔看她。
謝舒毓在女孩漆黑明亮的眼睛裏看到自己。
她垂下睫毛,中斷視線交流,面朝馬路坐直身體。
“學姐你好好看。”旁邊烏玫的聲音。
謝舒毓腼腆笑一下,“你也是,你很可愛,很有活力。”
“我感覺你不開心。”烏玫又說。
謝舒毓點頭,“是的。”
因為女朋友在跟她吵架。
烏玫沒再追問。
回到辦公室,謝舒毓繼續嘗試給溫晚打電話。
一個,不接。
兩個,不接。
三個,不接。
……
十個,還是不接。
謝舒毓讨厭冷暴力,溫晚也是,她們都在用讨厭的方式懲罰自己。
這就是謝舒毓最害怕看到的結果,她們在一起了,還不如不要在一起,讓她始終保留着一份美好的幻想,以朋友身份,永遠陪伴在她身邊。
到點,下班,烏玫帶着胸前那枚精致的木雕松果出現在視野,謝舒毓長舒了一口氣,打起精神應付。
烏玫帶了兩個大行李箱,謝舒毓幫她拎一個,提前用手機叫好了車。
本來以為要去搭地鐵,烏玫提前研究過路線,出大門的時候,要往地鐵站方向走。
謝舒毓輕輕拉了她一把,“車已經在等我們了。”
“學姐好體貼!”烏玫大聲說。
這一點,謝舒毓覺得她跟溫晚很像,什麽事都一驚一乍的。
“明早再帶你搭地鐵。”謝舒毓把行李箱舉起來,放車後備箱。
“學姐,你力氣好大!”烏玫星星眼。
謝舒毓哭笑不得。
司機師傅下車幫她們放了第二個。
謝舒毓本來想告訴烏玫,不要叫她“學姐”了,好奇怪的稱呼啊,但她潛意識知道,烏玫根本不會聽。
這家夥,喊“學姐”的時候,自己一臉享受,好像在演臺灣偶像劇。
随便好了,一個稱呼而已。
到家門口,發現兩個巨大的快遞箱子,那瞬間,謝舒毓真希望是溫晚給她送來的。
不管是什麽,一整箱抽紙也好,只要跟溫晚有關,就代表她不再繼續賭氣,代表她的電話可以打通。
“我的快遞!”烏玫歡呼。
好吧。
謝舒毓把門打開,為她添加指紋,随後又幫忙把箱子搬進去。
“很重吧。”烏玫跟在旁邊嘿嘿笑,“是我買的一些廚具和調味品,我會做飯哦,學姐會做飯嗎?”
“會,但比較少。”
謝舒毓出門上班,除了周五,連充電線都懶得帶,就一個手機。她不需要放包,去廚房找了把水果刀出來,給烏玫拆快遞用。
“一個人做飯很麻煩。”
“我來了,我們以後就一起做吧。”烏玫興奮道。
謝舒毓想起來,兩個人都沒吃飯,“點個外賣吧,你想吃什麽。”
烏玫一直很好安排的樣子,“就吃學姐平常最愛吃的,肯定不會踩雷。”
說到吃飯,謝舒毓想起件事。
“對了,烏玫,我們加個微信吧。”
本來蹲在地上拆快遞,聞言烏玫瞬間彈起。
謝舒毓低頭調二維碼,野草般的劉海把女孩灼熱的視線遮擋在外。
“我把今天飯錢轉你,還有宿舍是不包水電燃氣的,到時候我們兩個還得A一下。”
“哦。”好像有點失落的樣子。
謝舒毓擡頭,“怎麽了?”
“學姐這頓請我吃,就不用給我A錢了。”烏枚把手機舉過去。
“叮”一聲,掃到了。